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视生态,失去的将是根基

漠视生态,失去的将是根基

首页枪战射击猎杀大脚怪更新时间:2024-05-11

作者:耿德加

近年来,很多地区迎来了罕见的极端天气,给人们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危害,又在人们心中留存了许久都消散不去的不安。

曾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托卡尔丘克也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小说《糜骨之壤》中塑造了一位极端的生态主义者雅尼娜,这位老太太用独特的方式*害猎*动物破坏生态的人,让死亡现场看起来像是动物在复仇,并利用占星学的知识头头是道地解释这些人的死亡。

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这个老太太的行为当然是极端的、病态的,这或许就是托卡尔丘克想要达到的效果,如果雅尼娜只是一味地对当地的猎人和警察进行苦口婆心的说教,她所热爱的动物依旧会惨死,现状不会改变,《糜骨之壤》这部小说也达不到现在的高度。从托卡尔丘克的角度看,她想要以一种尖锐的情节唤醒人们的生态保护意识,但从主人公雅尼娜的视角出发,她失去的是根基。

生态主义诗人加里·斯奈德在访谈中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概念:根基感。对于“根基”,他给出了一个宽泛的解释:“如果有一个地方,我认识那里的大多数树和鸟,大致知道那里眼下的气候,正在发生的事情,而且我花过足够多的时间去亲近它,熟悉它,那么它就是我的所属之地了。”(《巴黎评论:诗人访谈》)很显然,从这个解释出发,雅尼娜的根基就是她所居住的边境小镇,是小镇里的山林,是那些可爱的动物,是她给镇上的人们取的外号,甚至是她坚信的万物平等共生的理念。在书中,她的根基被无情地侵犯了,无辜的动物被*害,没有人保护这些动物,她所坚信的理念被嘲讽,她能做的只有复仇,替她生存的根基复仇。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我们自身的根基感的来源与雅尼娜大致相同,都是自己所熟知的存在,例如自己家乡的景观、自己熟悉的人。试想我们所熟悉的事物突然有一天不在了,我们会做何反应?小说中,被“复仇”的人有着不同的身份——猎人、警察和神父。他们分别以不同的方式破坏了雅尼娜的根基:猎人“大脚”作为一个掠夺者,丝毫不在意雅尼娜对于动物和森林的热爱,甚至千方百计地去践踏她的感情,他砍伐树木,制作陷阱猎*动物,雅尼娜偶尔告诫他,他回应的也只是粗鄙不堪的恶言。

可以说“大脚”捕*雅尼娜热爱的动物,破坏动物赖以生存的森林,已经在逐渐地将雅尼娜的根基摧毁,他犯的是屠戮生灵之罪;“大腹便便”的警察局长对于狩猎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猎人也自称自己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狩猎,法律原本可以保护森林和动物,但警察局长作为本应带头维护法律和正义的人,自己却无视法度,试想如果连法律都保护不了自己的根基,那自己的生活又何来安全感呢?警察局长犯下的是助纣为虐之罪;神父在听了雅尼娜的想要埋葬动物的诉求后便开始焦躁不安,说:“不可将人与动物相提并论。建这种墓地是罪过,是人类的傲慢。上帝将动物置于低人一等的位置,它们应该服从人类。”这更加直接地从根源上冲击了雅尼娜的根基,雅尼娜从始至终都认为人与动物都是组成宇宙的平等的生命体,因此神父犯下了自命不凡之罪。从神父到猎人,他们从理念上、制度上、行为上分别破坏了雅尼娜的根基,破坏了她的心灵寄托,因此他们必须受到惩戒。

雅尼娜采取的一系列不可理喻的行为,是在保护自己的根基不再受破坏,甚至想让自己失去的根基回归。

通过托卡尔丘克的叙述我们不难看出主人公的根基不只属于她一个人,她的根基乃是万物的根基,因此在她看来,她有权利也有义务去阻止那些毁灭根基的行为。

如果象征着生命起源的根基真的消失了,便会像《糜骨之壤》中所说的那样:“对于像我这样的人来说,只有‘此时此地’,因为每一个‘以后’都是模棱两可,每一个‘未来’都是勉强勾勒而难以预测,如同清风拂过便可以摧毁的海市蜃楼。”如果根基遭到了破坏,人就会有一种漂浮感,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云团上。这个时候,那种难以消散的不安就能够解释了:自己的家乡,即自己的根基遭遇了极为罕见的自然灾害,变得面目全非,曾经玩耍过的地方塌陷了,变成了大坑,大坑被浑浊的洪水灌满,路都没有了,何来脚踏实地呢?

由此可以看出,托卡尔丘克或许想通过《糜骨之壤》这个偏极端的故事告诉读者,保护生态环境事实上还是保护自己的根基,只要根基还在,人不论走到什么地方都能够拥有自己精神的归处。生态保护是一个经典话题,即过去、当下和未来都会被讨论的话题,并且需要人们践行。现实生活中不太可能会有人冒着触犯法律的风险充当大自然的处刑官,但如果依旧只是把保护环境当作一个老套的口号,那么每个人就是自己的处刑官,那飘忽不定、无根无基的生活就是刑罚。(耿德加)

来源: 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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