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从旋转餐厅到花园洋房
中午，电视塔旋转餐厅的客人不多。临窗的一个桌前坐着林紫惠。塔建在鹭海市的制高点观潮山上，高一百多米，餐厅缓缓地以每小时旋转一圈的速度转动着。紫惠透过玻璃窗俯瞰，鹭海方圆几十里的景物尽收眼底，那星罗棋布的建筑群，小得像孩子手中的积木，街道上车如瓢虫人如蚁。
李豪取了满满两盘水果过来。“这水果自助餐真不错。你瞧，不光有猕猴桃、凤梨、哈密瓜，还有进口的红毛丹、竹荔、人参果……”
紫惠用牙签挑了一枚日本红果，又放下了。李豪看她面前那盘水果沙拉只解决了一半，关心地问：“你怎么不吃？”
“没食欲。我有点儿累。”
“昨晚没休息好吧，发现杨天晨什么了？”
“他上了我的车后，中途下车在电话亭秘密打过一个电话。他后来解释说是给派出所，我不大信。”
“你检查他电脑了？”
“检查了。有几篇新闻报道，可能是应付报社的官样文章。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想他很可能只是个人行为。”
“但愿如此。但那个电话是打给谁的呢？如果是一般的电话，他没有必要瞒你，尤其在你刚‘救’过他的关口。”
“你怀疑什么？”
“老板一直担心他有更深的背景。不然早把他‘办’了。”
紫惠脊背上嗖地冒出一股凉气，“你们想*他？”
“那倒不见的，变成个植物人也可以。”
“我不想干了。”紫惠把杯中的干白葡萄酒一饮而尽。
“我也知道难为你了，可你还得干下去。”
“我不会演戏。他是个好人！”
“你不会是真喜欢上他了吧？”
“那也说不定。”
“你们昨晚……上床了？”
“上了，怎么样？”紫惠挑衅道。
“上了就上了，工作需要。”李豪面无表情地说。
“我们什么也没干……他怕我有那种病……”紫惠低下头，眼泪就要流出来。
“好了好了，”李豪抓住她的手，微笑道，“他是个傻瓜。”
“你才是个傻瓜！”紫惠心里冷笑说。
“他这在干什么？”李豪问。
“我估计他在江州。上午九点他打电话，说在大鹏公司查到‘兔子’的身份证复印件了，住址是江州某街某巷。他马上赶往江州。我说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李豪笑了，“他没想到‘兔子’的身份证是假的。”其实早有人向他报告杨天晨九点半去了长途汽车站，坐上了一辆发往江州的客车。“你没有阻拦他。看来，还没有卖身投靠。”
“你再说一遍？”紫惠竖起秀眉。
“开玩笑，不来生气的。”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李豪一看来电号码，急忙打开，“喂，老板……”他起身，朝一旁走去。两人通了几分钟的话。李豪回来问紫惠还吃不吃东西，见紫惠摇头，就招呼服务员结帐。
两人朝电梯走去。等电梯的空儿，李豪说：“老板要接见你——这回是真的。”
紫惠一惊，“什么时间？”
“两个小时后。”
在老市区的前海湾上，有一片当年殖民者遗留下的花园洋房。那地角树木葱郁，绿草如茵，环境十分优雅，又可以听潮鹭海。几十年来一直是高*居住地和疗养区。如今随着时代变迁，房屋易主，该区也有新贵富豪跻身入住。这天下午，阳光斜斜地照着海湾路18号的欧式铁栅门，一辆马自达和一辆奔驰缓缓驶来，停在门旁的空地上。奔驰车里，紫惠解下安全带，吁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老板突然召见她的意图，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李豪安慰说，“老板一直很欣赏你，不用紧张！”他下了车，吩咐李斌和黑子在此等候，按响了门铃。
一个中年女佣开了铁便门，招呼：“李总，林小姐，你们来了！”李豪向紫惠介绍：“这是王嫂。”紫惠笑着朝王嫂点点头。
王嫂引两人往里走。车道两旁的花园里，樱花已经凋零，郁金香正在怒放。正房是一幢门廊高敞的英国乔治王朝风格的石头楼房，同鹭海的老房子一样，墙壁上也爬满了碧绿的常春藤。几扇彩色玻璃窗在斜阳下泛着梦幻般的色彩。楼前停着一辆加长型卡迪拉克轿车。
走入一楼大厅，紫惠首先感觉光线灰暗，有一股陈旧的气味。过了一会，才看清厅堂两边是房间，厅很高，直至三层楼顶。正面和侧面均有楼梯上楼。厅内古老的地板、壁炉、吊灯和新装的暖气包、空调器形成强烈对比。
李豪沿正面铺着红毡的楼梯上楼。紫惠才要跟着，李豪却道：“我上去看看老板午睡醒了没有，你先跟王嫂去阳光厅坐会吧。”
紫惠随王嫂走过一段短短的走廊，进了一扇门，登时觉得眼前一亮：厅很宽敞，当中有一池碧水，阳光穿透玻璃穹窿，光线充足。池畔有白色的小桌和躺椅，桌上有部电话。东墙上有一面大镜子。大厅一角摆着巴西木、红玫瑰、发财树、绿巨人等盆栽花木。
王嫂送来冷饮和水果，又退下了。紫惠一个人坐在那儿，吸了几口新榨的苹果汁，又放下杯子。不知什么时候，大厅里响起了柔和的轻音乐，但她还是轻松不起来。毕竟是第一次正式拜见大老板，吉凶难测。她走到游泳池边。池水清碧。她蹲下用手撩了撩，水是温的。
一阵脚步响，李豪和王嫂一先一后进来。李豪问：
“这游泳池不错吧？”
“很棒！”紫惠喜欢游泳，她有两家五星级宾馆室内泳池的贵宾卡。
“那你就下水游一会儿吧。”李豪看了一下手表，“老板去玫瑰山庄了，一个小时后才回来。”
玫瑰山庄是沈华昌的私人别墅区，紫惠至今无缘一识。只是听说它建在乌啼山南坡，由三幢小洋楼组成，里面设施齐全，装饰豪华，美女如云，庭院遍植玫瑰。是老板用来接待高官和好友的地方。
“那合适吗？”紫惠见李豪不作声，又说：“我没带泳衣。”
“王嫂，带林小姐更衣。”
紫惠随王嫂来到一楼一个房间，里面有许多衣柜，透过玻璃门，看见各种名贵漂亮的女装。紫惠知道沈老板目前是独身，那么这些名牌女装是为谁准备的呢？
王嫂拉开一个柜门，衣架上全是花花绿绿的泳衣，紫惠想挑件“一件头”式，但没有，全是精致小巧的比基尼。紫惠只好选了一件黑色的换上……
李豪不在阳光厅。紫惠把大浴巾丢在躺椅上，跃入蓝得可爱的池水，激起碎玉般的涟漪。她缓缓地用自由式游了几个来回，后又改为仰泳，悠闲地漂浮在温暖的水中，仿佛一朵清丽的睡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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