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避不开的|伤痕
一豆烛光满室,那橙色暖光照亮屋内,也照亮恩彩的心。“一枝梅”,那曾誓言绝不再见的男人,在为救她赌上一切的瞬间撕破了冰冷绝情的谎言。为她轻拭面颊,清理创口,他手心的暖烙得她脸发烫。她的心好似在火苗尖上跳跃,噗通噗通……
经历惊心动魄的大虐,恩彩面色憔悴,唯有那剪水明眸,在烛光下倒越发水波潋滟,动人心旌。雪白额上一抹新创愈加触目,虽无损于整体的美却终究如美玉微瑕,令人抱憾!“一枝梅”的心颤抖了下,轻轻叹息:“可能,会留下疤痕了……”
恩彩静静看着他。额发散乱,掩隐着面具下憔悴面容。深邃眼眸淡淡凝视着她,看似古井无波却凝满深深的疼痛的唏嘘,有着欲说还休的惆怅凄怆……
也曾怨过老天狠心凉薄,然而他到底把最好的留给了我。经历命悬一线的惊扰,此刻有你心疼,已是老天最大的补偿吧。李谦也好,“一枝梅”也好,我也给你……留了伤痕!不想看见的,可怕的伤痕!和我的处境相同的伤痕,我要将它珍藏……
片刻深情对视,偷得沉重人生须臾宁馨。然而他仿佛蓦然惊觉,心疼得捉住她的手仔细端详,啊,万幸~那双手依然十指葱葱,洁白无瑕,仿佛绝美艺术品般纯净完美!迎着他惊喜疑惑的目光,恩彩戚戚道:“哥哥的手,比女人的手还漂亮!”
原来那断指竟是时厚的!我们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时厚手起刀落下恩彩那声凄楚哀鸣,原来那令人切齿的黑化依然无法抹*时厚心中庇护恩彩的爱意。与其伤害你,莫如伤害我自己——啊,这才是我们的时厚,无情铠甲下依然内心柔软的卞时厚!
镜头摇转,目光从铁匠屋延伸到密林。“挡我路的人,不管是佛还是挚友……不论何时,都会砍!”野兽般的嘶吼刚刚落幕,仿佛一具丧失生气的躯壳,哀恸的时厚颓然跪坐在地。苍白沉郁的面容依然雕琢般俊美,却也像石头雕塑般绝情而生硬!
即使流出血一般的泪,也不及失去恩彩万分之一的痛。人如其名的小石头啊,即使你珞珞如石,然而那左手被包扎的半截小指却默默出卖了你的柔软……
心中有恨却不知向谁。时厚、勇儿,即使不知晓彼此血浓于水的亲缘,那割不断的亲缘却始终在冥冥中牵系。时厚,怎忍心苛责你?从未被命运善待,即使为挣脱命运深渊而屈从俗世绳墨,偏执的走上黑化的不归路,内心却终究不肯披尘蒙垢!
又妒又恨又怜又羡,看不见扯不断的线让你与他反复链接。他夺走你的心爱与亲情,更让你无法回避,明知违背良知也只能以侠盗“一枝梅”为敌的悲怆!“做高贵的人”,你穷得唯独剩下这虚妄念想,现在,连这都被他用宽恕你的无刃剑狠狠嘲笑!
同样被仁祖李倧的贪婪狭隘玩弄,“一枝梅”成为李府被血色浩劫吞噬的伤痕,时厚则沦为被扭曲梦想驱使的身不由己的屠刀,容我,为这无奈大哭一场!
没有他避不开的|面具
目光抚过她的手,轻轻长舒一口气,紧楸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就到这里吧,恩彩呐。即使为了你我可以奉上自己的命,但到底“一枝梅”所能给你的也唯有如今这微薄的仅有的柔情。见他起身,恩彩的心蓦然悬了起来:“不要去,外面很危险!”
“我必须去,我有东西要找,现在快到手了!”转身或许即是永别。再无需羞涩顾忌,她从背后紧紧抱住他:“你是我的初恋,而且会是我最后的恋情。所以,一次,就一次,让我看看你的脸!就算是一辈子只能思念你,也让我,靠着它活着!”
我爱你。爱如生命。是我的初恋是谦儿,是我最后的恋情是“一枝梅”。可你究竟是谁?不奢求得到你,只想要,想要把关于你的这一眼,永远珍藏心间!
就让我明明白白吧,即使是某张熟悉的脸……我不是傻瓜,爱着就像拥有了超能力。你的声音,你的心跳,你的背影,都有你特有的气息、味道与节律。还有我的直觉,即使明知道是傻傻的难以置信的念头,也告诉我,你从来就离我不远——
被她环抱,知道她想拖住他冲锋的脚步。应该挣脱的,他怎能在此刻郁于柔情?然而这怀抱是如此柔软温暖,以至于他的身体亦渐渐从凝重僵硬变得柔软。恩彩呐,长久以来,这样的我实在是活得太累了,这怀抱要困,就牢牢困住我一辈子吧。
白天,黑夜,无论戴哪张面具的我,一颗心始终都装满你的我。无论勇儿,谦儿,还是“一枝梅”,如果可以,如你所愿就此结束,可以吗?他内心挣扎,缄默着,手足无措的等。等着她松开怀抱,定定凝视着自己,缓缓伸出手,缓缓落下……
PS:“一枝梅”希望恩彩揭开面具,解开谜底么?
恩彩以为她了解“一枝梅”,其实她了解的只是他的外壳。世上原本没有“一枝梅”,那是为复仇而存在的人格。这人格,不像小太阳勇儿那样坦荡直白热情,也不像谦儿那样温润沉稳细腻,身为“复仇者”的他,即使再沐浴光辉,终不免戾气缠身。
“一枝梅”是超级英雄般的存在,是真实身份的铠甲,是英雄济世的情结,更是复仇行动的载体。“一枝梅”、谦儿、勇儿都是他,但“他”,又究竟是谁?
失忆前谦儿八岁,已是人格内化的年纪。贵族家庭温馨的书香家教奠定底色,塑造了他的高贵本质,种下济世救人的内因;而勇儿是重生。寻常百姓家无法提供更多精神供养,却让他习得苇草般自娱自乐自立自愈的能力,和打不死的小强精神!
总是伪装的他似乎也走进了自我认知的迷雾。全知视角的我们心知,造成纠结撕裂的这一切的源头是血色童年!若没有那灾难就不会有以后悲伤的一切。自然,也不会有义贼“一枝梅”,没有江湖传说和凄美爱情,所以……算了,还是回剧情吧——
倘若“一枝梅”是带着希望的“超我”人格演绎,那么谦儿和勇儿谁又占据自我绝对值呢?说勇儿为主的,我们真爱找回记忆前那整日游手好闲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熊孩子吗?说谦儿为主的,我们又真爱那满腹冤屈,戾气缠身无法释怀的复仇王子吗?
若一定要泾渭分明恐怕是个无解题!因为我们爱的不是某个绝对的谦儿或勇儿,而是那在命运夹缝中顽强求生的意志,在生活混沌中挣扎澄清的坚持,在快乐与悲伤中切换的无奈心酸,在幸与不幸间行走的自我救赎,深深深深打动着我们的心!
所以,抓住我们心脏的,始终是那个又沉稳又顽劣,又高贵又卑微,又深沉又赖皮,又智慧又脑残的那位——
所以怎能苛求恩彩?因为她的爱根本连完整的机会都没有!连全知视角的你我都很难捋清自己的爱意究竟从何而起,因何而继,何况是没机会看到“三位一体君”全貌的她。正因为如此,我断定:“一枝梅”是始终不肯让恩彩看一眼自己的脸的!
是理智之选,也是残忍!是,看一眼又如何?无论他是谁,都无法与恩彩共度余生。一个纠结着无法释怀的父仇,一个结着血债,还隔阻着阶级的鸿沟!
无论我们多想为恩彩开脱,说父亲的罪不能波及无辜的女儿。但王不为李元浩昭雪,李谦便不能光明正大存活于世。若恩彩不抛弃家庭又怎有梅恩的未来?以恩彩的体恤,她能抛弃父母与谦儿从此辗转绿林草莽么?理论上不无可能,但,太难!
何况有了爱情,家破人亡的痛苦就能抚平吗?如何面对九泉下的父亲、姐姐和在世受辱的母亲?聪慧如恩彩,得知真相时恐怕心里早有数此生只能相忘江湖!所以才想乞求一眼,以慰籍自己注定清冷的一生。毕竟,曾经沧海,又如何能再为水!
让恩彩的爱止于“一枝梅”,至少还保留了以勇儿身份出现的机会。“一枝梅”也好,谦儿也好,注定永远无法出口的爱恋就留给嬉皮勇儿来说吧。这样真的好吗?我不知道!原谅我已经痛苦得无问西东,我不想去设定太多无力改变和掌控的以后。
撒浪嘿,是今生无法对你说的话,但却可以说“希望你为我的魅力扑通扑通、深陷深陷、沉沦沉沦!”永远看破不说破,至少可以坦然站在彼此面前吧……
最终还是别过身去,即使犹豫不忍。最后一面依然不肯让你见究竟是残忍还是温柔?就像问落叶是你离开决绝还是树的不挽留?仇恨、愧疚、无法预计的未来,种种种种,所以,忘记“一枝梅”忘记李谦,回到你的世界开始新的人生吧,恩彩啊!
彼此的心,都很痛吧。最爱的人,看不到最真的一面。然而,即使遗憾,也只能是拒绝。恩彩,请你好好活在这世间。就让我这痛苦的爱,泪流满面……
更充满歉意的人,是她吧。即使这样,即使永远也不知道你的容颜,仍无法阻止,在我以后的人生里,那颗难以停止的,痛苦的,永远爱恋着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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