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中一定要做一件与众不同的事,你会做什么?
张碧萱的答案是,经营一家不赚钱的书店。
为这件事,你愿意付出多大努力?
为了这家名叫“荒岛”的书店,张碧萱在天津和北京之间频繁往返了近4年。
01
荒岛书店位于南开大学西南村,隐于一幢居民楼里。张碧萱是这家店的负责人,但她更愿意称自己是这里的第29名“土著”。从2010年书店创立起,店员一律自称“土著”、有属于自己的编号。到现在,“土著”名单已编到79号。
有“岛”才有“土著”,这两个名字是成对出现的。2010年,荒岛书店由南开大学一位老师成立的读书会发展而来,“学生自营”的定位坚持至今——所有的店员都是附近高校的学生,大家以志愿者的形式加入书店的共建,所有人都是义务劳动,一些“土著”还为书店出了钱。
2015年,刚刚入学南开的张碧萱往荒岛书店的门缝里塞了一封自荐信。岛上的生活,开始了。
门外是昏暗甚至有点阴冷的楼道,门内是暖黄色的灯光,是灯光下十余个淡核桃木色调的书架、近8000册社科类藏书,文学、历史、哲学、美术……无所不包。张碧萱成为了又一个穿过“窄门”的人。
“‘窄门’算是一个符号,就像博尔赫斯说,天堂就是图书馆的模样。我觉得用‘窄门’作为书店的门非常合适。”张碧萱说。
来到荒岛第二年,张碧萱还想要穿过另一扇“窄门”。她想选修双学位课程,从经济学跨到汉语言文学,要因此多上一年学。老师的不解、父母的疑虑,让原本坚定的选择,看起来风雨飘摇。荒岛书店暖黄色的灯光,成为张碧萱动荡青春里的安慰。
△穿过“窄门”就进入了荒岛书店
02
张碧萱最终修完了汉语言文学专业的课程。2020年,来南开的第五年,张碧萱在荒岛书店看完了学生时代的最后一本书,她的下一站是北京。她成了一家互联网公司的新媒体运营,整天和文字打交道。
如果不曾被“荒岛”触动、一心一意学好经济学,张碧萱的人生会不一样吗?她也不知道。
但她确切地知道,如果不来“荒岛”,她会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是哪里:“比如它让我看到一些我原本可能不会看的书,每一本书都能提供一个答案;给我介绍一些我原来的专业里不会认识的朋友,你会觉得确定性更强了一些。”张碧萱形容荒岛书店“收容了我一段时间”。
△张碧萱(右)和店内其他“土著”讨论图书
毕业之后,张碧萱的父母告诉她,这个书店就是她学生时代的一段记忆,应该继续往前走。而张碧萱觉得,去书店也是往前走。几乎所有休息日,她都会登上北京南站开往天津的火车。
对她来说,京津间的往返算不上一种“坚持”,因为其中没有多大的困难或多大的压力。在回书店的路上,她充满幸福感,“为什么大家都想回家?就是这个感觉。”
荒岛书店已经是开了14年的老店了,需要整理,也开始需要更新。
临街的招牌怎么设计、门口的灯线从哪里牵、卖不掉的过期杂志要不要处理、水池旁的蚂蚁到底是从哪来……张碧萱上学时只管一头扎进书里,如今也要“扛事”,要面对这些从没经历过的问题。“自负盈亏”四个字压上了她的肩头,现在轮到她,为学弟学妹们点亮暖黄色的灯。
△定期举行的读书沙龙“荒谈”
读书沙龙“荒谈”定期举行,书籍盲盒“荒诞礼包”受到欢迎,张碧萱努力让自己的精神锚点发出对更多人的引力:“想办法让更多喜欢书店的人、对书感兴趣的人集合到一起,有那么一个机会可以畅聊自己的想法,这也是独立书店存在一个意义。不一样的话题,总有不一样的人喜欢,有那么一个地方容得下大家的喜欢就行。”
03
年近而立,张碧萱对许多事都生出宽容,但有一件事她始终坚持:不卖商业性的畅销书。书架上没有哪两本书是相同的,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是“土著”们仔细阅读过的作品,扉页上有他们为荒岛上3300多位注册“岛民”手写的推荐语。
一张张书页陪伴人们走过春夏秋冬,一代代“土著”在这里找寻归属、蜕变成长。“荒岛”依然在那里,穿过窄门,有暖黄色的灯光。
△荒岛书店内的“照片墙”
书店会老,书店也可以永远年轻。如今,日常在“荒岛”轮流看店的“土著”有35人,有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来自南开大学、天津大学的经济学、建筑学、文学等专业。这样的书店,也会有曲终人散时吗?张碧萱想过,如果有一天“荒岛”要闭店,她会尽自己所能,把能买的书都买走。
靠着卖书的收入、获奖的奖金和一些店员的爱心支持,今天的荒岛书店基本能运转下去。张碧萱相信,就算真的和“荒岛”失散,这座岛,也已经长在了她心里。“每个把自己的大学生活投入到这家书店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带走一些相同的经验。有一些人因为在这里读到一些书,更有力量去解决现实中的困境,它真的能改变一些人。”张碧萱觉得,这是一个书店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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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丨王雪洁 孙强
来源: 中央广电总台中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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