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寇暴行目击记
孙忠
我今年八十三岁,老家在本县孔桥乡晓赵 村,现离休在泰兴城安度晚年。抗战前曾任苏 州农校助教兼该校农场技术员,在那一段时间 内,我还创办了一个私立苏州新华农场。日寇 占领上海危及苏州之际,我有一段惨痛的遭 遇,现记述如下:
(一) 一九三七年“八·一三”事变后,日机三架轰炸苏州城外下津桥农校河南的国民党兵营, 有两颗炸弹扔在我们学校的墙外,声如霹雳大 雷,门窗为之震动。当时,人们毫无防空经验, 有的人关起门来躲在桌子下面,有的人从窗口 向外跳,跌得头破血流。此后,我们学校也就 停课了。这时我参加了苏州各学校组织的抗战 后方服务队,和苏州工校化学教师吴湘泉一道
领导学生做土防毒面具(敌人已在上海使用毒 气弹),师生出于对敌人的憎恨,夜以继日地 奋战,以支持正在前线浴血抗战的将士。 一九三七年九月中旬,日寇一天竟出动十 多架飞机,来苏州轮番轰炸,人民生命财产损 失惨重,就我所知的苏州新阊门到胥门的一条 学士街,几乎家家遭难,死伤的居民有四百 多人。 我岳家邻居老奶奶的两条大腿被炸伤了, 她孙子的一条小腿炸断了。我帮她们初事包扎后,即送往附近的医院。哪知医院门前已塞满 了受伤的人群。抬的、背的、驮的,还源源不 断地送来。医生少、病床少,不仅难以收容, 也医疗抢救不过来。哭喊声、*声,惨不忍 闻。有的伤员因流血过多,等不及抢救就死去 了。医院走廊上,各式各样的伤情都有,目击 者,无不发指。 这次大轰炸后有部分市民,为免遭无辜, 纷纷逃往乡村。我爱人吴湘文家的老人也去吴 江乡下避难。 十一月上旬,我听说日寇进攻浏河受挫、南 翔防线加强的消息,忧心稍定。
可是时隔两天,又突然传来前线抗战的国民党部队撤退了,我 急去自己的工作单位了解情况。当走到新阊门 大街时,碰到一个青年军官,我主动向他问讯, 他说:“我们是广西部队,在南翔做了七层工 事,至少可以固守几个月,哪知我们后卫的中 央军(蒋介石的嫡系)撤走了,右翼的也撤走了, 我们成了孤军,只好含着热泪,撤到苏州。”他 又说:“从南翔至苏州沿路被日机炸死的难民、 士兵,不计其数,我们是从死人巷子里走出来的。我们部队在战场上没死多少人,可撤退时被炸死的不少,真死得太冤枉了!”
(二) 天黑时,我来到胥门岳家,我爱人的姐妹 们正焦急地等着我。因为我二姻兄从他所在单 位得到的信息,日寇确已由嘉兴海口登陆,顺 苏嘉路向苏州包抄过来。苏州、吴江一线驻防 的国民党部队都撤走了。我爱人的兄弟姐妹已 约好了两部人力车,准备往乡间逃难,他们正 在紧张地整理日用物品。出去喊那两辆车子的姻兄,半夜才回到家。因人力车夫逃走了,只 好托人向养鱼场借了一条看鱼的小船,改坐船下乡。由于船太小,只坐了我们夫妻两个、二 姻兄夫妻和七妹以及她的未婚夫她金河六个 人。原来准备的物件,绝大部分带不走了。 天亮时出发了,我们几个男的学着用木棍 撑船、木板划水,好不容易才驯服了这只小船。逃出苏州城后,心事稍定。决定把船开向离城 三十黑的宜陵小镇。正当我们庆幸脱离危险区 的时候,大批日机飞来了,我们立即上岸隐蔽。穷凶极恶的敌机,不仅在苏州城上空倾泻炸弹, 也对着公路上逃难的人群大肆轰炸扫射。在 离我们最近的大路上,成群的难民饮弹含恨地 离开了人间。有一妇女背上驮了个小孩,手里 牵着个大孩,腰黑还挟了一个大包袱,正慌慌 张张地向前奔跑,敌机对这三个无辜的母予, 也下了毒手,先是大孩子被射中倒下,当孩子的 母亲去抢救时,自已亦惨死于弹下。我们几个 人因躲在隔岸的树林里,幸免于难。
(三) 小船到了宜陵镇,已是傍晚时分。员然行 程只三十里左右,可我们几个人已经精疲力尚。经过商议,认为宜陵距苏州太近,不是安全地,决定只在宜陵过一宿,再往太湖边的光福镇去。第二天一早,就听说敌军已经占领苏州城,与 我们仅相距十五公里,不能久留,立即摇向光 福镇。午后到光福,那里逃难的人群挤满了街。我们很难找到落脚点,只好在小船上过夜。第 二天,吴湘泉在镇北落乡的杨树头村一个农民 家租了半间厢房、半间泥地客堂。大家高兴地 打扫房间,买草买粮,准备寄居下来。 可是我们的饭还未烧好,又传来消息:日 本鬼子已从苏州到了宜陵镇,沿路烧*抢掠,奸 淫妇女,凶暴残忍,宜陵镇上派出十二个老头 子,扛上日本太阳旗,带上烟酒礼物,准备通过 欢迎的形式,使镇上免遭烧*。谁知老人们才出 街头,就在鬼子的一阵机枪声中,全被打死了。 现在敌人就要向光福镇*来了。 于是我们又急急忙忙地把随身带的东西捧 上小船,再行逃命。由于匆忙慌乱,我爱人吴 湘文跌伤了腰部,这对我来说,又增添了忧虑。小船离开光福镇后,听说湖边的八叉小镇还有 警察,我们想,开向八叉镇,也许比较安全。真似病急乱投医了。赶到八叉镇一打听,警察 队伍已向太湖退走了。为了追上他们,我们还请了一个会摇船的人,帮助撑篙、划水。 经过拼命的追赶,不久就见到在我们前面 的警察船。我们想把小船靠上去同行,会摇船的 人劝我们不要盲冲,这帮人也不规矩,如不相 识,最好不要靠上去。不靠上大船,我们的小 船又进不了太湖,真是进退两难。正在我们犹 豫不决的时候,大船仓内出来一个警察,手举 短枪,一再朝我们窥探,叫把小船靠上去。此 时吴湘泉站起来向他们用苏州话打招呼,言未 数句,对面就打来了一枪,幸好枪弹打在船边 的水中,没有伤人。我连忙举起袖章,说我们 是后方服务队,船上只有六个人。最后,把我们 请来摇船的弄走,帮他们去摇。我们既失去了会 弄船的人,又不敢再跟警察的船,不得不掉头另 觅逃路。当我们退到一个农家小码头上休息 时,那条警察船也掉头朝我们这个方向开过 来,我们估计不妙,立即解缆急退,最后是经 小桥洞,退入小支河,警察的船身大,进不了 小桥洞,才掉头而走,要不然又不知要发生什么 意外。 我们在一个王姓农家停下来后,他告诉我 们过太湖的难民十之八九都被抢了,乱兵、土匪、警察都要抢。现在有枪便是王。你们这六 个青年人,特别是三个青年妇女,进太湖是走 不了的。他劝我们暂住他家,以后再想办法。我们这些因逃难而走投无路的人,遇上这样的 好人,只有感谢他们一家的美意了。太湖过不 去,能不能逃回老家呢?这是我考虑的又一个 方案。但经过打听,去苏北的陆路、水路关口, 都被日寇占领了。合计再三,决定仍绕回光福 镇乡间的杨树头村,暂住到原租给我们房子的 那家去。
(四) 一到杨树头村,房东奶奶就流着眼泪给我 们讲述日本侵略兵到光福镇上*人放火、拉猪 捉鸡,要花姑娘的罪恶行径,他家养的一头大肉 猪:鬼子一来就被他们一块一块地分割掉,挂 在枪上拿走了。 我们住下第二天的午后,一队鬼子又出街 了,房东奶奶说,小房子里躲不住妇女。她告 诉我们她家大香几后面有一廊屋,对外没有门, 躲在里面鬼子找不到。湘文的祖妹躲进去后, 把木板一上,真的看不出门来。鬼子队伍进村 了,房东把前后门打开,以免日寇的疑窦,有 五个鬼子闯进了房东的大门,房东连忙倒茶让 坐,他们把茶碗打翻在地,咀里乱骂,我看气 氛不对,连忙指指桌子上的香烟,意思是要他 们吸支烟,缓和一点气氛,那知他们却整包的 拿走,并用枪到处乱戳,在房内、床下、猪圈、 草堆里戳一阵,因为房东家的猪和鸡,前几天 已被敌人宰了、抢了,这次抢了几包香烟就走 掉了,我们又一次躲过一场灾难。 十一月下旬,吴湘泉等要去吴江探望父母, 因我爱人吴湘文*已九个月,且在路上跌伤 不能走动,所以我们二人只好暂留下来。不久吴 湘文因跌伤和受惊吓,既是早产,又是难产。好容易找到了一个助产护士,但她不敢出来, 后来在我一再恳求下,她把长头发全部剪掉, 打扮成一个男人,绕过鬼子的岗哨,下晚才到 我房东家。由于时间拖得过长,产妇已处于危 险状态,手术后,虽把孩子接了下来,可大人 已半死了。 生了孩子后,我们的日子更加困难了。湘 泉等留给我们的少量生活费,在生孩子的前后 都用光了。为了我们三个人能活命,连我们结 婚时作纪念的戒子也变卖了。孩子没奶吃,喂 米汤度命,产妇缺营养,骨瘦如柴,时而发烧, 时而发抖,既无钱医病,还要躲鬼子兵,真是 度日如年。 当时,我想与其坐以等死,不如铤而走险。决计冒险回苏州,到家中搞点生活物资来度 命。为了瞒过我的爱人:就请房东老奶奶暂时 照应产妇和小孩,我半夜时悄悄地离开了他们。 天亮时我到了宜陵镇(离苏州还有15公 里),碰到一个农民,他告诉我,去苏州有危险, 并指着路边河岸的一滩血,对我说,这是我们这 里王老儿的血,前天他因到路对面去牵牛,被 鬼子开玩笑打死的。起初三个鬼子见到王老儿 到路东去牵牛,鬼子吆喝一声,王老儿就缩回 来了。停了一刻,王老儿又想去牵牛了,敌人 就把枪举起来拉枪栓,王老儿再趴在地上,敌 人哈哈大笑。又停了一刻,王老儿以为敌人是 开玩笑,不会真的打他,又起来想去牵牛,这 时鬼子真的一枪打了过来,老王胸部中弹,血 如泉涌倒下了,三个鬼子兵狂笑了一阵。他们就 是这样拿中国人性命开玩笑。他还告诉我,不 久前就在这个路旁的小庙里,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事。这天三个鬼子拉住一个*的妇 女,轮奸了不算,还用刺刀挑破她的肚子,把 胎儿戳在枪刺上,从乡村玩到镇上。处于这样 一个随时都有无辜而死的境地,我真不想再往 前走了。后来再一想,向前走固然危险,退回 去生命也难维持,为了产妇和孩子,我只能死 中求生,走向苏州。 这天下午,我总算幸运,走到苏州城,并 未碰到鬼子兵。在苏州城脚下的长船湾,找到 了我族叔在农场的工人浩老儿。还未等我坐下, 他就告诉我,鬼子进苏州时,这一带仅剩极少 数老弱病残的人,可敌人还是一路*人放火。被*死的人,被烧毁的房屋不计其数。有个张小 二是个残废人,对母亲极为孝敬。他母亲瘫在 床上不能走动,为了照顾母亲,他不肯逃走。鬼子放火烧这一带的房子时,他已把母亲驮出 来了,鬼子又用枪把他逼回去,硬是使他们母 子烧死在火海之中。 第二天一早,到上津桥我的两间宿舍一看, 门窗全无,屋内一塌糊涂,衣物用具,被扔得 一地。我和爱人的两件皮衣被撕得东一块,西一块,其它也没一件是完整的。我在上津桥苗圃内培植的大量苗木和盆景也被敌人糟塌尽光。再 到虎丘山我私人的农场上一看,四十亩已成林 的水蜜桃树,绝大部份都被锯倒了,其他果树亦 被砍锯得不成样子。庙里的老和尚雪轮告诉我, 鬼子认为果树挡了他们站岗的视线,所以把大 的全锯了。农场被毁了,我真心痛,因为它是 我果木的实验园地和将来赖以生活的基地,在 这块土地上我是花了很大心血的。
(五) 当天晚上,摸黑到胥门我岳丈家,帮助看 门的老奶奶说,隔壁杨荫瑜(北京女师大校 长)没有逃得出去,给日本人抓住了,因为她会 讲日语,鬼子兵要她当翻译,她不干。没有两 天,来了几个鬼子兵,把她家里搞得一塌糊涂, 当鬼子兵要撕她的狐皮大衣时,她急忙抢住,并 用日本话说,要告诉他们的长官,鬼子就隔着 桌子朝她肚子打了一枪,她手捂住肚子想跑走, 鬼子追上去,拖住她两只脚,倒拖到胥门城楼 上,掼入城河中,并又朝她补打了两枪,结果 死于水中。 我又问她:“你在家是否遇到危险?”她又哭了,我追问她,她哭得更是厉害,光哭不 讲话。这时刚回来的二表舅听见哭声,走了过 来,把我拉到他家里告诉我,老奶奶被鬼子兵 侮辱了。她是一个守旧礼教的人,年轻时就守 寡,不肯再嫁,现在六十几岁了,被三个禽兽 轮奸了。她怎不愤恨伤心呢? 次日,二表舅同我去观前街承德里他爸爸 家,走到学士街拐弯处,突然遇到两个鬼子兵, 我走在前边,被鬼子一把抓住,表舅在后,一 拐弯就溜走了。鬼子把我拖到一个山芋地里, 逼我给他们扒山芋,我一定神,如果规规矩矩地 给他们扒山芋,还不知道要扒到什么时候呢!于是我便有意装成不会的样子,高举钉耙,猛 力而下,将山芋扒成碎块,扒了一阵,没有一 个完整好拿走的。他们急了,认为我不会扒山 芋,一个鬼子兵在我背脊上狠狠地打了一拳, 一个敌兵骂了一下“八格亚鲁”。两个凶神气走了,我也慢慢地离开了山芋地。二表舅还躲 在那条小巷里等我。 我们快到承德里了,忽然又遇上了三个鬼 子兵由巷内出来,和我们走对面,巷子又小,找 不到躲的地方。一个鬼子一手握着刺刀.一手抓住我的左臂膀,指指我左手上戴的花岗手表,口喊:“新交交。”我以为他们要看时间, 就把手举给他看,可他把表抹走了。回头一看, 二表舅也被另外两个鬼子拉进了一家空房。我 不放心,可又不敢追上去,只好在原地等。抢 我手表的敌兵,凶狠地挥手,催我走,我对他 竖起两个指头,表示要两人同走。不一刻敌兵走 了,二表舅才衣衫不整地出来,一边走,一边扣衣服,我问他为何这样,他说不要提了,毛 线衣被他们剥去了,快走吧! 他爸爸的住房很好,可也被鬼子糟塌得不 成样子。本来油光水滑的地板撬得七零八落, 床上和水里还留有日本鬼子的尿屎。我为了 搞点生活物资下乡救他们母子两个,不得不和 二表舅分手了。 我穿小街走小巷,刚走出老阊门的城门 洞,忽然听到背后有鬼子吼了一声,并向我冲 过来,我本能地向左偏头避让,可是已经迟 了,重重的一掌打在我右边后脑上,连帽子也 打掉了,我既惊且恨,帽子也不要了,急忙转 入小巷,离开了恶鬼。
(六) 我回到浩老儿家,他见我头上帽子没有 了,便问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他,是出城时被 鬼子一掌打丢了。他说你不向他鞠躬行礼,丢 了帽子还是便宜事。前几天,有的人被拳打脚 踢,有的人被刺刀刺伤,还要鞠了躬才得走。有个老头几要进城,老远就向鬼子的岗哨一连 鞠了几躬,可是当他进城门的时侯,因心惊气 喘,咳吐了一口痰,坏了事,鬼子兵追上去拳 打脚踢不算,还罚他把那口痰吃下去,否则就 要用刺刀戳他。老头儿没法,做出吃的样子, 用头上的帽子把痰和泥土包起来走的。“亡国 奴”的日子,如同坐刀山、下火海一样! 我告诉浩老儿城内情况,比城外还要危 险,城内家中的东西根本拿不出来,只有到留 园路宿舍去取出一些鬼子抢剩的东西,送到 乡下去,供大人小孩度命。并请他帮我找一条 小船和一个摇船的人。他说人和船他去找,可 是走水路要过枫桥、宜陵两处,那里有鬼子兵 驻防,被鬼子发现,不但东西不得过去,人还 要被拉走,要冒过去,必须装成维持会的人,戴上维持会的臂章,才可以保险。我就托他想 办法借一个臂章,过了枫桥就交还。 我随即去留园宿舍把以前买的木炭、白煤 以及可以变换的一些物资收拢起来,准备装一 小船。晚上,我又回到浩老儿家,他告诉我船 有一只,摇船的人也约好了,就是维持会的有 章弄不到,只有慢慢想办法了。我心急如火, 一天也等不得了! 他叫我先吃晚饭,可我一口也吃不下去。想 到我爱人一定在焦急地等着我进城的消息,还 又不能空手回去。我绕室傍徨坐立不安。我真变 成过不了“昭关”的“伍子胥”了。浩老儿也为我 难受。我说不如冒险夜里偷过去。他说夜里更 危险,岸上鬼子的岗哨要打枪,连人都逃不了。 夜已经深了,还是毫无办法。这时,有一个 瘸腿的孩子闯进屋来,向浩老儿悄悄报告今天 哪儿又起火了,哪些人家又被抢了。又说他看 到和鬼子兵同走的“维持会”的翻译多神气 啊!有说有笑亲热得很等等。这些对我这个心 烦意乱的人来说,根本不要听。
浩老儿送走瘸 腿小孩后,忽然拍了一下大腿,说有办法了。现在你只有冒充维持会的阔老板,才可以在日本兵面前混过去。因为敌人现在正借用“中日 亲善”的幌子骗人,拉拢有财产的少数人,干 维持会,欺压老百姓。你可冒充阔人的样子,比 挂臂章还要强,鬼子兵怕上级,不敢找阔人的 麻烦,可以冒过去。我想这确是铤而走险的一着,不妨试他一试。 第二天,我穿上呢大衣,拉着西式手杖, 浩老儿还帮我找了一付有色眼镜,这一装一扮, 俨然像个阔佬。生活用具装在小船内,船面上 放一张大藤椅,我坐在藤椅上,由上津桥水路 向下津桥出发了。 摇船的老乡轻轻地对我说,你打扮得真像 维持会的大好佬,鬼子兵不一定找你的麻烦,可 是乡下老百姓看到就要吐痰了。我只好向他苦 笑。转眼间船已接近枫桥了,摇船的老乡要我 当心枫桥上鬼子兵的岗哨。内心虽然紧张,但 表面还轻松地端正坐在船头的大藤椅上,右手 拿着西式手杖,左手夹着一支香烟,装出似睡 似醒,大雅不倨的样子,并轻声对摇船的说, 你不要怕,直对枫桥开过去,真的船一下就开 过去了。过桥后,老乡对我说,你真胆大,一 下子被你撞过关了。他告诉我他心里还在发抖 呢!我说桥上没有鬼子兵嘛,他说你没看见, 桥头下有鬼子岗哨,不知在搞什么,可能认为 你是维持会的阔佬,没有找你的麻烦。 接着他告诉我,前天鬼子兵在这里作的 孽,可毒狠呢!他们抓到妇女,随地奸淫不 算,还挖空心思做出人想不到的最缺德的坏 事,把抓来的几个年轻妇女逼她们把衣服脱 光,在石子路上跳舞,不脱衣服和不肯跳的, 就用刺刀戳,她们宁可被戳成血人,也不顺从。更毒的是,鬼子抓来一个老头儿,把他的衣服 剥光,逼他在枫桥上奸污小女孩,供他们取 乐。老头儿不肯,也用刺刀戳。老头子被戳了几 刀火了,突然抱住一个鬼子兵就向河里跳,可 惜老头儿已受伤,在水里打不过那个鬼子兵, 结果还是被戳死了。他们真是中国人民的好儿 女,敢于赤手空拳地与敌对抗,虽死犹生。其 精神实在令人敬佩。 抗日战争胜利已经整整四十周年了。可是 日寇残害中国人民的惨景,至今仍一幕一幕地 留在我的脑海里。我将以我的亲身经历,教育我 的子孙后代,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努力建设祖 国,振兴中华,使历史的悲剧,不致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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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10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江苏省泰兴县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 编《泰兴文史资料 第2辑》本文图片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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