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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穿书了，穿成了恶毒女配，男主（也就是大师兄）的师妹，反派的师姐灵栖。
系统给我的任务是拯救反派，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朝我阴笑的反派，没有问他还有多久会黑化。
很明显了，也就一天两天的事了。
我这个大冤种果然是到哪都倒霉。
2.
师尊让我们去苍凉山除妖，我、许翎，还有大师兄。
原著里只是说我因为嫌弃许翎出身不好，又不满师尊有意将我许配给他的想法，各种刁钻。
虽没有细写我和大师兄的部分，但我想了想，原主总归是不能猖狂到连男主都不放在眼里。
或许，我还能抱着男主的大腿活下去。
3.
这事想了就去做，我向来是行动派。
「大师兄，累了吧，快喝茶。」我端着茶，殷勤地递给正在与许翎探讨术法的大师兄。
宋思尧诧然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许翎一眼，我尚不知何意，便见宋思尧将我手里的茶接过去又递给了许翎：「师弟，这茶其实是给你的，灵栖不好意思亲自给。」
？？？
我何时要给他，何时不好意思了？？？
大师兄你莫要搞我啊！
「那谢谢师姐了！」
许翎瞳仁里泛着寒光，就那般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整张脸都映着波云诡谲，我木讷地站着，朝他扯出一个苍白的笑。
「……」
行吧，
或许日后许翎会因为这一盏茶的情面，能留我一具全尸。
4.
苍凉山妖魔众多，如果在这里玩单机游戏的话，我大概比死在许翎手下还惨。
我想了想，决定赶紧抱紧主角大腿。
想着，我已经跟在了宋思尧身后，其间我看了许翎一眼，他也正看着我，神色是令人心颤的阴鸷，好像已经准备好怎么宰了我一般。
麻意从尾椎蹿上头皮，我打了个哆嗦，连忙躲在了宋思尧身后。
「师姐，这是害怕了？」
「啊——」许翎不知何时从前面蹿到了我身后，突兀的声音险些吓得我当场去世.
「卧槽——」
我看着被我无意间扯住了衣角，吓得瘫坐在地上的宋思尧，腾空的手僵在原地。
这是一个灵剑双修，十三岁就开始除妖，十五岁一举成名的男主该有的反应吗？？
正想着，忽地肩膀一重，下一秒，我像是被毒蛇缠住了脖颈，呼吸费力，等我看去，才发现是许翎勒着我的脖颈。我听见他轻笑一声，道：「既然大师兄这么专注，那师姐就由我来保护吧，莫要让大师兄分心啊！」
！！！
不！！不要！！
大师兄果真是有良心的，瞥见我的脸憋得通红，询问道：「师妹的脸怎么这么红？」
我说不出话，慌忙用眼神示意，正要挤眉弄眼，忽地眼前一黑，
这小子把我眼睛盖住了……
「师姐每次见到我都脸红，这我也没办法。」
？？？
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上不来气了！！！
我努力在许翎怀里挣扎，身体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一般，动弹不得。
许翎攥得我的手臂咯咯作响，我听他声音冰冷地贴在我耳边：「你最好别动，我还不想当着师兄的面*了你。」
他笑得阴鸷，说完转头看向宋思尧：「绮央难寻，不如师兄我们分头找吧，好早点回去。」
！！！
不！help me！！！
宋思尧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点头：「那……那你们注意安全。」
不！！！
5.
苍凉山终年荒无人烟，茅封草长，一踏进荒林走进去几步，便会被草遮得看不到人影，许翎拉着我往里面走了走，再一回头就看不到宋思尧的人影了。
我额上渗起细细的汗，转眼便凝聚成黄豆般的大小，在那一瞬间，我想的是无数种我的死法，而不是我该怎么求得已黑化的反派的原谅。
没救了他。
「怎么？」他脚步不停，微微侧过头看我，黑眸寂然如水，「师姐这是害怕了？」
原著是我高中的时候看的了，当时一门心思嗑男女主，并没有注意到反派是因为什么黑化的，只知道他屠了整个苍凉，唯独留下了大师兄和师尊。
我想他是有良心的，毕竟他留下了对他好的那两个人，并没有恩将仇报。
我思忖着，抬起头对上那双黑黝黝的眸子，脱口道：「你现在是要*了我吗？」
他冷笑一声：「不然呢？」
他身着一袭玄色带云团暗纹道袍，腰间缀着一枚白玉佩，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高高挽起，马尾本应显得少年俏皮，可那双眸子却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整个人都散发着波诡云谲的气息。
大概是小说看多了，我瞧着少年没有少年该有的模样，总是母爱泛滥，跟着心疼。
我试着劝阻：「*了我，*了他们，你会万劫不复的。」
他面容淡漠，无所谓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光风霁月，我合该就是脏乱的，师姐不也这么认为吗？」
「不是的，」我摇头，「你不脏乱，你是干净的。」
他哼笑：「灵栖，现在怕死怕得都要讨好我了吗？」
「不是你说的，我是脏的，配不上你；不是你说的，我应该一辈子生活在污泥里；不是你说的，娼妓之子不该活着？」
我一愕然，竟是不知道原主对他说了这么多狠话。
也是啊，书中一笔带过的场景，他都是切切实实经历了啊。
「我会如你们所愿，万劫不复，成为这世间最恶的魔，如何？」修长的手覆上我的脖颈，细长的脖颈轻轻一动，便会折在他掌中，「师姐将成为我手下第一位亡魂，何其有幸？」
我有些无法呼吸，艰难地开口：「不要。」
他微微歪着头，嘴角噙着笑：「不要我*你？」
「不要……你万劫不复。」
他一愣，手上的劲力跟着轻了些：「什么？」
「我想让你活着，我想让你光风霁月，我想……拯救你。」
「你说你拯救我？」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屑道，「灵栖，你是不是以为你说几句好话，我就会放了你？」
「背后——」
不待我说完，许翎早已发现了身后的异动，迅速抽出了剑，朝妖兽劈去。
轰隆一声，地被许翎劈裂开，只见那妖兽灵巧地躲开，从左侧又重新击了过来。
许翎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端倪，可细细看去，便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手。
大抵是修炼邪道，身上有伤。
「该死。」
我先是听他暗骂，随后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动物的一声嘶吼传来，交睫下，又多了数只妖兽！
「愣着干什么？」他回过头看我，「死在我手里和妖兽手里，你自己选一个！」
我咽了咽口水，彷徨地拿起剑，哆哆嗦嗦的样子，像是要尿裤子一般。
他皱眉，嫌弃至极，「没用的东西。」
我委屈地跑在他身后，「我不会术法嘛！」
「你说什……」他刚要与我说什么，下一秒眸子睁大，怔愣在原地：「你……」
是了，我这大冤种替他挡了一击，被这大妖兽的兽爪直接穿身而过，血流成河。
最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了，只是往后一倒便瘫在了许翎怀里，我看着他慌张的模样，突然想，我这一死，他是不是就不会万劫不复了？
5.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了启明山派，周遭围了太多人，以至于我一醒过来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我环顾了四周，确定了这里面没有许翎，脸色抑制不住地沉了下来。
白眼狼。
「哎呦，我的好闺女！」
过来抱着我的长老，大概就是灵栖的父亲封由长老了。
长老抱着我，刹那间泪水盈眶：「要不是你大师兄寻的良药，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你要死了，爹咋整啊～」
我微微往后仰着，看了一眼宋思尧：「谢谢大师兄。」
宋思尧看了一眼师尊，方才朝我笑了笑，酒窝凹陷：「不用谢，你好好养伤就行。」
「那个，」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许翎师弟呢？」
我看着宋思尧笑容一僵，便觉得有些不对劲，长老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嫌弃，「他能去哪，肯定又去哪偷懒了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害得我们灵栖受伤这事，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爹。」我蹙起眉，「不是他害的，是我自愿的。」
「啥？？」长老陡然一惊，起身摸了摸我的额头，「闺女，你是不是发烧了，你居然自愿替那个小子挡？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大师兄夺了那妖兽的妖丹给你吃，你就死了？！」
「妖丹？」
我抬起眸子看向宋思尧，他一袭白衣胜雪，丝毫没有与妖兽打斗过的痕迹。他躲避我的视线，清咳一声，没有说话。
我突然想起宋思尧被我吓瘫在地上的模样，总觉得事情不太对。
「真的是师兄*的妖兽吗？」
封由扬眉：「不然呢？」
我抿了抿嘴，起身欲下床，封由吓了一跳，连忙扶住我，「你要干什么？！」
「我去看看许翎。」
「你看他干什——谁？」
门口的一声响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我不知道哪来的预感，觉得那个人一定是许翎，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已经追了出去。
6.
身上的伤轻轻一动就会扯得生疼，我没追出去多远，就已经疼得站不起来，隐隐约约觉得肚子上一股热流涌出。
大概是伤口被我扯开了。
我半蹲在地上，疼得站不起来。
「你是嫌自己伤口太小了吗？」
对面传来一道有磁性的男音，我勉强抬起头，对上那琉璃般的两只眼睛。
「还不是为了追你。」我委屈地嘟囔着。
「追我？」许翎冷笑一声，危险地眯起眼睛，「不怕我*了你？」
「口是心非。」
许翎身体一僵，道：「谁口是心非？」
「你啊。」我捂着肚子，觉得说话都疼，「明明是你救了我，你干嘛要让大师兄说谎是他救了我？」
「谁救你，」他故作轻蔑地看着我，「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把那妖兽的妖丹给你吃的。」
我不听他狡辩，自顾自道：「反正你救了我，我就要对你好，今后你若是有用得到兄弟我的，啊——」
说着说着，突然性情着，我刚想抱拳相谢，又扯开了伤口，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侵蚀我的内脏，疼得我龇牙咧嘴。
许翎扯了扯嘴角，口吻带着嘲讽：「师姐是要给我表演一下怎么变异吗？」
我忍着肺腑中传来的刺痛，继续道：「我说真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定当涌泉相报，两肋插刀……」
我努力集齐着毕生所学，表达着感谢，另一头反倒是不耐烦了起来，拽起我的胳膊，将我提了起来。
我顺势歪倒其怀中，正以为自己得到他的信任，下一刻，便被许翎扼住了命脉，他危险地眯起眼睛，眸色晦暗不明：「我许翎向来有恩必报，昨日你替我挡了一击，我可以不*你，但日后如果师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又或者像从前一样没规没矩的……妖兽我能*得了，对付师姐，想来也不会太麻烦。」
一种窒息感扑面而来，麻意蹿上颅顶，我咽了咽口水，忍着颤抖，「我闭嘴，我最守口如瓶了，你放心，放心。」
许翎眼睫微微动了动，我听见他轻笑：「那就好，那，师弟送你回去？」
「不……不用，」我摇了摇手，额头沁着细密的冷汗，「我自己能走，一点都不疼。」
「师姐刚才不是很疼吗？」他撩起一缕发丝在手里把玩着，「怎么师弟一变了脸，就不疼了呢？」
废话，万一我哪句话说得不对，你这个精分再一犯病把我*了怎么办？！
我扯着笑，在他怀里不敢多动，带着撒娇的语气：「我怕师弟觉得麻烦嘛~」
眉目俊逸的少年一动不动地看着怀里的我，似乎在想什么，不一会儿，忽地推开了我，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知道麻烦就赶紧走。」
我尚不知何意，许翎就已经转过身匆匆离去了，只留下一脸蒙逼的我和死了很久的系统。
【恭喜宿主，反派拯救计划完成百分之十，即将开启奉临妖兽副本。】
啥？？
奉临妖兽？？？
这么快就奉临妖兽了？？
【是。】
我才完成百分之十，反派黑化的节点就已经到了，我还玩个屁啊！
【宿主加油。】
…………
我要你有何用！
奉临妖兽是许翎黑化的爆发点，大妖活着就必须寄养人体内，此东西善于蛊惑人心，原著就是它寄养反派体内，蛊惑反派成魔。
才百分之十啊，就已经进入整个剧情的高潮了，这让我怎么玩啊！！
7.
启明山派关着一只千年大妖，就是奉临妖兽，每隔一百年便要重封一次结界，而半个月后，就是此次的百年。
这就是许翎黑化的节点。
我琢磨了半天也没有想好怎么能博得许翎的信任，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先想好如何延缓他的黑化。
「对不起了，妖哥，我只能让你从哪里出来的，就从哪里滚回去了。」
我朝结界拜了拜，自顾自地替妖哥超度一会儿。
「你干什么呢？」
「超度呢呗，不然拜堂啊。」
「……」
下意识回话的我方才注意到不对，连忙回过头，吓出了冷汗：「大师兄？！」
宋思尧眉宇低蹙，注视了我一会儿，带着怀疑问道：「正值结界虚弱，你来这超什么度？」
我浑身紧绷着，转了转眸子，反将一军：「那大师兄大半夜来禁地干什么？」
「我来视察，」说着，他蓦然上前，与我咫尺距离，「师妹，我觉得你好不对劲啊。」
我一僵，眼神躲避：「哪里……哪里不对劲啊？」
「……你对许翎态度不一样了。」
「啊，谁都有性情变化的时候嘛，大师兄不也跟小说里的人设不一样了嘛！」我正说着，发现用了他不知道的词汇，连忙改口：「那个……跟以前不一样了。」
「小说？！」宋思尧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艳若桃李的脸都险些扭曲，「你说小说，是那个某点的小说！！」
「……」
！！！
我试探开口：「兄……兄弟？？」
宋思尧抿着嘴，刹那间泪流满面：「是兄弟啊！！」
「——老乡！」
寂静无声的夜里，荒无人烟的禁地，一男一女相拥而泣，叫声惨烈，如雷贯耳。
良久，一束光点开了黑暗，光亮映射出少年阴鸷的脸，苍白得可怕。
少年隐忍着莫名的愠怒，看着相拥的两个人，语气裹着寒意：「你们干什么呢？」
8.
「我我我……我们，」宋思尧说话吭吭哧哧，叫我听得好生心烦，我暗自掐了掐他的腰处，恨铁不成钢道：「你怕他干什么？」
他偷偷瞥了许翎一眼，低声道：「他是反派啊！」
「反派怎么了？你是男主啊，该怕的是我好不好！」
宋思尧一愣，复言：「你没看到结局吗？」
「什么结局？」
原著是我高中时候看的了，看到高潮部分就被老师没收走了，后来想起来的时候，也就不想看了。
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许翎的结局是什么呢。
我转过眸，与许翎对视，他眯起眼睛，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是我打扰到大师兄和师姐了吗？」
「没有没有啊！」宋思尧连忙摇手，「我和你师姐怕结界出问题，所以过来看一看！」
「是吗？」许翎看着我们，口吻冷了下来，「是师弟孤陋寡闻了，竟然不知道检查结界还需要拥抱。」
「……」
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正要解释，一道巨光晃得我睁不开眼，我下意识地想救离结界最近的许翎，拉着他的手，将他护在身后。
随之而来的是天旋地转，他环着我的腰，一个利落地转身翻了过去。
直到听见许翎的一声闷哼，我才注意到他胸膛处已有斑驳血迹渗了出来。我伸出手过去摸了摸，心里不知怎的，竟也很着疼了起来：「是上次为了救我，被妖兽伤的吗？」
死鸭子向来嘴硬，许翎咬了咬唇，将我推开：「我没救过你。」
我拉着他的胳膊，急得不行：「你流出来好多血啊，不会出事吧！」
许翎望着我覆在他胳膊上的手，眼底一片冰冷：「你对谁都是如此？」
我没听懂：「什么？」
他甩开了我的手，眸色暗沉：「用不着你关心，我看大师兄吓得不轻，有这时间你不如关心关心你的大师兄。」
「对啊！」
我还有个好兄弟在结界处，而且他还不会术法！！
9.
「卧槽！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
我追过去时，便看见宋思尧顶着被炸黑的脸，满禁地瞎跑，虽然不合时宜，但是他这副模样真的很像过年被炮仗吓疯的狗。
「大师兄……」
「灵栖！！！你居然敢把老子一个人留在这里，你知不知道老子不会术法啊！你是个人吗？！」
我看着小黑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我奔跑过来，对不起，我想笑，而且还忍不住了。
背后一股凉风，惹得我打了个哆嗦，我回过头看去，便对上许翎那阴恻恻的目光，好像要把我剜出个洞来。
我扯着笑，问他：「怎么了吗？」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片刻，又转了回去，不咸不淡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师姐见到大师兄可真是开心呢。」
「……」
怎么阴阳怪气的呢。
那头宋思尧叉着腰，骂了我好半天，我拍了拍耳朵，低眉顺眼地应了声，转头看向结界处。
那处冒着红光，隐隐约约有东西在里面乱动，时不时有撞击的声音，好像有东西要撞碎结界。
我看向许翎，神色寂冷的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似乎在想着什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师弟，你可千万不要被任何东西左右啊！」
「师姐是怕我被妖兽蛊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连忙摇手，「毕竟那个妖兽蛊惑人心太厉害了嘛，我担心你啊。」
「那为什么只提醒我，不提醒大师兄？」他抬起眸子看着正在骂我的大师兄，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也是，师姐自然是信任大师兄的。」
「不是，不是啊……」
他看着结界：「师姐有时间不如好好想想，师尊有没有教过我们怎么补结界。」
「还补什么结界啊！」宋思尧挤到我们两人中间，「赶紧过去找师尊吧，一会妖兽出来，把我们*了，咱俩还怎么拯救他，我还要回家！」
「闭嘴！」我连忙捂住宋思尧的嘴，朝着许翎笑：「师兄说得对，我们还是回去告诉师尊吧！」
许翎看了我们片刻，随后点了点头：「那师兄回去找师尊吧，我与师姐在这守着。」
「好！」宋思尧点了点头，未等我们回话，转头就没了影。
「跑得还真快……」
10.
禁地处无论白日昼夜都一如暮霭沉沉，周遭透着冷森的肃*气，像是随时随地都会突然冒出个野兽舞爪张牙。
我站在许翎旁边，他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微微垂下，修长白皙的手掐着诀，瞬息而变，我在旁边看着着，竟也不觉得害怕了。
也是，美色当前，实在是分不出心害怕了。
片刻，许翎冷凝的面容终是舒展了几分：「我只能禁锢一会儿，现在暂时安全了，等师尊来吧。」
我鼓着掌，赞叹：「师弟你好厉害啊。」
他看向我，眼神有些狡黠：「那我和大师兄谁厉害？」
我想起如今这个不会术法的同乡，啧啧两声：「那还得是你。」
「我？」他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说他，有些诧然。
「是啊，是你。」
他忽地凑近我，危险地眯起眼睛：「灵栖，你该不会被夺舍了吧？」
我咽了咽口水，心吊到了嗓子眼里：「怎……怎么可能，毕竟师弟救过我嘛，所以我要对师弟好呀，以前的事是师姐不对，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他也没继续纠缠，却在转过去时嘴角绽开笑意，我眼尖地捕捉到了，又蹦到了他眼前。
「想笑就笑，干嘛偷着笑!」
他忽地看着我，眸子里泛着盈盈秋水，他笑着，我的心脏也跟着失序茫然乱地跳。
不得不说，许翎长得真的好看，鼻若悬胆，唇如涂丹，那双凤眸狭长，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神仙。
我那般瞧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胸臆中正一股热血涌动，便被许翎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回去。
「师姐看谁都是这副深情的模样吗？」
我撇了撇嘴，对这个直男实在是无语。
「小心——」他忽地将手护在我身前，眉角一压，紧紧盯着结界，我随之看去，才发现结界不知何时破了一个大洞，而里面的东西早已没了踪影。
麻意蹿上头顶，我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慌忙躲在他身后，控制不住地发抖，「妖……妖兽呢？」
他没说话，只是在手中掐了个诀，瞬息间，灵剑幻到了手中。
幽深的青色蜿蜒绵亘，许翎一袭白衣刺上云纹花理，头上青白双色的发带被风吹着微微飘起，一片柳叶刚刚落了下来，被剑气吸引，在空中转了几圈，方才落在他的身下。
说他是反派，可他的剑气却是出奇地干净纯澈，犹如身处温柔乡，就连带着十分*气的人，也忍不住降了三分。
「不准离开我半步。」他突兀地开口。
我点了点头，拽着他的衣角：「好。」
他眸色一动，似乎不放心，抿了抿唇，颇为不好意思地开口：「把手给我。」
我没多想，照做。
白皙修长的手将我的手紧紧握住，带着温热和安全感，我愣怔地看着他扭过去的头和微微发红的耳朵，良久，他才解释：「这样……安全。」
我暗自笑着，竟也觉得他这副样子可爱至极。
【恭喜宿主，反派拯救计划完成百分之五十。】
11.
不远处拂柳摇曳，一团紫气，诡谲多变，似乎蓄势待发。
许翎握着我的手，有意无意地将我往他身后扯，我不肯动，只站在他身侧：「我虽然不能帮你什么，但替你挡下一两招的能力还是有的。」
「你是石头做的吗？」他额角筋络凸起，有些愠怒，「再挡我身前一次，我就……」
「就什么，*了我？」
他躲着我的视线，耳朵更红了：「没想好，反正你别挡就是了。」
「可是我不想看见你受伤啊。」说着，我离他更近了一些。
他浑身僵直，嗫嚅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我看着他耳朵红红的样子忽然觉得颇为有趣。
「臭凡人，本座这么恐怖的东西在你们眼前，你们还有闲心秀恩爱？！」
我抬眼，便看见那透着紫气的东西正目眦俱裂地看着我们，下一秒，我眼前一黑，许翎挡住我的眼睛：「别看他的眼睛。」
我闷声点了点头，阖上了眼睛，任由许翎带着我与妖兽相战。
我只能听见灵力相撞的声音，许翎术法不低，但也不是奉临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我便感觉许翎有些力竭，站不稳，吐了口血。
我吓了一跳，慌忙骂道：「死妖兽，你欺负伤患算什么本事！」
话毕，周遭安静了下来，我听见水声潺潺，许翎将放在我眼眸上的手拿了下来。
对面的妖兽显然不太喜欢我说的话，张着獠牙：「他先打的我，我还手还不行啊！」
「他又没打死你，你干什么下狠手！」
「我啥时候下狠手了，你的小情郎不过吐口血，你至于跟我龇牙咧嘴的吗？！」
「你就是下狠手了！」
「放屁！」
「就是！」
「放你娘的大狗屁！」
许翎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拉着气得龇牙咧嘴的我，颇为不好意思：「别吵了，他的确没下狠手。」
「你——」骂妖兽的话哽在喉咙，我闻言回过头：「你没事？」
「没事。」
这………
「还是我冤枉了这妖兽了？」
「啊哈~」妖兽一撇腿，气得满地打滚：「气死老子了，活了几百年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太憋屈了！」
「那……」我有些内，：「那是我误会你了，妖哥，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妖兽忽地坐了起来，动了动耳朵，眸子里泛着红光：「来人了。」
「啊？」
「凡人，」妖兽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无意要*你们，可你们要*我啊。」
「我………」
我本想妖兽大概是十恶不赦的模样，出来必是一片血海，可如今真的瞧见了，才发现，他好像不是我想的那副样子啊……
而师尊他们来了，必定还会跟着众多长老，所要的结果，不是把他重新封回去，就是当场*了……的确如他所言……
一道巨光，犹如金石破空，震得我们退了几步，再一抬头，便看见启明弟子将奉临围了起来。
封由看着我，喊道：「闺女，可有受伤？」
我摇头，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几百年了，你们这帮凡人还是这般虚伪模样啊。」
我似乎看到妖兽在笑，笑得凄然。
或许……或许，妖兽不是坏的呢。
他看上去，不像坏人啊。
许翎大概也是这般想着，紧紧握着剑，也是不知所措。
我们在旁边看着妖兽与仙人残*，看着倒下的同辈，才突觉自己应该帮着同类。
妖兽无意久战，他的目的是自由，只是一个横扫巨击，正要抄起剑的人，便被这一击打退回去，包括许翎。
众人看着空无一物的原处，出声痛骂。
嘈杂间，忽地有人指着许翎，喊道：「就是他。」
我不明所以的地看着宋思尧指着许翎，心里竟有些不安。
「是他打碎的结界，不信你们看，现在结界周边还有他的灵力！」
宋思尧不知何时受了伤，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徒儿想阻止，却被他打伤，险些丧命！」
私闯结界是重罪，私放妖兽是死罪。
似乎万籁俱寂，又似乎石破天惊，那一瞬间，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鄙夷的、厌弃的，轻蔑之意丝毫不掩。
「他放妖兽干什么？」
「能干什么，借着妖兽的力量*了我们呗！」
「娼妓之子，本就脏乱。」
「有其母必有其子，我早就说这小子就心思不纯，将来肯定会闯大祸。」
他们的话语淬了毒一样，一句比一句难听，我不知所措地摇头，把许翎扯到身后，竟觉得这样他或许就听不到了。
「不是这样的，妖兽不是他放的，那个灵力是为了封住结界，不是这样的！」
没有人听我说话，有人拿着剑跃跃欲试等着掌门发话，道貌岸然的样子，好像是这天下最正义的人。
我气得发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师姐。」他喊我。
我诧然地回过头，他在朝我笑，笑得意气风发，那是天地间最纯澈的笑，亦是少年情窦初开的笑。
「你不是灵栖吧。」
鼻子酸得不行，我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好像不知道。
他没等我回答，只是眯着眼睛，成一轮明月：「原先的名字叫什么？」
我下意识开口：「宋芷烟。」
「好，我记住了。」
下一秒，肩膀一阵剧痛，身子被劲力击得控制不住后退，我看着视线里越来越远的许翎，眼眸被泪水氤氲，我试图擦着，但泪水源源不断的，怎么也擦不完。
我被人接住了，是宋思尧。
他看着我，落在我身上的手跟着颤抖：「你说你叫什么？」
我没理睬他，他也没问下去，随后指着许翎，喊道：「他身上有奉临的妖气，奉临在他体内！」
奉临在他体内？
什么时候？
是……奉临消失时，他赶上前的时候？
少年手中握着灵剑，原本的青气已经被紫气覆盖完全，浑身上下都透着诡谲的气息。
他眸子里泛着寒光，语气裹挟着寒意：「今日之事，皆我一人所为，与灵栖无关。」
我撞上那黑黝黝的眸子，好像能听见他与我说话，他在说：「我已经脏了，但是，师姐不能脏，师姐是光风霁月，是我所不能及……」
12.
最后他们是怎么离开的来着？
我记不清了，我只知道肺腑中传来一阵刺痛，许翎给我下了暂时昏迷的术法，我倒在宋思尧怀里的时候，已是哭得不行。
我是担心拯救不了许翎，回不去吗？
不是，我是真的站在了许翎的角度，心疼他。
阖眸时，我好像回到了高中，被小说的剧情气哭的那个下午，我在本上一遍又一遍地画叉，试图毁掉这个剧情。
再走近点，
我看清了。
我在心疼许翎的遭遇，我心疼他莫名其妙的黑化，心疼他的一切不公平。
我当时说了什么？
「如果让我穿到这本书里，我一定要好好对许翎，不让任何人欺负他！」
是了，比起主角，那个时候的我更心疼的是许翎。
13.
那之后，我被师尊软禁了起来。
他们说我被许翎蛊惑了，不听我解释，在殿里设了清心阵。
我虽不知道许翎如何，但也听说启明找了数日也没有找到他。
大概是安全的吧。
昏暗的房间里，吱呀一声，门扉被打开。
我被光晃得睁不开眼，只好用手遮挡。
来人白衣素裹，一派仙风道骨。
我冷笑一声，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怎么，师兄还有什么野心需要我帮忙吗？」
宋思尧脚步微顿，似乎笑了一声，走到我身前与我一同坐下。
他拿了一盘桂花糕，放到我面前：「饿不饿？」
我没理他。
他叹了口气，语气是说不上来的无奈：「芷烟，我也是出于无奈啊。」
「宋思尧，你这个时候还要跟我装吗？」
「我不懂师妹说什么。」
「系统给我的任务是拯救反派，大概是心思放在许翎身上，我一直以来忽略了一件事情。」
他看着我，饶有趣味地道：「什么？」
「迄今为止，女主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脸色一僵，不该表现的情绪很快便消失不见，神态自若地看着我：「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许翎跟我说过，我当时被妖兽重伤，给我挖内丹的人不是他。我一直以为他是不肯承认，现在想来，他是真的没骗我。」
「这也只能说明我救了师妹，是师妹报错了恩。」
我继续道：「宋思尧和女主是在苍凉山遇见的，她被重伤，你挖内丹，这才是正常的时间线。而你的目的根本不是救我，是为了扰乱时间线，为了不遇见女主。」
他笑了笑，拿起一个桂花糕吃了下去，像是在闲谈：「宋芷烟，你知道结局是什么吗？」
「你为了女主，和许翎同归于尽。」
「你知道结局？」
「猜的。」
「还真是，」他摇着头，苦笑，「聪明呢。」
他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许翎本应该黑化，我也只不过是按照剧情走，我此番有什么过错吗？」
我神色寡淡，话语却是要把银冰咬碎：「过错是你写了这本书。」
他笑容凝固在嘴角，道：「你说什么？」
「一个穿越者，不懂术法，不懂世界构造，他是怎么知道解开结界的方法挖妖兽的丹，又怎么算到我们每一步怎么走的？」
「相比于读者，你，更像这本书的构造者。」
他静了一会儿，忽然开始笑了，笑得森然：「啊呀，被猜出来了，真是不好玩。」
「你根本就没想过回去。」
「回去？」他的发带被风吹得猎猎拂动，原本干净纯澈的面容此时被野心覆了满面，他毁了自己亲手所造的清风明月，「回去干什么？在出租屋里吃着有上顿没下顿的饭？还是过着狗一般的生活？宋芷烟，这里的生活不好吗？受一众附庸，我们是万众瞩目的仙人，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为什么要回去？？」
我看着面前的人，强烈的仇恨猛然涌上心头：「所以你想要许翎黑化，你想要一切按照你的剧本走，你永远光风霁月，而许翎则是在污泥里永远出不来的配角，无论他有没有错！」
他一定觉得可笑，面容都是不屑：「他是反派，他是屠了整个苍凉的*人犯！他怎么没错？宋芷烟，是你错了。」
我冷笑：「我想起来后来我为什么没有继续看这本书了。」
他不明白我忽然说的这句话：「什么？」
「因为这本书三观不正，他设定了一个强行黑化的反派，主角一路顺风顺水，他是配角，就活该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好的结局，小的时候被欺负，长大了被唾弃，就连最后都只是为了给主角当垫脚石而黑化！」
他眉宇间簇着一团火，浑身气得发抖：「强词夺理！」
「是你不肯承认，这个世界，这本书，就是一个满足你虚荣心的产物！」
一阵掌风拂过，紧接着脸上便是火辣辣的痛感，我吐出了一口血，竟是笑了出来。
他怔愣在我面前，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良久，他放下手，故作镇定：「我好心来看你，是你不知好歹，东西你爱吃不吃，往后我也不会再来看你一回！」
说罢，他提步走了出去。
脸上撕裂一般的疼，不及我心疼半分，我端坐在原地，出了神。
正思绪万千，砰的一声响，门扉被轰地踢开，准确地说，是被宋思尧撞开的。
有人把他踢了进来。
「王八犊子，你居然敢打我嫂子！」
？？？
什么玩意？
嫂子？
谁是嫂子？
我好奇地望去，正巧来人走了进来，他眉眼如画，仿若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平日束起的发冠，此时任由其摆放着，仙风道骨的气质多了一丝不羁。
而说话的东西，正是他身后一团诡异的紫气，那紫气蜿蜒在他身后，正舞爪张牙：「大哥，我要是你我可忍不了，这太过分了，那一巴掌差点把我嫂子脑瓜子打掉，这隔谁谁能忍？」
这声音……
我颇为无语地开口：「奉临？」
紫气又是一动，化成娃娃形，朝我这头摆了摆手：「是我是我，嫂子，是我！」
许翎眉角一抽，忍无可忍道：「奉临。」
「唉！」
「带师姐先走。」
奉临点了点头，极其兴奋：「大哥要揍这犊子？」
「自然。」许翎笑了一声，眉目尽是寒意，看向宋思尧的胳膊，「师兄这条胳膊，师弟看中了。」
？？？
胳膊？
要卸胳膊？？
「哎，等会——」
未等我说完，眼前已是一黑，天旋地转，我被奉临圈了起来，带出了大殿。又似乎怕毁了名声，临走之时，还不忘留下一句：「是我掳走灵栖的，可不是她自愿的啊！」
「……」
14.
再清醒时，周遭已经换了地方，而那紫气，也幻成了人形，变成了一个小胖墩。
很凶的小胖墩。
「嫂子，我这幅样子凶不凶？」
我嗑着瓜子，敷衍道：「凶。」
「哈哈哈，」奉临笑得小眼睛眯成一道缝，肚腩一起一伏，「还是嫂子诚实，我大哥还说我这副样子拿不出手，我猜他嫉妒我，便也不和他争辩！」
我跟着敷衍地笑了笑，顷刻收了笑容：「行了，别废话了，我问你，你们怎么在启明？」
「啊，大哥想你了，就偷偷去看你，谁知恰巧碰见那王八犊子打你，大哥一个没忍住，就现身了。」
「啊～」我眉梢一动，则是喜笑盈盈，把这三个字好一番回味，「想我了？」
小胖墩瞪着一双小眼睛，有些摸不着头脑，左右走了俩圈，又蹦到了我面前：「嫂子没有别的要问的吗？」
我不理他，捂着嘴继续笑。
那头吃了瘪，跺着脚好委屈的样子：「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什么时候上的身，又是谁把我放出来的，我又是如何蛊惑许翎的？」
「我都知道啊。」
「啊？」小胖墩吃了一惊，「谁告诉你的，大哥？你俩啥时候偷偷私会了？」
「不是，」我摇了摇手指，指着脑袋，「是我自己猜的哦。」
「你自己猜的？」小胖墩松了口气，「那你肯定猜得不对，还是本座亲自给你解释吧。是……」
「是宋思尧放的你，」我抢了他的话，「你消失之前上的身，蛊惑他大概是用什么拥有你的力量就能保护我之类的话，巴拉巴拉的，我猜得可对？」
「……」
小胖墩望着我，眼波流转，没一会儿，委屈地哭了起来。
「哎，」我一急，「你哭啥啊？！」
「太憋屈了！你不会假装不知道吗，我都准备好说了！啊啊啊，憋屈死啦！」
「……」
这玩意三岁，不能再多了。
15.
「大哥！」哭着的小胖墩忽地坐了起来，望着门外，「你回来了？」
丝履踩着地面，衣摆上沾了几滴血点，却丝毫不显得污秽，染了的那一朵红，如艳花奔放，好看至极。
许翎安然地走了进来，时隔几天，这小子越发好看了，那双眉目似乎成熟了些，此时眼底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缱绻。
我与他对视着，心里的情绪难以名状，好像如隔三秋，蒙尘的思念刚刚揭开布，涌上心头来，压抑不住。
他喉结攒动，移开了视线：「脸疼吗？」
「脸？」小胖墩挠了挠头，「我没伤到脸的，疼啥呀？」
「他说我。」
我无奈提醒，小胖墩这才恍然大悟：「啊，对，你脸受伤了哈！」
「奉临，你先出去。」许翎揉了揉眉心，忍着青筋直跳。
「啊，好吧。」
小胖墩闷着头，有些失落地走了出去。
门扉一合，屋里噤若寒蝉，我忍着笑，总觉得他有戏要演。
果不其然，他提步走了过来，面容是故作的冷淡：「师姐觉得此地如何？」
「比启明好，适合久居。」
「是吗？」他笑着，身子低伏，与我咫尺距离，「那师姐不如就此住下，等启明找到这里，我再把你还回去？」
我将手挂在的他的脖子上，往前凑了凑：「不还也行。」
「什——」许翎错愕地看着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你，你在坏人这里待太久不好……他们要找你，那，那我也可以大发慈悲还回去。」
我撒着娇，语气似要哭了出来，「可是还回去，又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他往后退了退，呼吸有些紊乱：「那……那你多住几天，我对外就说我掳走的你……」
我打断他：「我可以亲你吗？」
「什么？」他诧然地抬起头，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师弟，我想亲你。」
我看着他红透脸的模样，简直欢喜得不得了，两人距离太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我就此凑近，心痒得不行。
「等一下！」他忽地甩开我，一步退出了好远，好像一只受惊的鸟，「你你你……你自己冷静一会儿，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看着仓皇而逃的许翎险些摔倒，我捂着肚子乐得不行。
太喜欢他了怎么办？！
我在床上乱滚，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欢喜，若不是小胖墩跑了进来，我大概要欢喜死了。
「嫂子。」
我坐起身，整理了头发，好整以暇：「干什么？」
「大哥要我把这封信给你。」
我抿着嘴，羞涩地抽走了纸信：「什么信啊，这叫情书。」
「哦，」小胖墩附和着，「是情书。」
我含着笑，兴高采烈地将情书打开了，里面字迹潦草，好像那蒙眼写的一般。
幡然写着四个大字——清心寡欲。
「……」
两眼一闭，心如死灰，谁都不爱。
16.
「你说这个世界是个话本？你是过来拯救大哥的？」奉临摇着手，「不可能，我这么恐怖的东西，宋思尧那王八犊子能描绘出我半分风采？」
我撇了撇嘴，无语：「你爱信不信，不信你就等着宋思尧消灭你和你大哥吧。」
「哎，别呀，我信，我信还不成吗？」小胖墩凑过来给我捶着肩，一派讨好：「这事你咋不跟我大哥说啊？」
我抬眸瞄了一眼匿身暗处的许翎，忍着笑：「他躲我呢。」
小胖墩也早就瞥见暗处躲得十分明显的许翎了，与我相视一笑，便也不再好事，继续问道：「那我大哥注定就是个坏人喽？」
「他这小说剧情散乱，支架不稳，善恶不明，除却我们这些配角，那些路人甲们，其实都是一些没有脑子、人云亦云的纸片。」
「那简单啊，就直接告诉他们，我大哥不是坏人呗！」
我摇头：「只要主角还在，他就永远是反派。」
「啊？那咋整？」
我拿起四根火柴，摆放了四个位置，故弄玄虚道：「一个屋子用四个主柱构成，如果少一个这个屋子就会塌。」
「哦~」小胖墩啃着苹果，若有所思地嚼着，抬头看着我，「没听懂。」
「……」
「她的意思是现在这个世界的构架需要男主、女主和我，但是现在缺了女主。」
许翎背着手，毫无征兆地走了进来。
「啊，这个意思啊，大嫂你说你直接说人话不行啊！都把我大哥气得不躲了！」
「谁……」许翎一噎，「我……我没躲。」
小胖墩嘿嘿一笑，又忽地想到了什么，大叫：「那这，你这意思这个世界要塌啊！」
「不会，」我摸了摸心口，似乎感觉到里面隐隐而动的妖丹，「因为现在我是女主。」
小胖墩彻底蒙了：「啊？你不是女配吗？咋变成女主了？」
我与许翎对视，各自心领神会：「这还要感谢我的大师兄。」
「啥玩意啊？你感谢他干啥呀？」
「原著里苍凉山挖妖丹本该救的人是女主，因为宋思尧扰乱时间线，让我吃了妖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拂起一缕碎发，移到耳后，紧紧盯着许翎，「宋思尧应该暗恋我，所以现在无论怎么看，我都应该是女主。」
许翎脸色一沉，侧过头不看我，肩膀微微起伏，正是生着闷气。
我忍不住哧笑，又是心里欢喜。
「不是，」小胖墩挠挠头，「说来说去，你还是没说怎么救我大哥啊！」
「……」
「你们妖兽是不是都没有脑子的？」
「啊？」
小胖墩一脸蒙逼，我则是一脸恨铁不成钢：「既然女主线可以紊乱，那当然男主也可以换啦！」
「啊，我懂了！只要嫂子跟大哥搞对象，就可以篡改主角了，是不是？！」
「那还不够，」我望着这张白白净净的面庞，轻轻勾着唇角，「还有你这个反派，需要处理一下。」
小胖墩指着自己，不明所以：「处理我？怎么处理？」
「按原著走，」我拍了拍小胖墩的头，「你需要死掉一下。」
17.
封由和宋思尧闯进来时，我正被许翎禁锢在怀里，他勾着我的下巴，却是不舍得用力，大概是第一次演戏，连眼神都有些飘忽，照着我让他背的台词生硬地念着：「你不是想拯救我吗?」
我红着眼眶，已是入了戏。
「哭什么?我给你机会。」说着他提手去解着我的腰带，俯身在我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师姐，把你给我，我洗心革面。」
封由气极，喝道：「畜生，你放开灵栖！」
「放开师姐吗？」许翎摩擦着我的脖颈，眉目含笑，「好呀，有本事就过来抢啊。」
我朝对面看去，刚好与宋思尧四目相对，他面容是演不出来的慌张，先是咬了咬牙，片刻后，又收起了端倪。
「师兄……」我声音带着哽咽，眼里更是泛着泪花，「救我。」
宋思尧眉梢一动，眉宇间簇着一团火，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把她还给我。」
「你，过来。」
两人眉宇间烧着火，顷刻间火花四射。
他提剑攻来的时候，许翎下意识地想将我护在身后，我眼疾手快推开了他，脚下不稳摔了出去。
一声尖响，随着刺耳的刀剑相撞，两人已是动了全力。
封由将我扶了起来，有些紧张：「闺女，没事吧？」
我怕他过去帮宋思尧，连忙道：「啊，有事有事，爹，我脑袋疼！」
「脑袋疼？爹看看！」
另一处人两力量相当，不分上下，宋思尧长剑如一条火龙，招招致命，我瞧着自是心颤。
忽而一声金属的碰撞声，两人的刀剑摩擦出火花，紫气环绕在灵剑之上，如一只恶鬼缠身。
那紫气顺着金龙而上，似乎要吞噬对方，我连戏都忘了演，呆愣地看着两人，拿起旁边的苹果咬了下去。
「哎呦我，这架势比巴啦啦小魔仙都要精彩啊。」
封由正往我体内灌输灵力，也不顾听没听懂，只是点点头，又继续治疗。
许翎眉角一压，睫毛如蝴蝶栖落，只一颤抖，再旋身而过，灵力如浪潮一般全然灌进灵剑，青灵与紫气交汇，势如划破长空。
「劈！」我低喝。
「噔」的一声，
万籁俱寂。
给我治愈的封由亦是惊掉了下巴，几乎失声道：「灵剑，断了？」
我点头，忍笑。
是断了。
宋思尧的灵剑断了，主角的金手指断了。
我故作紧张，喊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紧张的气氛绷到了极致，宋思尧气得浑身发抖，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眸子里泛着血光：「找死！」
许翎一笑，扔掉了剑：「我向来不欺负弱小，既然师兄没了剑，那师弟也弃剑陪你玩，如何？」
旁处传来泠泠水声，滴在地上被噤若寒蝉的空间扩大了声音，宋思尧浑身散发着砭骨的寒意，似乎下一秒就要将许翎挫骨扬灰。
我自是不怕，即便宋思尧是世界的构造者，知道怎么对付许翎，但许翎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奉临，既然原著是同归于尽，那么宋思尧必定是能力有限。
野心勃勃的老虎没了爪牙，到底是要闹腾一会儿的。
只见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掌心灵力犹如磐龙吞日，带着彻骨寒意。与许翎的术法不同，他带来的凛冽寒意，会让周遭的人心生战栗，此为寒迟。
我拽着封由的胳膊，慌忙道：「爹，你快去帮师兄。」
封由自然认为小小一个许翎根本打不过宋思尧，根本不需要他出手，当看到灵剑断了，他这才缓过神，提剑而上。
许翎身后紫气蓬勃，萦绕周身，如同无底深渊，鹰隼般的眼睛微微一动，手中暴击与宋思尧相撞。
金色与紫色互相来往，仿若正魔两派。
后者往身后一侧，又往左右两边侧了两步，宋思尧跟着其走，像是被引着带进了无尽深渊。
两股灵力僵持不下，封由瞅准时机，旋身而入，天横歪斜，瞬时土崩瓦解。
许翎吐了口血，被击退数米之外，宋思尧不肯罢休，又要走上前，忽而瞳孔骤缩，惊在原地。
「他怎么了？」封由惊叫道。
许翎周身的紫气忽地暴走，似乎要把他吞噬一般，只能看到他跪在地上微微颤抖，指甲深嵌掌心。
宋思尧呢喃：「妖兽化形，吞噬主人，这是结局才发生的事，怎么现在……」
「快走啊！」我起身喊道。
宋思尧方才缓过神，飘忽一闪，我便觉得有人揽着我的腰，带我离开了此处。
18.
我们是在启明山下的通河镇停下的。
我看着宋思尧暗自冷笑，即便是灵剑断了，也未消减他野心分毫。
通河镇，最后一个副本。
火烧云绵延万里，却让我每个毛孔都泛着冷意，因为此处已是尸骸遍野。
原著许翎被奉临吞噬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屠*通河镇。
而现在，
分明不是许翎*的。
此时宋思尧回头看着我，声音蛊惑：「是许翎*的。」
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许翎*的？」
「结局就是这样，」宋思尧看着我，「不管你怎么想，许翎他注定黑化，难道你要保下一个屠*了这么多生灵的人吗？」
「是不该保下这些，」我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百姓，被朔风吹起了衣衫，孤凉至极，我心里隐隐作痛，身子也跟着发抖，「今日这些生灵，我要让他拿命来抵。」
他揽上我的肩膀，将我拥入怀里：「芷烟，等明天我们*了他，到时候就没人能威胁到我了，这个世界，将奉我为神明。」
「可是他提前被吞噬了，力量早在你控制范畴之外了，师兄，你灵剑尽毁，如何对付得了他？」
「别忘了，」他笑着，笑得森然，叫人觳觫，「这个世界是我构造的。」
此时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整个世界都显得朦胧岑静，他向虚光伸出手，似乎在捕捉唯一一点光亮。
「芷烟，你大概都不记得我了，但你对于我来说，就像光一样。」他看着我，眸色暗沉，「芷烟，其实这本书不是我虚荣心的产物。」
他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地看着我。
金乌东升，他大概觉得天光刺眼，便用手去遮挡，我看到他秋波盈盈的眼竟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19.
警钟长鸣，启明山派的人来了，他们看着尸横遍野，一个个痛彻心扉：「畜生！」
他回过神，走上前，一派道貌岸然：「妖兽化形，许翎已经被吞噬了。」
有人啐了一口，骂道：「蠢货，引火烧身！」
师尊冷着脸走了出来，他看了宋思尧一眼，眉梢微动，移开了视线：「妖兽在哪？」
封由跟道：「那个妖兽在哪？屠*这么多生灵，今日我们启明要砍了那妖兽的头，为民除害。」
正言中，不远处柳枝被风扬起，一束光透着间处而落，被枝丫分成了几缕，呼啸声中似乎带着男人的笑声，丝履踩碎了落地的枝干。
宋思尧蓦地一笑：「他来了。」
视野处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一袭紫衣在身，容颜艳若桃李，黝黑的眸子闪着摄人心魂的光，那笑容带着蛊惑，叫人须臾移不开目光。
「你就是奉临妖兽？」有人开口。
「正是在下，」奉临拂了拂衣袖，嘴角依旧勾勒着笑，「刚刚化形，有些不熟练，叫各位弟弟久等了。」
「谁是你弟弟？」封由横眉倒竖，「小儿狂妄！」
「可你们对于我来说就是弟弟啊，」奉临歪着头，有些惆怅，「新一批要*我的弟弟。」
「你残害生灵，草菅人命，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了结了你这个畜生！」
「几百年了，每一代的人都这么说，」他冷笑一声，「可我还不是活到了如今！」
「那是他们没本事，」宋思尧终于开口，语气轻蔑，「不代表我*不了你。」
「呦，」奉临啧啧两声，「你是说你的祖师爷没本事？」
宋思尧口吻冷了下来：「看来一会儿是先要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了。」
「真恐怖，真恐怖。」奉临打了个哆嗦，「吓死我了呢。」
「少跟他废话，」封由道，「众人与我一齐上，为百姓报仇。」
「不用，」宋思尧出声，「让小辈一人与其对战，不待片刻，必将人头奉上。」
长辈一脸骄傲地看着后起小辈，收起刚要拔出的剑。
我看着，不禁咂舌。
说真的，若赢了此战，可真是牛逼坏了。
20.
寒迟裹挟着凛冽，寒冰与雪待在手掌中，周遭的空气被沾染了寒气，众人打了个哆嗦，倒吸一口凉气。
宋思尧即便没了灵剑，也丝毫不逊之前，似乎比以前更锐不可当。
我看着他与奉临的招式，竟莫名觉得眼熟。
他的灵术寒意十足，却不知为何，此时竟多了几分柔情，好像……好像许翎……
奉临一跃而起，妖手而下，刹那间一条狰狞划痕落在宋思尧的胳膊上，他只皱了皱眉，随即又攻了上去。
如刀一般冷冽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隔着几米我都能感觉到两人的*意。
寒迟的剑意凛冽，术法大增，冷得奉临举步有些迟钝，他不愧为百年妖兽，即使举步艰难，也能在防护的情况下攻击。
只见宋思尧微一点步，一道灵自下而上攻去，稍一垂眼，灵力灌输腿部，刺痛感蜿蜒而上，半跪在地，奉临吃痛地叫了一声。
宋思尧手上暴击，直击奉临颅顶。
轰的一声，奉临形体被打散，化作一个接着一个的灵光。
不等宋思尧得意忘形，周遭灵流喷涌，时局突变，顷刻间噤若寒蝉。
下一秒，宋思尧的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挤压着，身旁的声音就像是被一层薄纸挡住，他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眼神也跟着涣散。
「你*了人啊！」
奉临的声音空灵而起。
「我没有，我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思尧站在阵法里，他起初还在辩解，模糊地念叨着，最后彻底疯魔，竟是笑了出来。
「没错，是我*的，这些人都是我*的！」
言毕，周遭的人张口结舌。
我站在旁处都听不清他们大抵说了什么，可在宋思尧的耳朵里如同扩了十倍般清晰，聒噪至极。
他忽地抬眼，眼神带着血光，妖兽的灵光能将人心中的恨意扩大。
可多大的恨意，能将他的神智都扰乱了？
宋思尧忽地指着众人，失了神智一般：「是你们对不起我，不光他们该死，你们也该死，你们活该被屠，活该死无全尸！」
我倏地胆战心惊，对上那漆黑的眸子，竟是十分熟悉，好像是近在咫尺的熟悉，又好像是时隔很多年的熟悉，我几乎失声道：「许翎？」
「我母亲是妓女，你们嘲笑我、欺辱我，我如今狗一般地生活，都是因为你们，你们该死，你们该死！」
「这些……」我有些站不稳脚，如同坠入万丈深渊，「这些该是许翎说的啊……」
不对……
这不只是许翎的经历……
这些经历，我听到过，我好像听到过……
「龙生龙，凤生凤，妓女的儿子跟着 c。」
「龙生龙，凤生凤，妓女的儿子身上病。」
小巷里传来嘻嘻哈哈的男生笑，趴在地上鼻青脸肿的男孩额角筋络凸起，身子抖得筛糠。
「怂货，过来打我啊，光会盯着我有什么用！指着我 c 你呢？」
那人踩着他的手指，一点一点地碾着，带着骨头的响声，似乎要踩碎一般。
「你们干什么呢？！」
一声清亮的女声响起，跑过来挡在他的身前。
那个女孩是我。
那个小男孩是宋思尧。
准确地说，是宋翎。
21.
「等一下！」
当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许翎的剑已经刺入疯魔中正要伤害启明山派的宋思尧胸膛中。
这是我们约好的，等待宋思尧疯魔，承认自己*了镇中的人，许翎就出来*了他，交换身份。
可没人告诉我……
没人告诉我宋思尧是宋翎，是那个我保护了整个初中的宋翎啊……
宋思尧的面容骤然没了血色，我跑了过去，腿脚发软地跪在他身前，心脏好像被针刺中一般，疼痛难忍。
「宋……宋翎？」
宋思尧的胸口已有斑驳血迹渗了出来，他蓦地笑了，笑得温柔，笑得开朗：「姐姐……你记起我了？」
我抱着他，眼泪止不住地流：「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
「记起来就好，」他费力的地喘息，嘴角流着血，嗓音却是沉炽，「还好，还好，我是以干净的身份重新遇见你的，还好……」
「对不起，对不起……」我哽咽得说不出话。
「姐姐………
「我在虚幻世界创造了两个人物，一个是内心黑暗的我，一个是想配得上你的我。是许翎，也是宋思尧。
「我想要*了启明山派的人，是我内心想要*掉的过去。
「而我来到这个世界，从来要*的，都只是那个配不上你的我。姐姐，这样我就是坏人了吗？」
「不是……不是。」我哭得不行。
「姐姐为什么会喜欢内心黑暗的我，而不是带着光明、真真正正配得上你的我呢？」
那双黑黝黝的眸子泛着柔光，像是黑潭里的水，又像是正发光的琉璃。
「又或许，姐姐喜欢许翎，是不是也代表着你喜欢那初中时并不干净的我呢？」他的手覆上我的脸，眸色温柔，他坚持不住了，「算了，不重要了，是我执念太重，我到底是配不上姐姐的，许翎被姐姐照顾得很好，他有了自己的意识，不会是那个内心脏乱、见不得光的我了。」
「姐姐，这个世界从来不是我虚荣心的产物，是我……为了想要配上你写的不切实际的幻影啊……」
那只手忽地坠下，那双黑黝黝的眸子也不动了，再也不动了。
万籁俱寂，只留下我抱着他的尸体，哭得歇斯底里。
后来人散了，此处便成了无人问津之地。
许翎扶着我的身子，什么也没问：「师姐，我们回家吧。」
奉临匆匆忙忙地赶到我身前，吓了一跳：「搞什么，本座只不过假死一会，你怎么哭成这副德行？」
我只是呆愣在那里，盯着宋翎的尸体，发酸的眼眶被针刺了一般：「阿翎。」
许翎蹲下身，道：「我在。」
「你不坏的。」
他一愣：「什么？」
「我喜欢的是那个只要对你一点好就会反过来百般对我好的你，是许翎，是那个年少时代单纯善良的你，你不坏的，你是干净的。」
结局
后来许翎成了宗师，奉临换了副样子生活，系统跟我说宋翎回去了，写了一部很火的小说，现在很出名。
笔名叫宋思尧。
我点着头，笑了笑。
他或许真的成为了宋思尧。
那个他觉得干净而无限光明的宋思尧。
也好，也好……
系统跟我说任务完成，可以回去了。我摇了摇头，看着坐在我对面的许翎，眉宇间尽是紧张。
我笑了一声，道：「算了，不回去了，这里……挺好。」
这里挺好，这里有宋翎塑造的他，有我年少时期保护了三年的他。
所以，我还想留在这里，还想继续保护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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