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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超,今年已经68岁了,身体还算硬朗,就是儿女都不在身边,日子过得有一些寂寞。我有一个儿子,叫李明,今年40岁,在市里做生意,跟妻子李凤还有一个8岁的女儿李思佳住在一起。
前几天,我一个人在家没事做,就突发奇想,想坐高铁去儿子家里蹭两天的热闹。我太太去世已经十年了,儿子结婚后也很少回来看我,我一个老头子天天面对着冷清的房子,实在是有些难受。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兴高采烦地坐上了开往市区的高铁。车上我心情雀跃,边看着窗外风景边想象等会和儿子一家团聚的画面。
到了儿子家,李明和李凤已经在门口热情地迎接我:“爸,您辛苦了!快请进来坐吧!”
我笑着说:“儿子儿媳,让你们见笑了,我这个老头子实在是闲得慌,就想来这两天,你们别嫌我烦啊。”
李凤忙说:“爸,您说什么话呢,我们 最喜欢您来了。思佳还问您几点钟到呢,她最想祖父了!”
我心里激动不已,赶紧进了屋,还没放下行李,小思佳就跑过来抱住我的腿说:“祖父祖父,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我连忙把她抱起来,笑着说:“思佳宝贝,祖父也最想你了!”
一家人兴高采烈地吃了顿午饭,气氛融洽温馨。吃过饭,李明叫我到客厅歇息,我却说:“儿子,我这把老骨头还行,来来来,咱们一起收拾收拾,把家里打扫干净!”
那天我们忙活了一下午,把李明家收拾得干干净净。晚上一家人看着电视聊天,我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心里充满了喜悦。
就在我们聊得兴高采烈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李明皱了皱眉头,开门一看,竟是住在对门的赵阿姨。
赵阿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李明,你快把备用钥匙给我,我儿子回来了,给我打电话说他钥匙掉了,急着进家门!”
李明脸色有些难看,说:“真是对不起赵阿姨,我们家的备用钥匙不能随便借人,这关系到所有业主的安全。你儿子找个铁匠开门吧,这是最妥当的办法。” 赵阿姨闻言,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李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小陆又不是什么坏人,他就一个手头临时有点紧,钥匙溜了嘛。你不借给邻居,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人家睡大街啊?”
李明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压低声音说:“赵阿姨,你儿子的情况你自己心里清楚。上次他惹的那些麻烦,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你还想让那种人进小区?我不能冒这个险。你想想其他业主的感受。”
我在一边听着,觉得李明的话有些伤人,就劝他:“儿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就当是帮个忙吧,我看赵阿姨也是身不由己。”
李明看了我一眼,语气不耐烦:“爸,这事你就别插手了。保护好小区安全是每个业主的责任。我的立场很明确。”
赵阿姨见劝不动,恼羞成怒道:“好你个李明,没良心!自己的邻居说挨冻死在外头都不眨一下眼睛!有你这么个邻居真是我的倒霉!”说完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李凤在旁劝慰我:“爸,您别为难,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赵阿姨儿子以前真的经常惹事,这次李明为了大家着想,只能采取强硬立场。您就别再插手了,免得伤了和气。”
我虽然还是觉得李明做法有点过,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天色已晚,李思佳兴奋地要我讲睡前故事,我只得按下心头的不快,逗她开心。
第二天一早,我还是忍不住找李明谈起这事。我说:“儿子,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小区安全着想,但对邻居也不能太绝情吧?人家好歹是你的门户,也该给个面子。”
李明不耐烦地说:“爸,我以为我们昨天已经说开了。那种人就是不磨洗,你给他好脸色他还要整天想方设法占你便宜。我必须树立小区业主的坚定立场,绝不能让步。”
我还想劝,李凤已经拉住我的手臂,一脸不快地说:“爸,您就别再提这事了行不行?李明是为大家着想,您不要老站在外人一边,又想教训自己儿子。”
我只得打住话头,但心里还是觉得他们做法太绝情了。儿子当着我的面训斥邻居,我这个老脸往哪搁?我暗自揣摩着等会儿见了赵阿姨,该怎么跟她道个歉,免得伤了邻里关系。
果然,晚饭后赵阿姨又来敲我们的门。她语气比昨晚还要激动:“李明,我寻思着寻思着,你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我家小陆又不是歹徒强盗,你连个备用钥匙都舍不得借人家一用,太不近人情了!我今天就是要把钥匙借到!”
李明脸色沉了下来:“赵阿姨,我昨晚已经表态很清楚了。这关系到全小区业主的切身利益,绝对不能让步。您儿子自己处理去吧,不要再来纠缠不休了。”
我急忙挡在中间,对赵阿姨说:“阿姨,真是抱歉,我儿子性情直,话说重了点,您别往心里去。您儿子就找个开锁公司,一下就能开门的。”
赵阿姨瞪了我一眼,对李明破口大骂:“李明,你就是个无良老板,为了点小钱推三阻四!你整天自什么业主的道德操守,不过是在欺负老实人!你等着,我非要把这事闹大不可!”
说完她就摔门而去。我站在原地,额头冒汗,真是窝囊极了。
赵阿姨这么一闹,我和李明都脸上无光。李凤拉我到客厅坐下,脸色难看地说:"爸,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难道我们家的面子不如人家的吗?"
我叹了口气说:"儿媳妇,我只是觉得对邻居也不能太绝情。人家好歹也是有难处,咱们帮个忙有什么不好?"
"那也不能容忍她的无理取闹!"李凤语气激动,"今天她在这儿指着鼻子骂人,咱们就任由她践踏咱们的尊严?爸,您是在外人面前还顾全了自己老人家的面子,可您想过自己的儿女的面子吗?"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本来只想帮个忙,哪知引来这么大的纠纷,我这个做父亲的当然是先照顾自己孩子的感受。
"儿媳妇,是我考虑不周,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事儿咱们就按李明的意思处理吧,我不插手了。"我有些徒劳地说。
到了晚上,邻居们有不少都看见了白天赵阿姨在我们家门前的混乱场面。我低着头不敢和大家有眼神接触,李明和李凤的脸色也很难看。我心想这下子我们一家的名声都被赵阿姨害臭了,与邻里的关系恐怕也会跟着紧张起来。
果然,第二天中午,一个更大的风波找到了我们家门口。赵阿姨直接带着几个邻居,气势汹汹地开始砸我们的门。
"李明,你给我开门!还我家小陆的钥匙!”赵阿姨用力拍门,声音大得惊人。
李明忍无可忍,打开门厉声道:"赵阿姨,我说的话你记住没有?这事我绝对不会让步的!"
赵阿姨指着李明的鼻子大骂:"无良老板,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大家都看看,谁才是邻里的祸害!"
我赶紧阻拦他们,左右劝解,但已经激起了围观群众的起哄声。我们一家在邻里中的形象彻底坍塌。我满脸通红,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容易将人群驱散,一家三口在门内相对无言。李凤的眼角噙着泪水,小声说:"都怪我没能管教好那个疯婆子,害得你们丢尽了脸面!"
李明沉着脸,狠狠地把水杯往桌上一摔:“我早说了绝不能让步!现在给她一点苗头她就踩着你的头骂娘!”
我心如刀割,自责不已。我本想做好事,却害得亲人蒙羞。我该拿这糟糕的局面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门铃又响了,我一个激灵,生怕是赵阿姨再来找茬。打开一看,是另一个邻居阿姨张素英。
张阿姨拉着我的手说:“李大哥,我能进来说两句话吗?”
我忙让她进屋坐下,张阿姨长叹一声:“大哥,其实我们都看出来了,这事儿你和赵阿姨都有难处。但以老之德化人之良才是上策,你就别和一个疯婆子一般计较了,找时间好好跟她谈谈,她毕竟是你的邻居。”
我点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张阿姨的话提醒了我,我不应该因为儿女的面子就糊涂了大是大非,继续与邻里生隙。我鼓起勇气对张阿姨说:“阿姨,我决定还要再去找赵阿姨谈一次,您劝我对极了!”
张阿姨点点头说:“大哥,我相信您的智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会支持您。”
我感激地握着张阿姨的手,她的鼓励让我重拾信心。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来到赵阿姨家,轻手轻脚地敲门。赵阿姨开门见是我,脸色很难看:“李大哥,你又来干什么?还嫌今天的丑态不够给人看?”
我连忙摆手:“赵阿姨,我是来跟您认错、道歉的。今天白天的事真是我考虑不周,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感到非常自责和内疚。您大人大量,别和我这个糊涂老头一般见识。”
赵阿姨气呼呼地说:“我就知道,你儿子才是邻里的害群之马!要不是你这个好说话的老头子,我们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我哀求道:“阿姨,儿子性子直,处理事情冲动了些,这我向您致歉。其实,他本意并非要与邻里对立,只是手法欠妥而已。我请求您海涵,我们好好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
赵阿姨这才冷静下来:“唉,我其实也不是有意找茬,就是一着急,说话过激了。我儿子确实混过,但他保证这次只是钥匙丢了,没有其他目的......”
于是我们就此事有了更深入的讨论。原来赵阿姨儿子离家出走多年了,这次是想回家看看老母亲,却把钥匙弄丢了。我表示理解赵阿姨作为母亲的焦急,但也不能违规进入小区。最后我们达成协议,由我暂时收留赵阿姨的儿子几天,待他找到住处就搬离我们小区。
解决了赵阿姨的燃眉之急,她向我道了歉,表达了感激。临走时,她突然拉住我的手:“大哥,其实我能理解李明的坚持。只是作为一个母亲,面对离家多年的儿子,我实在是太想念他了。还请您转告李明,我之前的失态实在是太过分了,请他一定要原谅。”
我感动地点点头。回到家中,李明和李凤看我脸上的表情都松了一口气。我把过程告诉了他们,李明沉默了,然后握着我的手说:“爸,对不起,是我之前心太急了。您教训我对了。我会去找赵阿姨道歉的。”
此事就这样圆满解决了。通过这次不愉快的争执,我看到了人性的软弱,也体会到了宽容的力量。亲情、邻情都需要慎重呵护,不能只因一时意气生分歧。
人到老年,我更加领悟到,与人为善,那是我这把老骨头最后的精神寄托。我要用这最后的时光,把更多温暖传递给我的孩子和邻里。
从此,每逢邻里有难,我都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而李明也学会了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我们一家的名声在邻里中也渐渐恢复了。
我时常逗着小思佳说:“思佳,记住啊,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持一颗善良宽厚的心。”
她甜甜地笑着点头,模样真是像极了她年轻的祖父。我知道,我这最后的宝贝一定会遵循着祖父的嘱咐,成为一个具有大爱之心的女孩。
经过这次波折,我终于重新审视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和生活方式。
我开始频繁拜访邻里,主动与大家打招呼,聊聊天。阿姨们见我笑脸相迎,也没再提起之前的不快,渐渐地,我感觉邻里的气氛又恢复了和谐。
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去排练广场舞,赵阿姨也在。我鼓起勇气走过去,笑着说:“赵阿姨,早啊,今天跳什么呀?”
赵阿姨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也礼貌地笑笑:“哦,跳《娘子军》,大哥你也来跳吗?”
“来来来,我也加入!”我开心地说。
就这样,在轻快的音乐声中,我和赵阿姨第一次并肩跳起了舞,刚开始有些生疏,跳着跳着,我们的笑声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协调。舞蹈结束时,赵阿姨甚至主动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知道,这是她在以自己的方式传递友好的信号。我高兴极了。
从那以后,我每周都会去跳广场舞,结识了许多新的朋友。大家互相帮助,一起练习新舞步,气氛非常活跃。我发现自己久违地拥有了充实的生活。
有一天我兴高采烈地把这个喜讯告诉了李明。他欣慰地说:“爸,我太高兴了!您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生活,这对身心都非常有益。以后您就住在我们这里吧,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我感动极了,但还是婉言谢绝了。我说:“儿子,我非常感激你。但我发现自己真正需要的是独立自主的生活。我已经找到了让自己快乐的方式,也 了跟邻里的关系。我还有许多想做的事呢。”
李明点点头说:“爸,我理解您。我尊重您的选择。我们一家会经常来看您的。”
我握着儿子的手,心里升起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我知道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又开拓出了一片净土,我会珍惜地在这里栽种属于自己的花朵。
从那以后,我会定期去儿子家做客,跟他们讲讲我最近的生活。李明和李凤也经常来看我,有时还带上小思佳。
我们一家人都因为这次不愉快的争执而获得了一些人生的智慧。我也找到了让自己快乐的生活方式。看着小区里热闹的景象,闻着花香鸟语,我感到自己的晚年生活是那么的丰富多彩。
时光飞逝,转眼又过去了两年。李明一家搬到了市中心的新家,我偶尔去那里坐坐,但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小区生活。
我已经70高龄,但精神头还很好。我不仅结交了许多老友,还当上了小区义务巡逻队队长,维护这里的安定秩序。大家都夸我是全小区最活跃的老人。
一天,我突然接到李明的电话,他着急地说:“爸,您能不能来照顾几天思佳?我们两个都要出差,实在托孤无门。”
我欣然答应,第二天就坐车赶到了他们家。见到活泼的思佳,我又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多岁。
白天我陪她做作业,带她去超市买菜,晚上给她讲睡前故事。她稚嫩的问题常常让我哭笑不得。
三天后李明回来了,满面笑容地对我说:“爸,多亏您帮忙照看思佳,我们夫妻两放心多了。看您精神头还这么好,要不就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我哈哈大笑,摆摆手说:“儿子啊,你我都有自己的生活了。我一个老头子还是喜欢小区那自在随性的日子,你们也不用时时照顾我。”
李明点点头说:“您说的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过您一个人也要注意身体和安全。有任何需要就打电话给我。”
我心里暖暖的,拍拍儿子的肩膀说:“好孩子,你放心吧,我一把老骨头还硬朗得很!”
回到小区,邻居们都热情招呼我,张阿姨还拿出了我最爱吃的萝卜小饼,我立刻就融入了这热闹的氛围。
我重新普及了一遍防范电信网络诈骗的知识,又检查了一遍消防设施。一切都井井有条。
当晚我独自看月亮,突然想起了我亡故的老伴。我们曾一起描绘过美好的晚年生活,现在我正在实现我们的梦想。我知道,在天之灵也会为我感到欣慰的。
转眼又是一个新年,李明一家来我家团聚。小思佳把她的作文念给我听,里面描写的全是和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爷爷,新年快乐!”她把一个写着“天下第一帅气爷爷”的卡片送给我。
我笑得合不拢嘴,她天真烂漫的笔触,将我的心重新点亮。
我想,余生还有什么遗憾?儿孙们健康成长,邻里和睦相处,我已然心满意足。
人生苦短,我要充分享受每一刻来之不易的时光。用我的真诚感化每一个人,这样,我的生命才完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