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里种菜,拥有一片儿自己的农园

在城市里种菜,拥有一片儿自己的农园

首页模拟经营爷爷的农园红包版更新时间:2024-04-26

漫步在东京街头,很容易给人穿越的感觉。一分钟前还在新宿的大街上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可再过一分钟,转入小巷,又会变得特别安静。好像从喧闹的街市瞬间抽离了。

东京最大的市民租赁农园 © Alva Lim.

再走两步,难以想象,在寸土寸金拥挤的都市里,还点缀着一块块菜园,它们是政府规划出来,专门租借给居民体验种菜的土地,这些土地被称为市民农园。

NIPPONIA 后川 天空农园 ©NIPPONIA

从北京到东京,刚搬来工作的IT工程师Felix对这一发现颇感吃惊。随着疫情开始,在家办公成为主流,空闲时间渐渐多了起来。从此,他每天的乐趣之一就是在傍晚时下楼散步,一一辨认农园里种的是什么蔬菜。

伊势原农园的彩色番茄 ©sakai_farm12

圣女果,一串串小小的绿绿的,还未成熟。黄瓜、豆角,搭在高高的架子上。一种像荷花一样拥有大大叶片的植物吸引了Felix的注意,每天去看,从没见它结果。终于有一天,它被收获了,从地里被拔了原来,啊,原来是芋头。每天只是在菜园外面看一看,已经让社畜的他得到治愈,而这样的市民农园不仅只在东京存在。

种菜的渴望

19世纪60年代,日本大量人口涌入城市,大城市中的绿地被迅速转化为住宅用地,一栋栋房屋拔地而起,甚至郊区的农田也被各种建筑侵占了。1968年,《城市计划法》颁布了,都市中的农地开始逐渐向休闲化方面转变。市民农园在政府的帮助下悄然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之中。

随着都市人们种菜种花的热情越来越高涨,1989年,国家颁布了《特定农地贷付法》了。紧接着,1990年,《市民农园整备法》和《都市农地贷借法》等农园相关法律也一一问世。完备的制度为市民农园的开设铺平了道路。

NIPPONIA 后川 天空农园 ©NIPPONIA

塔玛农场的夏天,果实丰收。©kumidaimaruya

截止到2018年,日本全国共有4165个市民农园,其中一半以上为公立农园。然而这数千个农园依然无法满足市民们种菜的热望,为了能拥有一块儿自己的菜地,居民们只能加入摇号大军,抽中了才能付款租赁一小块儿。

公立农园的抽选通常在年末进行。11月居民们写上自己想租赁的农园名字(只能写一个),然后提出申请。凡是住在日本的人,无论什么国籍都可以参加。之后政府会在12月摇号,为了保证公平公正,每个居民都可以去摇号会议现场监督。

如果幸运摇中,就可以在缴纳费用之后拥有自己的菜园了。公立农园租赁费用低廉,15平米的土地一般月租不会高于200元(人民币),有的甚至只需每月缴纳20元。但是这些农园的租期有限,通常是一到三年,期限一到,就必须还回土地,之后各地区政府会再一次组织申请和摇号,能不能再次被抽中就全看运气了。

农园提供的农具

公立农园的竞争激烈,于是私立共享式农园应运而生。这些市民农园有大有小,公里农园通常每个人只能申请15~30平米,民间农园则不限面积,随时可以租赁。民间私立农园的所有者一般都是个人,但是常常会有专业的公司来帮助他们运营。一个农园数百平米,被划分为若干块土地,租赁的人们共享这片绿地。

大王山葵(芥末)农场 ©yoshikimuchi

家住东京的小津拥有这样一大块从爷爷那里继承来的土地。土地本来一直是父母在耕作,但是在2003年,小津的父亲去世了,母亲年龄渐长,无法一个人管理这块土地。于是小津从系统开发公司辞职,帮助母亲一起打理。

2014年,小津的母亲也去世了,小津陷入困境。想把这块地盖成房子或停车场,但是相关法律很难通过,最后他在农业相关企业的帮助下,将其申请为了市民共享式农园。每到周末,便有家长带着小朋友来农园耕种,小孩子从小就能接触土地,在菜园里洒下一片片笑声。

东京都等等力农园的小朋友

小朋友和妈妈一起在塔玛农场体验收割毛豆。©kumidaimaruya

相比于公立农园,有专业机构运营的私立农园租金昂贵,但是服务完善。一般情况下,私立农园每3平米的月租都在500元以上。但是租赁者不用准备任何农具,两手空空就可以来了,农园不但提供种菜必备的工具,甚至连种子、秧苗和肥料都准备好了。

完全没有过种菜经验的人也没关系,农园有专业顾问进行指导,随时解答各种问题。而且他们还会定期举办学习会,可以系统学习耕种知识。而对于上班族来说,总有几周加班多,特别忙,这种时候可以付费请农园的工作者来照顾自己的蔬菜,每个月只来一两次看看也没问题。

农园的学习会

民间农园种类丰富,除了这种城市共享式农园,还有郊区复合型农园。以伊勢原农园为例,占地面积15,000平方米,不仅可以种菜,还可以和家人朋友一起在这里BBQ。如果觉得种菜还不过瘾,在里山农园还可以和农人们一起收割水稻,种植水果,学习制作味增等等。

复合农园

从家旁边的菜园越走越远,离自然却越来越近。无论是日常的治愈,还是在山脚下留宿一夜。对有些都市人来说,种菜不再是一种爱好,而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伊势原农园打包好的彩色番茄 ©sakai_farm12

农园生活,有酸有甜

“和自然相比,我还很年轻”

四月初,家住三重的佳津正在给刚长出来不久的小葱间苗。小葱们太密集,这会影响它们的生长,必须把多余的小苗拔掉。佳津不是职业农民,但拥有一块几十平米的家庭农园。两个女儿先后出嫁了,佳津和妻子,还有一只高龄的泰迪犬一起生活。在农园里一边干着活,他一边感叹着要愉快地度过剩余的人生。拔了两个多小时,佳津腰也酸了,眼睛也痛了。

NIPPONIA 后川 天空农园 ©NIPPONIA

但是他来不及休息,三四月正是农园忙碌的时候,播种,秧苗。他确认农作物的情况,西瓜苗看起来不错,西红柿苗刚换到大一点儿的秧苗碗里,看起来不太精神。确认完种子们的情况,他又给田地撒了点肥,刚想把肥料耕开,天下起雨来,工作被迫中止。认真种菜从来不是轻松的工作,但是这份忙碌却填满了他的生活。看着农作物们生机勃勃地成长着,他觉得自己还很年轻。

佳津的菜园


“财务自由,并不是奢侈浪费”

在40岁时, Tachyon实现了财务自由,成为了一名FIRE族(FIRE,财务自由,提前退休,the Financial Independence, Retire Early movementd的简称)。研究生毕业以后,他在入职的第一家公司工作了16年。然而,随着新冠疫情的蔓延,Tachyon的工作越来越不顺利,于是他索性辞职了。靠副业和资产收益来生活。

不再上班以后,Tachyon把这份精力用来总结农园的种植经验,并且喜欢在网上把这些知识分享给大家。黑土、火山灰土、日向土,它们的特性是什么,各自适合什么植物?适合新手的苗床怎样制作?还有堆肥的各种诀窍,这些他都有心得。除了种菜,Tachyon还喜欢钓鱼和赛马,现在和三只小猫一起,每天都被治愈着。

东京葛饰区柴又合租地

“辞掉工作,去种草莓”

祈理,原来是住在神奈川的系统工程师,三年前,他加入了城市共享农园。但是因为平时要上班,所以只能周末去农园劳作。“没想到,种菜这么快乐!”每周一次,每次一两个小时的种菜时光,在他心里越来越重要。

播种,发芽,开花,收获,祈理享受着种菜的每个过程。为了种出美味的蔬菜,他学习间苗、摘心和催肥,把数不尽的方法组合在一起。

塔玛农场的橙子山 ©kumidaimaruya 塔玛农场的橙子山 ©kumidaimaruya

其实,在祈理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农民梦。他父母是栃木县的农民,他一直想等退休后回老家去务农。但是随着在市民农园的耕种,他的想法越来越迫切。“等到退休再开始,太晚了。”

他开始查资料,了解现代农业,并且去和农林局的人咨询。了解的越多,他越等不及了。进入三十岁,他辞职了,学习做一个专业的农民。当回学生,祈理重新进入了专门的农业学校进行学习,他的目标是以后成为一个专业种草莓的人。但是作为现代新农人,如何平衡兴趣和经济收入,这条路他也还在摸索。

祈理种的萝卜

喜欢种菜的人越来越多,喜欢种菜的人越来越年轻。在城市的农园里,他们收获的不仅仅只是蔬菜。

收获的喜悦

小小一片菜园,每周末去给植物们浇水、施肥,一年就能收获15~20种蔬菜。

农园建议种植的蔬菜

在市民农园里,大家通常不使用任何*虫剂等农药,收获时间,大人小孩齐上阵,放心地边摘边吃。与市售蔬菜不同,市民农园的蔬果总是在最好吃的时候才摘下。而超市中的食材为了运输方便等原因,总是在蔬菜还未完全成熟的时候就进行采摘了。

在农园里,大家不仅常常互相切磋技艺,还经常举办活动。夏天用新挖出的土豆做咖喱,秋天围在一起烤红薯,冬天则是煮芋头的季节。

东京葛饰区柴又合租地的有机蔬菜 ©tongdazhong

塔玛农场的小羊 ©kumidaimaruya

这样看了一年,今年,作为外国人的Felix也按耐不住了(什么能够阻挡中国人种菜的热情呢),在家旁边申请了一块自己的土地。在电脑前忙了一周的工作,周六早上,他换掉白衬衫,穿上粗布衣服,扛起锄头,向自己那块地走去。春暖花开,正是播种的季节,他要开始种下自己的第一株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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