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句话文案:智商不够,美貌来凑,彪出风格,悍出节奏!
在后宫‘答应’了一辈子的白若重生了!
重生在了一切还没有开始的时候!
那时候,她还骄纵张扬,仗着景王的宠肆无忌惮!
那时候,她还没被太后以媚主的名义,下令永不加封!
那时候,她还不是那个永远的从九品答应,那个连宫女都能轻视的存在!
妖言媚主之称毁了她的一生,那么,重生一世,她便真的媚主惑君又如何?
白若挑眉:“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可,答应否?”
皇上轻笑:“朕,答应!”
男主温润如玉,礼贤下士,其实是个蛇精病!
女主骄纵异常,跋扈张扬,其实是个报社狂!
这就是一对蛇精病的反人类在毁灭一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故事!
试读:
☆、第1章 契子
尘烟四起,漫天大火如同地狱魔焰般飞舞在凤兮宫的上空。美伦美幻的殿宇,雕梁画壁的金宫,燃烧在熊熊烈焰之中。大火——仿佛要燃尽天地一般,将漆黑的夜空染的亮如白昼。
毅立了千年的皇城被烈火焚烧。那个象征着一国之母地位地,被数不清的后宫女子追逐,羡艳的凤兮宫,那个代表着最尊贵地位的宫殿,那个掌控着整个后宫的万民之母,都随着烈火被付之一炬。
仓皇逃窜地太监,失声痛哭地宫女,哀嚎着往火场里冲的嬷嬷,提着火龙救人的侍卫……喊叫声,脚步声,伤者痛苦的哀嚎声,在夜半时分,在这个有着最严格规矩的皇宫里响起。
快了,要结束了,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位于凤兮宫后罩房的角落,一处简陋抱夏里,白若面无表情站在窗边,眼神阴冷的看着这一切。火光将她苍白的脸孔染上红霞,却染不亮她阴冷而空洞的目光。
静静的看着外面熊熊燃烧的烈火,四处逃窜的人群,白若忽然莫名地笑了笑!
真快,似乎马上就要烧过来了!
回身转进窄小地房内,她坐到梳妆台旁,将妆盒立起,认真地看着映在昏黄铜镜里得自己的脸。
苍白,憔悴,倦怠,绝望……却依然不失美丽。
哪怕经受了无数的打击,失去了九成以上的光彩,却依然如此美丽的脸。白若伸出手摸了摸铜镜里的虚影,怪不得,一进府她就成了众矢之的,怪不得,她会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所有……
美丽而愚蠢的女人啊,在这个地方,你注定失去所有。
曾经,曾经的她,似乎是荣华加身,万人羡慕呢!白若神思有些恍惚,外面的火蛇攀着窗框窜进屋里,燃烧着的烈焰让她的呼吸都有些艰难起来。随着痛苦窒息感,往事却一幕一幕的浮现在眼前。
她是被进献的美人,随着五皇子进入这繁华的京城,她是宠妾,她是侧妃,她是五皇子最宠爱的女人,她被所有人嫉妒。入府十几年,只有她一个人生养了儿女,她占尽了五皇子所有的闲余时间,那个时候,她娇纵,她跋扈,她压下了包括五皇子妃在内的所有后院女人。甚至,在五皇子登基之后,堂堂的新后都要退她一射之地,那个时候,她简直风光的无以复加。可是,她的孩子们,却一个都没能养活,他们一个个的,都死的,死的莫名其妙,死的找不出任何理由。
她哭,闹,痛苦,绝望,她凶狠的复仇,叫嚣着报复,可最后,依然失去所有。
这几十年,她一路娇傲着,跌撞着,哀嚎着踉跄行走,被人算计,被人利用,也算计别人,利用别人。最后,她失去了价值,妨碍了新后。于是,她失去了最后一个孩子,毁尽容颜,永不加封。
被人利用,她并不怨恨!失去宠爱,容貌,份位,甚至生命,她也可以平静的接受,成王败寇,这没什么可抱怨的,可是,她的孩子……
为什么?永不加封,成了低等答应她认了,被利用尽最后的价值一脚踹开她也忍了,甚至,她都躲进了冷宫,疏远了皇帝……她们为什么还不放过她的孩子,那是她唯一存活的孩子了,他已经七岁了,那么活泼可爱,聪慧过人!可为什么?她们还是要害死他!!!
抱着孩子冰凉的身体,白若觉得她已经彻底疯了,生存的唯一理由被人夺去,她似乎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于是,漫天的大火,她烧了凤兮宫,烧了害死她孩子的新后,也决定,要烧死她自己。
痛苦的窒息中,白若感到火蛇已经爬上了她的衣摆,但她并不觉得害怕,只是遗憾,陪她死的竟然只有新后一人,那些曾经害过她,算计过她,让她流产,让她失子,用她的血泪铺就通天路的女人们,那些已经死了的和依然活着的人们……
真遗憾,让你们死的如何痛快。真遗憾,让你们活的高高在上。
大火燃烧着整间抱夏,白若无声地趴在梳台前,苍白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一双未曾闭上的黑瞳正对窗外被热焰染成血红色的天空。
如有来生,至死方休!!!
☆、第一章
昌德三十七年,位于赵国北方的安洲府闹起了旱灾,从过了年关开始,一连五,六个月,老天爷都跟碰见什么好事似的,晴着一张脸,片云不飘,滴雨不落。大地旱成一片,百姓们焦急的轮番焚香,上告,祈雨,祭祀……各种有用的,没用的办法都想尽了!可惜,半点效果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田里地麦苗从生机勃勃变的半死不活,直到完全枯死。
时至盛夏六月,烈日似火,如下烧红的炭般炙烤着整个安洲府,湖溪干涸,大地龟裂,就连深入地下数十米的水井都浑浊不堪,别说浇田,连人吃水都成问题。
缺粮,断水,饥饿,疾病,死亡……在百姓们苦不堪言,几近绝望的时候,官府终于开仓振灾,施粥布药,险险地拉住了被迫入绝境,几近疯狂的百姓们。而当今昌德帝,也发下圣喻,派出太子柏君灏出使,代天子巡视安洲府,主持振灾事宜,顺便安抚安洲百姓的情绪。
六月流火天,顶着*的大太阳,被晒地头晕眼花的柏太子,告别君父,聚集起浩浩浩荡荡的队伍,尘土飞扬向安洲府的方向而去。
这支代天子巡视的队伍里,有当之无愧的核心,就是柏太子,也有精于算计的谋士,还有具体办事的官员,掌管银粮的户部中事,负责伺候人的太监宫女,武艺高强的武将侍卫……呃,还有名为太子副手,其实并没有什么具体差事,感觉就像跟着来长见识和打酱油的五皇子——柏君溯。
一路车马行程来到安洲府,柏太子顾不上休息,顶着一张被晒的油光锃亮的大脸,开始忙着面见官员,交际宴会,其余众人也都各安其职,马不停蹄的忙碌办差。只有五皇子柏君溯——太子不愿他抢风头,干什么事都不带他,旁人也不敢支使皇子,哪怕是个不得势的。因此闲的两袖清风,整天端着一张谪仙脸闲逛闲晃,偶尔看见有人忙的四脚朝天时搭把手——显的分外尴尬。
但好在,柏君溯这人脾气实在是好,无论对谁都是温文谦和,态度亲切,聊聊几句谈话,就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通体舒泰。几番相处上下,上至二品大员,下至宫女侍卫,整个巡视队伍里的人都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五皇子好感大增。
不过参加了几场安洲府官圈儿的宴会,收了几个娇媚舞姬,互赠了数个绝世美人,一番惯历下来,转头柏太子就发现本来默默无闻的五弟竟然已经跟队伍打成一片,就连安洲府伊都对他笑脸相迎,言语间的态度似乎比对自己更加随意亲密,这让本来就是出来涮资历的柏太子大惊失色,思前想后之下,他真诚恳切,但略带强势的把弟弟一杆子发配到了位于安洲的西方,旱灾不那么严重的小县——宁台县。
美其名约学习先进经验,其实就是要把柏君溯支走,免得留在安洲抢功劳,妨碍他在安洲百官面前涮好感度。
听见太子这么不掩饰,不客气的话,柏君溯微微垂首,嘴角轻轻一勾,眼底闪过足以让任何人胆寒的阴霾之意。不过只一瞬,他就扬起和善的笑,以仿佛听不懂太子威胁之意地,绝对好弟弟的姿态,听话的领了差事。第二天一早,就带了两个小太监,快马赶往了宁台县。
在大赵地图上,安洲府的形状形似一只绣花鞋,而宁台县的位置就在绣鞋尖上。宁台县不大,商贸也不算繁华,不过此县效外有一处极大的湖,深达上百米,在附近几个洲都排的上号。因此这场让整个安洲府欲哭无泪的旱灾对宁台县的百姓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七月初,某日黄昏,热情散发了一整天光晖的太阳徐徐落下,微风带来了丝丝清凉,大街上被烤了整天的行人们缓缓吐出憋了一天的热气,三三两两的端着粥碗,拿着窝头蹲到树下,开始闲聊扯屁。
“二子,听说真龙太子出京来咱们这边巡视了,真的假的啊?”某闲汉好奇的问。
“当然是真的了,我听我舅说了,洲府那边都请了好几次宴了,达官贵人,美人美酒,不计其数啊!”穷酸秀才摇着扇子回。
“也不知太子长的啥样?要是能来咱们县里就好了,咱也见见真龙。”闲汉咬了口窝头,一脸暇想。
“美的你,就凭你这熊样还想见太子,你有那命吗?那是真龙太子,以后的天下共主,真见着不得吓尿你!”秀才一脸不屑。
听了秀才的话,树下众人忍不住轰然大笑。
“凭啥不能见啊?我差啥啊?”闲汉被笑的恼羞成怒,扯着粥碗横泼千军。
众人被泼了一身粥水,局面眼见像群殴发展。
街角,一头带紫玉冠,手执撒金扇的白衣秀士无声的注视着这一幕。
“到底是太子之尊,国之根基。无须做甚,只要站在那里,就能稳住局面。”默默垂下眼帘,白衣秀士摇了摇扇子,轻轻叹了一声。
“殿下……这不好吗??”一旁的蓝衣下人疑惑的抬头。
“自然是好的,我不过无聊感慨几句,百姓们爱戴太子殿下,实乃天下之幸。”白衣秀士——五皇子柏君溯微微一笑,笑容温和至极,一张白玉般的脸在落日余辉的照耀下,仿佛在发光一般,直把那问话的蓝衣小太监看的脸都红了。
滚烫着脸,慌忙低下头,小太监按住砰砰直跳的胸口,暗想虽说京里一直都传闻这位主子不受万岁爷待见,都出宫建府了还是个光头皇子,什么爵位都没有,并不值得拼命巴结。可就他这几个月贴身侍伺的经验来说,这位爷可真是个和善的,赏赐丰厚不说,还不会随意打骂他们,就算不小心做错点什么,也从不计较,真真地顶好侍伺的主子……
抬头偷瞄眼紫冠白衣,眉目柔和,气质惊人的硬把破旧街角站出瑶池仙境感觉的五皇子,小太监不觉在心中给他抱不平……都是奉命出来办差的,都是真龙皇子,太子爷不让五皇子出头就算了,凭什么把人支到这破地方来?就这么个小县城,五皇子能立什么功?二十多岁的光头皇子不好当,好不容易能出京办事,不立个功回去拿什么封爵?
比五皇子大的四位皇子,除了太子之外全是郡王,比五皇子小的皇子,出宫建府的几位都是镇国将军,只有五皇子,建府六年了,还是个不尴不尬的光头皇子,面对弟弟还得行礼,真是……唉,也不知万岁爷为什么不喜欢这么出色的儿子?这要是他,有这么好看的儿子肯定砍块板供起来……
这要是他儿子……小太监遥想。(←_←这是个有梦想的太监)
被俊颜晃的精神有些错乱的小太监思绪万千着,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自认为好伺候的那位主子,那双深遂如墨,隐含阴执寒冽的眼睛。
街边的群殴接近尾声,柏君溯将扇子一收,阴冷的看着了下神游天外的小太监,在他打了个明显的冷颤之后,又迅速收回眼神。
微微蹙眉,他温和的开口:“天色不早了,回县衙吧。”
如果在不走,他恐怕会忍不住伸手,把这个敢用愚蠢眼神看着他的小太监眼珠子扣出来,捏成肉酱,这太影响他的形象了。
嗯,或许他可以在回京时把这蠢货扔在安洲皇庄,身为一个太监,无法在贵人们身边伺候,那这辈子也就混吃等死的命了!
唇角勾起一个惊心动魄的笑,再次把小太监迷的神魂颠倒,柏君溯被这个忽如其来的想法取悦到了,他忍不住挥了挥扇子,微微的凉意让他自被太子发配到宁台县后就一直狂燥的心,有了些许平静。
“去赶车吧。”挥手对小太监指了指马车的方向,柏君溯眯起眼,太子不可能一直把他扔在宁台县,他总是能回去的。
“诺。”不知道被‘混吃等死’的小太监,打了个袖便退下去赶车了。
两匹枣红的俊马,香樟木的雕花车厢,供品玉萝缎的绣山水车帘,就算是小太监用的马鞭,也是混着金线编的,哪怕是被发配到边远地带的皇子,他的用品依然还是充满奢华。
若是平常,这辆充满土豪感的马车一但出现,不引起全街围观,那也是众人瞩目,可今天却别样不同,满大街的人,包括我们仿若谪仙的五皇子和被‘混吃等死’的太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处半掩着门帘的独栋小绣楼上。
那是一栋半旧不新的小楼,门上挂着绣百花缠枝的粉帘子,半掩不掩,这当然不是众人关注的关键,大家注意的,是从帘子后面冲出来的人。
“啊!!!!”一团白花花,赤祼裸,一丝,不挂,寸缕不着的女人尖叫着从屋里冲了出来,也不顾街上众人,一把扯下门上的粉帘子裹在脸上,一路狂奔向街角,尖叫着绝尘而去。
“啊!!!哈!哈!!!!!”这是被惊的愣在当场,不知是该捂脸啐骂,还是拔腿就追的大姑娘,小伙子们。
“额……”望着瞬间消失在街角的雪白背影,柏君溯眯起眼睛摇了摇扇子。
宁台县的风气很开放嘛,这姑娘跑的好快啊!
☆、第二章
偏僻的小巷子里,白若施施然坐在马车旁,手里捧着沁凉的樱桃珞,眼角轻扫□□着蜷缩在半截旧披风里的‘堂妹’。
两个着水绿色短绣衫的侍女立在白若身旁,头不低,目不垂的打着扇,仿佛根本就没瞧见,光天化日之下‘二姑娘’裸奔当街的奇景一样。
“大,大堂姐,呜呜,我……”顾不得地上的脏污尘土,白璧玉蜷缩在角落里,满脸涕泪的紧握着手里的半截披风,试图用它遮住□□的身体。
“我错了,呜呜,我知道错了,给我一件衣服吧,堂姐,求你先给我一件衣服吧!”半截披风,遮的住上边,遮不住下边。白璧玉顾不上疼痛,用尽全身的力气弯曲起沾着点点脏污的双腿,背靠着土墙,跪坐在角落里颤抖着流泪。
“大堂姐,先让我进车厢里去好吗?你送我回家吧,别把我扔在这儿,求求你了!”白璧玉泪眼滂沱的哭求着,眼底闪动的无穷的恐惧。
她不知道为什么被算计的人明明是大堂姐,可躺在半掩门家床上的会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喝了药昏迷过的大堂姐会如此清醒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只知道,如果今天,现在,她没有办法不留痕迹的回到自己家里,那么,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她跑出来的时候蒙住脸了吧?没人能看清楚她的长相吧?屋里那个男人呢?他认识她吗?如果被人认出来,被传扬出去,她以后该怎么办?她还能活命吗?
白璧玉捂住胸口,脸色涨的青紫,巨大的恐惧让她呼吸艰难,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
“璧玉,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好端端的弄成这样。这要是让大伯父和大伯娘知道,你以后可怎么办啊?”白若微微垂下眼睑,扫了下仿佛离水的死鱼一般张着嘴喘息的白璧玉。她开口,语意中似乎带着淡淡的关切,但眼底却丝毫不掩饰的留露着满满的恶意。
用银勺挖了一下樱桃珞,放进口中,慢慢咽下,白若从袖中抽出帕子,轻轻的抚了抚嘴角,“璧玉,带你回去到是没什么,可是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跟大伯父和大伯娘交待呢?”
“大堂姐,没人会知道的,没人看见我的脸,只要我能好好的回到家里,这事就可以当成没发生过的。”
‘怎么交待?’这四个字似乎刺激了白璧玉脆弱的神经,她涨紫着脸,十指死死的扣着披风,连指甲被掀翻了都没发现。她呢喃,好像崩溃了一样的不断重复的,“没有人看见我的脸,真的没有人看见啊!”
“是啊,你跑出来的时候蒙的到是挺严实,可是,屋里那个男人呢?你们在一起待了这么长时间,他也没看见吗?”白若勾起唇角,几乎是享受一般的看着崩溃的白璧玉,不在掩饰,她语气中的嘲讽恶意扑面而来。
“那个人,那个人……他,我,不要,呜……”像是被戳中了要害,白璧玉猛然瞪大了眼睛,疯狂的喊叫起来,激动的连披风都向下滑落,雪白的脖颈和胸脯□□出来。
“他是谁?是谁?他不是,不是……”她颤抖着嘴唇,眼神涣散的游离着,声音支离破碎。
“不是你找给我的那个混混,对吗?”白若立刻接上话,在白璧玉的无语失声中站起身,走到她跟前,脸上挂着诡秘的笑意。白若伸出手死死掐住她的下巴,用充满愉悦地,畅快地声音,恶毒的说:“听说那个男人是个龟公,就是那家半掩门女人的哥哥,能让亲妹妹干这个行当养活他,想来是个无赖,你说,如果他知道今天忽然出现在他床上的女人是知县的女儿,他会不会直接找上门去呢?”
“毕竟,他看了你的身子,也算是毁了你的清白,你是堂堂白知县的女儿,就算是个庶出,对那个无赖来说,也是金香玉,是攀不上的高枝,要是能娶到你,他这辈子都不缺吃喝了,想来,他肯定是很愿意的。”白若死死地掐着白璧玉的下巴,将她的脸高高板起来。看着她被掐的青紫,惊惧到极点,涕泪横流的脸,白若的心情痛快的无以复加。
微笑的看了一会儿,欣赏够了白璧玉的表情,白若把手一松,白璧玉狼狈地摔到在地上。
“你说,大伯父会不会把你嫁给他?反正,大伯母肯定会很高兴的。”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白若坐回椅子上,慢条斯理的补上了最后一刀。
“我没有!我跟那个人没发生什么!!我还是清白的!!我跑出来了!!!”恐惧的源头被挑出,真相比想象中的更加可怕,白璧玉连眼泪都哭不出来的,顾不得疼痛,她膝行爬到白若脚边,连声的解释着,根本没有理智的,她只想让眼前这人相信她。
“哦,没有发生什么啊!”扫了一眼抱着自己双腿,披风散发厉鬼般的白璧玉,白若抬起手,吹了吹指甲上不存在的尘土,漫不经心的笑着说:“谁会相信呢?”
是啊,谁会相信呢?一个姑娘家,一丝.不挂的从男人房里跑出来。然后告诉别人,什么都没发生,她还是清白的。这,有人会相信吗?
应该没有吧,反正前世她妹妹被如此算计时,就没人相信。有的只是漫天的谣言,族人的辱骂,路人的鄙视,十四岁的小姑娘,她乖巧听话的妹妹,最后投了井,尸体被泡的发白,面目全非。
白璧玉,就是白璧玉,为了一个虚伪的男人,算计了她妹妹的性命。
前世,白家二房的两个女儿,张扬娇纵,傲气跋扈的她,温顺听话,体弱多病的芊儿,都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从来胆小怯生生的芊儿,还未长成就葬身冰凉的井底。而她,被称为宁台第一美人的她,被五皇子带入王府,荣宠加身,一路横冲直撞,风光无限的她,最后跟人同归于尽,葬身火海。
☆、第三章
“是你,是你,是你陷害我,明明躺在那屋里的应该是你,我看着你喝下那药的,为什么会变成我?我是被你陷害的,是你算计了我,我要告诉爹爹,爹爹会帮我*了那个无赖,没人会知道的,没人会知道的。”经受了裸.奔当街的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又被白若连番折磨刺激,白璧玉的理智终于罢了工,她从地上一跃而起,雪白诱人的身体明晃晃的暴露在阳光下。
赤红着眼,她疯狂的冲向白若,掀翻的指甲流着鲜血,掐向白若的脖子,嘴里恶毒的诅咒着,看那样子仿佛要把白若活活掐死。
“我要*了你!我要*了你,这都是你的错,我爹爹如果知道你这样算计我,他会*了你的。”
白璧玉形如恶鬼般的冲过来,可没等她靠近白若周身两米之内,就被白若的侍女,穿着水绿色短绣衫的小姑娘飞起一脚腾空踢出两米多远,身子撞到土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然后就是惨烈的哀嚎声。
抱着肚子跪在地上,白璧玉脸上青筋暴出,肋骨仿佛断裂的痛疼让她忍不住剧烈呕吐起来,胃液,酸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身,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
要说白璧玉也是个长的挺漂亮的小姑娘,哪怕比不上白若,但十六无丑女,年轻就是本钱,打扮好了往街上一站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只是现在……
呃,也挺亮的,起码阳光一晃皮肤挺白,至于风景嘛,虽然脏是脏了点,但对于不讲究的某些雄性来说,这种毫不遮挡的‘风景’也算秀美。
趴在地上,颤抖着的□□少女,只要不看脸,感觉也是非常让人怜爱同情的,可惜,两位绿色侍女完全没有这种感觉,踢人的绿衣侍女收回脚,快步上前毫不怜惜的把白璧玉的双臂扭到身后,另外那个长着一对剑眉的侍女,则丝毫不顾忌白璧玉的痛哭嚎叫,用脚踹着她的腿弯儿,让她膝行的爬到白若身前。
狼狈不堪的白璧玉,就这样被两个‘冷酷无情’的侍女,用拖死狗一样的姿势拖到了白若身前。
“想*我?理想很美好嘛。”白若蹲下身,用帕子抹下白璧玉嘴角上的血痕,眉眼笑地弯弯:“可惜,实践起来不容易吧。就是我害了你又怎么样呢?我们是相处了十几年的堂姐妹,哪怕不亲密也是血脉相连。断骨连筋,可就是一个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表哥’,为什么就能让你狠下心,去算计我这个朝夕相处的堂姐呢。”
“璧玉,我自认,这些年待你不薄啊!”白若的声音哀伤而怜惜,可她的眼神却怨恨的几乎要喷出毒汁来。
前世,她待白璧玉足够好了!因为白璧玉的亲姨娘和白若的母亲秦百香往日有旧,而那姨娘又早亡,大伯母为人严厉,对庶出很是苛刻,幼时白璧玉连吃饱都成问题,若不是秦百香时不时把她接到家中,白璧玉能否长大都是两说。
她和白璧玉只差一岁,自小相处在一起,同生同长。她性格虽然娇惯任性了些,但对白璧玉却是一片赤诚,真心把她当妹妹,可白璧玉又是如何回报她的呢?
前世,死了未婚夫成了老姑娘的白璧玉为了一个虚伪的混蛋害死了芊儿。今生,白璧玉为了一个出现不到半个月的书呆子煞笔表哥,暗算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
别以为她刚才没看见,那煞笔表哥就在树下蹲着呢!
好吧,她承认,在发现白璧玉暗恋煞笔表哥的时候,她确实有意无意,呃,其实就是有意的在‘表哥’面前晃了两圈,可那‘表哥’是大伯母的侄子,还是嫡长子,而白璧玉呢,大伯母深厌的庶女……她究竟是用什么逻辑思考出只要没有白若,表哥就归她了这个结论呢?
甚至,她不止暗想了,她还实施了……
这完全是损人不利已,而且一个操作不好就很容易把自己也坑进去的计划嘛!(←_←就如眼前。)
遥想前世,白璧玉害死了芊儿之后,应该也没能成功‘收获’那个虚伪的混蛋,反而因为露了些许破绽被远嫁西北,后来听说不到三十就病死了!
原因好像是水土不服!
比她死的还早!
“你承认了?!你承认是你害的我如此?”白璧玉根本没看见白若的愤恨,她只听见了白若承认陷害她的事,这让本以为陷入绝境的她,瞬间有了一丝希望。
宁台县白家,虽不是士族,却也是乡绅之家,更何况做为白家族长的她爹爹还是宁台县的县令,她爹爹当官十数年,一直励志把白家往书香门地发展,她虽是个庶出,但琴棋书画,女则女戒也从没落下过。
←_←所以,她对嫁读书人格外有执念。
如果,如果她爹知道了她今天光着从一个半掩门家里跑出来……白璧玉简直不敢去想她会有什么结果!大娘深厌她,绝对不会为她求情,而爹爹,虽然平时对她不错,可白璧玉心里清楚,那不过是因为她会讨乖卖巧,相貌也还不错而已!可这事要是捅出来,她失去了联姻价值,又给白家抹黑,让爹爹丢脸……
估计不用进庙了,这罪过可以直接沉塘了啊!
自光着在街上飞奔,然后被白若堵在了小胡同里之后……精神的羞耻,肉.体的疼痛,生存的压力,这些都让白璧玉完全陷入了死循环的绝望之中,可白若现在却这样痛快的承认了白璧玉如今的境地,是她出手害的?
仿佛溺水的人看见了水面的稻草,白璧玉完全顾不得靠谱不靠谱,只是拼命的伸手想要抓上去……
“我是承认了!你能怎么样?”对白璧玉满脸的地狱中见曙光,白若只是冷笑一声:“你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说什么?你爱慕吴表哥,但吴表哥对你不假词色,反而对我殷勤周到,所以你心生嫉妒,下迷药找人污辱我的清白,结果犯蠢,把自己兜进去了?”
“先不说这事你敢不敢往出捅,也不说有没有人信?只说,闹到白家大堂,你一个落到这个境地的庶出,还能把我如何?”纵观前世今生,白若简直想把白璧玉的脑子打爆,看看那里面到底是豆腐还是脑浆,一个人,怎么可以蠢到这种程度?
毫不利已,完全损人!
莫名其妙嘛!
说到底,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白璧玉的作法都给白若带来了最大的伤害,这跟后院后宫女人们的利用完全不同。那些女人们对白若来说是对手,是敌人,纵然联盟,因利益关系,也不会付出什么真心,可白璧玉却不一样,她跟白若血脉相通,她们同样姓白,她们一族所出!白璧玉——她是白若的妹妹啊!
前世的白若,对白璧玉付出了最真挚的亲情,可白璧玉是如何回应她的呢?她害死了白芊。
一个妹妹,*了另一个妹妹。这是背叛,这是往白若心口上捅刀,这比任何一次后宫倾轧带来的伤害都让白若痛苦。
“璧玉,你太蠢了,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你为什么还认为,我会放过你呢?”白若呢喃着,唇边一抹笑,妖艳无比,却让人不由的感到毛骨悚然。
“你,你要干什么?”本能感到的生命危险让白璧玉拼命挣扎起来,她瞪大充血的双眼,披头散发的竭力反抗着,可两个绿衣侍女的钳制让她所有的努力都成了徒劳。
甚至,那长着一双剑眉的绿衣侍女还将她踹的匍匐倒地,用脚死死的踩住了她的背,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我要干什么?当然是让你死啦!”白若说的特别轻松,就像平日在闺阁中聊天一样:“璧玉,你看啊,你害了我,又要告我的状,我呢,即阻止不了你,也不能相信你的承诺,而且,你还是白家女,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无论怎么处理,我的名声也要受到影响,我左想右想都很难办。所以,不如你就死掉好了。”
“你死了,所有的事就都解决了!你看,我们就说你年幼无知,被贴身侍女诱骗至此,然后不堪受辱,拼死逃出,最后为保白家名声和身后清誉,投水而亡,你说这个结果怎么样?”
白若蹲下身,满面严肃而认真地建议道:“这条巷子的尽头,就有一口井,虽然废弃了很久,但里面的水依然很深,一会儿,我让翠钗和翠环把你扔进去,等过几天,风波过去之后在让人把你涝出来,如果操作的好,你说不定还得个贞洁牌坊,名传宁台,流芳后世!你,觉得怎么样?”
☆、第四章
这摆明着是让她死啊?还问她怎么样?当然是不怎么样了!!!!
“堂姐,你,你要我死?”白璧玉表情有点懵,没顾上被踩的生疼的背,她努力抑起脖子,看着白若认真的脸,明显的不可置信。
被堵在小胡同,看见白若对她的态度,白璧玉想过,堂姐肯定是深恨她,被羞辱打骂时,她想着堂姐也是为了出气,先把这场熬过去,在想办法把这事遮住了!
至于日后嘛?堂姐不外乎拿着这把柄威胁利用她,让她身败名裂,让她万劫不复……她也早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她深信,堂姐陷害她时,一定不会不留痕迹,那杯茶,那个无赖,那栋小楼……
她们是连在一起的,打了老鼠伤玉瓶,堂姐不会想跟她同归于烬,这件事说出去,她纵然万劫不复,但堂姐,对姐妹如此下狠手反算计的堂姐,也肯定没法一身干净!
只要堂姐帮她把这件事遮掩过去,她愿意听堂姐的话,以后为堂姐马首是瞻。被打骂时,她还在想,先让堂姐出了这口气。她在商量,在哭求,无论付出什么,她都要求得和解。甚至于,她觉得她还可提一提死去的姨娘和秦百香对她的疼爱……
但,堂姐竟然要直接溺死她,怎么可能?一个闺阁女子,她怎么敢下这样的手?白璧玉茫然的抬起头,傻傻的看着白若:“堂姐……”
“处理了她身上的血迹,把她拖走。”最后看了白璧玉一眼,白若站起身擦了擦手,将帕子扔在白璧玉的脸上。白璧玉的结局,从她重生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无论是半掩门家的无赖,还是刚才的打骂羞辱,说白了,不过就是白若在发泄前世那止不住想要喷涌而出的怨恨罢了!
重生回来半年了,她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无声无息的弄死白璧玉,可她就不。她就是要让白璧玉身败名裂,就是要让她经历无穷的羞耻,痛苦,绝望……然后,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
不如此,不能平息她心里的恶魔,看着白璧玉垂死挣扎的扭曲面孔,白若只觉得无限愉悦。
→_→好吧,白若她其实就是个神经病来着。
白若一声令下,两个绿衣侍女,翠钗和翠环立刻抓着白璧玉的头发将她拉起,用那半截披风粗鲁的擦掉她身上的血迹,拖着她的双臂就将她往巷子深处拽去。
“堂姐,不要,我……放过,救,唔……”白璧玉想大声喊叫,想扑到白若身前哀求,想转身逃跑,可翠钗翠环的双手仿佛铁钳一样夹在她身上,甚至,在她求救的时候,一条帕子死死塞进了她的嘴里,把她所有的希望都化做了阵阵呕意。
连拉带踹的被扯到巷子深处,一口破旧,四周还绕着些青苔的古井出现在几人眼前,翠钗扯着白璧玉,上前一脚将盖着古井的青石板踹开,翠环则抓着白璧玉的头发,死死的将她大头朝下的往井里按去。
“二姑娘,上路吧!”一双剑眉的翠钗搬起白璧玉的双腿,用力向上掀去。
“唔,呜呜!啊,咳!!”白璧玉用双手紧紧的扒着井壁,眼中的泪一刻不停,多年不用的水井中那阴寒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脑袋被按下,双腿离开地面,失去平衡的白璧玉只能靠双手支撑,可长满青苔的井壁是那么的软塌滑腻,无论怎么努力,白璧玉还是一寸一寸的向下滑去。
漆黑的井底,死水一闪而逝的反光,软体虫子般触感的井壁,充满鼻端的腥臭。眼前这个漆黑窄小的通道,好像是通往地狱的鬼门关一样。
白璧玉大头朝下的竖在井口,脸色血红。她胀凸着眼睛,垂死的挣扎着,喉间‘咔咔’作响,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哀鸣。
“动作快一点,娘还等着我回去用晚饭呢。”
白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随着这一句,白璧玉的眼前猛然炸出一片花白,心脏仿佛被一双铁手死死的握住一般,爆炸似的疼痛。随后,黑暗如期来临,白璧玉忍不住眩晕闭上眼睛,身体不受控制的软绵了下来。
“唉啊!她,这好像吓死了吧。”翠钗看着白璧玉的忽然停止挣扎,瘫软着身体顺利的滑下井口,剑眉一皱,不满的嘟囔道。
竟然没淹死,而是吓死了,到真是便宜了她。
“许是装的呢,咱们在这等一会儿吧。”翠环伸头到井口,眯眼仔细观察着井里的动静。
‘噗通’一声重物落水响动,大片的水花飞溅而起,翠钗翠环双双把脑袋凑到井口,探身向下来确认白璧玉是死是活。
“真臭啊!”扒着井口看了好一会儿没见有人浮上来,翠钗终于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确实挺臭!”白璧玉落水扬起了大片水花,水底腥臭之味迎面而上,翠环坚持了一会儿,到底也熏的脸色铁青,败下阵来。
“小姐这地儿选的真好,又偏远又避静,真是*人灭口的好地方。”翠钗剑眉一挑,啧啧称赞。说起来,她们寨子*那狗官的时候,要是也能仔细挑个这么避静的地儿,就不会让人给挑了,爹爹不至于被砍头。她和翠环也不会落到被官卖的地步。
虽说最后到小姐手里,吃穿不愁,偶尔还能见见血,舒肝散心!可是,想想当年在寨子里提刀跨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真是——唉,往世不堪回首啊!
这都是不好好观察地形带来的恶果,想想都是泪,翠钗强忍泪眼的抽了抽鼻子。
“小姐,时候不早了,收拾收拾,咱们该回了……”翠环没理会翠钗的感慨,她非常冷静的趴在井口,直到看见白璧玉的身体彻底沉下去之后,才站起来。
背转身,翠环正准备到马车上拿铁帚打扫这一路而来的痕迹,可一抬眼,就看见她家小姐直直站在前头,跟一个紫冠白衣的俊美男子相视而立。
“小姐?您……”翠环心中一惊,这男人站在这儿多久了,她和翠钗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处理白璧玉的时候,他看见了吗?翠环抿着嘴眯起眼,手一动,袖中滑出半截针尖。
“你是什么人?”翠环一动,翠钗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她猛的向前走了两步,挡在白若身前,一双剑眉挑的飞起,双掌立于胸前,看那架势,那神态,仿佛只要白若一声令下,她就要*人灭口了。
面上肃*沉寂,气势如狼似虎,一眼就让人心惊胆寒的翠环心中却在滴血——苍天啊,她刚想着小姐行事妥当,地方选的避静,就被堵了个正着,这是要被捅出去的节奏吗?这男的看起来好厉害啊!她不定打的过,呜呜,安生日子才过了半年,她这是……又要亡命天涯了吗?
柏君溯轻摇着扇子,用手虚扶着朱红大门,他面色柔和的看着眼前这位灿若朝阳的女子,想起她刚才下令*人时眉间的艳厉,对峙时唇角的那一抹似有情似无情的笑意……
真是,真是太爽快了啊!!他老早就想这么做了!!太子什么的!!!兄弟什么的!!!全部打个半死!!通通塞进井里!!刚才那蠢货太监呢?顺手一起推进去好了!!
心内澎湃激涌,柏君溯极力控制着面部表情,把眉头弯到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弧度,他微微向前倾着身子,眼中激昂的霞光四射,微启唇:“这位姑娘,你……”
好想交流一下经验,这么痛快的打仇人的脸,把仇人塞井里,看着她活活淹死是什么感觉?他没有感受过啊!但是看着也觉得痛快啊!!哪怕不能自己这么干,但能旁观也好啊,姑娘,您贵姓?咱们认识一下啊!
五皇子!柏君溯……万岁爷!
唇边勾起一抹艳丽无双的笑,白若缓缓的扇动着纤长睫毛,把一双隐含水波潋滟的眸子定在紫玉冠下,那张温柔到极点的脸上。
轻移步,裙角如水波散开,白若莲步款款的走到柏君溯身前,伸出白玉般的手,十指纤纤的滑到他的颈边:“你……”
“乖乖的闭上嘴,要不然,*了你哦!”把朱红的唇贴到紫玉冠边,白若轻笑着吐出了凉薄而诱惑的声音。
两人擦肩相贴在一起,尊贵儒雅的俊男,色如春花的美女,勾颈倾身,软语低声,仿佛水墨画般的美景下,*机四伏。
“呵呵!”柏君溯侧头看着笑的灿烂,眼底却无一丝温度的白若,忽然之间,笑出声来。
好张狂的人啊,那么无所顾忌,肆意妄为!
当真,好生让人羡慕!
☆、第五章
她家小姐好拽!被发现*人的时候不去灭口,反而露出这么华丽危险的表情跑上去施美人计兼威胁对方,真是自信张扬,霸气外露。
你看看,她家小姐那嘴唇勾起的角度,那锐气四射的睥睨目光,那语气,那声调,除了盛气凌人四个字外,不做别的形容啊。
翠钗从出生起就是土匪,这十好几年也不是素着过的,但她自认,第一次看见死人时,也没有小姐这份无动于衷理智冷静。而且,都被人发现了,她家小姐竟然还能……
讲真的,她家小姐真不该姓白名若,字潋滟,反而应该姓白名若,字霸天才对。
不叫霸天都对不起小姐现在端着的这个范儿。
小姐这么酷帅狂霸拽,不叫霸天不科学啊!
真意外啊!这么快就见面了!看见眼前熟悉的面容,白若眼底闪一丝偏执的火焰,前世,不管结局如何,到底是她因惧怕而放了手,是她主动疏远放弃了他。
紫玉冠下是一双隐隐带着烟灰色的眼眸,似乎带着火焰燃尽的温度,也似乎如灰烬般冰冷,白若伸出手,握住他微微卷翘的发尾,神色有一丝恍惚。
柏君溯,二十四岁的光头皇子,生母宫人出身的李妃,养母万慧长公主之女简婕妤,记得不是在哪里听过,当初李妃之所以能用宫人之身上位,就是因为借出了肚子,把孩子许给了不能生育的简婕妤。
李妃也是争气,一次中镖,头胎就生了个儿子,五皇子落地不到三个时辰,就被抱到了简婕妤床头,李妃连孩子脸都没见着,就被抬进后罩房坐月子,等闲不让出门。
不过,李妃也不是个软包子,虽然各种环境都不达标,但人家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双月子坐下来,养的弱质纤纤的李妃‘偶遇’了宣德帝,封了贵人就此离开简婕妤,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得生下了六皇子,八公主和十一皇子,摇摇晃晃的就封了妃,直接压到了简婕妤头上。
被个宫女出身的卑贱女人爬到头上,简婕妤简直恶心的不行,她也不是个善茬,将年幼的五皇子把的密不透风,六岁之前李妃连脸都没见过,十岁之前五皇子都不知道自己亲妈是谁!
李妃有三子一女,且都站住了,对五皇子这个没养在身边,还微妙的象征着自己曾如何卑微的*证据并没有太多感情,而简婕妤呢,看着曾经只能跪在面前的宫女爬的高高在上,而自己养大的儿子那张脸却越来越像那个女人……
→_→柏君溯是个悲催的孩子,夹在生母和养母之间,左右为难,尴尬万分,两边不待见,两面不是人。
而更悲伤的是——白若轻轻扯了下柏君溯微卷的头发,直视着他烟灰色的眼瞳……
不知为何,这位五皇子的长相没有一丁点像当今昌德帝,这到罢了,但他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却多少有点外邦人的感觉,微卷的头发像是胡人,立体深遂自带阴影效果的脸部轮廓有点西域人的味道,而那双烟灰色的眼眸,似乎更多的是出现在北缰那边!
除了刻意培养出来的通身温润如玉的气质之外,真是怎么看怎么像混血!
好好的一个皇子,长的不像爹反而像娘这就算了,男生女相好歹还能称得上一声‘美姿容’,可像外邦人算怎么回事啊?如果不是李妃产子的时候,昌德帝根基已稳,彻底掌握了后宫,看过他长相的人差点以为这位是被偷龙转凤或者皇帝帽子颜色出了问题呢!
两个娘,生母养母别着劲儿,哪个都不放弃他,但哪个都不提携他,而亲爹因为长相问题基本忽视。在残酷的深宫中,柏君溯只能野生野长,挣扎在得宠的首领太监和管事嬷嬷们手里。
柏君溯从小就知道,在宫中,他除了皇子的身份外,什么都没有,而年幼的皇子,却洽洽是宫中最危险的存在,为了确保自己的生命,他能做的,只是扬起脸,温润的笑,讨喜的笑,和顺的笑,可怜的笑……
温润如玉,长袖善舞,儒雅博才,八面玲珑……
活了二十四年的柏君溯表示,从记事起,他就没照着自己的心思活过一天顺心日子,他想一刀捅死总用鄙视眼光看着他的太子,可惜,面对太子他只能恭敬的笑。他想扒了总在他面前炫耀母爱,骄傲的像是要开屏似的六弟的皮,可惜,面对六弟,他依然只能宽容的笑。他想活剐了自家那个鼻孔长在天上,连眼角都不夹他一下的嫡妻,可惜,面对妻子,他还是只能温和的笑……
小时候敷衍他的嬷嬷,当面对他皮笑肉不笑的太监,满目嘲讽看着他的宗亲,同情怜悯他的大臣,甚至家中的侧妃妾室,小心翼翼的面孔背后,似乎也透着一股淡淡的讽刺……
(→_→殿下,想太多了!)
真想像眼前这位姑娘一样,就这么痛快的通通把他们塞进井里,看着他们在水里挣扎,丧命!那场面,一定非常炫目!
(→_→你这个被害妄想狂,外加危险报社份子!)
“姑娘放心,君子利言行而薄口舌,非礼匆言之事,某还是明白的。”柏君溯微微退后一步,声音如玉石相撞般的低沉悦耳,行动优雅尊贵,眼底深沉狂热。
白若手中还抓着柏君溯的发丝,随着他这一步后退,墨黑的发扯出一道微孤的伏度,仿佛月老的红线般牵连着两个陌生的男女,给他们那危险而诡异的气氛中添加了几分暧昧。
“我是相信一句古话的,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白若优雅懒散的耸了耸肩,制止了听见她这话而扬拳想上前动手的翠钗。然后,仔细上下打量了眼无动于衷,依然笑得温和的柏君溯,轻叹着婉惜道:“可惜啊,有些人动了比不动还麻烦。”
“我瞧你看戏也看的挺痛快,那就保持一个好观众的品德吧。”白若轻轻拍打了柏君溯那身御用供缎的衣服,满面无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今儿就全当没瞧见过你。”
仿佛没看见柏君溯倾刻变的幽深起的眼神,白若语音一声,便毫不犹豫举步向前,与他擦身而过,只挥了挥手,对还警惕着的翠钗和翠环吩咐道:“收拾好了,走吧。”
翠钗和翠环神色有些不安的看了柏君溯一眼,行动却没有半点犹豫,利落敏捷地收拾好现场,打扫足迹,清理井口……然后,牵着马从巷口两侧向外走去,柏君溯能感觉的到,这两个动作灵巧,脚步敏捷的侍女,在从他身侧擦过去的时候,虽然目不斜视,但肌肉紧绷的似乎马上就要对他出手一般。但,最终,却还是没有违背那姑娘的话,只是眼神警惕着出了巷口。
两个身俱武功,谈笑间就敢*人的侍女!一个能认出御品供缎,通身大家小姐气派,却心狠手辣,面不红眼不眨的下令淹死堂妹的少女……
呵呵,千年难得一见啊,真有意思!
柏君溯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忽然转身扬声道:“这位小姐放心,某说话算数,绝不会多口。”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白若忽然转头,眼波一转,面上展开一抹令人惊心动魄的笑容:“我敢让你看,就不怕你说。”
言罢,转身上了马车,一主两仆扬长而去。
简陋的小巷里,只剩柏君溯微怔的站在那里。
方才,落日余晖中,自信张扬的少女仿佛沐浴在霞光中的紫府仙人一般,眼波婉转如潋滟霞光,眉目精致如山水墨画,面如桃花,色如春光,发似青丝,唇如点朱,作嗔怪而似笑,似有情而无情,无需多言,只站在那里,便如宴罢归来的仙子一般,自成一段风情。
如此盛气凌人的风姿,如此夺夺迫人的美貌!
呆站半晌,直到小太监气喘吁吁的牵着马车赶过来,柏君溯才从那惊心动魄的一笑中回过神来。
“殿下您这是去哪儿了?奴才去牵个马,眨个眼儿的功夫您怎么就不见了?奴才都快急死了啊!您是不知道的,奴才听说最近宁台县多流民啊,都是眼瞧着就要饿死的凶煞,恶的很呢,您这通身气派一看就是尊贵人儿,往这避静地方走儿,万一出点事儿,奴才可就没法活了!”小太监满身满脸的汗,眼睛急地赤红,仗着五皇子脾气好,他不免絮絮叨叨。
柏君溯仿佛没听见一般,目光如炬的盯着白若离开的方向,那一转头的艳戾,让他的心脏狂烈跳动到如今。
“殿下?殿下?!”絮叨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的小太监疑惑的抬头。五皇子画风跟往前不一样啊……难不成真被人劫了?
出乎意料的,小太监的絮叨没惹起柏君溯的心烦,他站在那儿,忽然开口问:“你是安洲行宫的吧,叫什么?”
“奴才,奴才姓栗,旁人都叫奴才小栗子。”小栗子愣了一下回应,脸上还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打小就断了根儿,但到底还是个男人,被人叫个吃食的名儿真不是什么涨脸的事儿。
“姓厉吗?真是个好姓儿。”柏君溯的神情恍惚了一下,“姓厉的话,我就赐你个名儿——九霄。日后就跟着我吧。”
天有九霄,始道最高。也只有这两个字,才能解释他此时的心情。
“呃……诺。”小栗子,不对,是栗九霄懵然,冷汗落下。
他就是一个普通到没法在普通的打杂太监,九霄这种,被人叫着好像有点破廉耻,感觉好嚣张啊?
还有……九宵是什么意思?九个圆宵吗?栗子泡圆宵?这个能吃吗?(⊙_⊙)
☆、第六章
伴着落日的余晖,一匹马拉的小车儿晃晃悠悠的行驶在黄土道儿上。
路上的行人纷纷避到两旁,宁台县本就不是个富庶的县城,最近又闹旱灾,就算比安洲旁的地儿轻些,但到底还是受了影响。目前这县里,能坐的起马车的人家,那都是乡绅富户,一般人可是惹不起。
“小姐,小姐,今天可真是痛快,我早就看那白吃饭的(白璧玉)不顺便眼了,整天在老爷夫人面前装可怜,偷空儿竟欺负芊儿小姐,这回还脑子进水想暗算您,她以为她是谁啊?”翠钗坐在车辕上扬着鞭子,一边抽打着拉车的那匹瘦弱老马,一边兴奋不已的转头跟白若说话:“就她下那破玩意儿,还真好意思叫迷药,就不说有多好解,一盆凉水下去都醒了!”
翠钗语气里的鄙视简直不用听就能感觉的出。
“本来是想留着她磨磨芊儿那软懦的性子,这才没答理她,但这回她竟然敢下这样的手,这就容不得了!”白若盘膝坐在车厢里,双手捧着樱桃珞,一边吃,一边不甚在意的回答。
“就她那样儿的,根本就不用小姐出手,我和翠环随便一个,就能灭她八回了。”翠钗不屑的撇了撇角,对白璧玉的武力和智商进行了残忍的打击。
这到不是翠钗自傲,她和翠环可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娇女儿。她俩是安洲城外,太石山兴龙寨的土匪之女。兴龙寨有八百余人,曾经是安洲最大的土匪团体,威名赫赫,*名震天,是能止幼儿夜啼的存在。但——半年前因为干旱劫官粮的计划没做好,被官府发现给团灭了!←_←
翠钗是龙兴寨大当家的女儿,翠环是首席师爷的孙女,都是有产阶级的匪二代,三代,兴龙寨被破的时候,她俩乔装打扮成山寨中普通妇人准备逃跑,结果无奈被人堵住,想尽办法,绞尽脑汁……最终还是被官卖了。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青春年少,腿长腰细,模样还挺水灵儿,自然有大批的不怀好意之徒——如老鸨,色鬼之类的前来赎买,结果被翠钗翠环小姐俩儿轮番暴打,就在官府赔药费赔的准备把她俩当土匪*了领赏金的时候,白若豪一般的出现,大把银子砸下去,把这两人领回家去了。
救命之恩不可忘,土匪也是讲义气的,在白若身边高床软枕,吃喝不愁,白若待她们又很亲切,不过三,两月的功夫,两个除了抢劫*人之外,其实没见过什么大市面地,真诚正直的挟土’匪,就被白若给收服了。
一个英气勃勃的翠钗,一套游龙拳打的虎虎生风,等闲三,五个壮汉都不是对手!一个天生笑面的翠环,习自亲爷爷的行医下药,针灸刺穴的功夫也是不同寻常……
虽然碍于长自深山土匪之家,无论规矩行事,还是见识阅历都很有限,但却比寻常丫环好出不止一点,而且,也衷心的很……
真是……指哪打哪,令行禁止,听说听话,物超所值!
“小姐,收拾那吃白食儿的到是小事,可刚才出现的那个男人……”翠环比翠钗长两岁,行事也稳重一些,回想起那紫玉白衣的男人,那通身的气势和眼底的流光,翠环抿了抿嘴,肯定是个高手。
她和翠钗一起上都不见得能打的过,更何况当时还要保护不懂功夫的小姐。
如果不是有小姐要护,而且怕打斗声引来旁人注意的话,她肯定会在当场就把那人的命留下,哪会像现在,还遗下了能威胁小姐的后患。翠环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唉啊,说起刚才那男人,长的可真俊啊,模样多招人,还有那衣裳,真是雪白雪白的,不知道一天得换几套,他头上戴的那个玉冠,紫的多透亮,一看就是好东西,阳光一闪都晃我的眼,肯定值老多银子!要是搁以前,就那一个玉冠,就值得寨子出动一回……”坐在前头的翠钗一拍大腿,啧啧的回味称赞着,感觉就像个色狼在评价美人一样。
不过,说到这儿,她犹豫了一下,又摇头道:“就是那脸,那头发,看着感觉像个外邦人,嘶,我听我爹说,咱宁台县离边境挺远的啊,咋还有这样的窜儿过来呢?”
窜儿?听见翠钗这形容词,白若忍不住想笑,前世柏君溯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拿他的相貌说事儿,记得他登基后*了好几批嘲笑过他长相的人,皇宫中,上至太后,中至百官,下至宫人,没有一个人敢提起皇帝的长相,可如今……
竟然被翠钗称为窜儿?真想看看柏君溯听见这个评价时的表情!
“你瞎说什么!”翠环翻了个白眼,对翠钗的经常性神经搭错她绝对是无奈:“谁管那男人长成什么样?他要是把今天的事四处乱说怎么办?”
“呃……”翠钗被堵的直接卡壳。
“这你到不用担心,就像翠环说的,看那人的衣着穿戴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若是宁台有这样的人物,咱们不可能不知道,看他那气质,不像是商人,想必是外来的官宦子弟,这样的门户里,没有简单的人物,他既然看见了,但又没阻止,那就不会往出说,这对他根本没有好处,反而会落得一身麻烦。”白若解释道:“而且,他就算说了,也得有人信才是。咱们三个今天一下午都在云英阁里挑衣裳,哪有功夫跑来看热闹,更别说是*人了。”
“我可是良家女子,闺阁千金,十七年的名声,不信就打听打听去。”白若往车壁上一靠,满面戏谑的道。
“那是,我们小姐宁台第一美人,不说别的,那张脸就是正义的象征。”翠钗斩钉截铁的附合。
“你,你能不能靠点谱?”翠环直接被噎个倒抑。
“我哪不靠谱了?脸即正义,这是真理懂吗?”翠钗坚定不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辩解起来。
白若靠在车壁上,眼神落在翠钗翠环身上,心神却回想着刚才和柏君溯那短暂的相遇。
从给白璧玉盖上披风时他就来了!而她,也早就看见他站在那儿了!可她并没有阻止,甚至都没有出声,因为,她知道,他并不厌恶这样,或者可以说,他特别喜欢看人如此。
公平的说,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白若的脾气都不算好,前世,母亲生她时伤了身子,六年时间都没在开怀。那时,她做为家中唯一的女孩儿,受尽了宠爱。而且,母亲对她心怀愧疚,更是变着花样儿的疼她,要星星不给月亮,她长的还好看,十二岁时就被称为宁台第一美人,爱慕她的男子不计其数。
所以,她当然有理由任性,跋扈,娇纵,张扬,得理不饶人,半点不吃亏……
到了柏君溯的身边,她依然如故,丝毫不改脾气,进府十几年,她独占柏君溯,连点汤水都不留给旁人,而柏君溯呢,就喜她这么张扬,就爱她这么跋扈,就愿意让她这么神采飞扬,高高在上的活着……
独宠,*,流产,失子……她红着眼报复,死在手中的下人,甚至是后院女人也不在少数,可柏君溯却半点都不计较,有时还会出手帮她!
她和他就一直这么过着,十几年,府中只有她独宠,只有她生子,一路坐上侧妃之位,登基时他甚至说过要让她为贵妃,可是……她却怕了!
在小儿子一场风寒差点丧命的时候,她退却了!她主动疏远了他,不在对他笑,不在跟他说话。这当中除了害怕仅存的幼子折损在后宅争斗中之外,隐隐的,也有她发现了被评价为‘君子如玉’的皇帝不为人知地另一面的原因。
这简直就是个经神不正常的变态嘛!那时,除了有点傻比,但还算正常人类的白若退却了!
然后,她就很悲催的一路滑进了深渊。
贵妃位置没有了,直接贬成了末等答应,被李太后下圣谕永不加封,坑她坑的连皇帝想拉她一把都得原地想撤!容貌毁了,头发掉光了,连门都出不去了,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没几年,后宫百花齐放了,新后生了嫡子,她的儿子就碍眼了,皇帝南巡时,新后活生生的弄死了她的孩子,结果,被她一把火同归于尽了!
然后,她重生了!重生在一切还没有开始之前。
她,白若,哪怕重生一次,智商也没有改变,还是那个傻比,但阅历的增加,让她成了一个凶残的傻比!
正好配柏君溯这个隐性的变态。
白若满足的眯起眼睛。
今生,我还会回到你身边,这一回,你不离,我绝不会先弃。
就让我们,落魄的皇子,进献的美人来颠覆这些鄙视者的世界吧!
☆、第七章
最后一缕夕阳落下,干瘦的老马终于拉着主仆三人回到了白府。
白府位于宁台县县西,是商户人家扎堆儿的地方。白若的父亲——白再松,乡绅白家的老二,知县白再槐的弟弟,就带着全家老小居住在县西白府的三进院子里。
白再松是宁台县的首富,手底下掌着三十来间铺子和百倾的良田,这份儿产业中当然有知县哥哥的帮助,但也不能否认白再松是个精明而善经营的出色商人。
毕竟,白再松也是闻名宁台县的神童——白举人,那智商,绝对不用怀疑。
遥想当年,白再槐和白再松两兄弟一同考上举人时,白家的祖坟头被无数人怀疑是否冒了青烟!
不过,自从白再槐一路凯歌中了进士,外放回宁台县当父母官,而白再松却因为‘那件事’跟白家闹翻,甚至断了仕途,只能经商后,这位曾经的神童,众人羡慕的对象,就成了旁人口中的‘纨绔,不肖子,傻比’的反面典型,直到现今,还经久不衰。
瘦马停靠在大门旁,白若被翠钗扶下车,自有管车马的小厮上前,将马牵到后院刷洗喂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白若迎向侧门,守门的婆子连忙上前奉承着开路,并且,告诉了白若一个消息:大老爷来了!
因为白家老太爷和老夫人尚在,白再松虽然另外开府了,但祖谱上并未分开,还算一家。守门婆子口中的大老爷不做第二人想——肯定是白再松的哥哥,宁台知县白再槐。
也就是白璧玉的亲爹。
“他来了啊!”白若反射性的蹙了蹙眉,但马上又展开,在心中暗掐算了时间,也确实是差不多了。
“大老爷进内院小半个时辰了,一直没出来呐!”守门婆子点头哈腰,白家二房因为秦夫人的关系,跟老宅那边相处的一直都挺紧张。每回老宅一来人,不说她们这些下人,家里的少爷小姐都跟着提心,只要能赶巧通报一,二,赏钱都不会少,尤其是大小姐,最是财大气粗。
“成,我知道了!赏她。”白若对守门婆子颌首,然后抬步往二门走去,翠环紧跟其后。
翠钗连忙从袖里拿出个小荷包,抬手扔给守门婆子之后,脚步不停的追着两人而去。
守门婆子捏着荷包里圆圆的铜钱,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心里真是恨不得大老爷每天都来。
不过,大老爷从来都瞧不上夫人的身份,自老爷娶了夫人之后,就再没登过门,哪怕有事也只是派人来找老爷回老宅,这次……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能让大老爷亲自登门,甚至还到后院坐在小半个时辰呢?
####
白若脚步飞快的来到二门,绕过小花园,途经一条长廊,又转过月亮门,就到了内宅正院。
挥退在正院伺候母亲的几个亲信丫头,无视她们不安紧张的表情,白若悄无声息的来到门边,略站了半刻。然后,后退一步,坐在窗外的廊栏上,安静的听着屋里大伯和父亲一声比一声高的激烈争吵。
“我当大伯的能害她吗?若儿都十七了,按常理都是能生娃的岁数了,可她呢,别说成亲生娃了,有正经人上门来相看吗?你别说有!去年来那几个都是什么玩艺啊!”屋里,白再槐怒吼一声打断了白再松的话,激动的满面通红,斯文扫地,嘴里都冒出土话了!
“不是玩艺也比你说的这个强,让我闺女去侍候贵人?哪儿来的贵人配我闺女去伺候啊?大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让我闺女不明不白的跟着侍候人,你把她当成啥了?通房丫头啊!”白再松的吼声比白再槐还大,简直怒冲九霄(还不知被改姓的栗九霄:冲我干啥?),吐沫湦子喷了白再槐一脸。
“哪个贵人?那是五皇子,当今圣上龙子凤孙,到人家身边,别说当个通房丫环,就是当个粗使都比呆宁台嫁不出去强!”白再愧半点不退,一抹脸接着吼:“咱潋滟长的那么俊儿,五皇子能不喜欢,只要带她回京城,在生个孩子,她这辈子就是荣华富贵的命!”
“在荣华富贵也是当妾!我不同意!”白再松斩钉截铁。
“你还看不上五皇子?那你想让潋滟那样的人品去嫁泥腿子,受人欺凌吗?有这么个娘,正经人家谁要她啊?”哥俩儿脾气一个比一个冲,被弟弟气的暴起,白再槐伸手指着站在一旁的白母秦百香,愤恨不以的吼着。
站在一侧,垂首不语皱眉的秦百香脸色一白,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你少扯别人,现在说的是潋滟。”白再松忙一手拉过妻子,挡在身后。
“说的就是潋滟,老二,潋滟是我亲侄女,从小我看着她长大,我不会坑她的。她娘那个身份,她长的在漂亮,好点的人家都不会要她,你有三个儿子,她也不能留在白家守灶,嫁到小门小户,嫁泥腿子……是,你是能给她嫁妆,让她过不穷,可她那副相貌,那样的门户能装下她吗?不是惹事吗?”
“就算嫁了不让她出门,可人言可畏,泥腿子可不像咱们这样的人家,什么难听的话都能当面说出来,你从小宠潋滟,忍心让她去过那样的日子?”
“潋滟那模样,就该往高处走!五皇子,龙子凤孙,等闲咱攀不上那样的人家。那二品,三品大员的闺女都能进皇子府当侧妃,当娘子,你闺女为什么不能?潋滟比人家那高门贵女还尊贵吗?”
“当初爹娘怎么说的。不能娶秦氏,不止是阻了你的前程,败坏白家的门庭,还会拖累儿女,你当初是回的?一辈子不后悔。现在如何?尝着苦果了吧!”白再槐咬牙切齿,他们白家所有人,包括他在内,都恨秦百香恨的入骨:“你有能耐,你别生闺女啊?你别忘了,除了潋滟,你还有芊儿呢!当初你俩闹的死去活来,让所有人都不安生!哼!有你悔不当初的时候!”
本来一直在暴怒状态的白再松气势猛然一顿,脸色渐白了下来,当初选择百香,他一点也不后悔,夫妻恩爱多年,膝下有三子两女,他更是感到合美幸福,只是要真连累了女儿们一辈子……
白再松惨白着一张脸,扶着已经颤抖的几乎站不住的秦百香,一瞬间,夫妻俩内疚到了极点,根本顾不上回嘴。
而白再槐,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白再松,却连眼角都不扫秦百香一下,事实上,从进门起,他一直都只跟白再松说话,对秦百香,他仿佛没看见一样。
这是白家人对秦百香一惯态度,鄙视,无视加蔑视。
三人不在说话,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中。门外,坐在廊下栏杆上静静聆听的白若终于站起身,轻轻的叹了一声。
她的母亲——秦百香,曾经的安洲第一美人!也是,安洲有名青楼——百香楼的头牌花魁。
二十五年前,风光无限的少年举人白再松被同窗拉去‘见世面’,偶遇花魁秦百香,两人一见如故,一发不可收拾!
白再松执意要娶秦百香为妻,白家人当然不会同意,事实上,是个人都不会同意。但,白再松却一意孤行,跟家人闹起了决裂,最后,白家人实在没办法,松口同意了让白再松纳秦百香为妾。
可谁知,对这个结果,白再松却并不满意,他是真心爱慕秦百香,定要娶她为妻的。面对‘凶神恶煞’的亲人,白再松选择了离开白家,放弃功名,以堂堂举人之身操持起了贱业,他卖过菜,挑过担,在码头抗过大包,在街中卖过对联,他和秦百香对天盟誓,永结同心。
二十几年过去了,白再松成了宁台县首富,白家也终于默认了他们的关系,白再松认回了父母兄长,他和秦百香也有三子二女,哪怕被当成‘纨绔典型’,白家二房的生活也很美满而幸福。
只除了白家二房的两个女儿,白若和白芊。
顶着‘妓女闺女’的身份,已经十七岁,艳冠宁台,嫁妆丰厚的白若无人问津。
☆、第八章
安洲府不算富庶,在赵国十五州中颇为苦寒,属于夏天炎热,冬天冰封的北边境,虽然安洲府在赵国十五州中占地排行前三,算是幅员辽阔,但可惜,环境比较恶劣,肥田不多,山脉纵横,典型的地广人稀。
所谓民风民俗,就是根据当地所欠缺的条件而形成的。安洲府人少,地多而薄,劳动力不够,自然而然,百姓们就自发的早生,早育,多生,多育。
宁台县历属安洲境,民风自然相同。
像县府之中,十四,五嫁人正正好,要是偏远些的乡村十二,三出嫁也不奇怪。就算富贵人家疼爱女儿多留几年,也会在十来岁就开始相看,选定人家,待及笄了在定亲,留个半年一载的准备嫁妆,到时候在出门子,即风光又体面。
白若今年已经十七了,北方不像南方,爱虚一岁,她可是实打实地二月二的生日,整十七。
一般来说,这个岁数大是大点,但还没到要急上房的程度,安洲府的习惯是早婚早嫁,但也不是没有那实在疼闺女的人家,把孩子留到十八,九享福的。
可白若的情况又有不同,别人把闺女留在家里,是早就定好目标,换了庚帖,想让孩子在家里享几年姑娘福,两家商量好的,可白若……她是根本没有正经人家来提亲,干在家剩着的。
要说起白若的条件,那肯定是相当出色的,相貌不用提,宁台县里头一份儿,整个安洲府都不定能找到比她更漂亮的,就是在刻薄的女人,也只能嘟囔着说:长的是还不错啦!那种。至于礼仪教养嘛,自小白家老宅派来教习,专管她和芊儿,真正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等闲人挑不出毛病来。
至于家世嘛,她爹是首富,早就冲出宁台,走向安洲了!而且,她大伯还是个官儿,虽然是七品县令,但在宁台县,那就是当家父母,绝对管事儿。
当然,白若的脾气不算好,但年轻小姑娘嘛,长的漂亮,还有钱有势,自身条件也好,骄傲霸道点很正常!谁没点小脾气啊!大多数男人都好这一口的。
综合来说,白若的条件在宁台县属于头等,就算是在整个安洲府,也能算上等,不应该嫁不出去。
可是,有千样好,都敌不上一样不好!白若就是□□齐全,天仙下凡,有秦百香这么个曾经艳冠安洲的花魅亲娘,那也都一齐抹了。
‘婊,子养的贱丫头!’,‘有其母必有其女!’,‘娘不是个正经人,闺女肯定也好不了!’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想,就是有些许同情的,也只是嘴上说说,但实际上,并不会跟她多做接触。
秦百香不是清倌人,十四岁开脸,遇见白再松的时候,她都十九了,裙下有八方来客,纤手握万丈红尘。当然,这也是她绝对不被白家人接受的最重要原因。
毕竟在当时,白再松为了娶她真是作了大妖儿,一哭二闹三上吊,四绝食五离家,血招都想遍了,白家二老只差背过气去,经济封锁不好使,人家能吃苦卖菜扛大包,连上衙门告大不孝都不用,人家直接把自己的进士名儿给抹了!
自罚,自捅,自告,以仕代罚!
白家人真是恨的连眼泪都流下来了,秦百香这活妖精变的,不是良籍就算了,哪怕她是个婢女呢?不是婢女,是个清倌人也行啊!!!阅人无数的当红花魅配他们纯情无暇的天真儿子……白家人痛哭流涕,连个妥协的台阶都找不着啊!
白家人泪流满面的遍寻‘台阶’,那是真儿子,亲弟弟,真扔出去舍不得,可白再松却没管那么多,爹娘还奉养,白家还照顾,哥哥还送钱,但日子,他还是按自己的节奏过。
成婚,立业,生子,三儿二女,长子十九岁中进士,次子幼子全是秀才,自己首富嚎有钱,老婆体贴美哒哒,日子简直过的不要太幸福。
只是到两个女儿这儿,就砸了锅了!
女儿不比儿子们,平时受点委屈全当历练,日后有了前程自会来人来巴结,自身强就不愁外物,但闺女们不行啊!世间五不娶,丧妇的长女还不能要呢,更何况亲娘就是……
那个……啊!
白若的性子强硬些,偶尔的风言风语,交际时遇到排挤之类的,她都能自己撑着,情绪不受太大影响,可她妹妹白芊却被‘挤’成了个小可怜儿,养的迎风不说话,遇人不抬头,十一岁的大姑娘,被人欺负除了哭连告状都不会。
其实,白若并不是一个提亲的都没有,只是,用白大伯的话来说:那都是什么玩艺?
用‘玩艺’来形容,连人都不算,小门小户的纨绔无赖,商户人家庶子庶孙,官宦大户家的,基本就是纳,而不是娶了!
总之,来提白若的,要么男人没本事想人财两得,要么就是想纳进个钱袋子,给儿子添零花。
他闺女这样貌,这人品,这可人疼的劲儿,就是砸手里白再松也不带送给‘狗’啃的啊!
想娶白若的,白再松看不上,白再松看上的,人家不娶白若,这就是白若从十岁开始在婚嫁上的市场现状。
一边为大女儿的婚事着急,一边还得想办法掰小闺女的性子,白再松简直平白老了好几岁。
秦百香更是自许为罪魁祸首,她这身份,平时也不出门交际,谁都不认识,只能加倍的宠两个女儿,要星星不给月亮,要摘白云都想法搬梯子去够。前世,白若那么跋扈,白芊那么天真,都是打这儿存下的根儿。
####
屋里,死一样的寂静,只有秦百香偶尔一声声的抽泣。
白若用手扶着门,前世她之所以会成为进献美人,这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身份是主要原因,她不想为了嫁人就给个废物当金主兼老妈子,养夫养妾养全家,又不甘心伏底当小,正巧五皇子来宁台县,大伯来劝,她就准备拼一拼,好了还能弄个诰命当当,当时想的挺好,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要说一丁点都不埋怨生母给她们姐妹俩现来的尴尬现状,那未免太甜,可前世过了一辈子,也养儿养女,白若明白,她陷入这样的局面,最痛苦的可能就是母亲了。
“老二,当初你要娶她,就该想到会是这个后果,潋滟在年内必须得出门子,这是咱们族里商定的结果,她这一辈七,八个女孩,她排行老大,她不嫁人,底下的怎么办啊?”屋里,白再槐开始施压,用白家下一辈来劝导白再松:“我家的璧玉十六,青玉十五,四叔家大孙女十六,三堂弟大女儿十四,这都是要嫁人的年纪了,你能拖着,她们拖不起了!
说到这儿,他瞟了一眼年近四十还美艳异样,习惯性哭的梨花带雨的秦百香,终于还是没忍住刺了一句:“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生女随母,这往高爬的本事,潋滟肯定没少学。”
“大伯,我只愿潋滟活的好就行,不想让她去攀那高枝儿!”秦百香本来就伤心的眼眶泛红,现在又被当面嘲讽,终于忍不住回嘴了。
“当初你能攀,她怎么不能攀啊?不让她攀高枝儿,想让她接地气吗?”对着这个从未接触过,也一点不想接触,并且根本不承认的‘弟媳’,白再槐忍不住怒火中烧,斯文扫地,堕落到反唇相激,激不择言的地步。
秦百香眉头一皱,论当面说人背后骂鬼的本事,她是祖宗。白再槐这样的读书人,她眼皮都不夹一下,分分钟瞬秒。这些年,看在白再松的份儿,她从来没把白家的恶劣态度当回事儿,但人家算计上了她女儿,这必须不能忍!!
柳眉一竖,秦百香冷笑一声,拉开架势,刚准备开炮,耳边就传来了清脆却带着丝丝嘲讽意味的声音!
“攀高枝儿也没什么不好,大伯这不就窜当着我去帮您攀高枝儿呢嘛!”白若推开门,施施然的走进来,冲着白再槐懒洋洋一笑:“您也别把你闺女嫁不出去的罪名安在我娘身上,就您家青玉那名声,顶风臭出四十里,六岁就能捅死姨娘的主儿!大伯,您确定您要把我送出去?您可想好了,送出了我,可就没人顶在青玉前头当盾牌啦!”
“到时候白家闺女要是在嫁不出去,您准备把青玉送给谁啊?”白若嘲讽的笑。
白青玉是白再槐的嫡女,年十五。六岁那年意外误伤了白璧玉的姨娘,结果那姨娘倒霉催破伤风死了,自此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把原本好好的一个小娃娃逼成了暴躁狂,每天打鸡骂狗,立志于减少白家老宅的婢女数量。
白家女嫁不出去,秦百香和白青玉绝对是主要力量。
“往别人脑袋上抹黄泥的时候,先看看自己裤,档干不干净吧!”白若冷冰冰地望向白再槐,语不惊人死不休。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