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一代洪商》剧照
“陶醉了五府十八帮，站上了戏台唱高腔，满城的香味在飘荡，桐油花儿正开放，窨子屋里藏暗香，湘商道义天下扬。”这是电视剧《一代洪商》主题曲中铿锵有力的歌词。作为首部反映湘商题材的电视剧，《一代洪商》演绎出了以刘云湘、杨同昌两家洪油商人为代表的湘商，在波诡云谲的大时代，在国家危难、民族存亡之际，其从商之重义守诺、守成开拓的商道精神，以及其实业救国、救亡图存的民族大义与家国情怀。
剧中，“赌油”赌出湘商诚信守诺、守望相助的商道精神。桐油花开，洪江两岸，世代恪守桐油传统制作技艺的洪江商人，在不断传承开拓中，将这门老祖宗传下的技艺发扬光大。名扬五府十八帮的洪油在带来滚滚财富之际，更因其卓越的防腐功能和重要经济、战略价值，在民国初年就吸引了包括美英、日本等国家的关注和觊觎，一时间，洪江两岸商贾云集，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
有别于一般商道题材电视剧，《一代洪商》一开篇便以一场惊心动魄的“赌油”生死局，拉开了洪商所处的那个纷乱动荡大时代的帷幕。在外商投诉收到洪油非“顶洪”以及各方势力对清代底油的觊觎下，一场攸关洪江商人诚信的“赌油”便在刘云湘、杨同昌两家商号展开，这是一场输者就要面临沉塘的生死赌局。面对军阀、日本人、欧美客商以及洪商集体错综复杂的局面，刘云湘沉着冷静、有勇有谋，在水客帮暗中相助下，沉塘600秒后安然出水，奇迹般化解了这场由外部势力勾结军阀针对洪商的阴谋，挽救了洪商诚实守信的商誉。该剧多线并进的叙事策略、扣人心弦的赌油情节，以及油商刘、杨两家的守望相助，使得《一代洪商》不同于传统起承转合的叙事节奏，也跳脱了同类题材同行是冤家的家族争斗叙事，一亮相便是高潮的碰头彩，迅速抓住观众眼球，从而达到以我为主、“请君入瓮”的艺术表现效果。
同时，全剧展现了王夫之的朴素唯物主义与爱国民族主义思想植根湘商血脉。作为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之一，王夫之被誉为“东方的黑格尔”，他的思想对于近现代中国影响深远，更是湖湘文化的一面旗帜，尤其是他的知行观与“相天”“造命”思想对于湘商影响巨大。从商道层面而言，王夫之的“相天”“造命”思想强调人的主观能动性，人不仅可以按照规律去调整万物，使之更加符合人类理想，同时，不单单是帝王将相，即便一般人通过努力也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从而否定了封建思想的宿命论。其知行观更是强调了实践的重要性。在《一代洪商》中，王夫之的思想在刘云湘身上得到集中体现。刘云湘着西装、开汽车，两个女儿都受到新式教育，正是这种顺应时势的开明思想，让刘云湘并未躺在老祖宗留下的洪油技艺上固步自封，而是具有“创客”思维，大胆利用洪油研发航空飞机用油，为国民政府和“飞虎队”抵抗侵华日军的飞机供油，在开拓进取的同时，达到实业救国的目的。
湖南是中国近现代民族主义的重要起源地，这种朴素的爱国民族主义思想，体现在剧中，就是洪商在支援北伐、抵抗日寇侵华中慷慨解囊，小到军衣军鞋，大到芷江军用机场建设、购买飞机，无不体现出湘商的拳拳爱国之心。
《一代洪商》是以刘、杨两家三代人的湘商传奇经历作为主线推进的，如果说对于刘云湘、杨同昌的刻画更多体现在商道和朴素的爱国民族主义情怀上，那么他们的二代、三代却是在背负国难当头、匹夫有责的使命感召下，投入轰轰烈烈的革命与抵御日寇斗争中去。该剧并未刻意渲染主义信仰不同下人物个体命运的差异，而是更多描写了民族兴亡之际的同仇敌忾。全剧描述了刘、杨两家子女在惨烈的常德会战中，不畏牺牲、保家卫国的动人场景。同时，剧中通过对于蒋家王朝的腐败、地方军阀勾结帝国主义对于湘商的巧取豪夺的刻画，证明了政府当局的腐朽没落。而与之相反，大江加入共产党发动水客帮参加革命；刘云湘两个女儿加入共产党后，坚定的革命者与曾经优渥大小姐的对比，让观众明白了，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搬走压在包括湘商在内的中国人民头顶的“三座大山”。
《一代洪商》主创为了原汁原味地再现洪商当年的盛况，在洪江岸边还原搭建洪江码头，建造了油船、小火轮等船只，搭建了“刘家榨油坊”“李家榨油坊”“水客帮山寨”诸多剧中场景，力求历史还原的质感。还有剧中极具湘西特色的少数民族服饰和榨桐油、放木排喊的号子，包括该剧对洪江山水民居的大量俯拍镜头，都为该剧增添了别样的地域特色。此外，张丰毅、李立群等演员精湛的演技，更奠定了“老戏骨”撑起一部戏的分量。
（作者系《文艺报》艺术评论部主任）
高小立
来源： 《中国艺术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