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战友差点成为我枪下鬼…

我的战友差点成为我的枪下鬼

洪 爵 霞

一九八四年春夏之交，我们部队接到命令，准备攻打靠茅山。此次任务是我们一三三师主攻，后来因为情况有变，才没有发动这次战斗。不过，我们师作了充分准备，全师由驻地向前移，记得我们出发前作战斗动员，许多人都写血书…

当个别战友咬破手指，怎么也难以着力，我一下子就咬被，当我写下“我以我血荐轩辕…”干部们夸我水平高，其实我也没读多少书，不过哪时对一些句子比较感兴趣。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下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呑吴。

当几年后，我在军校与战友吹牛皮，我半认真半吹嘘说，写血书算个屁，真正打起来，我真可以做到象黄继光，董存瑞一样，当别无选择时，一定可以有先烈壮举，关键时刀子都可以呑下。

当我们进入阵地时，我刚调入营部任营部文书，有一回我差点酿成大祸。我们站岗有三个哨，分别是明哨暗哨互辅，在猫儿洞附近都有自卫哨，一到天黑，全线戒严，杜绝来往走动串门，口令是保证我们安全的措施之一。在前线阵地，干部一般都怕查新兵的哨，新兵一般紧张，紧张的时候枪打得贼准。口令一般有成语口令，对应口令和连续词语口令。当一方发现有人，一般情况下会大声喝令，＂口令！”，如提高警惕是完整口令，“对方会说：“提高…”，回令是＂警惕”，往往遇上新兵，对方尚未答出，枪就响了…平时可能打靶打不准，在特定环境、特定时间、特殊地段可准得很…曾有过这种事例，当哨兵发出口令，对方正回复时，枪就响了，倒下的是自己的同志。

有一次，我也差点闹出大事。哪一天夜晚，我哪洞相对比较大，里面放了二塑料桶水，平时大家白天可随意用…有一天夜晚，有一个贵州的战友，他平时与我玩得不错，当这天夜晚大概一点多，他到我洞中取水喝，可能怕惊动我…哪时越南特工也常偷袭，我们的侦察队也常摸过去，记得五师的侦察队长江恒游就是执行任务牺牲的。

哪时敌情观念比较强，一到夜间，禁止走动…当这个战友进来之前，我早已醒来。打仗的时候真的是特别警醒，当时我的五四手枪，子弹已上膛，只不过保险关上，万一有情况会马上击发。所幸他是走向水桶哪儿，当我听到水响，我马上问：“谁？”，原来是他，第二天我把这情况向领导汇报，他挨了一顿狠批，如果是水放在我睡的方向，我击发于否？真的很难说，如果发生打死战友的事情，估计我考军校肯定受影响…

哪时我们住的猫儿洞，洞内潮湿，一般铺二层棕垫，广西雨多蚊子多蛇多，我们不能晒被子，久而久之，被子几乎可以拧出水来。我们大多数人烂裆，得皮肤病…还有一次，二连的一个战友，他的棕垫底下拱出了一条蛇，所幸没有发生咬伤…

哪时，我临离开驻地，偷偷地写了十封信，我嘱托火车站的*，每半个月给我发一封，我怕父母担心，当有的战友说我们上了战场，我回来后矢口否认…哪时靠茅山战斗并未真正打起来，云南方向的老山、者阴山战斗激烈，广西方向只是助攻。记得85年在师文化队学习，来自399团的一个彭泽老乡，他是主攻团尖刀营尖刀连尖刀排尖刀班的副班长，打仗是倒三角队形，他几乎是第一个面对敌人，他对我说：“真正打起来，他光荣是必定的…“，后来他考上了沈阳炮校…

我们哪时对死称为光荣。当近四十年过去，我记得自己哪种夜晚似睡非醒陪伴了我许多年，在军校读书时，遇我们班站岗，我可以将夜晚的事全复述下来，谁说了什么话…这种警醒到若干年后才渐渐消失。作为曾经的边防战士，虽然并未为国家流过血，可自己与家人流过泪，我写这篇以此犒飨曾经的军人，以此记念我们曾经的峥嵘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