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煎饼情(一)

我的煎饼情(一)

首页模拟经营我的煎饼摊更新时间:2024-04-16

任你如何的巧舌能辩,你也不能否认,我是吃着煎饼长大的。

当我细嫩的牙齿可以嚼的动饼*时候,父亲就将煎饼泡了,兑上点白糖,用小汤匙一勺一勺的喂我。那时候饼干和奶粉是不常吃的,母亲又缺了奶水,父亲就靠这个来哄骗我辘辘的饥肠肚皮。后来我闲着无聊,也曾自己做过一次,尝一口,味道实在不咋样。

在我五六岁的时候,鸡飞狗跳的年龄,却常常莫名其妙的吃不够。在街口玩几回捉迷藏躲猫猫,就回家讨吃的。母亲挑一张薄点的煎饼,或是干脆撕去一半,撒上厚厚的白糖,再紧紧的卷好,自然不忘用细线将其中的一头系好。那是尚小,手也小,总保不住长长的煎饼,咬这头的时候,白糖就从另一头撒了出来。于是要系上一根线。有时也撒红糖,只是红糖太甜太粘牙,又没有那种沙脆的嚼头,我不爱吃。而母亲总在我跑远了才记得提醒:“别把线给吃了。”我就算听到了,也只顾啃手头上的美食,鼻腔里“喔”了一声,算是回答,也不管她听见没有。如今我再也没见过五六岁的孩子这样吃过煎饼,就算是饿了,他们可以吃的东西实在太多eg。不像我,有时只为舔里面的糖吃,煎饼又给偷偷的送回去,接着讨要。

十一二岁最是猴皮的时候。我和我的伙伴们上树掏鸟窝(遇过蛇),下水摸鱼虾(呛过水),我们钻草垛、偷瓜果,追着炸鱼的大人们河上河下的跑。可是我们也有安静的时候,至少我是有的。我坐在小马扎上,有时也蹲着,但蹲着很累,我宁可坐到地上。我托着腮,一动不动,十足的老实孩子。看着母亲支好三只腿的鏊子,又来回的将晒在院子里的稻草或麦秸草搬进伙房里,堆成高高的一垛,再把一盆的小麦玉米糊糊端放在身侧。看着母亲点火,抹油,舀糊糊,,摊糊糊,续火。看着热气腾腾散着麦香和玉米香的黄灿灿的煎饼被母亲探身揭起,反手放进另一侧的大笸箩里。看着母亲用衣袖擦拭额头的汗珠和被烟熏的发红的眼角。母亲抚着胸口边咳嗽边撵我:“待在这儿干什么,烟熏火燎的,出去,出去耍去。”

我自然不会走,况且我又很少听她的话。我说我要吃老厚。(该是“老厚”还是“老后”,我拿捏不准。但我几乎可以肯定,以下的我对这个名词的称谓和解释,该是文字描述的第一次。)所谓的老厚,是最后剩下的一团糊糊,往往不足以再摊两个正常厚薄的煎饼,母亲就干脆将它摊成一个,然后加大火候,待它的沿边微微的翘起,中间烙的金黄可人,就算是熟了。母亲随意的叠两下,就被我抢到手里抱住,香香脆脆,又厚又大。而母亲总不忘说两句——慢点吃,别烫着。如你所想,我自然光顾了嚼动唇齿,又没时间搭理她。以我现在对当时情形的回忆,它的滋味该不比你曾经吃过的周村烧饼差多少。有一次,母亲让我端出那只绘着肿眼睛金鱼的小饭盆,里面盛着不多的油绿的韭菜馅,好像还放过鸡蛋。母亲将菜馅倾在老厚上,摊平,小心加热,等一股惹你不自禁抽动鼻翼的香味儿传出,母亲又将一张已摊好的煎饼盖上,待冒起丝丝的热气,母亲小心的将它叠一下,捧到面板上,用刀切了给我。虽然你没有在场,可是你完全可以想象这其实与你在诱人的小吃街吃到的“煎饼果子”或“沂蒙大煎饼”有些相似。也许你更诧异于以我当时瘦小的身躯竟难得有如此的胃口和食量。只是请不必如此,那时的家境实在没有多少东西可以让我将它们以点心或零食对待。你绝对不知道这对于我是多么大的美食刺激,我深深的爱上了这种香喷喷、油滋滋的菜煎饼。于是下一次,我托着腮,貌似更老实的样子。可是母亲想必已经后悔让我尝到香头,她说要吃你自己做馅去,我没功夫。母亲每天都很忙,这我一直知晓。于是母亲弓着腰背摊煎饼,我屋里屋外的跑。你不用管我择得韭菜是否干净,不用管我差点用刀切下自己的手指却将韭菜剁的稀烂,你也不用管我是否沾了一手的鸡蛋清。

——妈,放几个鸡蛋?

——一个。

——一个够吗?

——够了。

——真的够了?

——……

(一个怎够。放两个。我嘿嘿一笑。)

——妈,花生油呢,放多少?

——半勺就行,别放多啦。

(哼,又骗我,不是油越多越香嘛。一勺。嘿…)

——妈,还得放什么啊?

——盐,盐放了吗?

——没有哪。你看这些够了吗?(我用盐勺盛给她看。)

——多了,一半就行。

(又来了。不过,嘿,盐巴这东西可真不能放多了。听这一次的……)

……

——你这是放了一个鸡蛋吗?这么这么稠啊。

——是一个啊,我挑了个个头最大的……

无论如何,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敢拍着男子汉的胸脯告诉你,那一次的菜煎饼最香。


图片为借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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