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他写了四年的短视频故事脚本,也是他青春视频里永远以背影出境的女主角。他火遍全网后,应百万粉丝热烈要求放出一期女主的正面真容,明艳动人,巧笑倩兮,哪里都好,只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手机嗡的一声震动,我收到条社交平台的最新内容推送,显示秦亦阳的账号在半分钟前上传了一段新的创作视频,上方配有文字:她来了。带着你们想要的高清正脸来了。
画面中走来一个年轻女孩,她穿着时尚靓丽,尽管深秋了,还露出两条细长直的铅笔腿。她跟秦亦阳漫步,在铺满落叶的柏油路面,浪漫得如同一幅法国油画,眼睛忽然一阵刺痛,像被无形的针尖扎进瞳孔。这是秦亦阳做短视频博主四年以来第一回出现女孩正脸。
当年他粉丝破万的那天,我正在郊区做新闻报道,秦亦阳在四十度的暑气热浪中,穿过大半个城市,只为跑来给我一枚拥抱。她滚烫的鼻息喷洒到我耳垂上,满身淋漓大汗,兴奋低语:柠柠,你从没让我失望过。我在一片起哄声里缓缓抬起手,红着脸回抱住他。
熟悉我们的朋友都知道我不仅是他优秀的脚本策划,也在情节需要时充当他视频中无处不在的工具人。他喂我吃过冰激凌,用黑色皮筋帮我扎小辫,背我淌过落雨的水塘。
尽管我从来只以背影示人,方便他的粉丝代入我的女友角色。但在这一帧帧的甜蜜画面里,我跟秦亦阳演演尽热恋情侣该有的互动,谈了一场万众瞩目的恋爱。
我以为整整四年,我们又达以上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他却一声不地上传了这个视频,如同一记当头闷棍。砸的我眼冒金星,浑身力气似乎被瞬间抽空。良久之后,我才颤抖着去拨秦亦阳的电话。
我有太多的疑惑想问他这个视频是什么时候拍的,那个女孩又是谁?我甚至在脑中先演练了一遍。一会儿该怎样尽可能地用自然诙谐的语气试探他。行啊你,哪里骗来个漂亮姑娘?但冰冷的机械音响了十几秒,没人接听被自动挂断。
半分钟后我看到秦亦阳的主页发生了变化,他把刚才那条内容设为首页置项,并在评论区艾特视频里的女孩,对方秒回她一个爱心图标。我握住手机的指尖冰凉发颤,心上某一块地方正在分崩塌陷。
秦亦阳始终没有回我电话,我决定去她工作室找她。推开熟悉的玻璃门,我看见视频里的女孩坐在露台的竹制吊椅里,怀里抱着我平日午睡时用的柴犬靠枕。秦亦阳斜倚着栏杆站她身前,两人不知在聊些什么,笑声顺了夜风传过来。我无数次走过这扇门,却从没感觉像现在这么多余。秦亦阳听到门锁的动静,侧头望见我眼中缀满还未褪去的笑意。扫何我时化成一抹惊讶:你怎么来了?她淡淡问我眼神有点轻微的别扭。
我忽然很想笑,这间工作室是我独立监工完成的,里面每一样东西都是经我精挑细选添置进来的,我怎么不能来。她说我逾矩了几年前秦,亦阳透露说想要个活动室,我帮她找了小半年。在他家附近创意园区租下个带大露台的办公室,我们都是有主业的。经营这个自媒体,账号完全是出于兴趣爱好,为了不耽误他的本职工作。
那段时间我一下班就扎进创意园,就差直接在园区打地铺了。当时整个团队只有我跟秦亦阳两个人里外的装潢设计,家具摆件,一直到通讯网线都是我全权包办的。现在一陌生女孩就这么轻巧地坐在我费尽心血为她打造的工作室里。她却反过来问我:你怎么来了?我用力闭-闭模糊酸涩的眼睛,硬扯出一丝微笑,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有点事想跟你聊聊就来了。
秦亦阳见我大体还算平静,似乎微微松口气,这时女孩站起身,冲她甜笑师兄。今天时间太晚啦,我就先回去了。秦亦阳抬手瞥-眼腕表,语气温柔。这么早了走,我开车送你回家。他从裤兜里掏出崭新的车钥匙,扭头看我神色迟疑几秒。你也一起吧。有什么我们路上聊?短短几句话,好像他们才是一国的,精两分明。将我排除在外,沉默须臾,我才哑着嗓子点一点头。秦亦阳的车就停在地上停车场,女孩走在前面,很自然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动作熟练的如同做过许多次,但这辆车是秦亦阳两个月前新买的,我只在他发的照片里看见过,还一次都没乘过。
太多的细节倾泻式的压到心判,我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在一寸寸变凉。不记得是怎么坐上后车座的,我从他们的聊天里知道,女孩叫凌楠,是秦亦阳公司新招的实习生,恰好和秦亦阳是同一专业的校友,两人如今以师兄妹相称,秦亦阳熟门熟路地把她送回家。
女孩一走,热闹的车厢很快就陷入迷一般的沉寂中。我忍到现在,终于开口问他今天的视频是怎么回事。没有丁点儿来时计划的迂回试探,语气也可以用生硬来形容,但我声音里浓重的委屈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而秦亦阳一言不发,良久之后,他轻轻叹口气,我们的确是很好的朋友,这个账号也是我们俩一手创建起来的,但这不代表我拍,什么都要跟你报备。他依旧用我最迷恋的温润嗓音,缓缓对我说:柠柠。
你逾矩了,我掏心掏肺这些年,就换来一句轻飘飘的指责。秦亦阳认为我根本不该问,我想我完全有资格跟他撕破脸皮去掰扯一些事,把四年间的付出,掰开揉碎了摊在他面前,跟他争个清楚明白,但我没有,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秦亦阳从来不是个蠢人,他不可能没察觉我的心意,我以为我们差的只是桶破那层窗户纸,这会儿才发现他是抱着三不,原则跟我相处的: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我要下车。我坐在后座的阴影里,揉了揉干涩的眼眶,平冷发声,车子依然在稳步何前。秦亦阳皱眉回绝,别闹了,回去早点睡,明早还要开会讨论后期脚本。我强压住哭腔,重复一遍,你不停,我现在就跳车。井号,第三章用完就扔。秦亦阳被我逼的没办法,这才减慢速度靠何一侧的马路牙子,没等车子完全停稳,我就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往亮灯的广场走去。我找了个没人的长椅坐下,几群男生在灯影里打球,我木愣愣地低头发着呆。
傅柠忽然有人喊我一声,随后就感觉一阵干爽的凉风何我扑来。抬起头,苏辞安穿着运动背心跑过来,右手抓着一只篮球,他随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手臂肌肉微微隆起。你怎么在这儿?我一晚上被两个男人问了同样的话,心里忽地堵了一堵,他坐到我手边一脸奇怪地问:秦亦阳这次的视频里怎么不是你?你卸任他御用女主角-职了?苏辞安也是个玩短视频的。粉丝量与秦亦阳不相伯仲,只是他的视频没有故事脚本,以记录日常生活为主,更新也不定时,很符合他桀骜肆意的性子。
虽然走的路线不同,但两人终归有点竞品关系。又在同一创意园区,大家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听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憋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在此刻冲破防线,唰啦啦地决堤而出。对,谁爱当谁当去,给我多少好处?要我一天天的当牛做马,生产队的驴也不带这么使唤的,我一面暴风哭泣,一面忍不住抽噎着大吐苦水。苏辞安被我吓了跳,他手足无措地翻遍口袋,也没找到张纸巾,无奈开口,不当就不当了。多大点?哭什么?哭什么?的确,我本不是个会在外人面前流泪的性格,大概是因为连苏子安都认为,我本该是秦亦阳的不二女主。可想而知我们团队里其他人看见视频后的惊诧反应,所有人都默认我们终将在一起,我却突然被踢出局,没有一点前兆预示。
正当我渐渐哭到放飞,苏辞安摸一摸鼻子,轻声说:秦亦阳什么眼光,你比他好看多了。我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心情复杂地瞅他一眼,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有一说一,你这话多少有点用力过猛,你要这么讲我就不爱听了。
能不能尊重下个体审美的差异性?苏子安勾唇笑起来,一只胳膊闲散地搭在椅背上,吊郎当道,大清已经亡了,还不让人持有一点不同的想法。我意识哑然竟有些分不清他是为了安抚我,还是真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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