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格妈。不够成熟稳重,不够贤妻良母,但仍在努力中的过期少女。
总有一些男人觉得:女人生娃,就像老母鸡下蛋一样轻松。
能让他们对生产之痛感同身受并深刻反省的,只需要一场痔疮手术。
我老公就是其中之一。
那晚小朱撅着屁股趴在床上,我还没来得及想这是什么操作,他就指着屁股开始哀求:“我今天下午拉的很不痛快,快帮我看看!疼死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两跳:才一下午的功夫,菊花就变成了蒸香肠,还是两根!
作为一名资深“有痔青年”,小朱的痔疮已经陆陆续续发作过几回,但这么壮观还是头一回。
马应龙已经不够了,他第一次主动提出了要吃止痛药:“没有止痛药我睡不好。”
男人就是矫情,小病小痛都忍不了。
然而这一次,我们都轻敌了。
吃了药,小朱的疼痛反而越发强烈。他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像只大虾一样弓着身体、满头大汗地直打哆嗦。
“我感觉不太对劲。”
“这次怎么痛成这样?”
“不行了,去医院……”
跑了两家医院,我们才找到一名值夜班的肛肠科医生。当医生说出“嵌顿”(痔疮掉出体外并且充血卡住了,简单来说就是很严重)两个字的时候,小朱还不知道,命运早已给他准备了一份刻骨铭心的礼物——就在这里,他将获得生娃般的“奢华”体验。
那一晚,小朱靠着跪着求来的止痛针获得了一夜安眠。
但随着止痛针渐渐失效,小朱原本平静的脸上开始浮现恐惧的神色。
一想到待会又要经历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他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疼痛一分一分地加深,恐惧一波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在某一刻,他失去了理智。
无法正常行走的小朱,像鸭子一样冲向护士台质问:
“为什么不给我打止痛针?
为什么不能让我提前手术?
为什么不让医生过来给我看?!”
此情此景,简直和我当年生娃如出一辙——
那天我也在医院等了一个晚上,直到中午也没有达到进产房 打麻药的指征。但宫缩越来越频繁,痛感越来越剧烈。那种对下一波疼痛马上来临的恐惧,在每一个缓解的间隙都侵蚀着我的意志。
每隔十几分钟,我就像企鹅一样摇摆着走到检查室不停追问:
为什么还没开到一指?
为什么还不能进产房?
为什么还要排队打麻药?
每一次的答案都令人绝望。
眼前他对割割割的渴望,不逊色于我当时要求剖剖剖的绝望;但和我当年的勇敢相比,小朱简直弱爆了!
当护士告诉他,比你严重和危险的病人都还没有排上,你回去等着吧。
小朱顿时崩溃大哭:“你看他们有几个人像我这么疼的?这种疼法会死人的,我也需要抢救啊!”“快把医生叫来,求你了……”
一旁的我惊呆了:这还是和我吵架都要把数学理论搬出来的钢铁直男吗?
但他的苦苦哀求最后只换来医生的一顿训斥:知不知道我在做手术?你这么一闹,我把病人晾在一边来安抚你,你过意的去吗?
看到医生的小朱突然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委屈的说:呜……我实在是太疼了……
这就是那个体重是我两倍、规律健身、看起来猛于虎的男人。
疼痛的摧残,让他变成了一朵娇花。
从手术室回来后,小朱安静如鸡。
他的脸色在麻药的作用下恢复了平静,像一个虚弱的产妇安详地等待亲人的探望。可还没等我上前安慰,他就张开了提需求的嘴:“渴死我了,快给我水!”
医生说做完手术滴水不能进。
“但我渴呀!就让我喝一滴。”
接着又跟护士作——
“我好饿啊,能不能再给我挂点营养液?”
“这个点滴挂的太疼了,拔了拔了。”
跟丈母娘作——
丈母娘好心拿来的牛奶,他100个拒绝:这种牛奶我怕拉肚子,不喝不喝。
继续变本加厉地和我作——
“帮我把床摇下去一点。”
“啊,不行,这样我快吐了(打了麻药容易吐),摇上去。”
“我好想吃点甜的,想吃大白兔奶糖,你能去买吗?”
“为什么你可以吃关东煮,我只能吃奶糖?”
我都快累死了,要不是看在他菊开肉绽的份上,真的很想发飙。
好不容易熬过了禁食期,小朱开始疯狂地要求订饭阿姨加餐。连阿姨都忍不住吐槽:吃得真多。
小朱的菜单
我奚落他:同样是做手术,别人怎么没加餐?看看别人,再看看你……
小朱撅了撅嘴巴,羞涩地笑了。
纸巾拿一下,水杯递一下,充电器找一下……恃病而娇的小朱宛如一滩烂水泥,纹丝不动地瘫在床上,只有便意能把他唤起。
以前他说女人作起来“脾气发发,就有钱花”,眼前他作的是“嘴皮翻翻,就有食吃”。
看你关心就予取予求,看你不乐意就卖萌卖惨。
这份作的能力和厚脸皮,身为女人的我望尘莫及。
小朱还在住院的某天,我回到家突然发现马桶的配置升级了。
原来的马桶圈扔在门外,取而代之的是小朱术后提过的带洁身和烘干功能的智能马桶圈。
动作可真够快的啊~还没出院就让物业开门给安上了。
小朱的大手笔
然而还没等体验到梦想中的智能洁身服务,路上掉落的一坨深色的软软东西,就让小朱惊慌失色地捂着屁股钻进了草丛。
因为手术位置特殊,他只穿了一条利于裆下通风的宽大短裤。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成了鸟类,排泄成了随时随地的事;更没想到随着内裤消失的,是兜不住的尊严。
我宽慰他说:“没事没事,人家产后漏尿也是这样的。”
可平时在家还能靠产褥垫护体,出门麻烦可就大了。
某天不得不出去一趟,小朱问儿子的尿不湿在哪里。
他显然没意识到儿子早就不用尿不湿了,我顺手塞给他一包姨妈巾“呐,术后恶露就靠它。”
第一次用姨妈巾的小朱新奇地叽叽歪歪:“这个东西一点都不舒服”“贴好了吧?不会被别人看出来吧?”
可没多久,小朱就嫌弃姨妈巾又粘又闷,是对他娇弱的花朵的亵渎。宁可裤子被污染,也不要贴上这么个劳什子。
“我们每个月可要用六七天呢!你用半天就受不了啦?”
啧啧啧,娇气的男人,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如。
然而最惨的还是我,那几天和他出门散步就像遛狗——一定要沿着草丛行进,搞不好还要替他随时铲屎。
有了这次的经历,我算是真真切切地明白:男人有多么脆弱、爱作和娇气。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疼痛的洗礼下,我家这位男人终于对生命有了几分敬畏。
创口一天天恢复,小朱还是会感慨:“经历了这样一次疼痛,人生完整了”“幸亏那几天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度过。”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很多人终其一生也不能理解另一些人的痛苦。总需要有这么一些契机,能让我们在某个时刻多一些互相了解。
他也对我当年生孩子的艰难表示了理解,破天荒地说:“那会儿你辛苦了。”
这句话,可是迟到了4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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