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盛产迷卡斗蟋,即令无数国人痴迷疯狂的职业打架斗殴选手兼业余歌手“蛐蛐儿”。每年秋季,来自南北各地的“虫客”直扑我县,据说一只好蛐蛐儿能抵得上一头耕牛。
不过我印象中的盛况只停留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现况如何我不清楚。说来也惭愧,我虽出身于蟋蟀之乡,儿时也常在乡间野地中流连忘返,但却从未认准过斗蟋是哪一种。因为它还有几个穷亲戚。
多伊棺头蟋
前几天在家时,邂逅一只多伊棺头蟋,此即斗蟋的亲戚之一。棺头蟋的特点就在名字上,其头部很像棺材的横截面,然而当时只觉得它像军人或警察的大檐帽,于是我就叫它“军官头”。这真是一语成谶,后来我本人成了一名军官,此系后话,按下不表......
多伊棺头蟋
曾经以为这厮骨骼清奇,想必比普通蛐蛐儿更加威武,能以一当十亦未可知。这当然是错误认知,棺头蟋和斗蟋并非同种,井水不犯河水,不可能因为争夺异性斗将起来,如同我们不和黑猩猩抢老婆一样......这个比喻有点重口,但意思是对的。
棺头蟋能不能斗起来?也能。但凡是蟋蟀类,没一个不能打的,但风格气度各有不同。我看过一个棺头蟋打斗的视频,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大打出手,更像是一对好基友在耳鬓厮磨,甚至是......热吻。古人没有选择它们作为斗虫儿是有道理的,磨磨唧唧的不爽快。
黄脸油葫芦
棺头蟋相貌特别,并不易和斗蟋混淆,长得更像斗蟋的是另外一种,油葫芦,可能是黄脸油葫芦。油葫芦和斗蟋外观类似,但体型略硕大一些,体表油光锃亮,好像刚擦过鞋油,“油葫芦”之美誉即来源于此。
雄性黄脸油葫芦
雌性黄脸油葫芦
油葫芦的后翅较长,交汇于身体后方,即便是雄性乍看也像是“三尾子”,但雌性的产卵器则更加气势恢宏。黄脸油葫芦的口器结构和斗蟋有差异,只能侧脸下嘴,不能正面对撕,打斗的精彩程度略逊,性情亦不够凶悍,但因其鸣声清越动听,故一般养作鸣虫。
迷卡斗蟋
真正打架不要命的是迷卡斗蟋,这种蟋蟀有一副灵活度很高的大牙,牙锋所至,即是血光之灾。而且斗性十足,拿根儿草棒挑逗之,就可能使之勃然大怒,不过很遗憾,我从来没有成功过,那会儿连正主儿是谁都分不清,又怎么可能成功呢。
迷卡斗蟋
我肯定也是捉到过迷卡斗蟋的,因为记得邻居大爷曾嘲讽我逮了一堆“尖嘴流猴子”,一个“大红头”也没有,这都是针对斗蟋的专有名词。以貌取人固然不好,以貌取蟋却是千百年来的不二法门,奸相贾似道的《促织经》就是蟋蟀外貌协会的九阴真经。凭古人以偏概全、一惊一乍的思维特点,《促织经》的实际应用效果到底如何,我觉得很难说。
如今挑选一只能打善斗的蛐蛐儿已经没那么难了。野外少有不要紧,可以人工繁育,更可以广泛撒网,优中选优。据说人工繁育的蛐蛐儿叫做“白虫”,野外捕捉的则为“秋虫”,白虫虽被圈内人鄙视,但战绩却好过秋虫。土生土长永远比不上人工选育,这是一条几乎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遍规律,蟋蟀亦不能外。
所以,宁阳蟋蟀贵如牛的说法,应该只是个传说了吧,至少我个人希望如此。一群赌徒麋集于此,败坏社会风气,恶化治安环境,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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