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 陈沁涵
当地时间2022年4月11日，乌克兰基辅，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发表视频讲话。 人民视觉 图
“1950年代，你们顶住了，世界帮助了你们，现在我们也希望如此。”4月11日，满脸络腮胡的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依旧穿着那一件出镜率极高的军绿色T恤，向韩国议员演讲，呼吁韩方向乌克兰援助军事武器。
近一个多月以来，泽连斯基几乎每天都在向外国议会和政府发表演讲，甚至有时一天要演讲多次，通过在线视频不断将乌克兰的声音传向亚、欧、美、中东、大洋洲等地。根据乌克兰总统官网发布，自2月底至4月13日，他至少向23个国家发表在线演讲，此外还先后在北约峰会、欧洲理事会和联合国安理会等组织发表讲话。
当向美国议员演讲时，他提到了珍珠港和911事件；当在德国联邦议院演讲时，他用柏林墙唤醒德国人的记忆；当在日本演讲时，核威胁的严重性被突出强调……
在泽连斯基面向不同国家的演讲稿中，似乎都可以找到触动对方的共鸣点，并且针对性地提出要求武器、能源等支持的诉求。
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泽连斯基的演讲稿均由他自己和助手利特文（Dmytro Litvin）共同撰写，传达了一系列高度“定制”信息，以此达到一个紧迫的目的——调动国际社会的支持。但是，西方国家并未因感动就让乌克兰予取予求。
从喜剧演员到战时总统再到“演说家”，泽连斯基的演讲中有多少策略和心机？
心态拿捏
“你们至少拥有2万辆坦克! 乌克兰要求将你们所有坦克的百分之一送给或卖给我们! 但我们还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在战争期间，最糟糕的事情是对求助者没有明确的答复。”泽连斯基3月24日受邀以线上方式在北约峰会发表讲话，以强烈的语调要求北约国家提供武器。
研究政治修辞的渥太华大学教授拉扎尔（Nomi Claire Lazar）对澳媒表示，泽连斯基在演讲时有意识地强调“你们是什么样的人，如果辜负了这样的期待，那么你们就应感到羞愧”。
他在向韩国议员做演讲时同样运用了这一手法。“韩国人民是谁，你们知道保卫国土是什么样子。”泽连斯基指出，在朝鲜战争期间，韩国人受到了帮助，而此时也应该对乌克兰伸出援手，提供军事援助。
拉扎尔认为，泽连斯基还试图将自己树立为道德仲裁者。在意大利众议院讲话时，泽连斯基称，俄罗斯总统普京身边圈子里的人都喜欢在意大利度假，他呼吁不要让意大利成为宣战者的度假胜地，对俄实施更多制裁。
除了利用羞愧感来提要求，他还擅长恭维。3月23日，泽连斯基以线上方式在日本国会发表演讲时赞扬“日本是亚洲第一个向俄罗斯施压的国家”，并就安理会改革表示，“日本的领导力可以发挥巨大作用。”最后，他还用日语说了谢谢，现场掌声久久不停。
显然，与在英美德所做的演讲不同，泽连斯基在日本的演讲没有过多抨击性的严厉言语，更多试图通过柔性表达打动听众。
引经据典
3月8日，泽连斯基成为了第一位在英国下议院向该国两院议员发表视频演讲的外国*。他说：“我们绝不投降，我们绝不认输，我们将奋战到底。”
上述表达援引了英国前首相丘吉尔1940年发表的著名演讲《我们将奋战到底》，当时英国军队正面对德国纳粹进攻，被迫从法国撤军，尽管这是一次撤退，丘吉尔当时把这一事件变成了呐喊，敦促英国人“永不投降”。
此外，泽连斯基还引用莎士比亚笔下《哈姆雷特》中的台词，表示“生存还是毁灭？（To be, or not to be）。答案是要生存”。
在3月16日的美国议会上，泽连斯基模仿马丁·路德·金的著名演讲《I have a dream》说道“I have a need（我有一个请求），我需要保护我的天空，需要你的决定，需要你的帮助。”
而在以色列议会的演说中，他引用了出生在基辅的以色列前总理戈尔达·梅尔的一句话：“我们打算活下去。我们的邻国希望看到我们死去。这不是一个留有太多妥协余地的问题。”
“演讲可以改变历史进程。”英国伯明翰大学的古历史副教授亨利特·范德布洛姆对《纽约时报》说，泽连斯基引经据典是一种量身定制的策略，为特定的观众群体呈现一个易于识别的主题，目标是“让观众走上舞台”。
唤起共情
战前，喜剧演员的身份对泽连斯基来说或许是一种负担，而此时他或已将其转变为一种资产。拉扎尔说，“喜剧演员通过与观众的亲密联结谋生，而泽连斯基通过一种简单朴实的表演吸引舆论，自下而上对其他国家政府制造压力。”
在对加拿大发表讲话时，泽伦斯基打造了一个战时加拿大的画面，以让对方将心比心，并且还直呼加拿大总理的名字来拉近距离。“想象一下，每个人在凌晨4点开始听到炸弹爆炸声响。”“贾斯汀，你能想像你和你的孩子听到所有的剧烈爆炸声吗？……这是我们生活的现实。”
在3月17日对德国联邦议院的演讲中，泽连伦斯基唤起了人们对冷战的回忆，“眼前好像又出现了一堵墙。这不是柏林墙，而是位于欧洲中部，位于自由与奴役之间的墙。”
对乌克兰的邻国波兰来说，最能引起共鸣的或许是兄弟情谊，泽连斯基在3月11日的讲话中不断称波兰众议员是自己的“波兰兄弟姐妹”，并且表示两国之间有“共同的价值观”。
泽连斯基并不只是为了博取同情才开始这场在线巡回演说，而是为了获取大规模援助。然而，他所能获取的支援更显著地体现在道义层面，直接军事支援阙如。美国有线电视网（CNN）形容泽连斯基就像“西方的道德良知”，他每天的视频演说强调了乌克兰在作战时的英雄主义，但残酷现实是美国和欧洲*面临着政治和地缘的红线。
在4月10日美媒CBS《60分钟》节目中，泽连斯基呼吁美国及其盟友提供更多军事援助，“如果不加快速度，我们很难坚持下去。”
责任编辑：张无为
校对：丁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