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脚丫乌丢丢奇遇记四：孩子的情话

我愿一生为他们热情地歌唱，

而送给你的是最天真的一首；

就像有一朵带露水的花开放，

又像黎明的鸟飞上你的枝头。

请你快快把你家的门窗打开，

让更温暖的阳光照进你的家，

我更欢迎你走到这花香里来，

让我们说一说孩子般的情话。

如果有一天我们都不再年轻，

甚至有一天我们变得很衰老，

耳边还会回荡着我们的歌声，

脸上还会闪现出童年的微笑。

真想送给你一只洁白的戒指，

我去月亮那里开釆银色宝石。

半夜里，乌丢丢听见音乐声起。屋里洒满了月光，月光里，走来一个小姑娘。他仔细一看，发现原来就是多宝格上那个皮肤白白，大眼睛的小姑娘。她在月光里翩翩起舞，旋转差柔软的腰肢，淡绿色的裙子飘舞起来，像一朵花。

她走了一个圆场，突然一仰头，只见从她头顶上跳出一个比她稍小的小姑娘。她跟在她后面走圆场，她也一仰头，又从她头顶跳出一个比她稍小的小姑娘。就这样，一连串跳出了六个长得一模一样、一个比一个小的小姑娘。他数了数，连同大姐，一共有七姐妹。

乌丢丢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娃娃，更让他惊奇的是，她们每个人二行可以再变出一个比她小的娃娃，组成一个快乐的舞蹈团。

“请问，你叫什么？”乌丢丢走上前，去问那个领舞的“大姐。”

“我认识你，你叫独脚大侠乌丢丢。”她没说自已叫什么，却叫出了他的名字。

大姐刚说完，其余姐妹都吃吃地笑起来。

那个最小的‘小七’更是活泼调皮，她抚摸着他的小脚丫说:“乌丢丢哥哥，你现在还是从前的独脚大侠吗？”

乌丢丢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从前，他耍木偶戏时是独脚大侠，可是，今天，他整个换了一个人，他的样子已经变成“丑娃小弟弟”。他忽然又想起了珍儿，是她给了他新的生命，从一个小木偶，变成了一个有头有脸的人。

“独脚大侠是个小木偶，我现在是乌丢丢哥哥。你说哪个好？”

“还是乌丢丟哥哥好。”姐妹们都这样说。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乌丢丟注意到大姐一直站在旁边着他们，不说一句话，很文静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乌丢丢跟她说话时，变得彬彬有礼。他想起她刚才的舞姿，想起她的领舞，和她身体里隐藏着一个个小妹妹。

“我叫可可，吟老给我取的名字。”

乌丟丢对这个名字的含义不那么理解，但他认定，这一定是一个很美的名字。

“你怎么来到吟老的家里的？”望着她的眼睛问道。

他发现她的眼睛里溢满了月光，像深深的湖水里银波荡漾。他望着这双眼晴，竟忘记了自已刚刚提出的问题。

“我里一个叫‘可人’的姑娘送给吟老的，那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

“那你来这里很久了，是吗？”乌丢丢发现吟老家的每件东西，像诗篓子，木头娃娃，都有生命，都有奇特的经历。

“大约四十多年了。”

“可人姑娘来看过你们吗？”

“没有”

“吟老一定很想她的。”

“我想是的。”可可有些替吟老难过。

她想起吟老都快六十岁了，还孤身一人，只有诗和这多宝格上他收藏的纪念品伴着他。它们因为陪伴着吟老过日子，感受看他的气息和灵感而获得了生命。它们又用生命温暖着他的心。这群可可七姐妹，就常常在吟老想念可人姑娘时给他跳舞。

不知什么时候，吟老披着一件宽大的睡袍走出来。他刚才又梦见他的可人姑娘，她仍像四十多年前的样子，白皙，娴静，嘴角露着浅浅的微笑，目光里却闪烁着淡淡的忧伤。

他坐在一片灯光的阴影里，静静地听着这一群小可可和乌丢丢的谈话，像在听着别人的一段故事。他们没有察觉他的到来，仍在继续着他们无拘无束的谈话。

“我们应当把那个叫可人的姑娘找回来，让吟老快乐起来。”乌丢丟说这话时很激动。他似乎找到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为别人找到快乐的机会。

“我觉得吟老一定有见到可人姑娘的机会，他有办法的，只是我们不知道。”小可可很自信地说。

小可可们是一群快乐的娃娃，她们不喜欢忧伤的回忆。她们现在很快乐。

“快乐是什么？”乌丢丢忽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因为他还从来没有体验过快乐和悲伤。

“快乐是一种感觉。”小可可胸有成竹地说，“当你心中感到温暖的时候，你就得到了快乐。”

“那么孤独也是快乐的吗？”乌丢去想到吟老的生活，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比如吟老，他多么孤独，难道他快乐吗？”

“那是另一回事。孤独并不等于忧伤，那也是一种生活。是不是快乐，只有吟老自已知道。”小可可说的话让人似懂非懂。

“他是一个快乐的老头。”另一个小可可肯定地说。

“他从来没有哭过。”另一个小可可补充说。

“他每天都在写诗，所以他很快乐。”又一个小可可补充着。

“可是，他有的诗很忧伤。”一个小可可在反驳她。

“他把忧伤写出来了，他就快乐了。”那下小可可不服气。

“你怎么能知道呢？你刚才还在说‘快乐是一种感觉’呢，难道你知道别人的感觉？”乌丢丢觉得这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哎呀，这个话题太没趣了，我们还是跳舞吧！”那个最小的小妹妹嚷着，她第一个跳起来。

不知从哪里传来音乐声。他们在月光里起舞。

可可大姐拉起乌丢丢的手，把他引到“舞池”的中央。

“可是，我只有一只脚，我不会跳。”乌丢丢很慌张。

“别客气，‘独脚大侠’不会跳舞，谁信啊！”大家说笑着。

乌丢丢一直牵着可可的手。他觉得从她的手上传送着节奏，让他的脚和整个身体随着那律动跳着，舞着。他的身体变得很轻盈，如一片羽毛。

大家都围着他们俩翩翩起舞。乌丢丢看着可可的眼睛，从她的眼睛里，他感受到一股暖流流进他的心里。

“我就是一个快乐的人了？”乌丢丢一遍一遍地问自已。

“可可，我很快乐。”乌丢丢笑眯眯地望着她，“因为你的眼睛温暖了我的心。”

“是吗？那么我也很快乐。”可可说话声音轻轻的，但她紧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

那一夜，可可姐妹们都很快乐，因为这个家里又多了一个朋友。

当月影西斜，屋里的月光渐渐暗淡下去时，他们的月光舞会也该结束了。姐妹们向乌丢丢挥挥手，然后一跃，一个个依次跳进大姐的身体里。

当只剩下可可大姐一个人的时候，她也挥挥手向乌丢丢告别，乌丢丢突然走上前，他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月亮西沉，带走了满屋子的月光，大家都消失在黑暗中。

那一夜，吟老一直坐在阴影里目睹这一切，这让他深深地沉浸在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