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文章说到“在吃不起肉的年代,家里有鸡蛋也吃不着,都被母亲藏起来了”,中间还有段小插曲,令人惊心动魄。
就在那个有肉吃不起肉,有蛋吃不到蛋的年代里,一群小孩子多多少少会营养跟不上,就会自己想办法找食物补给。
男孩子们会上树偷鸟,偷鸟蛋,也会下河里抓鱼,女孩们就会可怜巴巴的去地里找野菜,去土里挖虫子。有时候会交换,拿野菜换鱼换鸟蛋之类的。
我家弟弟当时很小,我和妹妹也只能跟小伙伴一起挖野菜,挖虫子,其实也不是饿的怎么样,就是利用闲暇时间为家里添补点新菜。
还干过一件又可笑又可怜的事情,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正是收麦季节,爸妈除了中午休息一会都在地里收麦子,每天早晨我负责去鸡窝里捡鸡蛋,捡回来放到八仙桌的抽屉里,然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母亲收走了,日复一日。
这天我忘了捡鸡蛋,直到中午睡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我一边揉眼睛一边朝鸡窝走去。鸡窝是两层的,底下是鸡晚上睡觉的,全封闭式留一个砖头大小的小门,上边是三个开放式的小隔断,里边铺了草,是鸡下蛋的地方。
(前方有蛇,胆小者勿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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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离鸡窝一米多的时候,刚想伸手,可是一阵寒气袭来,直觉告诉我这不是鸡蛋的温度,我立马缩回手,瞪眼一看,差点儿给我吓挂了,只见一条黄绿相间的大花蛇,张着血盆大口,嘴里的鸡蛋吃到了一半,鼓鼓囊囊像只河豚。
我吓的“啊”一声就跑回屋,爸妈吓一跳,还骂我,说我大白天咋咋呼呼啥?我说有蛇偷吃鸡蛋。爸妈一看表,也该下地了,就起来准备出门。我说那蛇咋办?我妈说不用管它,它吃完就会走了,说完就出门了。
留下我在原地凌乱,我想好几个鸡蛋呢,我都吃不着让蛇吃呢?凭什么,我决定去“救蛋”。我把还在哈呼大睡的弟弟妹妹们喊起来,我说我们有个很重要的任务,快起来干。
当我说去跟蛇抢蛋的时候他们都后退了,说不敢,我说谁参加就给一个鸡蛋,然后他们才同意。
然后我们有拿火剪的,有拿钩子的,有拿铁棍的,就来到鸡窝前,蛇还在,可能是吃太多了还没消化,肚子还鼓鼓囊囊,嘴里那个蛋也还在,不知道是不是卡了。
这条蛇真大,得有小孩胳膊粗,这种蛇没有毒,被咬了也没事,所以我们除了有点怕它的样子,还是不太怕它咬我们。
我是老大我先上,我拿着铁棍子轻轻的怼了它一下,它只是懒洋洋的伸了个腰,并没有搭理我,我让弟弟妹妹一起上,他们说害怕,不敢,我说那吃不吃鸡蛋,想吃鸡蛋就得动手。
然后妹妹拿着火剪过来了,一下子夹到了蛇的身体,蛇扭曲了一下,转了好几圈把火剪缠住了,妹妹吓的扔掉火剪哇哇大哭,也许是这一火剪起了作用,蛇把嘴里的鸡蛋吐出来了,但是肚子里还有几颗没消化。
(前方有蛇,胆小勿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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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三人一蛇,我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动,这蛇好像是老了,行动非常缓慢,也可能是肚子里的鸡蛋闹的,它也不走,我们也不敢走,弟弟还搞笑的把屋门都关上了,说怕大蛇跑屋里去。
僵持了好一会儿,爷爷从地里回来了,一进门看这阵势,我们几个跟日本鬼子进村似的盯着鸡窝,问我们干啥呢?
妹妹说在抓蛇,爷爷赶忙走几步,看看大蛇,又看看我们,蛇还是一动不动,爷爷就在那念叨,说:孩子们不懂事儿,你要是吃饱了就快走吧!没吃的那几个鸡蛋给娃留下吧!
是不是蛇也怕大人不怕小孩,这也太看不起小孩了,它竟然出出溜溜的游走了,墙角有个老鼠洞,眼看着它从那里消失。
鸡窝里还有四颗蛋,爷爷问我们是不是想吃鸡蛋,我们说是,他捡起鸡蛋带我们来到一个正在燃烧的砖窑,把砖窑表面的黄土扒拉开一个洞,然后把几颗鸡蛋放了进去,然后又埋上土,我们就坐在树荫底下等着。
爷爷问我们,你们看见蛇不害怕吗?还跟它抢鸡蛋,我们说怕,但是想吃鸡蛋,感觉那些鸡蛋丢了可惜。
爷爷说,在这个世间有很多生物,大家都要和睦相处,也要遵守自然法则,比如那鸡蛋,我们人能吃得,为什么蛇吃不得,只不过人比动物聪明,占有了更多的资源,但是也要留一些给其他动物生存的资源和空间……
我们几个听的似懂非懂,脑子里全是鸡蛋,不一会儿,鸡蛋熟了,爷爷从土里把鸡蛋扒拉出来,热气腾腾,这绝对是最原始的食材和最原始的烹饪手法……
可是,从这以后,母亲就感觉鸡蛋在变少,以前每天捡五六个,现在隔三差五就少几个,当然不是那条蛇吃的,是我隔三差五就带弟弟妹妹去体验一下最原始的烹饪方式,好吃又好玩,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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