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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六记之离家
作者描述了芸去乡下养病,临走时对女儿的嘱托,告诉青君,"母亲命苦,又太痴情"你父亲对我好。你到婆家后,必守妇道,别像你母亲。公公婆婆已能取得你为荣,就会善待你,箱笼中所留的家当全给你出嫁时带去。同时也祝托清君不要惹爷爷奶奶生气,还要照顾好弟弟蓬森。芸面对儿女,芸表面坚强,内心强人欢笑,上船以后才开始放声大哭。
原文
儿女都已安置妥当,华家的船也正好到了,那天是嘉庆五年腊月二十五日。芸说:“我们孤身离家出走,不但招邻居笑话,而且欠那个西方人的钱还没有着落,恐怕他也不会放过,不如就定在明日五更时悄悄去。”问:“你还在病中,大清早能冒风寒吗?”说:“生死有命,无须多虑。”我暗地里禀告父亲,他也认为这样可行。
定在明日五更时悄悄离去。”我问:“你还在病中,大清早能冒风寒吗?”芸说:“生死有命,无须多虑。”我暗地里禀告父亲,他也认为这样可行。
当天夜里,我先将半担行李挑上船,让逢森先睡下。青君在母亲身边哭泣,芸嘱咐她说:“你母亲命苦,又太痴情,所以才遭受这样的颠沛流离,幸而你父亲待我很好,此行不必多虑。两三年内,必当设法让一家人团圆。你到婆家后,须守妇道,别像你母亲。你的公公婆婆以能娶得你为荣幸,就会善待你。箱笼中所留的家当,全给你出嫁时去。你弟弟年纪还小,所以我们不让他知道,临走时假托看病,过些日子才回家,等我们走远了,你告诉他其中的缘故,再禀告祖父就可以了。”旁边有个原先相识的老婆婆,也就是前卷中曾把她家租给我们避暑的,愿意送我们去乡下,故而此时她陪在芸的身边照料,也不停擦泪。
将近五更时分,热了粥,我们一起吃。芸强颜欢笑说:“昔日我们是吃一碗粥相聚,今日又是吃一碗粥分开,如果写成传奇,可以取名为《吃粥记》。”逢森听到说话声也起床了,*着说:“母亲去做什么?”芸说:“我们打算出门看病。”逢森问:“为什么起这么早?”芸说:“此行路远。你与姐姐安心在家,不要惹祖母讨嫌。我和你父亲一起去,过几天就回来。”
鸡鸣三遍时,芸含泪扶着老婆婆,打开后门正要出去,逢森忽然大哭道:“噫!我母亲不回来了!”青君唯恐惊醒旁人,赶紧捂住他的嘴,安慰他。这时候,我们夫妇两人已肝肠寸断,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劝他“不要哭”而已。
青君关门后,芸走出巷子才十来步,就已经累得走不动了。让老婆婆提灯,我背着芸前行。快要上船时 我们差点被巡逻的 人抓住,幸亏老婆婆认芸做她生病的女儿, 把我当成女婿,而且 船夫都是华家雇佣的人,听见吵闹声就过来接应,相互搀扶着上了船。开船之后,芸才放声痛哭。想不到这次出门,母子已成了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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