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70年代,这些游戏几乎天天玩,如果当时纳入奥运比赛项目,我们这些皮孩子也可能得个奥运冠军玩玩。
那个时候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想读故事书都很难找到,因此,运动性游戏就成了消磨时间的最好方式,且乐此不疲。
01.打“高尔夫”
这种游戏其实叫打蛋儿,形式上跟打“高尔夫”差不多。我们这里儿化音特别重,读起来特别狠,重音放在蛋上,“走,打蛋儿去!”,听着就过瘾。
这个蛋儿用砖头或石头琢磨成球状,直径大约七八公分。所用的“高尔夫”球杆,就是随手可用的木棍子,长短随人,粗细合手,但必须结实耐用。因此常见的刺槐木成为首选。游戏规则是,在地上挖几个圆坑,相距五六米不等,游戏双方或几方各占据一坑,以把蛋子赶进对方坑内为赢。
游戏开始,木棍飞舞,石蛋乱滚,乒乓作响,很是刺激。本游戏简单易学,但要打好需要时日磨练。那时几乎天天操练,人人练就了一手好技艺。一棒在手,点、移、推、赶,圈、压、击、打,一气呵成,看得人眼花缭乱。
强中更有强中手。我二哥就是这方面的翘楚,只见他全神贯注,闪转腾挪,俯仰翻滚,那球像被施了魔法,蛋随棍走,蛋棍一体,指哪打哪,待对方棍子一离窝,那蛋儿便乘虚而入。如此手段,假如把打蛋儿列入奥运比赛项目,二哥夺冠不成问题。
看二哥打蛋儿,真是一种享受,自然也收获了不少“粉丝”。二嫂就是被二哥打蛋儿迷来的,后来“打蛋儿”成了两口子之间的暗语,内涵深奥,一般人听不懂。
打蛋儿是一项体力活,又充满着技巧,还要不怕死。棍棒飞舞,石蛋乱滚,头破血流是常事。没事,盖上点细土,或者门上撕块褪色的对联纸一贴,立马就好。
不得不佩服那时孩子生命力的顽强,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02.滑冰
70年代雪大啊,铺天盖地的,感觉那时也特别冷,地上积雪不化,屋檐上冰柱老长,即使小孩子伸手也能够到。我们这里沟多水多,再加上天冷雪大,这就为滑冰创造了条件。
滑冰分两种。一是白天河里溜冰,二是晚上坡道滑冰。
先说河里溜冰。一到冬天,五龙河水面就冻成了冰面。冰面辽阔,光亮如镜,明亮照人。在这里溜冰,几乎没什么阻碍。双腿溜、单腿溜、坐着溜、趴着溜,只听耳边风声嗖嗖。虽然没有奥运选手恁多花样,但无拘无束,自由畅快,非其它运动可比。其实水坝里溜冰感觉更佳,但水深冰厚,冰面泛着青色,看着就瘆人,胆小之人根本不敢尝试。
遇到冬天比较暖,那溜冰就要小心了。河心的冰悄悄融化,冰层变薄了。孩子们心粗,往往凭经验,于是一不小心溜到河心,“扑棱”一声溅一身水,或者直接掉进水里,那狼狈相,真是惨不忍睹。
那时条件差,有棉鞋穿就算幸运了,有时只能穿单鞋,连袜子也没有,但玩嗨了,根本不感觉冷。我村有一刘姓孩子,特别皮实,家里穷得连鞋子也没有,他就赤脚溜冰。脚底凉啊,他就不住地倒动着双脚,也不舍得离开。家里的大黑狗跟在他身边,他跟狗赌气道:
“冻掉你的狗爪子!”
白天溜冰不算完,晚上还要继续。选取村子里沟边陡坡,陡坡上盖满雪,大家就从陡坡上一个接一个地蹲着滑下去,一条滑道渐渐形成了。滑道需要不断地加雪养护,然后就成了一条冰质的滑道。因为滑道很陡,从上面快速滑下来,大呼小叫的,像坐过山车一样过瘾。有时单人滑,有时大家连成一串,像一列火车呼啸而下,一玩就是大半夜。待回到家,棉袄里子是湿的,头发是湿的,鞋子也是湿的。
滑着滑着,一个冬天就这样快快乐乐地过去了。
03.打弹弓
说起弹弓,70年代的小伙伴再熟悉不过。弹弓不仅是游戏工具,还有一个重要功能,就是用来打鸟,猎取美食。
弹弓制作很简单,砍一块合适的木叉,修理光滑;取两段适当长宽的皮筋,再取一块发射用的皮子,一个弹弓就完成了。也有用铁条弯成一定形状代替木叉的。那个年代,皮筋常用马车或小推车用完的车轱辘里带分割而成。至于“子弹”,就是随地可拣的光滑石子了。
弹弓自己玩没意思。一般是以赛代练,大家一起比赛谁打得准。先选定一个靶子,大家轮流瞄准,谁打中次数多谁是赢家,就是“神射手”。靶子很多,可能是谁家屋山的一块砖,或者村里电线杆上的广播喇叭,或者是一株高高耸立的高粱穗,或者水湾边的青蛙,或者水里的游鱼,再或者正在觅食的一条狗,反正逮谁是谁。赢家光荣,也可能惹来祸殃,招致某家的一顿臭骂,或者大队干部的一顿呵斥,于是大家灰溜溜地离开。
就是在这样的臭骂与呵斥中,一个个练就了百发百中的好准头。为了洗刷被呵斥的耻辱,几个混账孩子打赌,谁打中队长的帽缨谁赢。队长那天戴了一顶毛线织的帽子,高高的帽尖上挂了个绒线球,好像扑克牌里那个大王金猴。坏就坏在这几个孩子不都是百发百中的高手,队长后脑勺被打起了大包,只好抱头鼠窜。
弹弓可用来打鸟。那时候鸟特别多,每到春天,各种各样的鸟儿在枝头歌唱,这是打鸟的好时光。悄悄躲在树下,从密叶的缝隙里追寻的放声歌唱的小鸟,偷偷地瞄准,拉开弹弓,命中率极高。黄鹂、叮当(不知学名为何,常在矮树丛做窝,吊在枝头)、麻雀这些个头较小的比较易打中,贴树皮(学名啄木鸟)、斑鸠等个头较大的,往往一下子打不死。小燕子不舍得打,花喜鹊不舍得打,这些都是吉祥鸟。冬春时,雁阵较低时也打大雁,可是十打十空,只能望空兴叹。
把打死的鸟儿放在锅底下一烧,就是一顿开荤大餐。
玩弹弓有危险。我家西邻兄弟俩比弹弓,弟弟前面跑,哥哥后面追,弟弟跑到墙角处,伸头外望,被哥哥打个正着,弟弟的两颗门牙当场下岗。其它被打起大包,打得哇哇大哭者很常见,恰好被打中眼睛甚至被打瞎者也有,但不多见。
04.藏猫猫
这种游戏现在的小孩子也会玩,我想说的藏猫猫发现的秘密。那是几乎全民藏猫猫。有时家长不放心,就让大的带着小的玩。大哥哥大姐姐有心事,自然与弟弟妹妹们玩不到一块。于是哥哥姐姐们提议藏猫猫,大的藏,小的找。哥哥姐姐们藏得很隐蔽,半天都找不到。于是就极力搜寻,多次失望之后往往柳暗花明,在易忽略的地方隐约传来憋着气的哼哼声,于是大喊大叫,原来哥哥姐姐们藏到一起了。这不是耍赖吗!
当然还有很多游戏,像跳房子(跳格子)、拾石头、手指翻绳等等,这些大都是女孩子玩的,男孩子不屑参与,要知道,男孩与女孩一起玩是要烂脚丫的。男孩子就该有男子汉气概。现在不知怎么回事,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也没撒种,却出了一些叫“niangpao”的,他们能玩得了打蛋儿这样的游戏吗?
我看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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