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仲溪和他的呦呦大排档 济南时报·新黄河客户端记者王瑞琦 摄
在济南二环东高架桥下一处广场前，呦呦大排档每晚10点半准时出现在这里。摊子的老板名叫孔仲溪，“呦呦”是他小女儿的名字。在这之前，其实是一家体彩站的名字。已经消失的呦呦竞彩旗舰店曾连续几年被评为体彩规范运营标兵，也为孔仲溪创造了不少财富。然而在2019年的夏天，因为投资失利，孔仲溪背上了300多万元的债务，赔光了父母和自己的积蓄，从身价百万到负债百万，走投无路的他开了这家大排档来还债。
一个负债者的“重生”之路
7月25日晚10点多，呦呦大排档摊子上的小灯刚一点亮，本已归于宁静的街角瞬间热闹起来。简易的小吃车后摆着十来个折叠小桌，一开摊就坐满了一半。很多顾客熟络地自行拿起菜单选菜，伴着滋啦冒油的烹饪声，几道热炒配上几瓶啤酒，正是盛夏的宵夜时间没错。
食客们有三五成群的好友夜间小聚，有上夜班的出租车司机加一顿晚餐，也有刚打完球的少年外带一份宵夜，11元一份的金牌炒饼是大部分人的选择。据孔仲溪介绍，晚上10点半到凌晨2点半基本闲不下来。络绎不绝的食客里有新顾客也有回头客，从2020年5月至今，好的时候一天的营业额已经能达到2000元左右。
在这之前，孔仲溪其实并没有干过厨师，事业出事以后，便凭着以前对美食的热爱，摸索着前进。“边干边总结吧，没想到现在炒的菜也能受到大家的喜爱，还有了回头客。我不放味精那些，也尽量用好的调料，成本虽然高一点，但能让顾客常来才能什么都有。”聊起如今大排档生意上的小小起色，孔仲溪露出了整个采访过程中仅有的一点笑容。
之前的失败让他不敢再轻易冒进，选择开大排档还债是无奈之举——没有本金再投资，加上白天还有上小学的女儿要照顾，这样一个摊位于他而言时间上更好把控，“主要是能见到现金流，心里有底一些。”
2019年出事之初，孔仲溪也做过一个2-3年的还债规划，那时他的彩票站一个月还能有十几万元的收入。但是随着疫情的到来，市场不景气，计划被打乱了。彩票站最终被卖掉抵账，大排档成了他唯一的支撑。从晚上9点到次日早上6点，无论刮风下雨，300多万元的债务让他一天都不敢停下来，“也不能停下来，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积极面对吧，我得给家人和朋友一个交代。”
从辉煌人生到负债之路
上过10年班，创过10年业，这是80后的孔仲溪大学毕业后在济闯荡的20年人生。2012年，他辞去工作开了一家呦呦竞彩旗舰店，“好的时候我们做到了济南市前三名，连续几年被评为体彩规范运营标兵，全国各地还有同行前来参观，也经常出去给同行培训，一年也有赚过一二百万的时候。”孔仲溪回忆起过去的辉煌笑得有些苦涩，“当时发展得很好，在同学和朋友中算比较成功的，心态也是有点‘飘’了。后来还干过餐饮店，和朋友合伙做过其他的，当时走了一些弯路，赔了不少钱，再然后就正好赶上疫情开始。”
接连发生的意外状况令孔仲溪逐渐陷入僵局，很快妻子也和他离婚了，面对人生急转直下的落败他也曾一蹶不振，最糟糕时也想过放弃生命。可想到家人，想到年幼的女儿呦呦，最终他还是咬着牙往前走。
“女儿那时还小，但从大人的交谈中她也听懂了一些，过年的时候她收到几百块钱压岁钱，还悄悄往我的手机壳里塞了100元。平时也不再要求我给她买什么玩具，变得很懂事。”女儿的细小举动在很多时候都成了孔仲溪支撑下去的力量，除此之外，他的父母也来到济南帮助他照顾孩子，闲暇时就在小区周围捡一些废品变卖补贴家用。知道情况的好心邻居，还常常帮助他们一家。
这一切让孔仲溪觉得自己应该努力走出来，尽管大排档最初的生意并不好，他也努力坚持着继续做。短短几个月，孔仲溪从190斤瘦到了140斤。“前十几年吃的苦加起来也没有这两年的多。”
仍在继续的还债之路
孔仲溪摊位附近有一家劳务市场，晚上常常遇到一些做日结工作的外来务工人员，有人因为初来乍到就睡在旁边的小广场上。想到自己也是农村出来打拼的孩子，孔仲溪时不常地就会分给他们一些免费的食物果腹。“给不了什么好东西，能力范围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一来二去大家熟络起来，受到帮助的人们有时会来帮着他收拾一下摊子上的卫生作为回报。
其中有一位46岁的大叔，已经和孔仲溪这样相伴一年多时间。对于这位流浪大叔的情况孔仲溪了解的也不是非常清楚，只是在受到帮助后，这位大叔便每天都来到他摊前帮忙，“每天我出摊，他比上班还准点，白天的时候他就出去打点零工，晚上就到我这来。”冬天户外寒冷，孔仲溪还把小吃车底下的储物空间空出来借给他睡一会觉。
2022年3月，一名自媒体博主拍下了孔仲溪和这位大叔的故事发布到了网上，很多人被他身处困境还能帮助他人的举动所打动，纷纷留言鼓励他坚持。也有不少认识他的人，在评论区讲述了他以前的传奇经历，表示相信他一定能东山再起。
这些暖心评论也给了孔仲溪很大的鼓励，闲暇时间，他在评论区一一向这些评论回复致谢，也暗自坚定了克服困难的决心。
聊起对未来的畅想，孔仲溪说自己并没有想过太遥远的事情，他只想脚踏实地地完成眼下该做的。如今的债务仍剩下100多万元，孔仲溪表示也不会一直只靠着大排档来偿还，“干这个的同时也在等待其他的机遇，光指望着这个路太长了。积极面对吧，把这个还债之路继续走下去，对家人对朋友我要有一个交代，必须好好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