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查勘大坝张立军回首往事,潜水探闸高家和表示决心
01这天上午,张立军吃过早饭后,就带着众组长来到水库的堤坝上,做整修水库的前期准备。看着眼前的水库,和熟悉的场景,他的脑海里就立刻浮现出了上世纪六十年代,修筑这座水库的若干情景来。
当时,张立军还在第十队当队长,按照大队的要求,每天和社员们一样,起早贪黑,到水库工地上挑土筑堤。
一天上午,当他挑着一石土石来往水库堤坝上爬时,竟看到六队的几个年轻人,把挑着的土石倒在了半路之上。作为一队之长,他对这种行为他自然很气愤。当他把土石跳到水库堤坝上倒掉后,就立即找到大队长高一凡给他报告了这件事情。
“高大队长,”张立军向高一凡报告道,“我刚才挑土石到堤坝上来的时候,看到六队有几个年轻人,做事不实在,在半路上就把挑着的土石倒掉了呢。”
“竟然有这样的事?”高一凡听了看着张立军气愤地问道。
“是的,我亲眼所见。”张立军抬头用手一指道,“看,就是六队的那几个人年轻人呢。”
高一凡抬起头来,顺着张立军手指的方向看去,就果真发现六队的几个年轻人还在半路到土,心里的火气不禁嗖嗖地往上冒。
“你去把六队的那几个投机取巧的年轻人带到我这里来。”高一凡吩咐大队的民兵营长说道。
民兵营长刚当兵回来不久,执行命令很坚决,得了高一凡的吩咐,当即就放下自己肩上的撮箕扁担,然后去找那几个中途倒土的年轻人。
原来大队当时规定,挑土石方的社员,必须把土石方挑到堤坝上,并以挑土方的多少来作为在队里记工分的依据,但这六队的这几个年轻人,既想多挖土方好在队里多记工分,又想省力气,所以便把土石挑到半路就倒掉了。张立军作为第十队的队长,看到这种情况后,自然看不过,而作为大队长的高一凡听说后自然就更是气愤了。
不一会儿,民兵营长就把半路到土的几个年轻人带到了高一凡的面前。
“你们为啥把土石挑到半路倒掉呢?”高一凡凶神恶煞般质问着这几个年轻人。
六队的几个年轻人知道大队长高一凡的脾气,又知道自己做的事理亏,互相看看,不敢作声。
高一凡见了这几个年轻人的神情,一时心里火起,当即就命令民兵营长,把领头的一个名叫向和初的年轻人用绳子捆绑了起来,吊在水库堤旁的一颗小松树上。
“为了解决上中片几个组无水源灌溉的问题,”高一凡在广播里对修筑水库的男女村民说道,“大队这才组织男女老少来修这座水库,但现在竟然有这么几个年轻人,不顾大局,既想多挣工分,又想图轻松,竟敢投机取巧,把土石方到在半路上,行为真是可鄙。现在我已经要民兵营长把为头的人吊在了旁边的松树上。希望大家引以为戒,诚实做事,为把水库早日修好多做贡献。”
“吊得好,”正在工地上紧张劳动的男女老少,听了高一凡在广播里说的话,纷纷议论道,“要是都像这几个年轻人做奸耍滑,水库什么时候才能修得起呢?”
向和初被吊在一颗小松树上,把小松树压成了弹弓状。因忍受不了被吊在松树上的痛疼,就大声地哭叫着。但大多数的村民,包括他组里的组长,挑着土,从他的身边过上过下,都对他的哭声充耳不闻,不予理睬。
被吊在松树上哭泣的向和初,见没有人上去解救他。哭叫声就越来越大。
有人担心他被吊死,就开始找高一凡求情,但高一凡正在火头上,便强硬地拒绝道,“吊死他,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搞投机取巧。”
高一凡不松口,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私自去把被吊着的向和初从小松树上放下来。向和初就只好继续被吊在松树上,继续大声哭叫着。
随着向和初被吊时间的延长,很多人开始不忍心了。
“对向和初惩罚一下是应该的,”有人开始出面说话道,“但老吊在松树上还是不行的,到时要真要吊死了怎么办呢?”
“是啊,”大家纷纷附和道,“要是真吊死了麻烦就大了呢。”
找高一凡替被吊的向和初说情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这时候,有一个姓宋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他也不去请示高一凡,就来到松树旁,擅自大胆地把吊在松树上的向和初放了下来。
“年轻人不懂事,投机取巧,干了错事,惩罚一下是可以了。“姓宋的中年男人一边走一边说道,“要是老这么吊着,吊死了怎么办呢?”
这个擅自把向和初从松树上放下来的姓宋的中年男人,是个瓦匠,是向和初的师傅。
向和初刚开始吊在树上的时候,姓宋的中年男人并没有作声,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徒弟不诚实劳动,投机取巧,惩罚一下还是应该的。但后来见徒弟在松树上被吊了这么久,哭叫不断,便于心不忍,冒着被高一凡责骂的风险,来到松树下,一边责骂着自己的徒弟,一边动手解开掉在树上的绳子,把向和初从松树上放了下来后,就带着他来到高一凡面前。
“谁叫你把这个向和初放下来的呢?”高一凡心里虽然叫好,但嘴里责备。他也害怕把向和初吊死在树上。宋师傅把向和初放下来,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还不赶快给大队长认错?”宋师傅没有回答高一凡的责问,而是责令向和初道。
“我错了,大队长,”向和初抹着眼泪,对高一凡认错道,“以后我再也不敢做投机取巧的事了呢。”
“年轻人要走正道,作奸耍滑怎么行呢?”高一凡见向和初认了错,便放缓了一下说话的口气教训他道,“今天就算了,你还是继续去挑你的土石方去吧。”
向和初受到了惩罚,上了当,得了教训,在以后挑水库的过程中,就真的再也不做投机取巧的事情,而是实实在在地把土方挑到了水库的堤坝上了。
02 “张主任,”这时毛舅的一声叫唤,把张立军从对往事的回忆里拉回现实,只听得毛舅问他道,“是不是现在就拉闸放水呢?”
“要得。”张立军听了看了看毛舅回答道,“那就拉闸放水吧。”
毛舅等几个组长开始来连接闸门钢丝绳拉闸放水。但无论他们怎么用力,被累得气喘吁吁,但就是无法把闸门拉开。张立军见了,连忙走过去查看情况。
“闸门为什么拉不开呢?”张立军看问道。
“闸门拉不开可能有两种情况,”毛舅对身边的众人看了看思索着分析原因道,“一个可能是锈蚀造成的;二个可能是闸门旁边淤积了大量的泥沙。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只怕要找一个水性比较好的人,潜到水库底下去看看,先把情况弄清楚后才好想办法呢。”
“是的。”大家听毛舅说的话很有道理,纷纷表示赞同道。
“大家晓得不,在我们村,”张立军又看了看大家问道,“谁的水性最好呢?”
大家见张立军这样问,除了毛舅外,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知道谁的水性好。
“家和的水性好呢。”毛舅回答道。
“那个家和?”张立军疑惑道,“是在村里搞电工的家和吗?”
“我们村还有几个家和?就是在村里当电工的家和呢。”毛舅肯定地回答道,为了让张立军信服他说的话,他还说了一件事来证明道,“好多年前,我曾经看到他和几个孩子在小河里戏水,竟能从河岸上跳到河里后又潜进水里把鱼抓起来。你说他的水性好不好。”
“家和有这么好的水性?”张立军半信不信地问道,“那现在家和在哪里呢?”
“早上出来的时候,我遇到过他,“毛舅回答道,“说是到桃花溪去给人家装电表去了呢。”
“那你现在就派人去找他吧。”张立军吩咐毛舅说道。
“我去找吧。”二组的组长童子军自告奋勇道,得到张立军的同意后,当即就离开水库堤坝找家和去了。
“现在无事可做,”打不开水库的闸门,一时无事可做,毛舅见日已当空,中午已到,肚中饥饿,便对大家提议道,”我们何不趁这个空档,到刘远振家里去水餐中饭吃呢?”
“要得。”张立军听了毛舅的提议,当即表示赞同道,“但不知远振这小子是不是在家呢。”
“在家里呢。”毛舅告诉张立军,然后以调侃的口吻说道,“这家伙平时滑头,今天就让他出点血吧。”
“要得。”几位组长纷纷附和道。
张立军当即就带着毛舅等几位组长,离开水库堤坝,到刘远振的家里去水中饭吃去。
刘远振的家,离水库堤坝不过百十来米,走起来不过几分钟路程,一会儿就到了他家门前。
“刘老表,”张立军等人见到身材高长的刘远振刚好从外面回来,就叫了他一声道,“今天我们专门到你家里来水餐中饭吃,舍得不?”
“说这个话,我老刘是舍不得的人吗?”刘远振看了看张立军等人,很不服气的口气回答道,“说实话,我今天看到你们几个在水库堤坝上忙,那里都没去,就怕你们来了说我不在家,有意躲避你们呢。”
“我们知道刘老表是个实在人,”张立军看着刘远振,还是以调侃的语气道,“为人大方,家里也有的是酒,是不是?”
刘远振听了张立军的话,心想知道今天这餐中饭是躲不过去了,就故作很大方热情地把张立军等几个人让进自家的堂屋,然后装烟倒茶。
“老妈子,”刘远振在自家的堂屋里,大声地对屋后正在做事的老婆喊道,“张主任他们几个人到家来了,赶快做中饭呢。”
刘远振的老婆叫于针延,正在屋后的菜地里薅草,忽然听见老公喊她的声音,立马就停止薅草回到家里。笑着和张立军等人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准备到厨房里去做饭。
“听说针延的一手饭菜做得很不错,”张立军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于针延道,“我们几个人今天就是专门来品尝品尝你的厨艺来的呢。”
“手艺就不怎么样呢,”于针延听了笑笑,谦虚地说道,“做得熟就是了呢。”
于针延与张立军等人寒暄几句后,就走进厨房开始洗锅生火做起饭来。
张立军等人在刘远振的堂屋里喝着茶,抽着烟,扯些闲谈。
“我们何不趁着这个空当,”毛舅建议道,“玩几盘三打哈呢。”
“不玩不玩,”四组的组长雄楚和听了,当即表示反对道,”张主任出钱不硬助,老是赖皮,上次玩牌还欠我好几十块钱呢。”
“狗熊,“张立军听了,便瞪着眼对雄楚和看了看,质问道,“我什么时候欠过你的钱了?”
“看,又在赖皮了。”雄楚和对毛舅看了一眼道,“毛舅作证,上次在村部开会之前,打了几盘三打哈,他是不是欠了我的钱了?啊。”
“是几时?”毛舅佯装糊涂道,“我好像不记得有这事呢。”
“你这个人哪,哎,就是怕得罪张主任。”雄楚和见毛舅不愿意做证,只好叹息一声道,“好,就算张主任上次没欠我的,但张主任身上今天带钱了吗?”
“你自己看,老子今天带钱没带钱。”张立军见听了雄楚和的话,当即就从身上把皮包掏出来,往面前的茶几上使劲地一摔,那样子,就像是身上带着一座金山,底气十足。接着就嘲讽雄楚和道,“把自像你,出门的时候,口袋都被老婆搜得干干净净的呢。”
“又在造谣,”雄楚和不服气,看着张立军笑道,“什么时候我老婆把我口袋里的钱搜干干净净的?”
“我们不争这些了,还是抓紧时间玩几把吧。”毛舅见张立军和雄楚和两人为钱的事争论,忙当和事老,“不然再争下去,中饭就熟了呢。”
张立军与雄楚和两人听了,就不再争论有钱没钱的话了,要玩三打哈。但却发现没有扑克。
“远振,”毛舅对着厨房里喊道,“有扑克吗?”
“我的手现在不得空,”刘远振正在厨房里帮厨,听到毛舅的喊声,就从走到厨房门边回答道,“在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你自己拿吧。”
毛舅起身把电视机下面的抽屉打开,就果真发现里面有两副扑克。他把扑克拿出来,然后几个人就围着小桌子开始玩起牌来。
开始叫牌了。因为是第一把,大家都叫得比较斯文。
“75。”张立军从最高分开叫,叫完后眼睛就看着下手。
“70。”张立军的下手坐的是毛舅。毛舅对自己手里的牌看了看,然后看看张立军,叫道。
“65。”毛舅的下手坐的是雄楚和。雄楚和看了看自己的牌,然后对毛舅看看叫道。
“过。”坐在雄楚和下手的是一个年轻的村民,小名叫狗望。狗望就是为他们几位凑腿,不愿轻易叫牌。
“55。”又轮到张立军叫牌了,张立军对自己的牌看看,又看看雄楚和,再叫。叫完,就看了看对雄楚和,威胁多于提醒道,“不能乱叫了啊,再叫下去甩牌就是两级了呢。”
“两级就两级,不就是出钱吗?”毛舅本不愿意让张立军打高分,再对自己的牌看看,觉得又毫无把握,便对张立军看看,送空头人情道, “散了,看在你是村主任的面子上,好事你,让你打吧。啊。”
“让你打吧。”雄楚和也不叫了。
张立军见大家都不再和他争了,就把底牌翻过来一看,却是一把乱牌,什么也没有,往手里的牌中间*几张,觉得无法玩下去,只好把牌往桌子上一甩。
“哎,”张立军叹气道,“底牌太差了呢。”
“开钱呢,”雄楚和督促张立军道,“搞硬助点。”
“头打二开,这是老规矩,”张立军眼睛瞪着着雄楚和像牛卵子,质问道,“你是第一次打牌,不晓得规矩是不是?”
“那不行。”雄楚和拒绝道,“还没开始打,就开始赖皮了。”
“头打二开就头打二开呢。”毛舅一边洗牌,一边调和道,“依他的,谁叫他是村主任呢?”
雄楚和见毛舅这样说,瞪着眼睛对毛舅看了看,只好不作声了。
第二盘的牌搬好后,轮到毛舅首先开始叫牌。
“75。”毛舅同样从最高分叫起,叫完然后看着下手雄楚和。
“过。”雄楚和见自己手中一把乱牌,只好放弃了。
“过。”狗望对大家看了看,也这样喊。
这下又轮到张立军了。张立军对自己手中的牌看看,觉得自己手中有大小王,还有两三对小牌,怕毛舅一下子叫到55后,不好再叫了,便迫不及待一下子就叫到了“55。”
叫完担心毛舅坏了他的好事,就看着毛舅威胁道,“你还叫不叫? 你要是再叫,看我手中的牌,不打死你才怪呢?”
“好,就让你打,”毛舅手中的牌极好,见张立军威胁他,便有意打他的飞机,“你打吧,看我不打死你?”
张立军见毛舅不叫了,就把底牌翻开一看,却发现一支好牌都没有。
“哎,”张立军叹息道,“什么牌都没有呢。”说完,只好又把牌扔到桌子上。
“开钱。”毛舅和雄楚和都看着张立军说道,“要是再不开钱,我们就不打了啊。”
“你看我开钱有多么硬扎。”张立军本不想开钱,但见吃中饭还早,不开钱玩不下去,便故意不拿散钱,而是拿出一张百元大钞,甩到桌上。
“找不开,”雄楚和见了叫道,“拿散钱呢。”
“你们找不开就不能怪我了啊。”张立军 听了雄楚和说的话,趁机把百元大钞从桌子山拿起来,重新放进了自己的皮包里。
毛舅见了不禁好笑,然后开始洗牌。
“75。”第三盘牌搬到手里后,轮到雄楚和开始叫牌了。他也从最高分叫起。
狗望同样叫过后,又轮到张立军叫牌了。
“55。”张立军这次手里确实搬了一手好牌,因此口气叫得比谁都硬扎,直接一口就叫到了位。
“你们谁还叫?”张立军见无人再叫,牛皮哄哄道,“我告诉你们,这次你们是真的死球了。”张立军把底牌往桌子上一翻,得意洋洋地把底牌一支支让大家看,然后插进自己手中的牌里。
“你们自己看,三级,青皮。”把底牌慢慢地扣完后,清牌,见没有错误,当即把牌往桌子上一摔,狂叫道。
毛舅等几个人,见状就低着头去细看张立军的牌,见是大小王各一对,主七副七各一对,还有几小对,果然是好牌,谁也打不起。只好把牌放下来认输。
“出钱出钱。”此时,张立军看着大家,叫得比谁都欢,“不要赖皮,谁赖皮是小狗。”
“出什么钱?”雄楚和眼睛瞪着张立军道,“你还欠我们两级呢,抵账。”
“我这是青皮呢,三级。”张立军眼睛瞪着雄楚和,像一对牛铃铛道,“抵得了吗?每人快给我再出二十块。”
雄楚和等人知道自己理亏,说不过张立军,不得不出钱。但他们也学着张立军的样,从口袋里或是皮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然后豪放地摔在桌子上。
“找不开,拿散钱来。”张立军见了,有心想把他们两人的钱找开,但在自己的皮包里清了一下散钱,实在是没有那么多,最后只好无可奈何地要求毛舅等人。
“我们什么时候都是硬硬助助的,不学有些人舍不得。”雄楚和见张立军无法把钱找开,就最先把放在桌子上的百元大钞收起来,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然后看了看张立军道,“你自己找不开不能怪我们啊。”
毛舅和狗旺两人,也趁机把钱收起来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你们这帮龟儿子。”张立军无奈地对他们几个人看看,笑骂道。
张立军几个人玩三打哈,正玩得高兴,中饭就熟了。刘远振来到堂屋,喊大家去吃饭。这时,张立军已经欠了陪他打哈的三个人每人十块钱没开。
“不玩了,不玩了。”张立军见状顺坡下驴,把牌往桌子上一甩,就站起了身道,“吃饭去。”
“张主任,”雄楚和看着张立军道,“你还欠我们每人十块钱呢。”
“又不是我不给,”张立军瞪了雄楚和一眼责问道,“你们自己找不开呢,怪我?”
“我说张主任是个赖皮吧?”雄楚和站起身,对众人看看笑说道,“你们今天信我的话了吧。”
大家互相看看,不由得都一起好笑,张立军自己忍不住也笑了。
刘远振两口子的中饭做得很丰盛。
“做了这么多的菜啊。”张立军对餐桌上的菜肴看了看赞叹道,然后坐下来端起酒杯,准备喝酒,正好见童子军和家和从外面走进了进来。
“来了?”张立军主动打招呼道,“先喝杯酒吧,喝完了酒再说。”
童子军和家和听了围桌坐下,端起早就到好了酒的杯子喝起酒来。
吃完了中饭,张立军等人从刘远振家里出来,重新来到了水库堤坝上。
“现在水库的闸门打不开,不知道什么原因。”张立军指着水库闸门的方向,把叫家和来的目告诉家和道,“听毛舅说你的水性极好,你能不能潜到水里去,把闸门的情况搞清楚呢?这件事是有点风险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不能丝毫勉强,这个你自己要考虑清楚呢。”
家和听了张立军说的这话,不以为意地笑笑道,“我以为张主任找我来是要我去炸碉堡呢。原来就这么点小事。这有什么要紧?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就潜到水下去看看就是了。”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张立军听了家和的口气,很高兴地说道,“那你就试试吧。”
家和开始脱衣服,脱得最后身上只留下一条短裤。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颤。
“张主任,”家和伸手舒腿,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看着张立军等人道,“我现在就下去了啊。”
张立军等人站在堤坝上,看着家和沿着水库内侧的梯级石墩,一级一级走下,慢慢地来到水边,然后弯腰用手把水浇些到身上适应一下。
水库里的水很凉,家和把水浇到身上的时候,不禁打了一阵寒颤。等到适应一会儿后,就对站在堤坝上的张立军等人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慢慢地朝水中走去。
家和先是两只脚踏入水中,然后下身慢慢浸入水中,到最后除了脑袋外,身子就完全浸入了水中了。
家和踩着水,在水里转圈,选择着下潜的位置。就在一圈还没有转完的时候,家和的脑袋也在水面上消失了。而留在水面上的,只是一圈圈涟漪,向水面的四周扩散。
张立军等人的心开始悬起来。他们虽然知道家和的水性好,但并不知道,在秋天寒冷的水中,家和能不能坚持得了;能不能把水下闸门的情况真正搞清楚。他们摒心静气,怀着无限的担心,紧紧盯着水面,等待着家和从水下浮出水面来。
潜入水中的家和,在水中来回游动着,慢慢地寻找着水库底下的闸门。但站在水库岸上看起来好像是很清澈的水,在水中的能见度却很低。几个来回后,才最终看清了闸门的大致位置。
家和顺着连接闸门的铁索往下摸索,最后终于找到了闸门的准确位置。闸门确实锈蚀得很厉害,而且已经被多年淤积的泥沙深深地掩盖了。家和想,难怪闸门拉不动的了。弄清了闸门在水底的情况,家和就迅速地从水底浮向水面。
张立军等人站在堤坝上盯着水面,感觉到时间过去了很久,虽然其实才不过十多分钟。但就是这十多分钟,却也让张立军等人充满了无限的担心。他们的心都悬到喉嗓管了。
就在张立军等人焦急不已时,终于看到水库的水面动荡起来,然后就看到家和勿地一下子从水中冒出了水面。
见家和浮出了水面,张立军等人终于放了心,忙走下堤坝,把家和从水边扶到堤坝上来。待到家和把身上的湿衣服换掉后,忙把先前在刘远振家里借的棉大衣披在家和的身上。
“可能还是淤泥太多,闸门被深埋在了淤泥的里面,”家和向张立军等人报告水底闸门的情况道,“加上这么多年没有开过,锈蚀得也很厉害,所以闸门一时打不开。现在还是要想法把这些淤泥清掉呢。”
报告完水底闸门的情况,家和觉得有点累了,一向不抽烟的他,突然想抽一口烟,于是就问毛舅要了一只,在堤坝上坐下来,待到毛舅用打火机帮他把烟点燃后,就深吸一口气,良久,才把烟雾徐徐吐出。
张立军和毛舅等几个组长也陪着家和坐在堤坝上坐着抽着烟,商量着在水中清淤的问题。
“刚才家和把到水里看到的情况给大家说了,”张立军开口道,“现在我们商量一下,看下一步怎么办呢?”
“现在情况摆在那里,少不得还是要家和带锄头下去,把淤积在闸门上的泥沙扒开,闸门才可能被打开呢。”毛舅谈自己的看法,然后看着家和道,“但我就是担心家和还能不能下去。我们又不会水,不能代替他。”
大家都同意毛舅的说法。
“现在要打开闸门,只有派人下去把淤积的泥沙爬开,此外没有其它的什么好办法了。”张立军肯定大家的说法,看着家和道,“至于家和能不能再下去,这个还得征求一下家和自己的的意见。如果他还能够下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如果不能下去,还得另外找人下去。不过,我想,这个活是个险活,难活, 不论谁下去,都要给点奖金,办成了,给千把块奖金,要是没办成,给五百,大家看怎么样?”
“这个自然是应该的。”大家都表示赞成道。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就先征求一下家和的意见吧。”张立军看了看大家道,“如果他能够答应,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如果他做不到呢,也勉强不得。那还得想办法到别处去找人呢。这个就有点麻烦了。”
“家和,刚才大家商量的情况,你都听到了。”张立军看着家和征求他的意见道,“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带着锄头下去把闸门上的泥沙扒开呢。我们不会水,水底下的情况也搞不清楚,你就实话实说吧。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我们不勉强你。”
“我可以到水里去试试呢。如果挖得动,应该问题不大。”家和答应道,接着又说了自己的担心,“我就怕淤积的年头久了,挖不动呢。”
“既然这样,你就下去试试吧。”张立军看着家和道,“刚才我们几个人商量了,要是你把这件事情搞成了,还是给你搞个千把块钱奖金呢;就是万在没有搞成,也给你五百块钱补贴。钱是小事,我们就是希望你把这件事情搞成,不然再请人搞,也是很麻烦的。你看呢。”
“钱是小事,村里帮村民解决饮水的问题,我们组是受益组,理应出力。”家和的话说得很大度,“只要挖得动,张主任,你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把这件事情办好的。要是挖不动,我也就无论为力了。”
“要得。”张立军等人听了家和这样回答,心里很高兴,当即就表态道,“那就这么办吧。”
家和站起身,把披在身上的棉大衣扔到堤坝上,又接过毛舅递过来的锄头,就顺着水库内侧的梯级石墩下到水面,再一次地潜入水中去了。
张立军等人站在堤坝上,眼睛叮着水面。想象着家和在水中清淤的情况,焦急等待着结果。
家和潜入水中后,因为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很快就在水底找到了闸门的位置,然后就试探着用手中的锄头清理着淤积在闸门上的泥沙。
但和在岸上大不一样的是,因为水的浮力,在水中挥动着锄头,几乎要用在岸上两倍的力量。好在这些淤泥虽然淤积多年,但毕竟是在水中,还是比较松软的。随着家和手中的锄头不断地飞舞,淤泥就在水中慢慢地随水漾开。闸门的盖子就从泥水中一点一点地露了出来。等到完全露出来后,家和憋住气,做了最后的清理。又用锄头把闸门敲打了几下,然后就拖着锄头,迅速地从水底下浮出了水面。
张立军等人看到家和浮出水面,悬着的一颗心,就放了下来。等到家和游到堤边,忙把家和扶上堤坝之上,为家和换上衣服休息。又亲自为他点燃一支烟,送到他的手里。
“家和,”张立军问道,“淤泥都挖开了吗?”
“应该挖得差不多了吧。”家和看了张立军一眼,吐出嘴里的烟雾,想想回答道,“你们现在去拉一下闸门试试?”
张立军听了家和的回答,就和毛舅等几个人去拉闸门。大家把连接闸门的钢丝绳抓在手里,喊着口号,使劲的拉着。但拉了一会,闸门还是没有来被拉开。大家放下钢丝绳或站或坐,喘着气小歇。
家和见还是拉不开,心里暗想,这淤泥的清理应该是很到位的。怎么还是拉不开呢?是不是人少了,力量不够大呢?
“淤泥的清理应该还是很到位的。”家和站起来,对正在喘息的张立军等人肯定地说道,“是不是加几个人再试试?”
“家和说得对,”张立军听了家和的建议,想想,就吩咐大家道,“我们几个人一起上,听我喊口号,再来一次,啊。”
大家又把钢丝绳再一次地抓在手里,家和等人也走过去,和他们一起拉。
“一二,拉。”张立军喊着口号道,“一二,拉。”
闸门的盖子突然一下子被拉开了,抓着钢丝绳使劲拉着的人们,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便一起一下子都摔倒在水库的堤坝上。前面的人压着后面的人。
“开了,开了。”有人醒悟后嚷叫道。
大伙半信不信,有人从地上爬起来,忙跑到堤坝下涵洞的外面去看,立刻就听到了涵洞里水快速流动发出的轰鸣声;等了一会,又看到水从涵洞里涌流出来。
“闸门真的被拉开了,”这人就高兴地对着堤坝上的人喊道,“水正在从涵洞里流出来呢。”
“好了,开了,这次家和立了大功了。”张立军等人听到了,很高兴,站在堤坝上围着家和欢呼,家和也为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而高兴。
大家坐在水库的堤坝上休息,看到水库的堤坝内侧渐渐地露出了一圈被水浸过的痕迹,知道水库里的水位在慢慢地往下降。
要把水库里的水放干,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而,呆在堤坝上无事可做,张立军和几个组长便准备离开堤坝回家,等水放干了再说。
这时,就见到滕明韩带着一个瘦高个子的人朝水库堤坝来了。张立军等人便呆在堤坝上不动,等待滕明山和瘦高个子的人走到堤坝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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