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葛巾
《梦华录》中一号反派欧阳旭身边,有一个老仆德叔。
你说他忠诚,他一再矫命,逆向而行。说他背主负恩吧,他还真的认为自己是为欧阳家护法。
如果德叔不是年纪大,多半欧阳旭会骂他一声“坑爹”。
在坑欧阳旭的路上,德叔那是彩旗横飞,一路招展。
(一)钱塘退婚,促使赵盼儿赴京欧阳旭悔婚,是想好了让赵盼儿死心的言辞的。
“就说高中之后,家中叔伯安排另娶。”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永远是排在媒妁之言前的,柳湘莲悔婚尤三姐,搬出的理由便也是家中姑母另有择定。欧阳旭和柳湘莲一样父母均已不在人世,那么他们的叔伯姑母就代位了父母的角色,对他们的婚姻有着最终的决定权。
赵盼儿听到这个解释,伤心之余只会自叹薄命。毕竟百善孝为先,她的欧阳,不是负幸,只是不得已。
可以说,欧阳旭很精准的拿捏了赵盼儿自负又自卑的心理,照着这套话说下去,有六成赵盼儿就会罢手。
但传信的德叔,不但不按剧本来,还着意宣扬了欧阳旭被“贤妃赐婚”。
是显摆,更是对赵盼儿明目张胆的欺侮与蔑视:
我就告诉你事实了,你一个刚脱籍成为平民的孤身女子,拿什么去和强权抗衡?
他实在不了解他的对手,赵盼儿智慧冷静,柔韧顽强,可以情动,以理喻,却决不可以强震吓,结果是赵盼儿非但没被他吓住,还反而使个障眼法,起身去东京找欧阳旭。
欧阳旭制定的怀柔方针。到了德叔的执行层面,被粉碎得渣都不剩。
(二)满天过海,将欧阳旭按死在背信弃义的地板上如果说钱塘退婚是把赵盼儿这个炸药包送到了欧阳旭脚下,那德叔的另两样操作则直接点燃了炸药包的引线。
赵盼儿有一幅《夜宴图》,被欧阳旭带往东京装裱。欧阳旭要和高家结亲,这幅画得还给赵盼儿。
他找这幅画的时候,才发现画被德叔瞒天过海,当作礼品送了上级官员。
送出去的东西自然没法再要回来,欧阳旭只能负义。
德叔这操作,根本就是无耻。一边嫌弃赵盼儿身份微贱,一边还要对人家敲骨吸髓,踩着人家的脊梁往上爬。
他的出发点是为主子铺路,却让主子的信用分降低到零。
而对上门讨要的赵盼儿姐妹,德叔全不念曾经受过的恩情,买通官府及地痞,殴打驱赶三姐妹离京。
这时候的欧阳旭,虽然贪慕荣华,还是有一分人心的,他拿了身边仅有的两个金铤要给赵盼儿,也被德叔私吞。
有德叔这样的下属,欧阳旭想不成为小人都难。
赵盼儿复仇的怒火,也就此彻底被点燃。
(三)朝朝行弊恶,往往痛臀脊德叔,是一个标准的恶奴。
他忘恩负义,仗势欺人,阳奉阴违,不可一世,自以为是,厚颜无耻。
根植在他血液里的恶随着他栖身的平台的高升汹涌,平台越强,他为恶的范围越广,危害越大。
欧阳旭刚中探花,还未授实职,德叔就敢勾结厢吏欺压平民,不敢想象若欧阳旭未来青云直上,德叔能仗恃的力量更强,能调动的资源更多,那他该会怎样的横行不法?
而他所有的跋扈罪恶都归欧阳旭买单 。
德叔最后的结局,是被欧阳旭活活打死。倒不是他再作恶,而是因为他强行阻拦欧阳旭变卖祖产。
要说这一回,他没有错。
然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报,皆从业起。
《梦华录》中的池蟠池衙内,身边一群跟着他吃喝玩乐的小混混,怎么看都比欧阳旭更容易成长为社会败类,结果偏偏没有,原因之一即是跟着他的这帮人,不生事,不教唆,不火上浇油。
池蟠领着去茶坊闹事,这群手下就虚摆个架势,喊几嗓子,还悄悄打发人先去茶坊递消息。
池蟠的戾气往往先被他的随从们消灭,戾气褪,则福气生。
德叔如果在欧阳旭悔婚之初即劝他慎重,或者对赵盼儿她们存一点善意,多加补偿,欧阳旭怎会落得山穷水尽,四面楚歌?
错位与越位,是德叔犯下的两大错误。当他在变卖祖产一事上再行干涉时,欧阳旭的怨气集中爆发,一下一下,把崩塌的人生砸向德叔身上。
朝朝行弊恶,往往痛臀脊。
德叔这一痛,直接就把老命送了进去,是该怪他自以为是,还是该叹息他一路坑主,最终自己提前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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