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风月」“别来烦我!”祥五爷情愿活成村里的大笑话(二)

「乡村风月」“别来烦我!”祥五爷情愿活成村里的大笑话(二)

首页模拟经营别烧我村子更新时间:2024-10-08

文/一枕日红 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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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从祥五爷家出院门,往左拐过一弄堂,便到村中热闹之处。那有块大场坪,过去是个老祠堂,“破四旧”时毁了,但空地至今无人敢占。坪地里有棵老桂花树,据说是祥五爷的太祖的高祖的高祖爷栽下的,村里似乎再没这么老的树了。那树身从硕大的根部分出五个杈,像是地里拱出五棵树来,簇拥在一起,组成硕大葱翠的树冠。

偏巧那高祖爷就生了五个儿子,开枝散叶一代代下来,至今村里人家都是九故十亲,分属这五股,只可惜黄表纸修的老家谱也在那年月毁了。按坤七公的说法,祥五爷这一股算老二,他那一股算老大,但其股子孙繁衍不快,故而总比别的股大了辈儿。

空闲的日子里,祥五爷常常与一众老倌们坐在桂花树下,谈评论道,或是听人有意无意炫耀着儿女,或是自个吧嗒吧嗒抽着烟筒,任烟气在不声不响地销蚀着苟延残喘的日子。

但今早上吃了一肚子憋闷,祥五爷就是心头不畅快。独自伫立渡口看风景有些时辰了,直到红艳艳的阳光耀得人眼睛发花,他方觉时已过晌。顿感有些饿了,收了收泛滥的心,转身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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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咋又抽上了,别抽太多哦。”猛然一个声音从隔壁院子的桃树下传来,柔情中带着明显的责备味道。

眼下正值桃花盛开的时节,桃树枝梢交错上翘,粉红一片,引来嗡嗡的小蜂采蜜,空气里弥漫着丝丝甜味儿。树下有两把小木椅,坐着个老妇人,阳光洒在她的满头银发上,反而显得神采奕奕。

“这不刚刚回村来的几个小年轻孝敬的,丢了可惜,我就抽了几口。”祥五爷嘿嘿地憨笑着,坤七公带来的不快早已随风而去。他利索地把嘴里叨的烟在院墙的石头上摁灭了,将那半截烟搁在一个大石缝里。

这隔壁老妇人比祥五爷小三岁,与他老伴同庚,一向情如姐妹。乡下人彼此称呼,爱跟着自家孩子喊。故而祥五爷一向也叫她“秀兰嫂”,反过来秀兰嫂却要喊他“五爷”。依村里家族辈分来论,两人差了一辈儿哩。但秀兰嫂家属第五股,而且她男人是外村抱养来的,在村里老是被势利者当外人看。

秀兰嫂是个苦命的妇人,但活得很开朗。她的男人是泥工,二十年前的初春,在外村帮人砌墙时,不慎一个跟头倒栽下来,竟未留下一言半语。按说,家里没了顶梁柱,再找个伴也很正常。可秀兰嫂为了两闺女不受委屈,硬是一直孤枕单眠。她将闺女拉扯大,都嫁了好人家。老大家靠得近,只隔三十多里地,老二全家在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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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忙时节,秀兰嫂家耘田耩地、插秧打谷等,祥五爷没少帮衬。两家围的院墙只有半人高,秀兰嫂要去田里干什么,隔了墙头也一清二楚。老叔帮同族小侄家的忙,合情合规,况且那时祥五爷的老伴还在,没人说三道四。自打他老伴没了,秀兰嫂知恩图报,包揽了隔壁的被条浆洗,衣裳缝补,渐渐便有人露出锥子似的目光。日子还得照过,自己该干嘛就干嘛,别人爱咋地让咋地。

平日里,秀兰嫂爱坐在自家的桃树下搂个针线簸箩,忙着一年到头干不完的针线活。见祥五爷溜达回来,隔了院墙,总喜欢唠嗑几句,听者自是倚着围墙,不时也分享听来的趣闻轶事。等到红日西沉,两人各回各的家,各烧各的灶。

风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尽管沧桑的笑容已然是摇摇晃晃,却早已成为彼此夕阳下一树火红的点缀,摄人心魄。那一次,祥五爷顶着夕阳归家来,却不见隔壁人影,原来秀兰嫂被大女儿开三轮车接走了。在那不经意的瞬间,他忽然感到空气有些沉闷,似乎呼吸都受到了压抑。进到屋里,扯亮电灯泡,好像也比平时昏黄一点,望去一切都在雾里梦里。

接下来的几天里,祥五爷看起来焉头耷脑。要么坐在桂花树下都在闭目养神,谁的话头都懒得接。要么后股墩像是痔痛发作一般,坐不稳半个时辰,便要站起来溜达,而迈步的方向必定是去村口。再等他悻悻折返,就又坐在桂花树下一个劲地抽烟。他不明白为何看不到对方的身影,自己咋会变得如此心神不宁!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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