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他们和有声的世界 ——“手语咖啡店”和“无声面包店”的故事

近年来，随着一些“特殊门店”的出现，听障人士等特殊人群就业再次被拉回大众的视野。在深圳，“手语咖啡店”“无声面包店”也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作为普通人应该如何与这些“无声伙伴”共事？有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正在接受他们？

沟通：每天2.5小时，从手语开始融入

10月18日，星巴克中国第15家，也是深圳首家手语门店在深圳益田村开业。益田村星巴克，制作台内一位正在和“无声伙伴”进行“双语沟通”的小蔡（化名）正是这家店的店经理。

今年10月，小蔡接到通知，要在10天内将一家工业风的门店转换成手语咖啡店。时间紧、任务重，且为了更好地跟这些“特别”的同事们一起工作，小蔡还需要能够在短时间内学习基本的手语。重重任务摆在面前，他一边是感到开心和兴奋，另一边却为自己不会手语感到担心。

小蔡说，作为一个正常人，一想到学手语这个事情，就不知道从哪下手。他解释道，对于正常人来说，学习手语的难度不小，特别是手语的语序跟正常说话方式是不一样的。如果是正常的说话，我们需要一个字一个字表达出来，但手语则是运用关键词，用关键词将语言连接起来。

为学习这门“特殊语言”，咖啡店开业前，小蔡专门请教了手语培训师，即店内的天使咖啡师娜娜（化名），并且每天利用上下班通勤的时间学习、练习——在地铁上总共看2个小时的手语视频，回家临睡前再看半个小时。

如今，这家店已经有4位“无声伙伴”，他们能够和其他4位健听伙伴完成工作中日常的手语交流。最初需要利用A4纸手写文字辅助的小蔡，现在也可以基本实现和手语咖啡师“无障碍沟通”。

融入除了跨越语言障碍，还需要相互的影响和认可。阿林（化名）也是店里的一员，他讲述了自己的亲身经历，“我上次来的时候，看见外面有个老奶奶就牵着一只狗在这里休息，然后有个天使伙伴就接了一碗水，给老奶奶的狗送去。然后我也记住了，今天看见有位阿姨带着小狗在那边休息，我也接了杯水去给狗狗喝。”阿林感慨道，“是他们感动了我，你会从他们身上去学习和感受，并被他们积极生活的态度影响。”

对此，小蔡也深有感触，“我了解他们的故事，他们活得比我们坚强，比我们更加努力，我们想希望更多人去了解他们，从而去回看一下自己，可能我们没有他们那么勇敢。”

理解：无声的世界，只需多一个解释

小娟（化名）是深圳市龙华区无声面包树的一名员工，在她的工作伙伴中也有6位“无声伙伴”。在这里，无论是前场的销售岗位，还是后场的生产岗位，都穿梭着“无声伙伴”的身影。

走到前台，就意味着一定要跟“人”打交道。在正常人的世界中，沟通交流是工作常态，但是对于“无声伙伴”而言，却是一件具有挑战性的事情。

“比如我想找你说话，但你一直不回应我的话，我也会感到很生气、很不被尊重的。”据小娟介绍，“无声伙伴”有时也会遭到“不理解”，但是每当遇到类似的情况，其他店员都会出来解释，而这时，顾客会立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无声的世界，有时候，只需要多一个解释。

据了解，这家店的创始人郑女士原从事金融行业，几年前，她去上烘焙培训课程时，同班有两位聋哑同学。通过相处，她了解到这两位同学本是想通过学习这个技术去谋生的，但他们学完出去后却找不到工作。“后来我看到长沙那边有一对德国夫妇，他们开了一个面包店，专门请聋哑人员，我觉得他们在这个行业里应该是适合的，而且已经有前面有人去实践过，所以我就开这家店，并让我的同学到店里面来做事情。”

下午6点左右，面包店陆续有员工外出吃晚餐，店内的客人也逐渐结束交谈。朱女士是今天面包店的顾客之一，她告诉记者，从店名中她也隐隐约约感受到这家店的特殊性。

朱女士表示，此前，她对特殊人群也会存在一些刻板印象。“我个人认为他们可能会比较适合技术类的工作，但很难做一些细活。”朱女士解释道，“我以前也了解过，他们可能在触觉方面或者其他方面会比较敏感，可能会更擅长手工、技术类的工作，但其实这也可能就是一个刻板印象。”

“现在还蛮多类似的企业，按摩馆、洗车间，甚至我还了解到有一些特殊人群的培训机构，它专门做咖啡烘焙等残障人士的培训。他们有的是可以正常读书，甚至有的可以正常读大学。”此外，朱女士也表示，不要去过多关注他们，尊重就好，不去窥视他们的生活。

作出努力的不仅有个人和企业。一直以来，深圳市残联不断完善残疾人创业就业支持体系，并出台《深圳市促进残疾人就业办法》，从残疾人就业促进、创业扶持、职业培训等3个方面推出20项支持措施。据了解，2020年以来，累计扶持用人单位30家，扶持金额201.15万元；累计对辅助性就业机构和公益性岗位安排残疾人就业的用人单位，发放补贴共824.51万元；对超比例安排残疾人就业的用人单位及时给予奖励，累计达436.8万元。

无论是听障人士还是其他特殊人群，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世界是“少了点色彩”，但是社会有声、人间有爱，这个世界又是斑斓的。

（作者：深圳特区报见习记者 傅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