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韩陈其诗歌集》的思想取向和艺术成就
▓ 郭东军
放眼当下诗坛,能够真正称之为诗歌的作品少之又少,而能为人所称道的好诗更是凤毛麟角。诗坛何去何从,当代诗歌的发展路在何方,这是一个值得深长思之的重大问题!
韩陈其诗歌集
就在人们扼腕长叹,为新诗的发展深深担忧之时,中国人民大学韩陈其教授的《韩陈其诗歌集》(以下简称“韩诗”)以其鲜明的创作理念和近五百首章章精美、字字珠玑的诗作,为当代诗歌的发展指明了方向,为颓退衰萎的诗坛竖起一面猎猎飘扬的指路旗帜。韩诗的问世,无疑给当代中国诗坛注入了一股激扬汤汤的滚滚清流,涤荡着堆积在诗坛的污秽,引领诗歌创作走向正轨。
正如作者在“诗序”中所言:“四十余年的汉语研究而独自形成一个独特的基于传统又新于传统的‘言—言意—言意象’的研究发展轨迹,构拟设置了一个基于语象感官互通的汉语的言意象系统,运用独创的观象、取象、立象的汉语言意象观照的诗歌理论而创作诗歌”。关于这一全新的诗歌理论及其价值,韩教授本人有过详尽而全面的阐述;许多评论家也有诸多精彩的评述,这里不再详述。本文主要从韩诗的思想涵盖及艺术成就方面说说韩诗对当代诗歌的指导意义。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韩诗的价值,那就是“为爱诗者陈可师之诗,为求技者列可效之法。”从韩诗中,你能知道什么样的诗歌才真正符合诗歌美学的标准,才会真正感受到诗当如斯。
一、诗情浩荡
细读韩诗,你会被诗人一腔炽热的爱我中华的激情所感染,会被诗人发自肺腑的挚爱真情所打动,会因诗人那发自肺腑的心声而动容。
航天颂 IC photo
(一)家国情怀
一篇《航天颂》表达了诗人对广大航天人之家国情怀而发自肺腑的由衷赞美。
“远远炎黄兮东方苍龙,
苍龙威武之翱翔青穹。
……
茫茫航天兮十年一剑,
一剑千万之魂萦梦牵。
上上神舟兮碧华婵娟,
婵娟恍惚之航天奇缘。
泱泱华夏兮天赞大东,
大东悟空之普普通通!”
《夜飞》同样是为嫦娥、神州工程的辉煌成就而热情讴歌。
秋好南国群英会,
空客情深踏星虹。
嫦娥奔月神华夏,
神舟遨游笑悟空。
翔鹭惊云冲天浪,
蓝鸡鸣空正逸东!
飞天婵娟舞烟霞,
谁是玉皇逗苍穹?
2020年疫情期间,诗人又将赞歌唱给众志成城、抗击新冠的国人——医护人员、防疫专家、各行各业奋战在抗疫一线的英雄人民。
新冠抗毒抗命歌
之三
新冠封城兮森森白衣,
白衣森森之乐天搏命;
封城新冠兮巍巍南山,
南山巍巍之安身立命!
之四
亿亿万万兮鏖战向壁,
向壁鏖战之抗毒抗命;
万万亿亿兮慷慨激豪,
激豪慷慨之知天奔命!
……
还有和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微信,在韩诗中同样被倾注以浓墨重彩:
微信无极
微信无极大舞台,
男女老少一起来。
你玩游戏他办公,
我开微店你玩牌。
红红火火微世界,
嘻嘻哈哈小总裁。
今日不微明日微,
微得君郎乐开怀。
明天不信今天信,
信得微友一排排!
同一题材的诗作还有《微信采微歌》《微信采风歌》等,从不同角度写出了微信和人们生活的关系,亲切自然,读来你会觉得自己就在其中。再比如:《花飞花舞》
大千世界奇奇有,
微信天地缘缘连。
山鬼洛神小一灵,
百色千娇几万年。
惊鸿沉鱼春华韵,
媚行烟视秋水怜。
花飞花舞袭袭香,
微信微情依依恬。
清风静月秋红楼,
婵娟皎皎似当年?
让人感受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微信世界,无缘不有”的网谊、网缘、网情。
同样,像奥运盛会、南水北调、高铁等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在韩诗中也都被一一热情讴歌。
玲珑歌动
华夏迎奥北京情,
云飞龙舞喜重霄。
呼风唤雨海龙王,
惊鸿飞燕天仙娇。
七彩灯幻玲珑塔,
九万歌海涌鸟巢。
红尘洗尽水立方,
璀璨京华聚英豪。
京江水思
东南西北天下水,
无如原乡清滑水。
东风西吹桃花面,
幸运同饮一江水。
南水北调三千里,
京华可饮长江水。
迢迢递递相思路,
甜甜淡淡长江水。
一杯香茶迎远客,
请君漫品故乡水。
五峰客潮
悠悠飘飘天边云,
熙熙攘攘客何往。
高铁益众飞龙来,
连淮扬镇通八方!
镇江大桥镇江东,
连云高铁连海翔。
从此南北变通途,
客拥五峰赞大港。
这部分歌咏盛世中华,赞美祖国繁荣强盛和讴歌民族精神风貌的诗作,充分展现了一位时代歌手的爱国情怀。
(二)励志与挚爱
韩诗中第二大类用情至深的作品,大多是诗人自我人生历程的写照和对至亲、师友、同仁、同窗等深挚情愫的吐露。每一首,你都能感到那份沉甸甸的感情,只因那是诗人刻在心头的记忆,是跳荡在胸中无法忘却的情怀。《江潮春思》《山海寻经》等写出了知青生涯的百感,《寒窗青蓝》《云龙舞象》等唱出了励志拼搏的豪情,《依旧大牛》《关山黄牛》《九思万象》等抒发了事业有成的欣慰,《雨花万方 》《新元芳馨 》等吐露了传道授业的喜悦。
让我们任选几首来听听诗人的心声:
九思万象
人生观照言意象,
九思万方天人聪。
缘起海涂彭城梦,
言意观照叹西东。
立言始创借代义,
思疑更显羡余通。
曾为五论探名名,
词义系统创奇功。
一旦九思看语文,
指点万象尽望空!
依旧大牛
弱冠农耕小地牛,
古稀依旧韩大牛。
老街古巷走一遭,
人人直意呼大牛。
笑问大牛北京来,
岁月牛耕半世秋。
古稀耄耋鲐背笑,
峥嵘岁月海上舟。
故园一别五十载,
东西南北风萍游。
应笑释褐满床笏,
大牛依旧是大牛!
关山黄牛
美牛耕耘古汉语,
吞剥古今意趣穷。
璀璨迷幻中关村,
白牛纵横说西东。
一生构拟古汉语,
呕心沥血白首功。
黄牛更知关山远,
探赜索微越时空。
汉语三重言意象,
拨雾驱霾现真容。
江春潮思
半世茫茫惊回首,
江春潮思云水烟。
青春一串水泥船,
漂江过河黄海滩。
大田无垠恨流云,
汗血有痕梦乡关。
捉鳖揽月斗天地,
牧马放羊觅野餐。
翘首洋槐三春红,
赤脚干河九冬寒。
江春般若芳水流,
年年三月动心澜!
知青岁月 IC photo
知青歌梦
同庚同命同患难,
阔别半世忆大丰。
知青岁月歌如梦,
黄海滩涂乱转蓬。
难兄浑浑难弟悯,
孤男昏昏孤女萌。
扎根兵团吼天云,
挖冰干河滚地棚。
芳心无意追天涯,
人生何处喜相逢?
从此京城古稀乐,
天安云祥醉红枫。
山海寻经
上山下乡大时代,
天山黄海苦农兵。
摇身一变土耳其,
埋头十年山海经。
韶华放志天山牧,
风云逞心黄海耕。
懵懂牛吼懵懂事,
幸运龙动幸运城。
谁说知青老迈去,
夕阳青山飞雄鹰!
而对双亲的思念感恩,对恩师的缅怀,对挚友的思悼,对同窗的情愫等诗作,每一篇,都饱含着赤诚和深挚,读来感人至深。
母思
蒹葭青青兮思母心惊,
心惊蒹葭之慧鸟啼灵。
蒹葭苍苍兮思母情伤,
情伤蒹葭之杜鹃凄惶!
蒹葭迷迷兮思母魂离,
魂离蒹葭之慈乌夜啼!
君不见:
一叶一花总关情兮萱草生北堂;
一言一语总关心之金菊漫天黄!
忆父①
忆父无所忆,唯忆海上帆;
忆父有所忆,父爱万重山。
忆父无所忆,唯忆风雪寒;
忆父有所忆,父爱一瞬间。
忆父无所忆,唯忆江边摊;
忆父有所忆,父爱天地安!
【注释】
① 吾父身材伟岸,双目炯神,虽少言寡语,但古道心肠,善良忠厚。
半世依依
浮云一别而半世再聚,南北东西,风风雨雨,夕阳晚晴,或为官,或为民,或为亿万富翁,或为清贫书生,而唯有同窗共存,谱写人生永世璀璨交响乐章。
璨璨芳华兮芳华璨璨,
半世同窗之萌萌弱冠。
奕奕神采兮神采奕奕,
半世同窗之昂昂而立。
默默岁月兮岁月默默,
半世同窗之朗朗不惑。
萦萦情怀兮情怀萦萦,
半世同窗之幽幽知命。
瞬瞬沧桑兮沧桑瞬瞬,
半世同窗之清清耳顺。
滚滚红尘兮红尘滚滚,
半世同窗之休休从心。
古稀从心兮从心古稀,
半世同窗之永世依依。
还有诸如:《哭穆雷教授》 《哭金海》等,一字一句如泣如诉,情深义重。
(三)即兴之作
第三大类是因人因事、因时因地、即景即情的有感而发之作。一个难忘趣事,一个特色景点,一个逸闻传说,一种美食,一种习俗,一种文化,一个节日,更或是一群学童等等,都会成为诗人咏唱的对象。这类诗作就篇数而言,在韩诗中占比最大。大多以轻松欢快的语调,丰富奇特的想象,热情洋溢的语言,编织成五彩斑斓的画卷。
太平湖剪影 IC photo
水墨秋媚
蓝天白云太平湖,
水墨秋媚小宏村。
昂首啸傲可飞车,
挥手轻摘天边云。
几朵小絮几朵花,
几番心意几番寻。
晨湖夕山怨坰野,
蜿蜒逶迤绕天昏。
江南秋色媚春神,
黄花白云可销魂?
写出了黄山景区的太平湖和小宏村的优美景色,蓝天碧湖,山岳秋花。挥手摘云,山野寻花,销魂美景尽收笔下。再如《新疆美望 》,正如诗人自注所言。
新疆美望
新疆之大,有三山两盆,千河百湖;新疆之真,有瑶池雪海,峡湾冰川;新疆之美,有瀚漠夕照,天山雪莲;新疆之奇,有丝路雨花,胡杨铃驼。
随园桃李一枝春,
天山雪莲金凤凰。
三山两盆鬼神斧,
千河百湖鱼雁乡。
瑶池雪海云仙影,
峡湾冰川霓霞光。
楼兰娥月牛角笛,
丝路雨花胡姬娘。
瀚漠夕照朵巴花,
胡杨铃驼玫瑰馕。
谁捆山河
三国东吴孙权建都京口(江苏镇江市),为铁瓮城;赤壁战后的公元211年将首都由京口迁至秣陵(今南京),建石头城。吊古伤怀,可为唏嘘!
古宜豪放捆山河,
京城铁瓮醉吴宫。
甘露一字狠石谋,
赤壁熊火耻曹公。
六朝金粉清凉地,
龙盘虎踞谈笑空。
晚霞残照燕王柳,
春梦烟花几瞬红。
谁骑日月捆山河?
云飞云扬云从容。
凭京口,吊秣陵,“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慨人世沧桑,叹古今变迁;叙三国旧事,展历史画卷 。
蝶岛夜怀
蝶岛夜深海口湾,
风平浪静海呢喃。
华灯灿烂椰树影,
心潮起伏启微澜。
依稀葱茏林麻黄,
雪砂吻足香海滩。
遍地鸳鸯三角梅,
向洋人家好凭栏。
桥影钟声美人远,
几度相思到天南?
福建的东山岛又名蝶岛,文艺气息浓重,这里有渔村、山庄,有许多娱乐项目。诗人写出了具有鲜明人文特色——被称为真正的“香格里拉”——蝶岛的美景和为之而生的思恋。
其他,《桃李青蓝》直抒弟子成才的欣慰。《冬至胡杨魂》 ,“胡杨树三千年,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 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始识胡杨,感于胡杨之 魂,遂为之歌。” 还有写日本富士山美景的《东瀛胜境》、绘首尔胜景的《明洞千禧 》。
……
一部韩诗,万般世界。余赘述至多,目的旨在强调:这一首首绮丽的华章,抒发真情实感,弘扬爱国热情;弘扬真善美,陶冶人们的情操。诗人旨在告诉我们,诗歌创作就应该取材于社会的真实,生活的真实;让诗歌具有广泛深刻的人民性;让诗歌坚守净洁的精神领地,弘扬爱我中华的浩然正气,为中华民族的崛起提供强有力的精神支撑;指引着诗歌向正确的方向前进;用诗词艺术之光,点亮人们诗意人生的理想之灯,照亮大家创造美好生活的风雨征程,而不能去宣扬消极颓废的思想和低俗肮脏的内容。
作诗者必先做一个具有高尚情操的人,才能写出好的诗作。这就是韩诗给予我们的启示,事关每位诗歌创作者的思想取向,事关诗歌的发展方向—— 歌颂什么,弘扬什么,鞭挞什么。这就是韩诗为诗歌创作指引的方向。
二、匠心独妙
如果说韩诗在思想内容上告诉了我们诗歌应该写什么,那韩诗的艺术成就则告诉我们,诗歌应该怎样写。
韩诗的艺术成就,诗人在“诗序”中已有点示。简要概括之,可谓一“象”,二“形”,三“韵”,四“法”。下面分述之。
(一)象。
“象者,想象之象也!”客观物象经过创作主体独特的情感活动而创造出来的一种艺术形象,也就是诗歌中浸染了作者感情的形象。韩教授强调:“观象而思,依象而想,明象而作,驭象而行,其或可谓明乎天下矣!”诗歌意象的深美程度决定了诗歌层次的高低,决定了诗歌的艺术品位。在韩诗中,你信手拈来,采撷些许,就即刻会享受到诗人带给我们的意象美感。不妨选一首有幸曾游之地,来感受一下韩诗的意象美。
九彩异国
地坛香山钓鱼台,
浪漫最是三里屯①。
又是一年醉秋时,
银杏璀璨可销魂。
佳丽烂漫卧金黄,
窈窕天真舞香裙。
眼前八方通天道,
身旁九彩异国村。
秋心漫随黄叶飘,
几片黄叶几片云。
【注释】
①三里屯:北京最浪漫的银杏地,不是地坛、钓鱼台,也不是香山、八大处,而是三里屯东五街西口到三里屯东五街东口的三里屯外国使馆区。
倘若你有幸去过三里屯,置身其中,目睹秋月银杏和览胜人流,我敢说,这首《九彩异国》一定会让你叹服。诗人在开头先以对比之法众星拱月般突出了三里屯的奇特浪漫。
接下两句,点明时间是“醉秋时”和地点是销魂的“银杏路”。
接下四句犹如一幅幅浪漫温馨的素描,绘出了三里屯浪漫之所在:映天的银杏金黄,上遮天,下覆地,中间是群群佳丽、双双情侣,或坐或卧,或牵或拥,每一张笑脸写满幸福,每一双明眸闪烁着爱意;更有少女窈窕无数,着各色彩裙,在金色的天地间,送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飞叶共长裙齐飞,欢乐共金色同媚。更何况在这如梦如幻的通衢两侧,矗立着座座外国使馆,让妩媚的三里屯更平添了几分神秘。爱情的浪漫,家的温馨,天伦之乐,俊男靓女的心有灵犀,相伴着各种肤色汇成的异域风情……那一刻,都包容在这一片天地!
收束句“秋心漫随黄叶飘,几片黄叶几片云”承前而来,倍感奇妙。给人以无尽的遐想,借景抒情,表达出对三里屯的由衷赞美。让每一个身处此境者在这一片醉心之地、醉人之景、醉人之情中徜徉而流连。
感受了这醉心的美,我们就不难发现,诗人构象之奇妙。前两句,由实而虚的意象构成直陈四地,虽是地名,但作为著名景点的地坛、香山、钓鱼台,它们首先让读者在脑海中闪现的是无数美丽的画卷,也就是无数个“象”的叠加。而诗人却只是借来衬托三里屯之美之浪漫,这种自然之象的由实转虚,把三里屯渲染得让人期待异常。诗人的高妙在于看似无意间,就已创造出绝美的虚象群,唤起了人们心中对三里屯的景慕。
而四句素描,“佳丽”“窈窕”“金黄”“裙香”“通天道”“异国村”等一系列的群象塑造,更在实象中层叠着虚像,构绘出迷人的浪漫——你能够想象到的那无数个温馨美好的瞬间。最后两句,用虚实结合之象——悦秋之情,悦目之叶,赏心之云——虚象实象交相辉映,幻化出言有尽而意无穷的绕梁余音。
诗象至美,方有意境至美。韩教授之诗,“观象则尽诗象至广,取象则尽诗象至美,立象则尽诗象至幻!”这就是韩诗最突出的诗美特征。从中,我们也领略到实象是虚象的依托,虚象是实象的衍生和美化,而这一切相互转化的介质就是想象。
诗人构象之奇可谓臻于化境,除了上述虚象实象的相互幻化,在取象技巧上更是注重点面结合、以点带面。
请看这首《玲珑歌动》:
华夏迎奥北京情,
云飞龙舞喜重霄。
呼风唤雨海龙王,
惊鸿飞燕天仙娇。
七彩灯幻玲珑塔,
九万歌海涌鸟巢。
红尘洗尽水立方,
璀璨京华聚英豪。
诗中仅选了奥运公园中几个代表景点:龙形水系、玲珑塔、鸟巢、水立方,但以点带面,奥运公园的俏丽英姿就展现在我们的面前。更为奇妙的是,加上“华夏迎奥北京情,……璀璨京华聚英豪”首尾两句阔大虚象的渲染,彰显了北京奥运的热烈氛围和隆重,表达了国人的喜悦豪迈之情。
韩诗中的“象”是融入了诗人情感的“象”,或阔大美妙,或细若飞丝,或幻化天成,或工笔绘描。细品韩诗,每一首你都能感受到精妙的意象美,感受到诗人为我们创造的“诗象至广,诗象至美,诗象至幻,” 及至领悟到“汉语诗歌之大象幻象也!” 韩诗“以象显真,以象明善,以象彰美,以象寻言,以象明意,以象为诗,连环相承,步步入象,在言意象的大世界遨游而寻觅汉语诗歌真善美的真谛和象谛。”正可谓极象极善极美!
例不胜选,待君自品。
(二)形和韵。
形,即体式;韵,则指押韵的方法、规律。
诗之所以为诗,其中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诗歌独特的体式结构和它独有的押韵规律。且不说五律、七律、排律,就是古风,诸如《长恨歌》《琵琶行》等也是句式整饬,偶句作结。这也是诗有别于词、赋、曲、文的重要方面,是诗美特征的重要一环。韩诗作品之所以突显诗美特征,诗歌体式美和韵律美是其重要的两个方面。就体式言,无论是齐正体、宽*体、宽韵体、宽对体、包括宽异体中诗作,都句式整饬,其体式给人赏心悦目之感;其韵律谐美,或镗沓激越,或浅吟低唱。无论长短,一首首诗作既像一个个阅兵方阵,完美体现着诗的形式美;又像一首首交响曲,醉人心脾。略举几例。
五峰客潮
悠悠飘飘天边云,
熙熙攘攘客何往。
高铁益众飞龙来,
连淮扬镇通八方!
镇江大桥镇江东,
连云高铁连海翔。
从此南北变通途,
客拥五峰赞大港。
半世依依
浮云一别而半世再聚,南北东西,风风雨雨,夕阳晚晴,或为官,或为民,或为亿万富翁,或为清贫书生,而唯有同窗共存,谱写人生永世璀璨交响乐章。
璨璨芳华兮芳华璨璨,
半世同窗之萌萌弱冠。
奕奕神采兮神采奕奕,
半世同窗之昂昂而立。
默默岁月兮岁月默默,
半世同窗之朗朗不惑。
萦萦情怀兮情怀萦萦,
半世同窗之幽幽知命。
瞬瞬沧桑兮沧桑瞬瞬,
半世同窗之清清耳顺。
滚滚红尘兮红尘滚滚,
半世同窗之休休从心。
古稀从心兮从心古稀,
半世同窗之永世依依。
碧波红鱼
奥森南园花迎春,
春色洋洋得意红。
碧波粼粼奥海风,
红鱼漫漫野凫慵。
鸟语虫鸣声悠悠,
叠水花台响淙淙。
林海湿地雾蒙蒙,
涧溪瀑流水溶溶。
仰山天境眺远去,
愿闻得得春音跫。
走游中关村
日日走游中关村,
中国名校一手招。
清华西门对北大,
北大方正好发飙。
北大东门对清华,
清华紫光正云飘。
人大居中中关村,
舞天舞地舞妖娆。
闲来无事走京华,
沃云欲比天云高。
惊奇饲料博物馆,
动物医院争时髦。
虚拟现实中关村,
微软华软金山豪。
梅园原子催花艳,
清河二炮战神抛。
中关村啊中关村,
离*宽*朝天*。
诗当如斯!有人可能会说,为什么一定要整齐的句式,要押韵? 不是还有散文诗么?很简单,不是这样的体式和韵律,那就不叫诗歌!就说所谓的散文诗吧,它的名字原本也不过是舶来品。它的创始者和命名者波德莱尔(法国十九世纪现代派诗人)也只是把它称为“小散文诗”。有的研究者在探究散文诗的特点时,强调其创作方法和诗歌有些相近,因此就认可了“散文诗”。但愚以为作为诗歌的典型特征,体式和押韵在小散文中不见踪影,把这种借鉴些许诗歌创作方法的小散文,还是归入散文的类别为好。哪怕你再赋予它一些好听的名字也行,诸如“精美散文”,“玲珑散文”都无不可。这是因为,无论是波德莱尔的《巴黎的忧郁》,还是高尔基的《海燕》,更或是朱自清的《春》、鲁迅的《野草》等,我们觉得称为散文更合适。诗歌的句式特点和谐美的韵律,使诗歌自古至今皆可供吟唱。复旦大学教授蒋凡在81岁高龄时,还现场献唱古典诗歌。试问上述的散文作品哪一篇可供吟唱?既然连这些大家之作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诗歌,试问当下那些不知诗为何物的“浅浅们”,又怎可把那些不堪入目的污秽之作冠以“散文诗”之名呢?!韩诗捍卫了诗歌样式的基本特征,并为之提供了多种诗歌样式和创作典范,彰显了诗歌样式的美学特点,本人真挚地为之点赞。
就韵律说,韩诗的韵律美,是对古典诗歌继承和发展的艺术结晶,是在继承基础上的创新。韩诗摒弃了古典诗歌韵律中的平仄对仗,孤平拗救,平仄韵脚不可通押等规则,用现代汉语音韵于现代诗歌押韵中,“鼓励押韵的宽大为怀的风格,” 一个“宽”字,等于解除了诸多羁跘,让诗歌创作更简单易学。
以上面几首诗为例,《五峰客潮》平仄韵脚通押,《碧波红鱼》《游走中关村》则全押平声韵,而《半世依依》两句自成一韵,且较宽泛。诗人用大量创作实例告诉了我们,押韵可以这样宽松,但押韵又必须有。
韩教授精通音韵学,对诗史音韵的演变熟谙于胸。诗歌发展史上的每一次韵律变革,都对诗歌的发展产生巨大的影响。可以肯定,韩教授对新的韵律学说的倡导和躬身践行,必将给诗坛带来积极而深远的影响。
韩诗在体式和音韵两方面的独特建树,对新诗的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指导意义。给广大诗歌创作者树立了创作典范。
(三)韩诗的语言风格与修辞。
韩诗具有鲜明的语言风格。绝大多数诗篇具有清新飘逸,奇特瑰丽的特点。
可以说这是韩诗语言最鲜明的风格。韩教授渊博的知识和驾驭语言的能力让人拍案称奇。从韩诗中,我们既可见李白之雄奇飘逸,亦可感李贺之冷艳奇丽。读韩诗之所以有万象应目来,绮丽心中生的感觉,就是因为其语言魅力所致。而诗人用以创造这种语言风格的方法,就是运用多种修辞手法来表现自己的语言风格,特别是用典、反复、叠音、夸张、比喻和拟人等。也就是说,由于诗人具有高度驾驭语言的能力,在对这些修辞方法的交织运用中,创造了一幅幅奇妙美丽的意象群,用以表达出各种各样的感情。我们先来看看这首《忆父》:
忆父无所忆,唯忆海上帆;
忆父有所忆,父爱万重山。
忆父无所忆,唯忆风雪寒;
忆父有所忆,父爱一瞬间。
忆父无所忆,唯忆江边摊;
忆父有所忆,父爱天地安!
这首诗通过“无所忆”,“有所忆”的反复,“唯忆”和“父爱”交替变换,层层递进地抒发了对父亲的崇敬和思念爱戴。反复之法在这里创造出一唱三叹的抒情效果。
韩陈其乐山大佛游 本人供图
乐山大佛
三江交汇兮望乎龙游,
龙游逦迤之悠悠春秋!
三江交汇兮望乎凌云,
凌云绝顶之漫漫九峰!
三江交汇兮望乎海通,
海通天谋之赫赫巍功!
三江交汇兮望乎千舟,
千舟竞发之雄雄兜鍪!
三江交汇兮望乎峨眉,
峨眉浮波之飕飕云愁!
三江交汇兮望乎天宫,
天宫苍茫之穆穆佛容!
三江交汇兮望乎大千,
大千变幻之袅袅萝烟!
三江交汇兮望乎云佛,
云佛耸天之煌煌普陀!
三江交汇兮望乎天蹬,
天蹬凌空之炯炯鸿蒙!
这首诗运用了反复、夸张、叠音等手法,从不同角度状写和渲染了乐山雄奇巍丽的景象以及乐山大佛奇伟的英姿。既有惊叹,更有赞美。读者也会在诗人创造的雄奇中仿佛置身于此,感同身受。
在诗人运用的诸多修辞方法中,更让我惊叹的是用典。一部韩诗几乎篇篇用典。全篇用典有之,多典并用有之;用事有之,用人有之,用诗文有之;直引有之,化用更有之。极大地增加了诗句的形象含蓄与典雅,增加了意境的内涵与深度,凝练隽永,言近旨远,给人留下无尽的联想和思索的余地。
韩诗用典最让人称奇的有两点,一是多典化用,妥帖自然,不拗不涩。虽说古人用典也有化用,但多数情况下,是用其原意。比如,猿啼示悲哀,鸿鹄言志或传书,杜鹃象征凄凉哀伤或乡思乡愁,长亭为送别之所,黍离表荒凉伤感之情等等。而在韩诗中,各类典故信手拈来,灵活化用,顿然有了新的含义。请看下例:
人海泛舟
销魂夺魄兮子规声声,
柳岸残月之春风吻城。
夺魄销魂兮知了哄哄,
荷塘清月之夏雨洗虹。
夺魄销魂兮鸳鸯如如,
枫亭冷月之秋露含珠。
销魂夺魄兮鸿鹄灵灵,
梅岭冰月之冬雪戏情。
春夏秋冬兮天旅匆匆,
人海泛舟之云竞苍空。
诗中多典并用,子规、柳岸残月、蝉、荷塘月色、鸳鸯、鸿鹄、冷月等。大家肯定知道,除荷塘月色外,涉及到的这些实景物象的典故,几乎都以代表伤悲之情而著称。让我们想到了望帝化作杜鹃鸟,啼血化作杜鹃花的哀痛;让我们想到了柳永“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离别的凄楚惆怅;而冷月则让我们想起“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所表达的望月思乡情怀……
恰恰就是这些充满幽怨、思念、别离、伤感等诸多凄凉色彩的典故,让我们很快联想到世间人们的种种生活现象。生活中的每一个人,无不忙忙碌碌,分分离离;他们有苦也有乐,有爱情的幸福,也有离别、思念的感伤;一年到头,一天到晚,或东或西,或南或北,都在为生活而奔波;苦乐相伴,酸甜相随。到这里,诗篇似乎给人一种诉说人生的感觉,也让人有些压抑,诗歌基调似乎也有些许低沉。诗人把我们巧妙地带进他所创造的艺术境界中。
诗人到底要表达何种情怀呢?
诗的最后两句陡转笔锋,“春夏秋冬兮天旅匆匆,人海泛舟之云竞苍空。”诗人告诉我们,人们一年到头,一天到晚地劳碌着,这些生活中的万般现象,就是社会人生。正可谓人海泛舟如孤舟,人海之中任漂流。东西南北任我走,新友老友皆朋友。原来,诗人通过诸多熟悉的典故,既写出了人生百态,也从更高的层面上表达了对人生的感悟——人的一生就像一叶孤舟在茫茫人海中随风逐流,不知会漂流到什么地方,不知会遇上什么事什么人,甚至不知未来如何。
到这里,诗人对社会人生的高度凝练地概括,让我们顿悟到诗人是站在审视社会人生的角度,表达了对人生的思考、慨叹,但却无丝毫哀怨低沉之惆怅。而这些色彩悲戚的典故也全都被赋予了崭新的意义,创造出全新的艺术境界。没有悲伤,不再凄凉。诗人化用典故巧妙若此,实乃神来之笔。
二是诗人常常把几个典故糅合在一个情节、一种景象或一个故事中,把典故化为诗之实象或虚象,用以或展开情节、或状景抒情、或议论说理。使诗的意象更深美、情节更生动、内涵更丰富深刻,却又不露痕迹,浑然天成。比如:
金山游思
西湖断桥伞雨情,
金山漫水竟可哀。
湖光山色江天寺,
悠然大江芙蓉开。
蒹葭苍苍鸥鸟飞,
楼宇重重映翠来。
雄跨东南二百州,
金鳌山下祖场台。
光影鱼龙夕照远,
白蛇情思惹尘埃。
这首诗形象地再现了白蛇传这一优美的传说。表达了诗人对这一轰烈爱情的慨叹情怀。诗中几乎句句是典,包括断桥会、水漫金山、蒹葭苍苍、“雄跨东南二百州”匾额的直接引用和光影鱼龙(“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的化用)、雷锋夕阳等。诸多典故一经诗人巧妙地糅合,便碧玉无瑕般地交融在一起,成为故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诗人用这些典故或叙事、或状景、或言情,使白蛇传的精彩情节顿然现于读者脑际。让读者既感受到白蛇无怨无悔、舍命为情的壮举,也感受到在那雄奇壮美的天地中你死我活的拼*为故事平添的神秘,还能感受到诗人会心地情怀。
像这样把诸多典故用于一事一景一情,又无堆砌之感而妙然天成者,当今诗坛,还有几人!
写在最后
曾经璀璨辉煌的诗歌,发展到现在,却倍显衰颓。更令人惋惜的是,对当今诗坛发展方向具有导向责任的《诗刊》、人文社正在不断地给广大诗歌创作者发出错误信号,似乎诗歌可以偏离文学的三大基本社会作用(认识作用、教育作用、审美作用)不用弘扬正义,可以为所欲为地去宣扬消极颓废,甚至是无耻下流的“淫秽、屎尿”之类的所谓诗歌。
韩诗的问世,给中国当代诗坛竖起一面高扬的旗帜!诗当如斯!诗歌就应该像韩诗这样,坚守文学的三大基本社会作用,同时弘扬诗歌美学特征——深沉含蓄的意象美,强烈的情感美,优美和谐的音韵美和赏心悦目的体式美。诗歌只有沿着正确的道路前进,才会创造出符合诗美特征的优秀诗篇。韩诗开创的各类诗歌新体式、优美和谐的新韵律、新的诗歌意象创作学说、加之弘扬民族精神、弘扬真善美、热爱祖国和人民的思想取向等都是当今诗坛必须弘扬和坚守的诗歌创作财富。
愿中国当代诗坛在韩诗的导引下,能尽快走出低迷颓废的境地,出现一批诗风清新,饱含爱国激情,坚守诗歌体式,遵循诗歌韵律的诗人和新作。愿韩诗倡导的诗美学说能尽早地在中国诗坛生根开花结果。
我们期待诗坛春天的到来!
郭东军近影
【作者简介】郭东军,江苏省运河高等师范高级讲师、副教授。主要执教学科有古代文学、现代文学作品选读、写作等。著有《管钥集》,参编《文学作品赏析》、《中学常用文言词语》等。在省级及以上期刊上发表论文近二十篇(其中有多篇发表在学科核心期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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