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似是故人来
这时涂山家族商人过来和璟说话,小夭借机跟璟说去海里游玩,璟知小夭如今在大海如鱼得水,谁也不是她的对手,也放下心来,只是要求她早点回来。
小夭望着大海,她能感受到大海的亲近,又想到了相柳。小夭一直想找到相柳战死的岛屿,就像老友一般,悼念一番,说说最近几十年旅途中发生的趣事,但是她不知相柳葬在哪里。
当初相柳战死的那座岛屿,等蓐收大军撤出岛屿,发现岛屿草木皆亡,焦土遍布,不久后,岛屿沉入海底,不复存在。
相柳,你连悼念的地方都不留下,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真怕再也不记得你了。
此情无寄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小夭哼起了第一次见相柳的那首歌。
君若水上风
妾似风中莲
相见相思
君若天上云
妾似云中月
相恋相惜
相恋相惜
君若山中树
妾似树上藤
相伴相依
相伴相依
君若天上鸟
妾似水中鱼
相忘相忆
相忘相忆
...
歌声悦耳,忧伤萦绕。
突然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舔着小夭,低头一看,原来是朏朏。真是神奇,这个地方竟然还有朏朏。
朏朏,我这次不会拿你换钱了,跟着我回家吧。这次也不会有毛球吃你啦!小夭开心道。
朏朏却拉她的裙角,向另一边跑去。小夭跟在后面。
远远地山洞有一个发光的贝壳,躺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走近看去,白发如云,未束发髻,一条碧玉抹额将一头白发一丝不乱地拢在脑后,自然披垂,五官俊美妖异,整个人也干净整洁妖异。
“相柳!”小夭吼道。她冲上前去,检查相柳上下,却见相柳还有一息尚存,却不知昏睡多少年。
八、情牵故人
小夭背着相柳回到客栈,璟忙上前搀扶。
“这是相柳?”璟问道。
“是他,但是不知为何沦落至此。”小夭答道,眼睛却没有离开相柳。
当日相柳战死后,小夭一直不信相柳战死。遍查医经,后查到情人蛊。
据说“情人蛊,心连心”,说的不只是情人的心,也说的是蛊虫之间的心意。
所以说情人蛊难养,两只蛊虫在培养中相恋相思相念,即使存在不同人心中,也会彼此相连,中蛊之人通过蛊感受双方的心情。
因此玱玹和小夭在中蛊之时,虽未认出彼此,却能通过蛊虫感受伤痛。
只要双方心中均有彼此,愈爱愈浓,蛊虫也会彼此爱意更浓。
极致爱时,另外一人即使受伤,蛊虫也会留有一息,生怕另一只蛊虫感受不到而亡。
查找医经事件,璟以为小夭在注解《神农本草经》,帮忙找寻各种孤本,不知小夭在查看情人蛊。
相柳先前问小夭,“你最想和谁相伴一生?”小夭抗拒回答,不是因为她不选璟,是小夭也不知道最想和谁相伴一生。
小夭愿意做璟的妻子不假,但如果当初相柳问:“你愿意嫁给我吗?”小夭又会如何回答。
如今看到相柳,小夭明白自己心意,原来自己心中也是有相柳的。她害怕相柳抗拒相柳,均是因为相柳和哥哥是敌对,如果相柳和璟一样,她可能会被相柳吸引,不会不敢靠近。
情之一字,最难勘破。一经勘破已达至爱,不知所起,不知所踪,不知所去。
九、缘起
小夭开始在岛上医治相柳。
她是赤宸的女儿,是炎帝的神农百草的唯一传人,这些年在外医治的经历,若她医治不好,其他人更是无以为力。
璟看在眼里,也在帮忙找寻药草。
小夭心有愧疚,璟轻声安慰:“相柳对你有数次救命之恩,当初在海上也是他救了我,我对他很感激。若有朝一日,他能醒来,你能欢喜,我也开心。”
小夭喃喃地说:“虽然我一直警告自己他是玱玹哥哥的敌人,可我心里却...”
璟沉默不语,只是愈发抱紧了小夭。
这些年,他们跑遍了大荒,但是更多的是按照相柳留下的海图旅行,海图上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岛屿,他和小夭都去过。鱼丹红和鱼丹紫搜集不少,他以为小夭是因为相柳相救缘故,亲近大海,如今看来,却不全是如此。
“朏朏。”小夭吼道。
只见朏朏把大肚娃娃推倒。
由于小夭喜欢,所以去哪里都带着大肚娃娃。这些天小夭一直在医馆,所以就把娃娃放在了床边小柜上,没想到被朏朏推到了床上,砸到了相柳边上。
却见那大肚娃娃底座裂开。小夭拾起,发现里面还有一物,竟是一只冰晶球。
看到冰晶球那一刻,小夭眼神复杂。怪不得明明是扶桑木,却不滚热烫人,原来里面别有洞天。
冰晶球里,一枚洁白的大贝壳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鲛人,角落里,一个男鲛人浮在海浪中,看似距离贝壳不远,可他疏离的姿态让人觉得他其实在另一个世界,并不在那幽静安宁的海洋中。
稍远男鲛人旁的两行小字也映了出来: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愿你一世安乐无忧!
这时,小夭才看清相柳对自己的感情,竟如此之深。
璟在旁看得心惊,他不知相柳竟也思慕小夭如此之深。
十、抉择
谁也没发现,一缕极细的灵光冲向相柳。
这抹灵光是当初相柳为快速让笑娃娃成型,耗费的灵力,如今大肚娃娃底座毁坏,灵力重新回归相柳。
也是这抹灵光让相柳有再次清醒的机会。
自那天之后,小夭愈发认真,每日睡眠不足两个时辰。
相柳也自那日,身体有所好转。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有一日,小夭在擦拭相柳身体时,心中竟然闪过羞涩。
小夭心中顿感高兴,她日日擦拭,早已做到面不改色。
那就是相柳可以感受外界了,如今,她也能感受相柳所思了。
小夭一手放在自己心口,一手慢慢地伸出,放在了相柳的心口上,他的心正在和她用同一节奏跳动。
她对相柳说:“我们的心在一起跳动。”突然,小夭的心激烈的跳了起来。
夜晚,小夭高兴地和璟说:“相柳能感知外界了,我能感受到他,他离清醒不远了。”
璟拿起勺子,亲自喂小夭吃饭。这几天璟都在忙着给小夭做补品,好好调理小夭的身体。
“那你可否停止给他用血,好好照顾自己。”璟道。
小夭躲避璟的眼神:“你都知道了。相柳救我数命,我的血一直可以疗伤。上次相柳救我后,我的血中也有相柳的血,于常人有毒,却刚好能救相柳。为了能让相柳快点清醒,我只能以血用药。”
“我知道,我都知道。小夭当初可以用血救作为乞丐的叶十七,更何况是救我们夫妻二人的相柳。只是...”
璟苦涩道:“相柳醒来,你会选他吗?”
小夭一直想逃避这个话题,璟是她一生至爱之人,璟教会了他在逆境中心存善良,保持理智,是唯一不会抛弃她的人。
相柳教她数十年箭术,只为她有力自保;救她数命,让她和璟可伴一生,让她有人可依,可去天高海阔;相柳却一人孤独,在贝壳内昏睡数十年。
如不是此次巧合,相柳大概会在这一息尚存下孤老。
小夭道:“璟,我永远不会离开你,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至于相柳,我得医好他。”
十一、陪伴
相柳觉得自己死前看见的最后一幅画是成千上万的箭飞向自己。
一阵剧痛之后,身体里的温暖随着鲜血迅速地流逝,一切都变得麻木。
他好像看到了小夭看着大肚娃娃开心的笑。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渐渐地微弱,直至停止。
可突然另一颗心脏跳动的声音,强壮有力,突破眼前的黑暗,牵引着他的心脏,让它不至于完全停止。
就如被人护在掌心的一点烛光,看似随时会熄灭,可摇曳闪烁,总是微弱地亮着。
他还在乱想,想到原来小夭当时想的身子打得像筛子一样,全身上下都漏风,原来是这种感受。
虽然他用一条命把情人蛊绞*,却还未完全解蛊。
那么他死后,是否会让小夭受伤,就这么想着,他用微弱的力气把自己的心脏慢慢锁了起来,使自己沉睡。
管他千万年,只要心脏还微弱的跳动,小夭就会生命无忧,他不敢赌心脏停止对小夭的伤害。
突然,有一天,他的意识清醒过来。但是只是意识清醒,他能感受时间的流逝,可是身体在沉睡。
他记不起先前的事情,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为何四处皆是黑暗。
有一天,相柳突然能感受到一点东西,好似有温暖从外面流入他的身体,一点点驱除着冰凉。他贪婪地吸收着那些温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心脏不需要锁住,就可以跳动了。
再一次,当温暖流入他的身体时,相柳感受到了另一颗心脏的跳动,感受到另一颗心脏正在焦急的呼唤他清醒。
相柳想问:你是谁?
渐渐地,相柳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体温,也开始清楚地意识到流入他身体的温暖是什么,那应该是她的血液。
有一天,相柳突然听到声音。她叫他相柳,她为他擦拭身体。
他突然心中羞涩,我们的关系如此亲密吗。
女子隔段时间会带着他去海底,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看到的景观,往年出游碰到的趣事,相柳想,谁家女子,如此呱噪。
他不承认,有她的陪伴,他不再孤单。
这天,小夭轻声说道:“相柳,我们再遇已相伴十年,听说极北之地的雪莲,对你的伤势有用,等我回来。”
终于有一天,呱噪的女子突然安静。相柳很不习惯。
他开始盼着女子快点返回。
女子陪她度过四季轮回,向他讲述当年二人往事。
相柳听得到女子在他身边的睡着的呓语,心中绘着该女子的轮廓。
她的陪伴像一道彩虹,映进相柳暂时懵懂又空白的人生。
相柳开始期待自己真正能醒来,看看救自己是哪家的姑娘。
问问这姑娘,可否婚配,是否可以身相许,来感谢这些年的陪伴。
十二、相柳苏醒
就在某一天,那名女子还未归来。
他感受到一阵心痛,身体在剧烈的颤抖。
他的手能动了,他的腿能动了,终于,所有神识融入身体,觉得阳光袭到他眼。
他睁开了眼,缓缓把手举起。
待心情稍微平静后,相柳发现自己穿着宽松的白色纱衣,旁边立着一个大肚娃娃。
往年的记忆扑面而来,原来他是相柳,她是小夭。他们之间隔着世仇,难以靠近却被相互吸引。
原来,即使再次相遇,我还是会被你吸引。
心痛再次袭来,“不好,小夭有危险!”
一阵风吹过,床上已不见任何人。
极北之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最恐怖也最美丽。
小夭幼年曾来过这里,成年后还央人在极北之地做冰晶球,现在又回到这里。
在这里相柳与防风邶短暂的认识,之后相柳作为防风邶出现。
小夭朝着冰山的方向前进,身边并无一人。
涂山瑱从小跟着璟长大,对待璟如父亲,涂山氏族家有一些事涂山瑱还需要璟做决定。
璟也借着涂山家的势力躲避一次又一次玱玹的找寻。
这些年,虽然璟一直在身边。但也会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一段时间,好在神族的寿命很长很长,他们有很长的时间待在一起。
小夭喜欢自由,因此涂山璟去忙的时间,小夭会在原地等他,璟也会做好一切安排尽早赶回。
这几天,璟由于其他事情暂未归来,小夭害怕璟担忧,计划偷偷前往。
这里的冰山比大荒内的石头都坚硬,锋利的刀剑砍上去,只会有淡淡的粉末溅起,经过千万年,在一些巨大的冰山内,会凝结出冰晶,凝结冰晶越多的地方,温度接近极限温度,会盛开雪莲。
相柳和小夭现已心灵相通,小夭可以感受相柳想清醒的急切心情。
偶然在璟找来的古医书籍中看到,极北之地的雪莲可令昏迷之人清醒,小夭便准备前往。
—————回忆中————
以往流浪的日子里,小夭也去过极北之地。她感叹雪景的美丽,却也差点丧生在这里。
那时候,她*了九尾狐到处逃离,不信任任何人,因此来到极北之地。
那时的小夭不怕极北之地凶猛的野兽和极寒的气温,她怕的是人心的险恶,她怕再次被禁闭虐待。
她躲在冰洞里,一人出一人归,饿了去掏冰鸟蛋,渴了就啃雪吃。就这样,一人也生活了很多年。
偶然一日,小夭发现了雪莲。那时她已饿了许久,赶忙拔下吞咽。
却没发现周边暗藏了两只猛兽,这两只猛兽竟然和冰晶、雪的颜色一致。
透明的是蜢蜩,它身边的水均会迅速结成冰晶,白色的是蟠虶,它浑身白色,在极北之地与雪混为一体,一般人都难以察觉。
这两只猛兽守在雪莲旁,双方正在猛烈对峙,没有留神到小夭的到来。
吃下雪莲会得到至纯灵力,但小夭被九尾狐折磨到无法聚灵。
这次吃下雪莲后,竟获得了片刻感应之力,她能感受万物对她的善恶。
顿时,周边两个恶意向她袭来,她马上就知道身边有危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她开始逃跑。
蜢蜩和蟠虶紧追不舍,小夭精疲力尽,跌倒在地,准备等死,倒地的瞬间,小夭想的是,玱玹哥哥,你怎么还不来接小夭?
这时一白衣人腾空而出,单手一挥。小夭已然无力,躺在雪中,一动不动,小夭虽然看不到,但是感觉其中一个恶意没有了。
白衣人另一只手拉起她起身,然后飞快腾飞。
小夭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大声咳嗽起来,在昏迷之时,小夭仿佛看到白衣人向她看来。
醒来,小夭发现自己仍在冰山,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脖子间有点疼痛,应该是雪莲让她身体恢复了。
小夭想到救她的白衣人,逃亡这么多年,她感受到了第一个人给予的善意,心中封闭的硬壳裂了条缝。
小夭又在极北之地生活了好久,她想当面感谢救她之人,但是再也没有见过白衣人,她不知白衣人长相,却知白衣人心善。
小夭开始试着相信这世上的人,她离开极北之地,幻化成玟小六,碰到了老木,收养了串子和麻子,日子也一天天的过了下去。
如果当初没有白衣人救小夭,小夭可能早已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
————回忆结束————
小夭远远的看着远处的雪莲,警惕的围绕雪莲周边打量起来。
雪莲是天地宝物,所有人都想得到它。猛兽也能闻到至纯的灵力,在雪莲周边打转。
突然,周边的猛兽均倒地不起。小夭瞬间感到毫毛竖起,看来不是蜢蜩就是蟠虶。
小夭远远的抛掷出蕴含太阳神力的汤谷水,水碰到一处,瞬间结成冰晶。然后一道白光向结冰出飞去。
小夭心中暗道,蜢蜩和蟠虶两只大虫子,这次我倒要看看你们的本领大还是我的本事大。
她将准备好的毒药,向白光闪过的地方撒去,同时还将神妖网抛掷。
神妖网是连神妖都难以逃脱,何况猛兽。神妖网里,白色猛兽和看不清的猛兽在嘶吼。
小夭远远地躲着,没有感受到任何猛兽在旁,才小心翼翼地向雪莲走去。
就在接触到雪莲的一瞬间,小夭突然感到一抹极强的恶意。不好,还有其他猛兽。
小夭飞快摘下雪莲,一个打滚,躲开第一次攻击。
回头一看,原来是冰鸟。
冰鸟只在极北之地存活,虽然攻击性不强,却能吐出冰焰,瞬间让人无法移动,若用灵力融化,只需须臾时间,若普通人类被冻结,至少也许一刻钟才能行动。
小夭开始躲避冰焰,只要不被攻击到,小夭有信心毒倒冰鸟。
突然,冰鸟开始尖叫起来,不一会,又飞来两只冰鸟。三只冰鸟开始集中攻击小夭。
小夭东躲西藏,用计谋让其中两只冰鸟相撞,趁机将其毒倒。
在毒倒第三只冰鸟的同时,小夭也被冰焰攻击,好在之前小夭已将到手的雪莲妥善藏好。
只需等待一刻钟,小夭便可逃走。
小夭感到马上可以动了,周边出现一道白光,第二只蟠虶出现了。
蟠虶周身白色,小夭没有看到就被重重的撞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冰焰解冻,小夭立刻逃跑。身后的蟠虶追着雪莲的味道跟着小夭的方向前来。
由于灵力无法聚集,为了防身,小夭炼制了不少毒药。
此刻,小夭正边跑边趁机下毒,但身后的嘶吼一直在,小夭不敢分心,突然,一脚踏空,滑下雪坡。
蟠虶在周边转了半天,没有找到人,便折返回去。
小夭从雪坡滑下,掉到冰洞里,撞到脑袋,晕了过去。
小夭醒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冰洞,但是身上的伤口被处理过。
这处理手法和幼时救自己的白衣人一致。多年未见,再见还是被救,小夭心存感激。
这时,一位白衣男飞了进来。小夭吃惊的看着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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