故事:她与侯府嫡子门当户对,定亲后却遭推拒,他要娶一孤女为妻

故事:她与侯府嫡子门当户对,定亲后却遭推拒,他要娶一孤女为妻

首页角色扮演星空蕴道更新时间:2024-07-28

本故事已由作者:应惘然,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楔子

自来了京城,这街上达官贵人家的喜庆事儿便没间断过。前有礼部尚书家嫡女风光下嫁奉国将军叶家,后头卞国侯家便与承印伯家结了亲。

卞国侯家位高权重,爵位份属世袭罔替,几代财富累积丰厚。这般煊赫的权贵之家,即使嫡幼子元逸承不得爵,也是诸多贵女们翘首以盼的美好姻缘。

而承印伯家虽只有五代空爵位,但袭爵之根本大长公主仍精神矍铄。这大长公主乃当今圣上的嫡亲姑母,颇受圣上敬重,乃宗室中得脸第一人。受她庇佑的承印伯府自也跟着水涨船高,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更何况承印伯嫡孙女赵欢歌本就贤名在外,乃是京城中有名的“四全”姑娘。

这两家的强强联合,任是谁都得赞一句门当户对,一双小儿女珠联璧合。可人算不如天算,本该迎娶赵欢歌的侯府嫡子元逸却对远来投奔承印伯的丧父女刘挽儿一见钟情。

刘挽儿的生母乃承印伯庶出三女,当年远嫁外省,不成想十数年头回传递音讯,却是叫唯一的女儿带血书跋涉而归。刘挽儿父死母亡,身边又无承嗣兄弟,遂只得千里迢迢回京投奔外家来。

便是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失怙女,却独独入了元逸的眼。元逸铁了心要娶她,足足与家中斗争数年才如了愿。只可惜了赵欢歌,万般欢喜皆落了空,白白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与侯府嫡子门当户对,定亲后却遭推拒,他要娶一孤女为妻

赵欢歌便是顶着众人隐秘的怜悯眼神进入的前缘坊,她特来为表妹刘挽儿择几件添妆之物,即使眉眼舒展、神态平和,可落到旁人眼中,也不过是一副强颜欢笑的勉强模样。

元逸自也这般认为,从雅室中出来时整个人都愣怔着,不断地从眸底渗出愧疚来。

彼时,前缘坊因坊主兰鸢为沈佳韵绣制的绝美嫁衣而名声大噪,开在京都分店的前缘坊接待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元逸与赵欢歌的出现都不足为奇,可叫一直都刻意相互回避的二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撞上,却只能道一句造化弄人。

赵欢歌自也瞧见了元逸,她眸色一顿,面上笑容略淡了淡。她依礼与元逸见礼,抬首时神色已恢复正常,客气道:“见过元三哥。”

她用的是旧时称呼,仿佛他们不过是寻常的友邻兄妹,遇上了寒暄数句,虽比陌生人亲近些,却也注意着男女大防,维持着世家子女的优雅体态。

元逸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竟拦下了赵欢歌欲告退的步伐,嗫喏着双唇道:“欢歌,我想与你谈谈。”

“元三哥,不必。”赵欢歌再退,眉心轻轻蹙起,“男女七岁不同席,且我即将成为你的妻姐,你这般行为,到底僭越了。”

“我只是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正巧旁边有好事者好奇偷窥,元逸想也不想,蓦然伸手拉她,将她一把扯回了雅室中。

既已入内,再仓惶而出便略显矫情了,且世家奴仆,自有眼力见儿叫不该多话的人闭嘴。赵欢歌做如是想,整个人便松弛下来,自顾自绕茶桌而落座,执手继续蕴茶盏余香。

“元三哥有话请说,今次我出门只是为表妹寻些合适的添妆之物,绕过前缘坊还需去翠金阁瞧上一瞧。”言下之意便是不可能在此地久留。

“终究是我对你不住。”元逸的手心紧了又松,在腹中斟酌数番,落于唇边的也不过这一句满是歉疚的话语。

“元三哥说笑了,你与我家表妹两情相悦,历经千难万阻才终成眷属,这其中又与我何干。然则你我两家本就是通家之好,我与盈儿又是自幼的闺中密友,也素来视你如兄,如今亲上加亲,更是只有欢喜的份儿。”欢歌扬眸,打断了他的低语。

“你且放心,终我这一生,你在我心中,始终会占上一席之地。”元逸再续话头,说出的话却令人浮想联翩。

可也是这话,叫赵欢歌冷笑了起来。她良好修养支撑着她的气度,不过是将出口的话冷硬了几分:

“元逸,你心头安置谁与我何干。我从前确实是喜欢过你,可那发乎情止乎礼的欢喜也不过是我自主的选择。如今你既已另择佳妻,你我便于缘分一途上彻底了断,我又何必要对你的心思感恩戴德。如我这般美好的女子,你瞧之不上,不过是你的损失罢了。”

1

京都的权贵圈多姻亲,当年的老卞国侯娶了承印伯的姐妹,叫得两家后辈的关系渐渐亲近了起来。

至赵欢歌这一代,赵家大哥赵欢易与元逸同了窗,赵欢歌则与元盈盈换了帕。这般兄弟姐妹的混叫着,直叫两家的友好往来达到了顶峰。

青梅竹马的情谊本是懵懂,初时也不过略添几分好感,可待一起瞧过夜空中最亮的星后,那情窦初开的种子才于醇厚的酒与微凉的风中发酵,蔓延成千悬百转的情丝来。

赵欢歌细细回忆着,有时候情愫便是这般,于不知不觉中悄然而至,叫人一往而情深。

她及笄那年,元盈盈曾提议,要一同去郊外的庄子上游玩,好给这段可以肆无忌惮的青葱少艾时光,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小姐妹们出行,两家的兄弟们自然相陪。浩浩荡荡的出行队伍,也叫得两家长辈们放心随了他们去。

卞国侯家在郊外的庄子依山傍水,足够给活泼跳脱的主子们玩闹。两家的兄弟姐妹们热热闹闹了一日,到了晚间还在院子里架起了篝火。没个长辈在身边约束,众人松快非常,便是果子酒都乐呵地多饮了几杯。等醉得东倒西歪时,才一一地由仆从们搀扶着回了房去。

赵欢歌也有几分醉意朦胧,本想着安神睡去。可寂静夜里的月色甚美,山林间飘来的风更是舒朗,她陡生起几分雅性,寻了件厚实些的披风裹身,蹒跚着小步寻到院中来。

院中篝火未歇,案边酒水未撤,有一人于月光下舞动身形。那人挽长剑在手,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矫若游龙。那纷繁的剑花与明月争辉,每每剑形散去,都能瞧见持剑人自信而张扬的眉眼。

是平日里瞧着儒雅温润的元逸,他的剑法干净而利落,怎么瞧都不是新近才学成的技艺。可元家尚文抑武,并不十分允许家中儿郎在武之一途上奋进。赵欢歌又倏然响起自家哥哥偶尔的鬼祟眉眼,到底福如心至。

“元三哥,我是不会多嘴多舌的。”她体贴地保证,微醺的脸颊上泛着一丝狡黠,“元三哥既有这等功夫,不若陪我走一遭,带我欣赏欣赏林间夜色。”

她白日里途径山林,已觉萧萧景色无边,私心想着月夜下的那处定更别有一番韵致。本以为并无窥瞧之机,谁知竟会撞上这一难得的“带路人”,遂被酒意撑着的胆子都大了几分。

元逸欣然允诺,遂顺势收剑走来。院中有小径可通山林,他在前头带着路,拿脚踢开硌脚碎石,挥剑拨开路边拦路枝丫。

寂静的路上唯有虫鸣,待虫鸣暂歇,便只剩下二人清浅的呼吸之声。赵欢歌的酒意散去了些,总算记起几分男女大防,踌躇着不知该不该“僭越”一回,继续去寻求那梦寐以求的美景。

元逸察觉到她的迟疑,只以为是女儿家娇弱跟不上他的步伐,遂体贴地转身递剑,将剑身送到她的手边,温和道:“你且抓牢,我带着你慢慢走可好。”

男子的嗓音温润,月光下的眉眼柔和。他本就生得俊美,此刻清辉揽在他的眸中,叫得眼底的光如星子一般明亮。她怔怔地看着,仿佛第一次认认真真瞧见了他。

接下来的路程,元逸果然走得更慢了些。赵欢歌不时抬眸,她盯着他的背影,有些不明白脸颊的热度为何有些高,自己的心跳为何有些快。

胡思乱想了一路,她心心念念的美景总算到了跟前。凉风拂树叶、花开动山林。藏于山林深处的夜色花朵,虽寂寞地开放无人能欣赏,却照样美得惊心动魄。

她震撼于无边月色,胸腔中情思汹涌。无数个曲调冲进脑海,她横于萧于唇,箫音悠扬,绕林不散。抱胸的元逸眉峰一挑,顺着她的箫音拔剑出鞘,于月色下纵情一舞。

剑随曲调舞,曲随心意动。赵欢歌送曲调入山林,元逸指剑尖刺夜空。一曲罢,二人相视一笑,彼此皆是尽兴的模样。

待得归程,二人喜笑颜开,来时的拘谨收起些许,他们借着月色谈古论今,交错的话题中总有会心一笑的灵犀之语。你来我往的欢乐,似乎将浓重的夜色都冲淡了些。

剑意萧音、夜色谈心,成了赵欢歌心底的秘密。自那日后,她时常会梦到元逸,每每醒来,面上笑纹都清晰可闻。这般模样素来便有正经的学名,不过相思初成情难自已。

待清晰地明白这份相思情谊后,她反倒平静下来。两家本就有玉成好事之心,从前心思懵懂的她也并不是全然不知家中的安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的姻缘,若彼此本就有情,未必不能成为一段佳话。

她决意为自己的未来争取一二,在礼法允许的范围内,叫元逸换一种眼光来注意到自己。

2

心思既定,她再受邀去卞国侯府时便多了几分准备。

从前不过是在长辈面前小坐,便自寻了元盈盈玩闹去,如今倒体贴地多闲话上片刻,带来的礼物也颇费了些心思,讨得侯府长辈们的真心欢喜;

至于贵女们间的茶话赏玩,她亦愈发用心地看顾元盈盈,不光视之为闺中密友,犹胜家中幼妹;自家兄长更是用得顺手,她尽量出现在每一个可以与元逸同时出现的场合,在需一展所长时也不再推辞,反而认认真真地展露自家的才华……

元盈盈搂着她的脖子笑得狡黠:“你是不是瞧上我三哥了?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爱表现的人。”

她大大方方地点着头:“是啊,我确实瞧上了,正苦恼着不知该如何叫他全面觉察出我的好呢。”

她的坦诚倒叫元盈盈很是一愣,元盈盈笑得无奈:“哪里就要这般麻烦,左不过我娘与我祖母已然相中了你。反正你已及笄,回头我娘寻了媒婆到你家去。”

“与其日后因着重重顾虑而不得不虚与委蛇,倒不如在成事前先定下心思。”她侧首笑得淡然,“我不想勉强了他,也不想委屈了自己。”

“我三哥确实招人稀罕了些,寻常里倾慕他的贵女也确实不少。可我暂时还敢保证,他心中暂未落下一人。”元盈盈大言不惭,又抱住她的脖子亲昵,“况且你这般好,我三哥不可能不动心,否则那夜怎会肯弃了男女大防与你单独出去。”

她唬得急忙捂住元盈盈的嘴,元盈盈笑得眉眼弯弯:“我可没与其他人说过,不过是你们回来时偷瞧见罢了。所以你且信我,我三哥的心底,必是存了你一二的。”

这番话听得赵欢歌心旌摇荡,她嘴角含笑,素来大方的神态里也添了几分赧然。她笑闹着与元盈盈告了辞,而后半月多以书信往来。倒不是她被羞怯绊住了脚步,着实是家中有事儿,忙得叫她抽不开身。

祖母大长公主要去皇觉寺礼佛,为了考校她的处事之能,特意将前行的诸多事宜交给她打理。她理了多日才小有头绪,直到踏上前去皇觉寺的马车才觉松快些许。

马车轧过清晨的长街,一路平稳地驶向城外。清凉的风送来早起鸟儿的啼鸣,听得她微微勾起荡漾着笑意的唇角。

这般的欢快除却身上担子卸去大半的缘由,还是因为元盈盈送来的揶揄书信,说是元逸于同日亦会造访皇觉寺,虽是顶着会友的名头,但既遇上通家之好的长辈,依礼会来拜谒一二。

偶遇心上人,暂缓相思苦,应属她这个年岁的女子最为心动的乐事。为了今日的“偶遇”,她特意早起了半个时辰,细细挑选衣饰,精心描摹妆容。

一番准备下来,可盼着的人却未如约而至。她陪着祖母礼佛半日,待得沮丧之心蔓延至全身,终于忍不住地寻了个借口跨出殿门透气去。

待一路前行到僻静处,忽而听到角落里有一人的低泣声。那声音娇怯,细碎的哽咽之声从喉间逸出,柔弱得令人陡生呵护之意:“逸哥哥,我好怕。外祖母已打算替我相看人家,可我并不想嫁。”

另有一男子声温润,话语里字字皆怜惜:“挽儿,我定不会让你嫁与旁人。你我既已心心相印,不日我便禀报母亲,派人去府上提亲。”

“真的么?”女子惊喜之声不断,片刻后又似悲从中来,“你是什么样的人家,我一个丧父之女如何高攀得上。”

“你且信我,我既心属于你,这辈子便不会再愿意将就旁人。”男子信誓旦旦,安抚之声坚定而有力。

这二人的嗓音都如此地熟悉,熟悉到欢歌的脑袋嗡嗡作响。她僵立在原地,手脚皆冰凉又发直。洞内男子,似是她心属的元逸,而那女子,则是远来投奔承印伯府的表妹刘挽儿。

片刻之后,假山洞中的男女诉完衷肠,心满意足地闪身而出。待见到正靠在不远处墙沿的赵欢歌时,齐齐一愣。

“我已派人守住了前后两侧,此地除我带来的人外,再无旁人可窥见你二人的私情。”欢歌已恢复了镇定,她与元逸见过礼,随后便对自己的两个丫鬟招了招手,“先送挽姑娘到祖母那儿去。”

她身边忠心的丫鬟不少,一声令下后立时便分出二人扶住刘挽儿。

元逸自要相拦,她横手在前,冷静问道:“三哥哥是要在此处要事情闹开么,你就算不顾及你卞国侯府的名声,我却要为我承印伯府的名声多多考量。”

3

寺院的风波被泯灭于无形,欢歌瞒住了众人,却未曾打算轻轻放下。入夜后她寻刘挽儿说话,自己尚未开口,刘挽儿已如倒豆子一般将前因后果分说了个清楚。

“前些日子表姐带我去卞国侯府做客,我更衣时不小心迷了路,偶遇上了元家三哥。”刘挽儿哭得小心翼翼,间或抬首看向赵欢歌,字字斟酌道,“后来又遇上了几回,元家三哥说他喜欢我,要娶我做妻子。”

“那么你呢?”欢歌问得坦然,她自认了解刘挽儿几分,此刻问话又尖锐而明白。初次相遇是偶然,多次相遇便着实不同寻常。

“我,我,元家三哥家世好、品性也好,哪里是我能够肖想的。”刘挽儿掩面而泣,此刻倒哭得真心实意,“只是欢喜中总带着几分奢望罢了。”

比起元逸的一往情深,刘挽儿的心思则藏了些赤裸裸的算计。丧父之女就算背靠伯府,也难以谋求到极好的姻缘。如今既有贵胄入斛,则势必要好好争取一番。这样充满算计的女子,真值得元逸的欢喜么?

明明,自己才是元逸最好的选择;明明,自己的情意才足够纯粹。欢歌深吸口气,她定要寻到机会与元逸分说个明白,好叫他迷途知返,再不受旁人别有居心的诱惑。

她如是想着,还没寻好借口做客卞国侯府,那府里却已然炸了锅。

从皇觉寺归来的元逸直接闹将起来,跪求其母代他上门求亲。卞国侯得知后大发雷霆,将其狠揍了一顿后关在内院,显是全然不同意这等荒诞亲事。

元盈盈写信来说起此事时总是长吁短叹,一面恼怒自家亲哥的识人不清,一面愧疚于自己的言之凿凿。

箭已入弦,她迅速回信与元盈盈。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与元逸当面分说,冒着被元逸认定为挑拨是非的歹毒女子的危险,也要揭穿刘挽儿数次的精心谋划。

有些事情,只要下了功夫去查,寻着些蛛丝马迹素来便不是难事。她带着各色证据踏足卞国侯府,央了元盈盈做掩护,将那些元逸曾以为的砰然巧遇一一摊开在他的眼前。

“初次相遇兴许是偶然,可街头再遇英雄救美、书店挥毫心有灵犀、寺庙求佛情难自已,便总伴着些谋算。我家表妹守着母丧甚少出门,却次次出门都能遇上你。元三哥,聪明如你难不成想不通其中关窍。”她剖析得认真,渴望能从元逸脸上窥到一丝丝恼羞成怒的神色。

可元逸的目光甚是平静,甚至是在掀开一些证词时从目光中透出怜惜的温柔。许久,他才将头抬起,疲惫道:“这些我早就已经知晓。”

“早就知道?”欢歌将他的话放在唇畔咀嚼,每多咀嚼一份,心便凉下一分。

“但那又如何,这些都只会让我更加怜惜她。她这般年纪的女子,本应在父母的呵护下无忧无虑地成长。可她却被迫学会这些算计,为自己、为自己的幼弟谋求出一条最为辉煌的康庄大道。

我既然喜欢上她,便会喜欢上她的全部。她是好是坏,都是我选择要倾心相待的人。就算要历经千难万阻,就算所有的人都反对,我都绝不会放弃。”元逸坚定得掷地有声,声声入耳催人心伤。

欢歌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步步后退。许久,才惨淡地自嘲了一声:“是我狭隘了,既元三哥有此心,那我便祝元三哥早日心想事成。”

她失魂落魄地转身,艰难地走到门口,才又霍然回过头来,郑重道,“但我作为挽表妹之姐,有些事还少不得多提醒几句。咱们两家皆是有声望的人家,你俩就算情之所钟,也切莫再如皇觉寺那般私相授受。

这世道于女子的枷锁太多,那日若不是我派人守着,换做另一人来撞破,恐怕挽表妹的名节便保不住了。你既真心爱慕她,也定不忍心她沦落为妾吧。”说罢,终头也不回地离开。

元盈盈见自家兄长如此冥顽不灵,只能使劲跺了跺脚,转身追向欢歌。她结结巴巴着,却又不知到底能说出些什么安慰的言语。

憋到最后,也只剩下一句发狠的嘟囔:

“我家是绝对不会为三哥聘那刘挽儿为正妻的。无家无世,如何相配。欢歌,你且信我,唯有你才能当得起我的三嫂。我三哥不过一时糊涂,总会有醒悟过来的一天。你们从前不也相处甚欢,那一夜的丛林相伴也做不得假,你可千万不能放弃呵。”

“我自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既心悦之,便总要为自己的坚持勇敢一次。”面对知心密友,欢歌不忍看她焦急,遂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胸有成竹道,“我那表妹敏感而多思,元三哥却是个粗陋爽朗的性子。二人虽一时意乱情迷,但大抵也逃不过日后磨合时的龃龉。待浓情因琐事转衰,结局也不过黯然作罢。我,等得起。”

4

谁知没过几日,那元逸与刘挽儿尚未寻到私会之机,卞国侯夫人倒先请了媒人上门。

提的是赵欢歌,定的是元逸。

卞国侯夫人言笑晏晏,拉着赵欢歌之母承印伯世子夫人林氏聊性甚浓。

“你我两家早就相交多年,一双小儿女的素日情思也是瞧在了眼中。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当初我便央过老爷指腹为婚的。当年因种种事未能成行,不知如今我儿可否有这福气。”卞国侯夫人言语周到,恨不得立时便要留下名帖,凑上一个好字。

林氏含笑打着太极,收了名帖却不做应承。待送完客后才拿着帖子去了大长公主处,欢歌正陪在一旁,瞧着那名帖的目光明明灭灭。

许久,才缓缓地摇了摇头:“祖母,孙女儿不愿嫁。”

大长公主与林氏皆怔,往日里欢歌与元家兄妹走得皆近,那偶尔流露出的小儿女情思也根本骗不得人,怎生喜事临了门,却又生了推却之心。

“我知那元家哥儿一时糊涂,可挽姐儿却着实与他配不得。你是否因此才拒了姻缘。不若先早早地将挽姐儿嫁出去,断了那元家哥儿的念想也就是了。”自家女儿自家疼,对于刘挽儿,林氏本就只有面子情。如今见她竟要来夺自家女儿的姻缘,那心中的不喜便浓郁了几分。

“倒也不全是她的缘故。”欢歌连连否认,并不愿将矛头对准刘挽儿,只得另寻了借口道,“后年便是选秀之机,届时我也才十六,尚在当选之龄。”有些话不必说得太过明白,便能叫众人浮想联翩。

按理说承印伯府靠着大长公主已然富贵,不必通过送女选秀入内闱求一份前程。可家中女若真能得贵人亲眼,于家族的再次兴起却也是有益无害,毕竟最有竞争力的三位皇子皆未大婚,图谋着的未来可期。

家中确是思虑过选秀之事,不过念着欢歌是膝下最为疼爱的嫡女,为慈爱计便想着换庶女前行,只大方遂她心意一回。可若她是真心愿意,那这人选自另当别论。

大长公主与林氏沉吟一番,亦觉颇为可行。一家人议了定,便由林氏出面回了信,不外乎寻了“年岁尚小,她祖母想多留她两年”的借口。

卞国侯夫人大失所望,可不过数日竟又开始积极寻访下家,颇有在短时间内必要为元逸定下嫡妻的架势。

欢歌岂能眼睁睁瞧着元逸另娶不真心相慕的旁人,立时便送了信与元盈盈,叫她想法子带元逸出来,她有心与元逸一会。

元盈盈动作迅速,将厮见地点约在隐蔽的酒楼。半月不见的元逸清瘦了许多,眼下的青黑称着眼底的倦,整个人已然失了大半生气。

见从前那意气风发的元逸因情憔悴,欢歌着实心疼不已。可那些宽慰的话着实无用,她也懒怠多言,只将一条编织精美的络子丢在他的面前,冷硬道:“挽表妹说,听闻你不日便要寻得良缘觅得佳人,她打上一方同心络聊表心意,祝你与未来夫人百年好合、白首同心。”

元逸总算抬起眼眸,一把将那络子握在手心。眼底的挣扎如波涛汹涌,胸口的愤懑似熊熊烈火。

他握拳砸向桌沿,皮肉擦血也似毫无所觉:“婚姻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努力过、反抗过,却仍旧拦不住他们说亲的脚步。到底要我如何做,才能叫他们停止这荒唐的做法。”

元盈盈跟在一旁无奈说与欢歌听:“我三哥真是什么法子都用尽了,每每相看要么寻了借口不去,要么硬做出些不合时宜的举动来。可但凡三哥闹腾,我娘便黯然垂泪以死相逼。”

“百事孝为先,你莽撞行事,就算叫你如了愿,也不过是叫后来千辛万苦娶进来的心头好饱受婆媳纠葛之苦。这世间大多难事皆可智取,不外乎瞧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罢了。”

听着自己欢喜之人在为另一个女子拼尽全力,欢歌的心如同泡在五味缸中,杂陈的气息充斥着眼角,激得仿佛在瞬间便能落下泪来。可她还是开口,许给元逸一条妙计。元逸一听有法子可解,整个人如活过来一般。

“如今你对自己的亲事毫无话语权利,不过在于你自身的低下。这般低下并不是指的你地位的低下,而是指你能力的不足。因对家族无所建树,所以他们待你也不过是一受家族庇佑的娇娇子,在此情形下,你的任何决断都不足为重。”

“当今圣上崇文,世家子弟们也多走恩荫文官路,在学堂里念之乎者也的数不胜数,你若选此路也不过淹没在众人之下,还不若另辟蹊径改选武官。那日初见你练剑,我虽不懂,也大体能瞧出你的武艺并不是十足的花架子。半载之后是圣上给予世家子弟恩荫入官的大考,鹤立鸡群些总能叫圣上多记住些许。”欢歌侃侃而谈,提起这些时眉眼明亮。

“不过是寻些借口,多些勤奋少些儿女情长,令得旁人认定了你已放下挽表妹便可,待得功成名就再图其他。”

元逸怔怔听着,片刻之后总算豁然开朗,他郑重双手抱拳成揖,欲大谢欢歌。欢歌咽回苦涩的笑,待他离开才抿下唇角。

元盈盈伸手拉她,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又是何必,费心费力地撮合他们二人,白白叫自己伤心痛苦。我且问你,我家去你家提亲,你为何不肯应?”

“为何要应,难不成要我的夫君与我同床异梦?就算日后他能与我日久生情,也会因为当初的求而不得而将我表妹放在心尖之上。我要的夫君,必得眼底心里只留我一人。且我这如何能算得撮合,不过还是那一个‘等’字罢了。”她收了泪,坚定道,“似我这般优秀又美好的人儿,自应得旁人的倾心相待。”

5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元家也终于放缓了结亲的脚步,而元逸也借着勤奋读书的名头暗暗地苦练着武艺。欢歌则除了日常训练中多了宫廷礼仪这一项,其他也不过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随着暖春的阳光遍洒万物,各家的春宴也逐渐提上了日程。欢歌出席时仍旧会带上刘挽儿,亦会在对方被刁难时温言回护。

元盈盈瞧着老大不乐意,与她咬耳朵道:“就冲你这气度,索性叫我三哥将你俩一同娶回去。一妻一妾其乐融融,反正瞧着也是闹不起来的模样。”

欢歌点着她的脑袋笑得无奈:“何必因自己的私心去为难旁人,被元逸爱慕着又不是她的错。更何况在外她与我一体,代表的皆是我承印伯府脸面,我自更是要护着她。”

饶是这么说着,到底心中有疙瘩在。欢歌虽看顾着一二,到底不比对着元盈盈般经心。更何况以刘挽儿那等玻璃心,旁人无意的几句闲言,都能叫她多忖度片刻,然再度伤春悲秋了去。

便是在这样的情境里,欢歌被拉了去同赞了一回美景,再回首时已不见刘挽儿的身影。她着意多等了片刻,却始终不见其归来。

不安在心底蔓延开来,春宴上贵女闹做一堆,可不远处的男子们亦聚在一处。无论是无心之失,还是被人有心算计,但凡遇上外男再叫嚷起来,于女子的名声都大大的不利。

她不再等候,带着贴身丫鬟便起身相寻。这一路细细探问着过去,欲前行的道路却是越走越偏。她心中警铃大作,命两丫鬟寸步不离地跟着,愈发加紧了寻人的步伐。

也合该刘挽儿的运道,待她还在一处凉亭中呆头呆脑地无措等待时,欢歌及时赶到,捉了她的手便急匆匆往回走。

待回了席、散了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又在冥冥之中发生了些什么。没过几日,那日参加春宴的张家小姐便急急地许了同宴的李家公子,元盈盈偷摸摸地拉着欢歌嚼耳根时提上了一嘴,那张家小姐在春宴上迷了路,在凉亭里与那张家公子孤男寡女地被捉了个现行。

刘挽儿得知后惊得脸色惨白,呜呜咽咽地哭了一回后又病倒在榻。元逸得知后甚是心焦,却又寻不到正经的名义前来瞧上一瞧,只得辗转求到欢歌处。

欢歌甚是瞧不上刘挽儿的矫情,可偏偏元逸痴心得紧。她本想拒绝,却又不忍瞧着元逸日复一日的心焦,便违心地为他二人缔造了私会之所。

刘挽儿一见元逸,自是趴在他的怀中嚎啕大哭,仿佛要把近日所受的委屈全都哭尽。可真正抽泣着谈及委屈时,却又着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元逸哭笑不得,却仍旧细细安慰着,眉眼里的温柔蔓延,蕴出整屋的暖意。

待诉完衷情,元逸牵着刘挽儿出来道谢。欢歌坐在廊下烹茶,蒸腾的茶气中蕴着那二人甜蜜又依恋的模样,令得她执壶的手微微顿了顿。心底,到底空落落下来。她耷拉下眉眼,将眸底的苦涩敛进睫羽中。

元逸恍若未觉,一味代刘挽儿致谢。欢歌这才收回心神,将茶水注入二人面前的杯盏中。袅袅茶香蕴蕴,元逸握盏在手,轻呷而叹:“好茶!”

“雨前新采的毛峰,注入了冬日贮下的雪水,自然是极好的。”欢歌抿唇,再执茶壶三点头,又随口问起他的武技,“你之武技教之常人兴许高些,但大抵是比不上武将家中儿郎。但圣上考校不过是想从世家子弟中寻些有志之才,你只需尽力即可。”

“我与欢易兄亦如是认为,未曾想你虽为女子,却懂得如此之多。”元逸击掌而赞,面上凝出一丝欣赏,真诚感谢道,“还要多谢你当初点醒于我,才能叫我能看清前路。”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欢歌莞尔,执壶轻笑。

“欢歌知我甚深,堪为知己呵。”元逸爽朗一笑,丝毫不觉言语中有任何不妥。

刘挽儿听罢这句面色陡变,她陡然起身,一言不发便朝内院走去。元逸丈二摸不着头脑,抢步追去,却又被刘挽儿愤愤甩开了手。

欢歌轻叹,女儿家的醋意总是隐藏在佯装的大方得体中,更何况心思敏感如刘挽儿。其能这般地使着小性子,也不过仰仗元逸心慕于其罢了。

想到此,苦涩再次蔓延,她下意识地退开一步,隔出男女大防应有的距离,毫不藏私地点拨元逸道:“元三哥日后可别再滥用知己一词了,知己通灵犀,心心求相印。你若视我为知己,又将心上人放在何地。”

元逸一点便通,懊恼地一拍大腿,再次朝欢歌作揖道谢,便拔腿追了过去。

元盈盈知晓后又不得不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提前知晓你确实爱慕我三哥,我就真真以为你不过一红娘耳。”

这样的话,刘挽儿也曾问过。其睁着哭得肿胀的双眼来寻她,言语里满是惴惴。其问得艰难:“表姐既欢喜逸哥哥,为何还愿意搭救我,为我俩搭桥牵线?是想叫他瞧见你的大度你的好么?我知自己是比不上你的。”

她承认得大方:“我确实喜欢元三哥,就算他倾慕于你我也想放手一搏。可我亦有我的骄傲,挑拨离间的手段更不屑用。且我的好与生俱来,他若有心自能瞧见。你也少使些小性儿,小心惹得他倦怠,回头真真注意到我的好来。他若心中能存得下我,我必全力以赴寻我所爱。”

6

刘挽儿似未曾料到欢歌如此坦荡,许是有了危机感,竟罕见地敛起几分矫情的脾性。

欢歌瞧得好笑,却也懒怠提点她过犹不及的道理。反正有元逸宠着,只要真情不断,情人眼底皆是西施。

半载时间一晃而过,考校日上元逸一柄长剑划破天际,得圣上授衔编入亲卫队。天子近臣的殊荣叫得卞国侯一家欢天喜地,也终于不再胡乱做主,随意凭着自己的意愿,便轻易定下他的亲事。

刘挽儿喜极,再厮见元逸时几乎抽泣不止。可欢喜过后隐忧却未散,卞国侯府始终不曾松口应下这门亲事。只元逸个人信誓旦旦,直言此生唯她一人。若不能与她长相厮守,他宁愿终身不娶。

誓言起得郑重,以算计开始情缘的刘挽儿也被他的真情所感,孤注一掷地陪着他耗着自己的大好年华。

这一场博弈一拖便是一年,卞国侯府未输,刘挽儿也未赢。眼见着刘挽儿年岁渐长,林氏寻了欢歌嘀咕:“她虽是咱家的亲戚,可到底因失怙投奔而来。如今好歹也已及笄一载,一直不给她说亲着实不像个样子。”

“是她不愿,非咱们之过。且那元三哥仿佛真有几分本事,说不得未来能说得动家中娶了挽表妹。虽说挽表妹姓刘,与咱家并无多少相干。可到底也算得上亲戚,她若得势,于咱们府也多多少少有益。”

这话说得违心,却也是如今唯一能拖住刘挽儿亲事的方法。且欢歌自己心中清楚,她心底的奢望犹未曾断,从前指着二人情散的断言似即将成真。

博弈的时光直叫人度日如年,元逸唯一能坚守的只是自己的不婚不娶。可他身为男子,蹉跎些年岁照样能换来日后的美满姻缘。而刘挽儿不过一深闺弱女子,在最美好的年华里蹉跎,若盼来盼去盼成一场空,那便几乎算得上是灭顶之灾。

也正因为这份忧虑,她愈发患得患失起来。相处时的美好也抵不散对未来的担忧,她明明不想逼迫元逸,却又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愈发地控制不住自己。

元逸虽有心让着,可到底也是自幼被众星捧月娇养长大,且身为男子的自尊心又如何能叫他次次放下身段耐心讨饶。争吵似乎不可避免,冷战也似乎总是步步攀升。

元盈盈悄悄问与欢歌,这便是她所说的“情浓转淡、消散至无形”么?

欢歌不懂,她只是瞧着难受。她喜欢元逸,虽说也曾幻想着能与他白头偕老,可看到他如此之难受,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掏空了一半。

终于,还是刘挽儿率先终止了这看不到未来的折磨。她含羞带怯地随着林氏出现在各权贵人家的宴席上,在贵妇人们有意无意的相看下羞涩不已。

不过数日,林氏的案头已陈列出好多张俊秀儿郎的名帖。

元逸得知此事宛若晴天霹雳,他跌跌撞撞地来寻刘挽儿。眼底的愤与怨随着外头的凄风苦雨而凝结,却又在刘挽儿淡漠如冰的容颜里黯然消退。此刻的他不过是一只被人践踏至尘埃的可怜虫,他仓惶地伸着双臂,渴望刘挽儿能再次扑进他的怀中。

可刘挽儿却步步后退,嘶吼道:“难不成真要我为你苦守着,你家根本瞧我不起,这么日日夜夜地耗着,耗到我年华老去,耗到你情谊尽毁。不若就此罢手吧,你去寻你门当户对的美娇娘,我过我平安喜乐的下半生。从前情谊,便只当是一场梦罢了。”

那一夜风雨交加,仿佛在与二人的决裂同悲。欢歌不由自主地打伞跟在他的身后,心随着他痛,泪陪着他流。

也不知就这样走了多久,元逸霍然转身。他飞奔过来,用最执着的气力将她紧紧抱住,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哆嗦着双唇,呢喃道:“欢歌,让我娶你好不好。”

明明这样的话语是她一直的渴求,可真正凝到耳边,却只是叫她的心落得更空。这是第二次她几乎唾手可得的姻缘,若是自己再努力些,日后润物细无声地多体贴些,说不得还能慢慢挤进元逸的心房,慢慢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

可是,她不愿。她拼命将元逸推开,红唇下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十二万分的冷静:“元逸,可我现在却不想嫁你了。”

“你不是一直都爱慕我的么,如今我心甘情愿地来求娶你,你为何不愿?”接连被拒的元逸早已歇斯里底。

“大约是,不愿喜欢一个有妇之夫吧。”她黯然仰首,任雨水将泪珠冲刷。有些情感,求而不得,还不若早些放手。

从前是她低看了刘挽儿,她只以为其一心追求荣华富贵,不过是瞧着元逸可捏可控,才会一直牢牢抓在手中。可那日不留神的私窥偷瞧,才叫她瞧见了其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她跪在佛前祈求,求元逸能寻得真正有助力的良妻,不似她除却能提供那虚无缥缈的情爱,于他的仕途根本毫无助益。

这说的便是数月前的一桩旧事,元逸因亲事不顺而心中苦闷,醉酒厉害而误了值班之时。偏偏那夜圣上起了雅兴寻他,见他伶仃大醉龙颜大怒。最后还是卞国侯诚惶诚恐地入宫请罪,才换得元逸勉强保住了差事。

林氏曾在府中叹惋,但凡元逸能寻得一门好亲,同气连枝的姻亲总能帮着说上些话。刘挽儿听了进去,也便是从那一日起,她拼命地想要与元逸分开。她在佛前留着泪,带着万般的不舍与决然:“逸哥哥,值得更好的女子相待。”

因着欢歌的牵线,元逸与刘挽儿又将各自的苦痛说开。心扉大敞的结果,不外乎二人愈发的情比金坚。

元盈盈翻着白眼,已然对欢歌无语:“这次多好的机会,那刘挽儿如此伤我三哥的心,你趁去而入后抚平一二,还不愁不能将她从我哥心头踢出去。”

“不是堂堂正正得来的,我为何要要。”欢歌似已释然,不再提起元逸便心思起伏不定,“为一己私利而破坏旁人的情愫,趁虚而入也不过是巧取豪夺的一种。便是真正抢来也不过镜花水月。既他们情比金坚,我衷心祝福他们便是。”

“君既确然无心,我自不必强求。我样貌美、性格好、家事佳,“四全”姑娘之名得多少人爱慕。这般万众瞩目的我,总会有只属于我自己的两人,属于我自己的未来。”

7

“真的是赵姑娘。”待赵欢歌潇洒地从雅室中走出时,身后一道惊喜的男音响起。那声音爽朗而清脆,可落入赵欢歌耳中却有如魔音。

她捏着自己的拳头,拼命压制着即将高高蹙起的眉眼,摆出一个自认为得体的笑容,才慢慢转过身来,打着招呼道:“谢世子。”

谢佪听佳人问候,早喜得眉开眼笑,立时便扯了身边的一件绣品,赧然道:“相逢便是有缘,在下有一不情之请,想麻烦赵姑娘一二。”

赵欢歌眉头再皱,可拒绝的话悬在嘴边就是道不出一二来。这谢淮是渤海王家的世子,此次作为贵客入京拜谒。自春山狩猎上与她见过一面后,便使出浑身解数时时来与她偶遇。她不胜其扰,偏偏对方身份尊贵,就连圣上都下旨承印伯府作为接待使,务必要事事配合。

提起这一茬,赵欢歌不由得狠狠瞪了楼上的雅室一眼。当初元逸与刘挽儿和好后,又为了亲事发愁不已。她一时心软,提议元逸在春山狩猎上有所作为。只要拔得狩猎头筹,便可得圣上的一句亲口允诺。

狩猎宴上,她一袭红妆登场,暗暗地取了元逸的箭狩猎襄助。本来一切都很完美,偏偏自己那飒爽之姿却落入了谢淮这厮的眼底。

谢淮无赖,央着圣上定下承印伯府为接待使,害得她也不得不跟着虚与委蛇。

烦!

果真是烦!

她自是不甘不愿地低头苦恼着,殊不知高他一头的谢淮眉眼温柔,只藏了她身影的眸子晶亮。

元逸立在窗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忽而自嘲一笑。骄傲的赵欢歌自有良缘,确实无需他一厢情愿的怜悯。(原标题:《傲红颜:情敌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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