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到今,读书人大致分两类。一类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解风情的“书呆子”;另一类是琴棋书画皆通的风流雅士。读书人大都不愿做“书呆子”的。我也不例外,可由于天赋的欠缺、后天努力的不够,琴、书、画都没有入门,只有象棋还略知一二,从初一开始学下象棋,算起来也有将近40年的棋龄了。只是一没名师指点,二无锲而不舍之志,到现在仍是个半吊子。但棋逢对手时,还是觉得棋乐无穷的。
我学棋是跟一个叫郭红的同学。别看他有一个女性化的名字,却长得黑而高,瘦而健壮,颇有男子汉气象。他喜欢下棋,却找不到对手,便极力撺掇我学下棋。我的玩心也很大,中午放学,不再回家吃饭,啃个硬馒头,跟着郭红下起了象棋。我们买不起正经的象棋,棋盘是我们在报纸上自己画的,棋子是用瓦片制的。他其实也是刚入门,没多久,我俩就难分伯仲了。虽然我俩都是刚知道马别腿的水平,但因为棋鼓相当,也天天玩得不亦乐乎。所付出的代价是学习成绩直线下降,数学连及格分都考不了。
中午在学校玩,下午放学已经有人在家门口等着我了。我们同一个生产队的,一个叫玉良的年轻人,当时他20来岁,和我哥岁数差不多。他也是刚刚入门,苦于找不到对手,天天在门口等我。我俩每天都厮*到看不清棋子上的字才结束战斗。那时候,我对象棋确实到了痴迷的程度,可能是也找不到别的娱乐方式吧。上午盼着放学和郭红下棋,下午盼着放学和玉良下棋。下棋成了主业,学习倒成了副业。那时候实在太贪玩了,根本没有想过以后的人生规划。现在想想,也不算后悔,那段少年时光还是非常开心的。
玉良结婚后,有老婆管着,不怎么来找我下棋了。另一方面,他的棋艺总不见长进,我和他下棋也提不起兴趣了。和郭红初中毕业以后,就没有再见过面。前段时间回老家,见到玉良,牙都快掉光了。不知他还记得那段棋乐无穷的时光吗?
大概是玉良败在我手下的原故吧,我在村里有了小小的名气,一个孩子竟然打败了大人。这也引来了一些人来挑战。其中一个高手叫何群,有小儿麻痹症后遗症,走路离不了拐杖。据说他是看过棋谱的,我这两下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次在大队院,大家本以为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结果我输得一蹋糊涂。后来,我又挑战过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我没有找他下棋的兴趣了。从那儿以后,我下棋的兴趣减退不少。年龄稍大点,也开始思考人生了,渐渐把学业又拾了起来。
上了师范,铁饭碗基本端到了手,学业不那么重要了。我又把象棋的爱好拾了起来。也装模做样地到旧书摊上买了两本棋谱,但最终只看了两三页,就放弃了。同学里爱好象棋的人不少,大家水平相当,消磨掉不少课余时光。学校里还举行过一次象棋比赛,我也代表班级参加了,最后拿了个团体第二。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参加象棋比赛,只可惜我不是主力。
毕了业,在一所乡村中学教学。学校时有几个象棋高手,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所幸校长和我水平相当,他也不愿与比他水平高的人下棋,于是我俩就成了棋友。因为有了工资,有时下棋还赌输赢,输了的请客。那时候工资虽然低,但管得不那么严,只要没有课,就可以在办公室下棋。那段时光还是很开心的,有几个高手指点,我的棋艺也增长不少。
后来去了一个新学校,年轻人多,没人对象棋感兴趣。学校管得也严,不让在学校里下棋。这一下子和象棋断舍离了好多年。近几年,天天晚上在球馆打乒乓球。一个月前,一个球友带来一副象棋。一下子又把我的兴趣激发起来。打过球后,下两盘棋,一动一静,劳逸结合,实在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在球台上输掉的,可以在棋盘上找回来。打球重在斗勇,下棋重在斗智。打球、下棋功夫都到家了,就可以智勇双全了。呵呵,智勇双全对过知天命之年的我们,已经意义不大了。也许就像陶渊明寄情于田园之乐一样,“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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