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热播的电视剧《繁花》中除了上海的老卢湾，还出现了大量曹家渡的场景。而对于阿宝来说，曹家渡是他与初恋女友雪芝约会的地方，每天阿宝陪雪芝一道坐13路电车上中班，为的是看一眼她，两人在曹家渡一道吃暖锅，看电影，逛公园。
电视剧《繁花》剧照
本期新闻晨报·周到《上海会客厅》，我们采访曾住在曹家渡的上海市民，比对电视剧与90年代现实生活当中的曹家渡，并请专业人士介绍13路电车线路的前世今生。
对于资深媒体人、《新民周刊》主笔姜浩峰来说，曹家渡有他和家人的生活记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姜浩峰曾经在曹家渡居住生活过多年，而70多年前，姜浩峰的爷爷和奶奶结婚时就把新房安在了曹家渡。
姜浩峰6岁时拍摄的黑白照片
电视剧《繁花》当中，阿宝与雪芝第一次约会是在曹家渡的洪顺兴，姜浩峰告诉记者，曹家渡以前曾经有两家老饭店，一家是沪西状元楼，一家是同兴馆，至于电视剧中出现的洪顺兴，其实在曹家渡是没有这家店的：
沪西状元楼是甬帮菜，就是宁波菜，是当年曹家渡最大的一家馆子，以卖夏季的糟货为特色，比如说糟毛豆、糟鸡爪、糟鸭舌和糟猪肚，然后同兴馆是以苏州菜为招牌，附近居民都会到这两家店去开酒席。我是在状元楼吃过婚宴，然后在同心馆吃过豆腐饭，这两件事基本上是发生在上世纪90年代，曹家渡附近没有像样的饭店了，但是小吃是有的。
沪西状元楼（插图By 罗志华）
当时上海各区都有有以数字编号的食品商店（例如第一食品商店），曹家渡商圈没有数字编号的食品商店，但是有数字编号的粮油商店。进入新世纪之后，很多粮油商店就变成了良友超市，或者逐渐转为其他用途。至于电视剧当中出现的曹家渡食品店，其实是那个年代上海食品店的样貌。
电视剧《繁花》中的食品店（插图By 罗志华）
很多人看到电视剧《繁花》里面出现曹家渡的商店，姜浩峰印象最深的是曹家渡历史上曾经有两家文具店：“一家叫战斗文化用品商店（见图片），一家叫前进文化用品商店，非常富有年代感，即使在改革开放之后商店名称也保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1986年5月7日的《解放日报》，刊发战斗文化用品商店广告
至于剧中出现的新华书店和邮局，姜浩峰回忆“我印象特别深，曹家渡的电影院叫沪西电影院，上世纪90年代还有新华书店和邮局，书店恰好与邮局是贴隔壁邻居，卖的多是经典的文学作品。邮局至今还在，而新华书店好像已经不在了。”
电视剧《繁花》中的新华书店和邮局（插图By 罗志华）
电视剧《繁花》中的新华书店和邮局
记者查询发现，曹家渡邮政支局位于长宁路91号，目前仍然还在营业；曹家渡新华书店也位于长宁路。上海新华书店的一位负责人向记者确认，曹家渡新华书店在前些年就已经没有了。
在姜浩峰看来，曹家渡这个地名其实是很有得一说：
在上海城市化之前，曹家渡这里就是姓曹的人家的村落，这些村落的房子是到上世纪80年代才拆除的。一部分原住民“ 原拆原建”，在今天江苏北路长宁支路口建有两幢二十几层的高楼，叫银鑫大楼，姓曹的本地人大多数就分在这两幢大楼里。当年的王家湾、严家弄，这些都改地名了，但是曹家渡这个地名至今为止还留存在上海人的记忆中。
上世纪20年代，当连通苏州河两岸的曹杨路桥建成之后，曹家渡这个渡口就没有了。而曹杨路其命名也是有讲究的，“曹”字就是代表了曹家渡，“杨”字就是代表了杨家桥，曹杨路就是从曹家渡到杨家桥的这条马路，是抗战时期为了备战而建设的一条战备通道，这也为上海后来的地名变迁提供了参考。
1996年曹家渡地图，显示有沪西状元楼
曹家渡这个地方原来叫曹家渡五角场长宁路、长寿路、长宁支路是三条路，然后万航渡路贯穿东西，加在一起就是5个路口，所以曹家渡这里叫五角场，沪西状元楼这个位置就在五角场的正中，所以原来上海有两个五角场，一个是江湾五角场，一个是曹家渡五角场。
在电视剧《繁花》当中，多次出现了13路电车的镜头，而13路电车也是阿宝在当工人时与初恋雪芝认识的地方。而当年，曹家渡在西区是非常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
13路电车也是阿宝在当工人时与初恋雪芝认识的地方（插图By 罗志华）
在测绘部门工作的张渊源长期研究上海公交历史，他告诉记者：1947年8月10日，12路公共汽车线路开通，自新闸桥至提篮桥，全程6.9公里。1956年11月1日，上海全市公交线路号码统一调整，12路公共汽车更名为72路公共汽车，后实行通宵运营。1960年10月8日，电车二场开辟13路无轨电车线路，自提篮桥至曹家渡，线长9.938公里，取代72路公共汽车。13路曹家渡终点站设在23路原终点站址，而23路电车迁至忻康里康定路余姚路口72路汽车原站址。13路的线路自西藏北路至江宁路一线全部为新建架空设备，使苏州河南北无轨电车线网更臻完善，加强了沪东与沪西间直达交通。
电视剧《繁花》中的13路电车
1983年，驶经海宁路近四川北路处的13路SKD663型电车（Leroy W.Demery,Jr.摄）
车墩影视基地里的13路电车道具
2002年9月5日，为配合曹家渡地区道路施工，13路电车临时西延伸至中山公园（停原长宁电影院处），至2005年9月17日恢复曹家渡原站。2010年3月31日，13路与922路归并为新的13路。其中曹家渡至提篮桥设为13路区间车，使用电车运营；中山公园至提篮桥为13路全程车，由汽车运营。2021年5月29日，13路电车东端终点站由提篮桥迁至北外滩来福士公交枢纽内，站名“东长治路公平路”，同步调整局部走向和停靠站点。
2023年元旦，随着22辆纯电动城市客车全部投入13路运营，替换原先的J2B车型，13路就此结束了作为无轨电车线路的历史。电视剧当中，雪芝曾经挥舞小旗的那辆“小辫子”电车，在现实生活中与人们告别了。
2023年元旦，13路结束了作为无轨电车线路的历史
13路公交线路图
在姜浩峰看来：“金宇澄老师的小说，主要讲述的是老卢湾的那些故事，在改编为电视剧之后，实际上占比不大，包括我看到的曹家渡也是一样。但电视剧只要能够勾起经历过往事的那些人的回忆或者情怀，对于观众来说，能够在剧中看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并引起了共鸣，这就足够了。”
各位市民朋友，侬对当年的曹家渡还有印象吗？欢迎在读者评论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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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晨报周到APP记者·严山山
图片来源：资料图由被采访者提供，插图By 罗志华
来源： 周到上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