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众号:豆芽儿很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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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摘自@艺术大亨|蓝绿色的梦幻插画 | 日本画家 Toshio Eb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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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从去年七月到今年的四月,我在杭州生活了9个月。
不夸张地说,这9个月中,我几乎没有畅快地洗过澡。
我要解释一下,此处的畅快指的是,可以不关淋浴头,长时间浸润在潮湿温热的环境中,尽情地搓泥、洗浴。
我想,这种畅快的感觉,北方人最懂。
我这个北方人自从来到南方,仿佛失去了体会畅快洗澡的机会。
贰
我仔细想了想,原因有二:
首先,我租住的房子均是依靠电热水器提供热水,
而电热水器有限的容量,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浸泡,更别提搓泥了,
有几次我就不死心地给自己整悲剧了,
这边终于酣畅淋漓地搓完,一身轻松,准备冲洗满头的泡泡时,
淋浴头喷出的水极速地由热转温再转凉,
被冻得斯哈斯哈的我只能选择裹紧浴巾,顶着一头泡泡,等下一锅热水烧好……
慢慢地我长了记性,每次洗完头再简单冲洗下,就草草结束。
可从那之后,搓澡巾在架子上的位置再也没变过,永远都是干燥的。
其次,不同于北方老家的县城,在老家一个区块里总有那么一两家的澡堂子、洗浴中心,
如果嫌在家洗得不过瘾,一家老小可以隔三差五来澡堂子里洗个痛快。
可南方城市没有这个选项,澡堂子在南方根本不流行、没有市场,
因为南方人对于搓泥闻所未闻,自然也就不需要大动干戈地跑来澡堂子洗澡。
叁
可我不行,到底是北方人。
我在寒冬腊月的某一天下定决心,一定要去澡堂子里洗个尽兴。
还真让我找到一家,藏在犄角旮旯里,
于是吃完晚饭(在老家洗澡经常这个点),揣上一兜洗浴用品和一兜干净衣服,骑车奔了去。
跟着导航七拐八拐到了门口,我大吃一惊,
这澡堂子居然不是自成一体、独立的,而是龟缩在居民区临街的二楼,一楼开着几家卖菜、卖水果、卖百货的小店,
我按照指示牌沿着狭窄昏暗的楼梯东张西望、犹犹豫豫地上到二楼,
迎面一排低矮的换鞋沙发靠墙放着,沙发一头挨着墙,墙上挂着一面镜子,
镜子前有个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把粉色的塑料梳子,梳子发黑的齿上还挂着几根长头发,
镜子旁边的插线板上插着一个黑插头,插头上的线一直连到桌子上的黑色吹风机上。
转过头,沙发另一侧是一个吧台,吧台很高,只能看到两个黑顶在里面晃动,
听到响动,一个黑顶往后一靠,露出一个伸长脖子才勉强看到的脸来,是个女人,“洗澡呀?”“嗯,多少钱?”“25”
我去,这么贵,就这环境,在老家12块钱一张的大池票,还敞亮干净独立,再看看这里,低矮昏暗没有人气。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肯定要洗的,
买了票,递给我一张手牌,我在沙发凳上换了鞋子,站起来往里走,
女人说了句,“进去先把水打开”“嗯?”“因为好长时间没人洗了,刚开始的水是凉的”“……”我愣了愣,感觉莫名其妙,
肆
手撑着厚帘子走了进去,
居然没有扑面而来的热气……居然没有任何声音……
我这才反应过来,理解了老板刚才说的话,“因为好长时间没人洗了”,
赶紧走到最里面把水龙头打开,让凉水哗哗地流出来,
返回来好好审视这个换衣间,
大概只有半个房间那么大,进门的两面墙是顶天立地的小储物格,
门口正对面的墙边放着一个大概1米5长又低又窄的沙发,用来换衣服,另外一面墙是洗浴间入口,
有两个房间那么大的洗浴间里空空荡荡,地面是*,
四周的墙上均匀地挂着淋浴头,房子中间偏里的位置放着一个搓澡床,床上干*一滴水也没有,
床边放着一个木凳子,看起来很旧、不太牢靠的样子,
最里侧用墙隔出一个小空间,没有门,墙上写着“厕所”,
我摸了摸从刚才就一直哗哗地从淋浴头里流出的水,已经热了,
我一下子来了劲儿,终于可以畅快地洗澡了,而且在一个独享的澡堂子里,
没有氤氲的雾气,没有繁杂的人影,似乎也缺少了某种真实的链接。
那一次,水从头热到尾,一刻不停,
我搓了很多泥,洗得很舒服。
可从那次之后,我却再也没有去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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