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飞机,许多人都喜欢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在飞机上凭窗观赏莽莽云海,那是一种奇妙的享受。
当飞机进入万米高空的时候,我们就在云海上航行。眼下的云海就像大海波涛一样绵延不绝,就像无垠雪原一样广阔苍茫。那涌动的云海洁白如雪,白得是那么纯粹,没有沾染一点点人世间的烟火和岁月的沧桑。云海上忽而突兀起巍峨的冰山雪障,忽而又冒出擎天般的巨大蘑菇,那些鬼斧神工、形态各异的峰峦叠嶂俯视一切,傲视苍穹,万千状态,无奇不有,让人叹为观止。还不时漂浮着零散的云朵,一簇簇,一丛丛,轻轻飘飘,袅袅娜娜,缕缕如丝,团团如絮,薄如细沙,淡如轻烟,时聚时分,时隐时现,时徐时疾,让人目不暇接;有的像调皮滚动的绵羊挑逗着我伸手去拥抱它却一闪而过,有的像巨大的动物聚会挨挨挤挤,一哄而去,不知来自何方,飘至何处,飘忽不定,让人心驰神往。
最奇妙的是在一个黄昏,飞机追着太阳跑。眼看着火盆般的太阳就在前方,转眼间就坠入云海,向天际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这光芒像一团烈火,让凤凰在这里浴火重生;又像一抹灿烂的笑容,用神圣的天光在向我们作深情告别。霎那间,在带着金辉的浅蓝色的天幕上投射出一朵又一朵云花,斑斓绚烂的色彩在急速地变幻着,奇峰突起的山脉,层出不穷的琼楼玉宇,有虚有实,有明有暗,似璀璨的海市蜃楼,似绮丽的梦幻世界。没有构想,流云像神笔一样肆意涂抹;没有策划,画幕像流水一样恣意奔泻,这是惊世绝伦的惊鸿一瞥。一切都显得瑰丽神奇,充满了诡异般的色彩,有着动人心魄的美丽。我痴痴地凝视着它,生怕它从我的视线里溜走。这种绚丽诡异的景致有什么可以比拟的呢?人世间任何美妙的词汇也说不尽它的美好,任何灵巧的画笔也画不出它的美景,这不就是神话里描述的仙境吗?渐渐地,闪烁在我眼前的红光就慢慢隐没,云彩变成了绛紫色;而远处的云海则变成了青霭般的色彩,涌动着的云海就像汹涌的海浪,一切都从辉煌的夕辉里走向黑暗,充满了变幻莫测的神秘。只有张开心灵的眼睛,才能看到它的奥妙。
穿行在神奇的云海里,身在飞翔,心在飘荡,我忘记了身边的同行,忘记了身在机舱,让人进入一个洁净清爽的境界。云海里充满了一种巨大的静默,在静默云海里,平日里被物欲充斥的麻木灵魂,被得失折磨的疲惫心灵,还有繁忙的工作,匆匆的行色,噪杂的人流,喧嚣的街市,乃至气势恢宏的城市,绵延不绝的山川,川流不息的江河,都被这无边的静默所吞噬。看着云海,让人心境开阔、眼界渺远。在这浩渺的天际间,宇宙苍茫,人生苍茫。人可以借助科技的力量,负青天,乘云气,御飞龙,像孙行者那样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但在浩淼无垠的宇宙里,人力所及,不过沧海之一滴水,肉眼所见,不过大气之一粒尘。任何人的生命都渺小如蚁,逝去如风。
高空云海让人沉醉不醒,陶醉在云海的岑寂和静穆幻境里,我心飘忽,灵魂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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