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在世界娱乐之都拉斯维加斯与成千上万的NBA 球迷一起，准备欣赏维克多-文班亚马的首秀。他看到了文班亚马那些惊人的闪光瞬间和令人怀疑的黯淡时刻、那么多穿着蒂姆-邓肯球衣的球迷以及更多细节和瞬间，以下是他的见闻记录。
赛前，闲逛在周五下午2点的雄鹿队对阵掘金队的比赛的第四节开始时，托马斯麦克中心底层看台的大部分区域都坐满了人。有一个坐在我下面一排的人穿着白色的文班亚马球衣——干净清爽的象牙白球衣。他的左臂上纹了个石棺的纹身，正吃着一些鸡柳，看上去既兴奋又紧张期待。距离文班亚马，这位天赋冲出地球的法国新秀的首秀还有一场比赛，但球馆气氛已然很热烈。这位穿着新球衣的男子在他的 Apple Watch 上发着语音消息，然后弹回到《Hats Off》（译者注：Lil Baby, Lil Durk, and Travis Scott共同创作的歌曲）的播放界面。他的其中一条语音信息说:“有时候你得学会变通。”另一条说:“我爱你。”他看着回复，对着手表笑了，又吃了一块鸡柳，跟着歌曲唱道：“She know what I can bring to the table.”
球场已经热闹起来了。场内眼花缭乱，呼声震耳欲聋。人们穿着蒂姆-邓肯的衣服，有一件背心上面印着一张万圣节照片，邓肯和戴着眼罩的托尼-帕克用枪指着假扮的克劳福德（光头裁判）。说回球衣，你能在人群中看到那么多的邓肯球衫，以至于有时候走在大厅里，你会以为有人在门口分发球衣。除了邓肯，文班亚马的周边服装也很受欢迎，圣安东尼奥1号球衣遍地皆是。一位身穿文班球衣的父亲坐在他穿着杰里米-索汉球衣的儿子旁边，两人都反戴着帽子，儿子笨手笨脚地拿着一个热狗。球场的广播放着Skee-Lo的《I Wish》，父亲听得入迷，摇头晃脑指着球场，男孩顺着父亲手势的方向看指给他的地方，也开始摇晃脑袋。
看到的其他东西：Tarkanian一家坐在球馆包厢里（注：Jerry Tarkanian，内华达大学拉斯维加斯分校男篮校队传奇教练，执教15年，曾四次带队进入NCAA一级联盟全国四强，2015年入选名人堂），穿着文班亚马在大都会的92号球衣的观众，米凯洛布超级场边体验（译者注：Michelob Ultra Courtside Experience 是由 Michelob Ultra、Microsoft 和 NBA 合作推出的数字化观看 NBA 比赛的流媒体体验。它利用 Microsoft 的 AI 驱动的 Together 模式，将球迷从家中安全舒适地数字化传送到 NBA 现场。其拥有毫秒级数据传输、前所未有的轨道摄像机和 120 个空间音频麦克风，重新定义了现场观看体验1），还有一个孩子说，“出于某种原因，蓝色的夏普笔能更好地显色。”天气酷热，人们流了很多汗水，很多人穿着复古的衣服搭配斜挎包和渔夫帽。场内随处可见奥斯汀-里夫斯 (Austin Reaves)的装备，还有一个人穿着紫色的科比球衣，戴着汤米巴哈马的太阳帽，背着黄色的腰包。他的球衣没有掖好，腰包像裙子上的腰带一样缠在腰间。
一对身穿文班球衣的老夫妻走过，看起来从莱昂纳德离开后他们就一直在等待这一天。有一个手臂像梧桐树一样粗壮的男人穿着一件水货麦当劳全美明星赛球衣，还有两个穿polo衫的家伙在排队买啤酒时聊天。
“打完高尔夫要不要打个盹儿?”
“当然了。”
他们身后是一个穿着Boogie Cousins（Boogie是德马库斯-考辛斯的昵称）国王球衣的女人。她的手臂上有一只长颈鹿的纹身，她和一位场馆的售货员讨论了旧金山房地产市场的荒谬之处，并点了两杯库尔斯淡啤(Coors Lights)，“给我自己和一个朋友”。
临近开球时，我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看比赛。有个家伙在上方看台的走道上录了一段视频，视频中他说:“我在这押2000美元赌他会成为(听不懂的嘟囔)，我在这里看他的第一场比赛”，但通道里摩肩接踵，我不得不走下台阶。我在楼梯口停下来，想再看他看几眼：他很年轻，大概20出头，穿着有个冰块似的几何图案的短裤，他对第一次拍摄不满意，于是又来了一次，一个朋友帮他拿着电话。在他身后，一个温馨的六口之家正等着走向座位，爸爸妈妈带着四个孩子，两个穿着字母哥的球衣，两个穿着布克的球衣。爸爸极度厌恶地盯着录制视频的年轻人，一副想把他扔到地板上的样子，但什么也没说。
看到孩子以后，我才意识到短裤上的不是冰块，而是骰子。他正从阿尔文-金特里（译者注：Alvin Gentry是一位美国职业篮球高管，目前在美国国家篮球协会（NBA）的萨克拉门托国王队担任篮球参与副总裁1）身边走过。金特里站在主场馆的咖啡间前，就在一个卖15美元的巴西莓水果捞的标识牌旁边，对着一个人喊道:“嘿，你儿子怎么样了?”我没等着听到他回答就走了，因为比赛终于要开始了。
首次亮相
夏季联赛的观众准备好了接受一切，他们渴望表达爱，想要大声尖叫。托马斯麦克球馆的人们翘首以盼这位法国人，期待着亲眼目睹他的首秀。球馆基本上挤满了人，只在顶部有几个空座位，就像俄罗斯方块中有限的几块空地一样。但无论如何，球馆是因为文班才爆满的，给黄蜂队所有首发球员的掌声很少，马刺队的球迷则更加热情。不知怎么的，现场DJ介绍球员时文班亚马排在第四个出场，而可怜的布雷克-韦斯利被安排在了第五个，于是观众此前给文班的欢呼声到他这里戛然而止——声音就像从悬崖上掉了下来。
有时你去游乐园，天却下雨了。这句话无疑描述了很多看了这场比赛的球迷的心情。文班亚马的跳投就是无法把球扔进篮筐。一群湖人球迷醉醺醺地嘲弄着对文班的抱怨和建议。一些现场发出的声音，就像“低位接球”、“这是一种买不来的篮球感觉”。文班每次接到球，整个场馆都充满了期待，准备让他大展拳脚。球到他手里不到半秒，让他投篮的声音就开始了。如果他和防守球员一对一，球馆里的人就会兴奋起来，开始嚷嚷着要他得分。每当他触球，全场的反应就好像他离某个历史得分纪录只有几分之遥。
文班亚马的表现并没有那么坏，13投2中，9分8篮板3助攻5盖帽，在场上有一些高光时刻，有出色的动作，灵光乍现的瞬间和一些清晰的思路。在防守端，很明显他能够出色地阻止对手得分。此外，他的比例简直像动画里的人物，即使站在几百排外的托马斯麦克球馆的顶层，也能看到他本人。但文班也很被动，并没有真的在场上飞来飞去，整场很大程度上是一场令人费解的表演、一场狼狈的烂戏。
文班在第二节开场五分钟左右试图用一次梦幻脚步，但却在步法上失去了重心，并摔了个屁股墩。一个湖人队的球迷站起来，像《小鬼当家》里的凯文一样把手放在脸上，尖叫得就像他目睹了一场谋*。（译者注：把手捂在脸上尖叫是电影《小鬼当家》中Kevin的经典场面）
篮筐又传来一次三分打铁的声音，文班在不断失误、犹豫。第三节进行到一半时，黄蜂球员凯-琼斯带着他马库斯-斯马特式的头发从空中飞来，在文班亚马头顶完成了一次空接。全场发出了就像一架喷气式飞机起飞的欢呼声。琼斯的终结令人印象深刻，他的自我感觉也同样良好，一两个回合后，在被犯规并摔倒在地之后，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这总是让人觉得有趣。因为除非你在练习空手道或街头格斗，否则很多时候似乎正常站起来比鲤鱼打挺会更快。不过琼斯是个很棒的运动员。
第三节的后半段，文班被晃倒了，布兰登-米勒过掉了他并成功终结了他的脚踝。外面太热了，这里是拉斯维加斯，你怀疑自己看到了什么。你的眼睛呈现给你的画面，似乎都是谎言。你环顾四周，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9个月前，文班还在这里上演着近些年来篮球记忆中最为超现实的投篮表演。现在他被凯-琼斯打败了?[揉了揉眼睛。]球场的电子广告牌写着，“唐纳德-萨瑟兰(Donald Sutherland)是一个完美的居住地”（译者注：Donald Sutherland是一位加拿大演员），这说不通。[又揉了揉眼睛，再看一次广告牌。]“萨默林市中心(Downtown Summerlin)是个适合居住的好地方。”[又揉了揉眼睛。]“唐纳德-萨瑟兰(Donald Sutherland)在《柳巷芳草》(Klute)中的表演令人印象深刻。”文班又一次投丢了。[又揉了揉眼睛。]“《太空牛仔》是部好电影。”这是什么黑魔法?这是怎么回事?（译者注：这段是说将Donald Sutherland和Downtown Summerlin看混，表达笔者看到文班表现后的恍惚）
到了第三节末，托马斯麦克球馆听起来像是在举行守夜仪式一样沉闷。观众本已被激发出了极大的好奇心，为看到这个新的非人类进入联盟而兴奋不已，他们准备好了看他统治比赛，上演一场好戏。今天本该是一个全新的开端。他们来到世界娱乐之都是为了让自己受到感官上的震撼，但他们的期待落空了。
在比赛快结束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位穿着骰子短裤的观众（前文有提到）和他的摄像师在几个区域外登上了上方看台的楼梯。他们看起来垂头丧气，拍着reaction短片，努力应付着。有时是在拍骰子短裤玩手机，有时是他在鼓掌，有时是他在摇头。有一次他们换了座位，换了个角度。我看到他对着手机尖叫，对着它表演，指着它。他们坐在靠近顶层的地方，查看着帖子的点赞数，一副失望、被背叛和愤怒的样子。
第二场比赛
如果有人认为文班第一场的表现会毁掉人们的好奇心，那么托马斯麦克球馆在马刺周日对阵开拓者的第二场比赛则更加爆满：门票已经售罄。在来的路上，出租车司机穿着一件印有公路标和烟花图案的 66 号公路纽扣衬衫，不停地在经典摇滚和谈话电台之间换台。汽车音响在狂乱地跳动，一会一个外国人唱着“我们可以秘密约会”，一会某个调频电台在说“我哪都找不到越南时期的夜视镜” “关于不明飞行物的报道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有一次我们被困在一辆 18 轮大卡车后面，司机说:“当你前面有一辆大卡车，你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真是太棒了（反语）。”我想球员在面对文班亚马的防守也可能面临同样的困惑。
一进去，大厅里就堵得水泄不通，成群结队的人在蠕动。穿着比基尼上衣和巴黎世家(Balenciaga)运动鞋的女人们穿梭于商品和食品饮料的售卖队伍之间，小心翼翼地不把自己的玛格丽塔酒洒出来。一个漂白了发梢，穿着 Sanuks拖鞋的家伙在卫生间里打电话。他把嘴凑得离麦克风很近，就像在用扬声器打电话一样，说:“你们什么都不会干。”
现场几乎坐满了人，又开始嗡嗡作响了。也许现在的气氛不像凯文-加内特说“一切皆有可能”时那样热烈（译者注：凯文·加内特在2008年作为波士顿凯尔特人队的一员获得了NBA总冠军，他当时用三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感受：“一切皆有可能”1。），也许这一次有更多的人持怀疑态度，但观众们仍然充满希望，仍然站在文班亚马一边。选角导演会说，当一个演员来试镜的时候，房间里的人都希望他是这个角色最合适的人选，他们会为他们加油，他们想让他拿下这个角色，夏季联赛的观众对待文班亚马也是一样的。他就像走进了一个温暖的房间，一个极为崇拜他的房间。磕磕绊绊时有发生，罚球也需要练习，但天赋这种诱人的、新鲜的、奇怪的东西，正是你想要进入这个场馆时为之振奋的。
而这一次，文班亚马的表现更符合他来到这里时被赋予的极高期望。14 投 9 中 27 分，12 个篮板，3 次封盖，1 次抢断。在拉斯维加斯，这个给人第二次机会的城市，这次他光芒四射。
这是真实的比赛，但也有迹象表明他能有更进一步的空间。当他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时，他会有超新星般的时刻，暗示着他未来的上限可能与西斯廷教堂相媲美。文班有着绝对高度的跳投和不可思议的扣篮，他每次触球都能听到观众的声音。球迷们渴望他得分，为他呐喊，为他紧张，最终这位今年选秀中的状元带领马刺队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反击，最终仅以五分之差落败。文班亚马在比赛快结束时错失了一个金鸡独立三分球，这似乎象征着他目前进攻选择尚未完全成熟，但也表明了他极高的潜力。
NBA的媒体们也像很多人一样来到拉斯维加斯，希望看到这些超凡的天才上演一场他们将铭记终生的比赛。最终，文班亚马做到了，而这就是球星该做的。不要让慢热的开局欺骗了你，这位“太空入侵者”接管的时代即将来临。诸君请看，篮球宇宙已经扩大了，外星人来了。
（译文/名人堂五号位德罗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