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李学辉笔下的《说天祝》如诗如歌,用心勾勒出大美天祝的画卷

作家李学辉笔下的《说天祝》如诗如歌,用心勾勒出大美天祝的画卷

首页模拟经营我的世界沉梦之渊更新时间:2024-04-16

李学辉,笔名补丁。中国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十一届、第二十八届高研(深造)班学员,甘肃小说八骏之一。现任武威市文联专职副主席,《西凉文学》主编。




说天祝

过乌鞘岭,车在路上,人在车中,云在天边,雪在云旁,绿在眼前,顿觉精神大爽。不了解天祝历史的人,不会想到天祝的地名是取于天堂寺和祝贡寺的首字而成。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祝,“天之祝愿”,该有多大的气魄和多广的胸怀才能担其此祝福。


天祝对于我,我对于天祝,若以绘画形式而比,可能不是工笔,亦非素描,应该是写意。

地低成海,地高成山。2040—4874米之间的海拔,对于天祝来说,并非仅仅是海拔。兜底的风,干净的绿,在撕开云端的草原上一亮相,便是景色。用手一捏,掌心的沁凉和腕底的温热一块下来,汇成一朵露珠,无数的白便弥漫而来,盖住牛骨棒的香气,和酥油糌粑的柔媚,天祝,便款款成河西走廊首站的须发,一飘,就是千年的风情。

离天堂镇的路有多远?这是许多人到天祝要问的问题。过去去天堂镇,需过五道岭。路盘旋,人盘旋。岭下是路,岭上是草。夏天野花满岭,冬天大雪满岭。一年四季的岭,不空。现在有了隧道,距离不成了距离,心却一下子远了。


天堂镇上天堂寺。天堂与极乐,两个多么好的词。当一靠上生死轮回,这两个词就变得暧昧起来。天堂人间,应该是一种向往。梳理我到过天祝的地方,天堂镇次数较多。不仅是天堂镇有天堂寺在,还有大通河,还有本康地貌。靳万龙与李生云,是最早陪我去该地的人。万龙先生生前,写了大量的有关讴歌天祝的文章,小说、散文、诗词均涉猎。他是为天祝而生的,每个字的背后,都有天祝的影子。他曾言若有闲暇,定会在本康洞中修行。可惜的是,英年早逝的万龙,身后留下的文字中,离草原近了又远了,离天堂远了又近了。把他的文字铺开,草原的尽头,就是天堂。

戊戌之夏,偕妻子和友人至天堂镇,没惊动任何人,惊动的只有天堂寺、大通河,与鲜花、蘑菇满山的本康山群。那是几天放松心情的日子。吃随意,住随意,游玩随意。自己采了蘑菇,让农家乐的老板分检了,来一锅柴火鸡。云落不到锅里,蘑菇在鸡汤中一烫,有的是爽香。在林中行走,或坐观光吉普,林中有花,花上有蝴蝶。有名的、无名的都是花,正如藏族的姑娘都叫卓玛。没有牧羊女,只有凉爽的风和蜿蜒而行的山山水水。在草丛里一坐,坐不成一稞草,就坐成一个有点想法的人。在山中,树、花、石头都是思想家,它们思想了千年万年,把自己思想成了这个模样,让游山的人浮想它们的前生今世。这也是一种能力,一种自然的能力。这种能力把人缩成一个影子,慢慢移动,则成另一种风景。

大通河,一座桥。这头是甘肃天祝,那头是青海互助。一桥连两县,漫步桥头,看群山苍莽。一头的翠山把云扯得生疼,一头的县城把人幸福得忙忙碌碌。大通河在喧嚣。丰水期,惊涛拍岸。平缓时,带着思绪,让水一波一波往前涌。涌到兴奋时,一浪拍出,两岸的树便长高寸许。那座人工雕塑的唐僧师徒取经图,浮在河中央,小成了影视剧中的图像。己亥六月再去,雕像中的孙悟空消失了踪影,猪八戒大喊大叫,也没能将他呼唤回来。唐僧的心情如何,没人知道。成为斗战胜佛的孙悟空可能不再顽皮,但他的离去,让唐僧师徒在大通河中苦苦寂寞,听涛浪在鸣响时,一页一页的经文又在水中被打湿。唐僧的心湿成了东西通道上的一块灵芝,一瓣一瓣地化做莲花,向远方延伸。


那个夜晚,天堂镇下着雨。雨中,一酒店的廊下,摆着偌干个仿藤椅,柳建伟、东紫、狄青、蓬桦等名家各自形成主场,围在他们身边的,都是对文学有向往的人。清丽老师冒雨深夜而至,吸引她的,并不是第二天早晨梅里•雪买来的炒青稞和麻籽的香味,而是一种文学氛围。那个夜晚的天堂镇,文气和着雨气,环绕而行,一滴酒香出的夜晚,热闹成一锅香汤,水沸处,便是妙文诞生处。听李浩兄对天堂的另解,雨就停了。雨是天堂寺的信使,一场雨中,绵绵的唵嘛咪叭咪吽形成雨帘,一扇一扇排过去,蚁虫远避,酣睡就成为最好的修行。

其实,石门镇的石门沟原来是人们想了再想的地方。它的引人之处,不仅仅它是人们夏季避暑的理想之所,更重要的是,石门寺是六世达赖仓央嘉措来来去去驻锡过17年的地方。一曲《在那东山顶上》,往往让人们神往得忘了自身处于何地。不知道仓央嘉措心中的苦,是无法明了他的往世怀想的,但有一首《在那东山顶上》,让人们在世俗中求得一方心灵的宁静,也就够了。在天祝,除了石门寺,仓央嘉措还在东大寺驻锡过八、九年,曾任该寺法台。石门寺、东大寺,几多魅力,一西一南,是否梦牵魂萦,但缘渊如此,也该是天祝今生往世固有的情怀所在。

石门山顶上的那尊睡美人,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日月星辰伴着她,风霜雨露伴着她。在她眼睛一睁一闭间,人间多少的爱情美妙成一朵又一朵的格桑花,在草原一盛开,就是一段凄美的故事。


石门水库上空的那轮月亮,当在夜深人静时才美奂成永久的清亮。我们到达石门水库时,天晴得让云朵藏匿了起来。那轮月亮就在当头,目力可视。白天,准确点讲,快到正午,那轮月亮引起人们的惊呼就再所难免了。它看起来不大,远远地和人们对视,它的下面,是一碧万顷的水库,粼粼的波光,如暖玉,也如挂在天上的那点月亮的妙曼身姿。水库周遭的绿,海一样上下起伏。白日月亮的勇气,就在水天一色中,一点一点挪,挪动的尺幅缩成一方宣纸,一点染,便让画家们驻足仰望。

松山古城,每一根草尖上都缀着历史。那只拴在古城院中的羊,高大威猛,可当坐骑。羊想没想到它蹄下的那片土地,曾在久远的时代里,有多少金戈埋尘,又有多少铁马沉梦。人们的步履,把历史的风烟一踏,便踏出万马腾奔、千人挥刀舞枪的壮观。元、明、清三代,大历史滚滚滔滔,小历史也淙淙长流。叙述历史,若撇开了大历史,历史肌理的伤口就难以平复或者愈合。蒙古人的铁骑与奶酪,在马奶子的酒醉纸迷中,一闪一闪的亮光,就是为夺取城池、草原和土地。元代的饼子烙在明代的锅里,熟了的是清朝的羊肉。挑出羊肉的不是火钳,而是弯刀和长矛。郭靖弯弓处,黄蓉的明眸一闪,80年代版的“射雕”焕出一个时代,20年代版的“射雕”便登台。密匝匝的芨芨草,如箭簇。我们到的时候,芨芨们正开花。它们的梦里,没有郭靖和黄蓉,有的只是元人的眼泪和扮演了郭靖和黄蓉的演员眼里的迷茫。爱情的错位往往是电视剧中的情节,而历史的真实则在金庸金大侠的神笔中演绎成侠者、仁者的胸襟。古城无语。它真的无语。草原立起一座土夯的城,征伕的汗,民伕的血,在城墙上来往穿梭,有的滑下城墙,就成了芨芨草根旁褐色的斑点。


我们到达黑马圈的时候,雨就肥胖了起来,咳嗽在天地之间。“认真吃,扎实喝,好好活”,一行作家泡在漏雨的帐篷中,面对羊肉兴奋着。煮羊血肠的锅独立在雨中,没有锅盖,雨便欢畅在锅中。雨点砸黑天空,文学照亮心灵。雨把作家们的畅思圈在帐篷中。一位胖姐和一位瘦妹,舞动藏袍,把酒歌延伸成雨点,没完没了,害得酒量小的作家不得不从一个一个的帐篷里寻找既避歌又避酒的地方。歌、酒双行,再大的酒盅盛不下雨的盛情,却能装下作家们的才华。雨没过鞋口,钻进车中的作家们开始想家,暂且放下了黑马和白马的遐思。

小雨娱情,大雨煞景。

接人的中巴车一到,人的心空便亮堂起来。雨再大,也下到了黑马圈,任它们无拘无束。车行至县城,雨倏然放小,黑马圈,便到了作家们的梦中。

有俗语说,女人的故乡是老公。而天祝人的故乡则在盛放牛骨棒的盘中和酥油糌粑的碗中。一根牛骨棒,巍峨在盘中。刀、塑料手套、吸管们排列。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再嗜吃的人,在牛骨棒面前都得小心起来。骨头上的肉,在作家眼里,都是一朵花。套了塑料手套,一手操刀,刀游走之处,便是肉花剥落之时。牙齿在笑。一块肉下肚,骨头处便多了一点白,白得可爱处,便是吸管排上用场时。骨髓,闭上眼睛一吸,软软滑滑。肉硬髓软,走得是两个极端,牵引两头的便是醉香。“鸡儿骨头羊脑髓”,是两大香。牛骨髓不在其列,是由牛的地位决定的。身价一降,再尊贵的东西也得弯腰。吃完这一遭,一碗葱花尕面片上来,肠胃就舒服起来。北人的肚子,都是面肚子。吃的再撑的肚子,用一碗面中和,肚子便会松弛。面里的春秋,在裤带中宽畅成了历史。

萱麻口袋,因形似口袋,故名,是天祝的一道美食。配上花椒茶,既驱寒,又解湿。

萱麻口袋里,装的是世态人心。

萱麻这种植物,并不是人们的爱物。若触皮肤,会瘙痒难忍。但经巧妇一泡一揉,用佐料一拌,一卷在饼中,便成了美食。用碟盛了,世态人心便松松垮垮,绿得有理,又麻得有味。


在民勤茴香油饼里卷三丝,在凉州烫面油饼中卷肉,在天祝香豆子油饼中卷萱麻,是武威三吃。吃萱麻口袋得有心理承受力。不知萱麻者,会欣欣然一尝;知萱麻者,则知不吃萱麻口袋者难成好汉。

好汉也罢,巧女子也罢。吃罢、吃罢,造物主赐予人的吃的东西,本来不具备创造性,经人多方折腾,什么都会有滋有味起来。

鹿角菜、石花菜、千层百叶,是山珍。大多时候,鹿角菜、石花菜会凉拌。鹿角菜和石花菜荤炒,会是另一种美味。2007年7月中旬,雷达老师在凉州天梯山品尝荤炒鹿角菜和石花菜后,大为惊叹,以为神品。鹿角菜和石花菜,用大肉炒起来得巧劲,前期工作做起来得有耐心。用捡挑干净的鹿角菜,用水煮半小时,至少还得用清水洗五遍,洗得鹿角菜绵柔,放置漏盆,滤干水,炒时用急火,食用油中,最好是用胡麻油垫锅,起肉,翻炒,加点葱白,不能用姜丝,以免味苦。盛盘,一筷子下去,一嚼,口齿生津。

千层百叶需在雨后立即从山中的石头上采摘。这种与石相伴的菌类,一俟日出便发黑。用水浸泡,菌们便舒展,一遍一遍地洗,洗到水清。用刀剖成片,亦用大肉,不加葱、蒜、姜等料,亦急炒,菌洞大开,油香入之,堪成绝品。可惜,会操作的人亦不多。为学这两道菜,我给赵旭峰夫人赵嫂子当过下手,聊备这点厨艺,完全是奔其美味。现今,千层百叶越来越少,很少有羊倌去雨后采摘了。

荤炒人参果,适于南方人的口味。七成熟的人参果,切成滚刀状,亦用大肉炒。有酒店引入,不得食客喜爱,遂罢。酒店厨师不明白的是,乡野之趣,一离了所处的环境,便会索然无味。

回甘即味。乡下农妇做菜用料简单,味香迭出,占得是多料会压一味的智慧。



乌鞘岭滑雪场的平均海拔2800多米。

7月27日晚6时,一场基层文学的海拔高度研讨会如期举行。研讨会去学术化。30余位天祝本土作者,在乌鞘岭滑雪场的会议室中,与10多位有海拔高度的作家一起,在一点一点地隆起着天祝文学的海拔。

周蓬桦、狄青、林森、吴佳骏、黄孝阳、吴晓辉、李浩、王方晨、文清丽、卓慧、东紫、赵剑云等作家、诗人,放低了个人海拔。天祝,在作家、诗人眼中,美妙得成为另一种高度。神性、灵性、生命质量、气场、腔调、担当、实力、艺术性、人文关怀、折解、自信、丰茂等词语,一个一个落在乌鞘岭。乌鞘岭上的雪,便洇润起来,流成一道又一道的文学冰挂,晶莹地排列。会开到晚上9时30分。餐厅在一遍又一遍地催,作家、诗人们仍在一句一句地真诚阐述。

文学本身是一道精神大宴,在作家、诗人们的眼里,任何美味都无法掩盖出自心灵的美味

“要打人,把巴掌抡过去,别人疼,自己手掌也疼。”温文尔雅的文清丽老师的一席话,引起了共鸣。在乌鞘岭挥起手掌,也有高度。


作家、诗人们用浅显的道理阐述着写作与阅读及读者的关系。他们不打人,他们专“打”美妙的文章。

这是一次在有海拔高度的地方举行的有海拔高度的文学对话。

这是一种情怀。一种文学照亮生活的海拔情怀。

藜麦,刚抽出穗头。这种产于南美洲的植物,近年来在甘肃天祝红火起来。天祝高原的夏菜,并非仅仅盛了一个夏天,而藜麦,跋山涉水来到天祝高原,融入到了这里,一到九、十月间,便窜开红红的枝头。蓝天、白云、绿叶、红穗,蓝纯净,白纯净,绿纯洁,唯有红,轰轰烈烈。丰收的时节,在金秋。大型收割机一响,藜麦成片倒下,加工了,做饼、炖汤、熬粥,似小米而味醇,如黄米而粒绽。五谷之列,又为天祝增得一味。这味兜兜转转,行销各地,在口中,又似在梦中,“青藏之眼•绿色天祝”,便一点一点亮出。不忆它们,是难以对得起天祝的;不来天祝,很难体会到它藏于骨子里的美的内在。

图片致谢:魅力天祝、司玉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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