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和朋友看护名贵的黄檀林,被一伙盗林贼袭击,正无奈呢,一头狗熊跳了出来,把五六个盗林贼都打倒了。给狗熊肉吃,它也不吃,姥爷说:看来狗熊还生我们气呢……
有一年秋天,姥爷把红薯都窖了起来,准备到寒冬腊月的时候做最正宗的红薯粉条。做粉条需要有一米多长的竹竿做晾杆,刚好后山有片竹林,还有冬笋呢,炒农家腊肉很好吃。
牵着毛驴到了后山那片竹林,很快就砍了二十来根竹竿,回去用锯子一截,就可以在做出百十个晾杆了。姥爷把竹竿分成两束,吊在驴背两边,这样驴子走起来能轻松点。
刚给竹竿绑好,毛驴不住地踏蹄,来回挪动,很不安静,还发出响鼻声。姥爷还以为是犟驴嫌装的竹竿多,脾气上来了呢,要是那样可就麻烦了,须知毛驴一生气,鞭子都打不走的。
姥爷用手抚摸毛驴的脖颈,嘴里喊着喔…喔,让驴子消停下来。没想到驴子不但没有安静,还几次要扬蹄跑走。老爷正不知道什么情况呢,突然听到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看,一只小黑狗正把竹笋筐扒翻,看里面有啥好吃的呢。
这是谁家的小狗啊?怎么跑山上了。看着才六七斤的样子,估计是山下居民养的狗子下崽了,没人领养,就给丢山上了。姥爷看小狗崽肚子瘪得像个泄气的皮球,于心不忍就把小家伙抓住放筐里背下了山。
姥爷背着小狗崽一靠近毛驴,毛驴就加快步伐,把姥爷远远甩在后面,好像它有点怕筐子里的小狗呢。到了家里,姥爷对孩子们喊:“快看看我给你们捡了只小狗。”
姥姥从姥爷后肩上卸下竹筐,往地上一放。我们都看到了筐里有只黑色小狗,长得呆头呆脑的,很是可爱,就是这只狗崽的颜值有点低,整个一煤球。
姥姥说:“你捡回来的啥狗啊?你看它把竹笋祸败的。”姥爷揉着肩膀,回头一看,这只小狗崽还躺在筐子里啃竹笋吃呢。姥爷很是惊奇:“嘻嘻,还没见过有吃竹笋的小狗呢。”
然后姥爷就去给毛驴卸竹竿了,我们几个小家伙都围着爬到外面的小狗崽玩,有去厨房给它拿红薯的,有给它拿馒头的,它来者不拒,通通填到嘴里,呱哒咕哒吃掉。
姥爷忙完了,过来把小狗崽拿到手里,看了又看,怎么这只狗好吃素呢!舅舅把屋里的肉割下来一块,递到小狗崽嘴里,它也一口吃掉,嚼都不嚼就给吞下去了。
姥爷看小狗崽吃肉,哈哈一笑说:“这才像只狗嘛。”姥姥看到了,说我们都是败家子,还给了舅舅一个白眼,然后姥姥就去厨房做饭去了。
姥爷就带着我们和小狗子玩,出去溜达的土狗大黄回来了,它也好奇,看我们围在一块,它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或者好吃的呢,赶紧跑过来看。
到跟前看到一个黑如煤球的小家伙,嫉妒使狗变形,大黄头上的毛一下子炸开了,冲着小狗崽汪汪叫了两声,吓得小狗崽瞄准一个缝隙,哧溜一下跑到院子里的枣树下,呼呼呼,几下子就爬到三四米高处。
狗子怎么会爬树呢,姥爷惊得站在当地:“咦,这是一只狗熊,不是狗崽子……”姥姥闻声也从厨房出来了,看到爬上树的“小狗崽”,对姥爷说:“这是一只狗熊,赶紧拿出去扔掉吧……”
姥姥主要是怕有大狗熊循着气味跑过来找小狗熊,伤着人和家里养的牲口。姥爷这才明白,怪不得毛驴在山上那么紧张,原来是闻到小狗熊的气味了,它也怕有大狗熊在附近啊!
姥爷把小狗熊用袋子装着,手里还拿着一把柴刀,往后山走。小狗熊在袋子中挣扎,把袋子抓得哧啦哧啦响。我们想跟着去,都被姥爷撵回来了。姥爷想把它放生到山脚下,让它走,拿着柴刀是怕万一碰到大狗熊,好防身。
到了山脚下,姥爷把它倒了出来。折一根蒿草棵,把它往山上赶,它不走,还夺姥爷手里的蒿草。最后它以为姥爷和它玩游戏呢,跑一边草丛里躲着,然后再回来,如此反复好几次。姥爷趁着它跑一边去了,自己赶紧就回来了。
刚到家,还没坐下来喝口红薯稀饭呢,听到有动静,低头一看,它已经到厨房门口了。原来是从木栅栏的空隙中钻进来了。姥爷对姥姥说:“算了吧,就养着它吧,你看它饿的肚子瘪瘪的,估计大狗熊死了,它才自己跑出来的。”
看姥姥没吭声,姥爷就把小熊养在了院子里,让它给大黄卧在一个窝里,大黄还不愿意,把它给赶出来。最后姥爷找个木头箱子,往里面塞了些麦秸秆,给它做了个简易的熊窝,就放到大黄旁边。大黄对着它狂吠,叫骂了好半天,看它睡着了,这才消停。
几天下来,也没见什么异常,这才放心下来。就这么着,它就在姥爷家生活了下来,姥爷每次上山都带着它,希望它能够找到熊妈妈,去了几次山上,姥爷就确信这是一只孤儿熊了。
因为一到山上,它就忙着在地上的浮木中挖虫子吃,只有孤儿熊,才会如此勤劳,这么大点就会找食物。要是跟着熊妈妈的小熊,这么大点,几乎什么都不会呢。姥爷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孤儿熊早独立。
姥姥和邻居们也不嫌弃这头小熊会带来危险了,还不断有人过来逗这只小狗熊玩呢,慢慢地大家都把它当狗崽对待了。
熊是杂食性动物,吃蔬菜水果,白菜、萝卜、桃子、梨它都吃,可是姥爷没那么多肉喂它,看到谁往野地里扔死猪死鸡,姥爷就拎着一口破铁锅,到野地里把死猪死鸡捡起来,简单一收拾,煮一下,喂给大黄和黑熊。
肉还是很少,小熊和大黄见到肉了,拼命抢着吃,连平时还算可以的友谊都不顾了。有个会打猎的看林员朋友对姥爷说:“看你把两个家伙养得给饿死狗似的,干脆给我带山上养着吧。”
姥爷也是无奈,就把小熊给这个朋友了,他在山上平时背着枪巡视林子,那时候野物多,兔子、鹿子、野山羊都可以打,不断有肉吃。小熊跟着他起码能吃上肉和骨头。
小熊走的那天,家里的大黄嗷嗷叫,也想跟着去。也不知道是舍不得小熊还是想跟着会打猎的朋友上山吃肉。等看林员骑马走了,姥姥数落大黄好吃嘴。大黄有些失落,卧在狗窝里不出来了。
后来姥爷忙着打粉条卖粉条,一直也没去山上看小熊。第二年天暖和了,姥爷到山上看了小熊,已经长得比大黄高了,看来吃肉就是长得快啊。大黄再也不敢欺负它了,小熊看到大黄非常高兴,和大黄玩,还舔大黄的脸:你感动吗?大黄:不敢动。
大黄到看林员哪儿也吃到骨头了,都不愿意回来了。姥爷走的时候,叫它几声,大黄不愿意走,装着听不到。姥爷走四五十米远了,大黄看姥爷真走了,就跑着撵上姥爷了。小熊看姥爷和大黄走了,别看它胖,跑得可快了,也要往姥爷的驴车上爬。
到秋天的时候,姥爷背着袋子去赶山,采香菇、羊肚菌、金耳菌,以及各种野山菜和草药。有时候嫌来回跑麻烦,最出货的时候,就暂时住在看林员朋友那儿。
白天看林员巡山,到晚上的时候也不能一直睡大觉,听到林子里有大的动静,也得用强光手电或者汽灯照一下,看看有什么异常情况,主要是怕人偷山上的乌木和白果树。
有天晚上,姥爷和朋友都睡下了,突然听到林子里有树枝的断裂声,两人都惊醒了,赶紧裹着大衣背着步枪就出去了。大手电一照,林子里亮堂堂的,看到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断了,枝叶还微微颤动。
一转身就听到哇呕一声,一只豹子跳下来抓住朋友的后背大衣,把他甩一边沟壑里去了,枪甩出几米高,挂在了树上。姥爷吓出一身冷汗,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豹子抓住大衣甩倒了。
姥爷赶紧往沟壑里爬,想就势打个滚站起来,用棍子打豹子。可是那豹子实在太过麻利,比人的反应速度快几倍,姥爷还没站起来呢,就被豹子跳到背上撞倒了,就势就要咬姥爷的后脖子。
这时就听到一声咆哮,赶过来的狗熊给了豹子一巴掌,把豹子打出两米远。姥爷的大衣后背都被花豹抓破了,棉花絮都飞出来一大块。姥爷赶紧爬起来,用木棍追着豹子打,豹子不吃眼前亏,哧溜一下就跳进树丛中消失了。
姥爷赶紧到五六米深的沟壑底部去看朋友,朋友连摔带吓好一会都说不出话了。把人驾到屋里,灯下一检查两人都没受伤。坐在椅子上,给朋友倒一杯热水。烤了会火,朋友才开口:“刚才太危险了,幸亏你在这帮忙,要不我就危险了。”
姥爷看朋友说话了,也就放心了,用竹竿取下房梁顶部挂着的风干肉,给小熊喂了一块,姥爷说:“幸亏狗熊出去了,要我就危险了。”看林员还不知道狗熊救了他们呢,刚才摔在沟壑底部,摔蒙圈了,他还以为是姑父把豹子打跑了呢。
狗熊吃了一块肉,还要肉吃。朋友之所以把肉挂到房顶那根梁上,就是怕小狗熊偷吃肉肉,要依着小狗熊的意思,那就一次把肉全吃掉,一口竹笋和白菜也不吃。姥爷觉得今天晚上小狗熊就是要把肉吃完,也拿给它。
第二天,姥爷和朋友问赶山的人谁掏豹子窝了吗?都说没有,看林员说那是只半大的豹子,爪子还抓不透厚衣服呢。姥爷也不知道那只豹子怎么这般胆大,敢到小屋附近袭击人。
后来那只豹子再没出来伤过人。听一个老猎人说,估计那是一只从小失去母亲的孤儿豹,独自长大的,太谨慎就饿死了,能长大的孤儿豹,都胆大心细,出格再大的事都敢干。
老猎人还说我们那儿有个老头挖花生呢,有只豹子一屁股坐它背上半个小时,老头一动不敢动,装成石头,豹子不饿,他躲过了一劫。这就是孤儿豹,不怕人,但是人也抓不到它,因为它非常狡猾。
又过一年小狗熊长好大了,除了姥爷,别的朋友都不太敢去看林员那里了,怕那头狗熊。姥爷不怕,狗熊认识他,姥爷每次去,一进屋坐,狗熊就站在老爷前边抬头看房梁上的肉肉,想让姥爷给它拿肉吃。
姥爷跟着看林员一块巡山时,狗熊也跟着,别的动物看到狗熊就跑,打到的野物也就少了。狗熊自己去抓猎物,有次刚看到野猪群,它就冲过去了,咬住一头半大野猪,一百斤不到的狗熊被一百来斤的野猪拖着跑了四五十米,它就不松口,到底把野猪制服了。
从此以后,狗熊就学会捕猎了,有时候正在院子里玩呢,一会不注意它,就不见了,有时候回来还带半只野羊。看它会狩猎了,看林业和姥爷开始想着把它送到老林子里去独自生活,毕竟森林才是它的天堂。
可是它他送走,它还会回来。最后没法了,不给它吃的,慢慢地它就接受事实了,自己晃晃悠悠,走走停停,最后消失在了林子里。狗熊走的那天,姥爷和看林业都没晚饭,心里空落落的。
林子里迁徙过来一群狼,看林员舍不得用子弹打,都是拿着爆竹吓它们,久而久之这群狼就不怕爆竹了,咚咚咚放几个爆竹,狼在林子里信步自若。有个老猎人说这样不好,狼会不怕枪的,人就危险了。
一次姥爷和看林员一块巡视山林,姥爷一边走一边捡山货,一会捡了一大袋子。这边山货可真多啊,加上前几天采的山货够量了,姥爷说明天准备下山卖掉呢。
回来的路上看林员说没肉了,打一只野猪或者野羊给姥爷好好吃一顿送行,刚好路上看到一只野猪,就打死抬了回来。
晚上的时候,听到狗老是叫,看林员和姥爷还以为是狼来了呢,就穿上大衣,想着打掉两只狼,这群狼就跑了,估计以后也就不敢来这片林子了。
看林员就三发子弹,打完了再申请子弹。用手电一照,果然看到狼在木屋旁边林子路口那个高岗上,一枪打过去狼倒下了。
去抬狼的时候,觉得附近怎么有木香味,不会是有人倒伐黄檀木了吧?你是干这个的,就得去看看。
打着手电过去了,看到一棵树倒了。接着俩人被人按倒了,要给二人绑起来。姥爷他们拼命挣扎,人家五六个人呢,挣扎也没用,成了待宰羔羊。
这伙人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相当专业。姥爷和看林员觉得这次完了,宝贵的树木要被盗走了。绝望中突然听到了一声咆哮,一只大狗熊从林子里冲了过来。
大狗熊对着那群人,一巴掌一个,扇倒就站不起来了,还打死了一个。有个盗林贼匆忙之中还开了一枪,狗熊的前臂受伤了。姥爷和看林员已经把手上缠绕的绳子解开了,一块按住了那个拿枪的盗林贼。然后把几个人都绑了。
用灯一照,这不是被姥爷和朋友赶走的那头狗熊吗?赶紧给狗熊取出前臂里的弹头,抹上药。喂它肉,它也不吃。天朦胧亮了,狗熊走了。警察来了,把几个盗林贼都带走了。
那头被姥爷和看林员养大的黑熊后来没再出现过,不过姥爷他们在林子里看到过熊粪。估计是狗熊被姥爷他们赶走后,有点伤心,不愿意再回来生活了, 在林子里生活也躲着姥爷他们,看到姥爷他们有危险时才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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