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的疫情,拉开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让人与人之间多了一层口罩,就连亲人之间,有时,也不得不隔空拥抱。
长时间蜗居在家,我的双脚忍不住想念远方。既然不能,也不愿去人多的地方。那就选择一个周末去拜访山川草木吧。人类是自然之子,自然永远敞开着怀抱,欢迎它的孩子。
01
选择一个晴和的日子,丈夫驱车带着我和孩子回了一趟他的老家——茅天镇渔泉村。一路上,丈夫都在跟我念叨小渔溪的风光好,让我产生了无限的向往。
在黄哥家用过午饭后,我们就准备前往风景宜人的小渔溪。临行前,黄哥放了一把小锄在车里,而嫂子呢,她把一筐带泥的洋姜装在车后面,准备拿到溪边冲洗。黄哥开个面包车带路,我们的车子在后面紧跟着,一路上孩子们看着车窗外的景致,兴奋地手舞足蹈。
车子一路下行,弯道多而急,看着车道的边缘是陡峭的悬崖,我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儿,跟驾驶座上的丈夫抱怨:太危险了,我们应该选择徒步的。没想到丈夫却笑笑,突然吟诵起王安石《游褒禅山记》里的句子:“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我不再言语,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大约十几分钟后,我们的车停靠在一条绿溪的臂弯里。我和孩子们都兴奋地下了车。“养在深闺人未识”,果然风景绝佳。只见一条绿带穿流而过,溪水深处似翡翠,似碧玉。两面竹树环合,蓝天白云在水面自由地游走。小渔溪地处黔渝交界地带,其地貌多山川峡谷,两岸树木葱茏、山势险峻、悬崖峭壁、怪石嶙峋、天然自成。
一下车,孩子们像小鹿一样朝着河滩跑去。黄哥带着事先准备好的小锄上山寻找兰草,人已经淹没在灌木从中。山脚的黄嫂还在对着他离去的身影大声喊:嗳——你小心一点儿,莫要让刺把衣服划破了!
我和黄嫂把一筐带泥的野生洋姜从车上搬下来,我们选择一处溪水较缓的浅滩搓洗洋姜,这水特别清澈,河底的沙石粒粒可见。我们把一筐洋姜倒在这些细小的沙石上揉搓起来。孩子们则站在河滩上打水漂。他们捡来一些鹅卵石朝溪水中央扔去,一朵朵白色的水花在河面接二连三地盛开,孩子们玩得甭提多开心啦!
丈夫,沿着新开的公路,向溪水上游漫溯,一路上,他在拾掇他儿时的记忆,拾掇他梦中萦绕的乡愁。待他回来时,手捧一大束浅紫色的野花,他傻笑着递给我说:“这是送给你的。”我忙接过来,仔细打量着它们,随口称赞:“这花真美!还带着山里的灵气。”我低头嗅了嗅,闻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清香。
“好漂亮!我要!”“我要!”“我也要!”孩子们停止了打水漂的游戏,都争相围拢过来索要我手里的野花。我把花分发给他们,自己手里还剩下一小把。我把他们轻握手中,赏玩不够。很快,我发现它们不如起先精神,开始慢慢地蔫了。“无可奈何花落去”“落花逐流水”,当这样的诗句在我的脑海中闪现后,我径直走到旁边的桥上,把它们撒到溪水中。那些纯美的花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柔情的溪水流向远方。就这样,诗歌中的意境跳出我的脑海,在我的眼前展现开来。
02
听着淙淙流淌的溪水,我在思考:为什么大人孩子都特别喜欢亲近花草树木和溪流湖海呢?我想这可能与人类的起源有关。在我的知识记忆库存里,人类的起源有两种说法:一种是猿猴进化论,一种是海洋进化论。这说明我们的祖先要么曾经生活在森林里,要么曾经生活在海洋里。森林和湖海是我们的精神原乡,所以,我们看见草木和溪流、湖海会特别亲切、愉悦。
前几天,听高二的语文网课,蹇老师给我们讲解周邦彦的《苏幕遮》,非常精彩!“一曲风荷寄乡思”,词人借“风荷”表达了自己浓重的羁旅愁思和思乡念亲之情。人行草木间,草木往往给予我们诸多的人生感慨和生命启示。周敦颐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陶渊明独爱菊,对他而言,花间一壶酒,即可弄花畅饮;有“梅妻鹤子”之称的林逋钟情于梅,他把梅当成自己的爱妻。古人热爱花草树木,今人亦然。因为我们从中除了得到身心的愉悦,而且还能获得人生的智慧和启迪。
有一位朋友跟我说过:有水的地方总是玩不够。所以每逢假期,她就会带女儿亲近河流和大海。此次山行,遇到小渔溪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刹那间唤醒了我们那些儿时的美好记忆。此刻,我们站在一条小溪面前,遗忘凡尘俗世,沉浸在安宁的心境之中。
去海边,又是另一番风味儿。大海的幽远、辽阔,让我们的心胸更加宽广,容纳世间万象。人类是否起源于海洋,我不得而知。但是不容置疑,每一个孩子都曾在母体,曾在羊水里徜徉。因此,他们一到海边就特别兴奋,玩沙拾贝、游泳戏水,玩得不亦乐乎,常常忘记时间,忘记归家。
03
搓洗完洋姜后,我们直起身来,将这些白白净净的野物装进自带的桶里。我女儿跑过来说:“妈妈,我口渴了,想喝水。”她还太小,我没有让她喝生水,而是递给她一块洗净的洋姜。女儿伸出小手接过洋姜疑惑地问:这能解渴吗?“你尝一块试试呗。”我极力鼓励她尝尝。“妈妈,它吃起来味道淡淡的,有点像雪莲果。”孩子开始放心地吃起来。我也从桶里拿出一块洋姜,放在嘴里慢慢地嚼,越嚼越有味,味道清爽,还真能解渴。
这是初春,山里还春寒料峭。玩了许久,孩子们的小手被冰凉的溪水冻得通红。我担心孩子们会感冒,就喝止了他们,不让他们继续与溪水亲密接触。孩子们都像焉了的茄子一样,没有了兴致。这时候,黄哥回来了,他带回来好几株灵秀的兰草,有一株还开着花,散发淡淡的幽香。
小渔溪是大山的脉络,隐秘的存在。有了它,这里的大山气运贯通,充满灵气和生机。我们四个大人带着三个小孩儿,沿着溪流,沿着新开的公路散步。河岸边,一笼笼翠竹,在春风里葳蕤摇曳,向我们招手致意。走着走着,几户木结构房屋闯入眼帘。房前的青苔让木屋添了几分沧桑,斑驳的房门和窗户都是大大敞开的,可见许久没有人居住了。他们都去哪儿呢?我想定是乘着脱贫攻坚的春风,搬迁到城里去了。
途中有一个地段,让我特别担心和害怕。这条新开的马路是沿着峭壁开凿的,所以,紧贴公路右边的岩层破裂,似要坠下来。旁边的乱石证明了我的担心,这些开路时坠下来的乱石砸断了一笼竹子,矮的竹子已经掩埋在乱石堆中。可爱的小渔溪可不管这些,它依旧碧绿,依旧缓缓流淌。
小渔溪领着它的童子军,只管由着性子,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至于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大小不一的石头,它也不觉得是一种阻碍,倒像是玩伴。它可以从石上弹跳过去,从石缝间钻过去挤过去。
沧海桑田,世间万象不断变化。人有时候也会跌入生命的低谷,或迷茫,或失落,或绝望。可是,小渔溪依旧欢唱,哗啦啦——哗啦啦——奔向心中的远方。
文:邹金燕 来源:遵义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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