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经8点02分了，掀开被子，赶紧爬起来，想去厨房做饭，昨天中午只顾整理焖罐肉去了，没有睡午觉，夜晚三个人聊天，第一次熬到十一点才上床。
老六说他夜晚去了两趟卫生间，我都不知道，我俩可是睡在一个床上呀。
老六说人家把我背跑了，我都不知道。
我说大半夜的人家要背也背美女，背我这老婆婆回家当奶呀。
在地下室小屋，我俩分开睡，夜晚只要老六起床，我都知道。看来昨天实在是太累了。
大腿酸痛无力，挪动了一下，又倒在床上，用脚踢踢左边睡着的老六：“把我的肩膀捏一捏。”
老六往我这边移动了一下，手在空中胡乱地绕着：“人家正睡得香。”
我说：“你也不看几点了。”
老六闭着眼睛，用左手在我肩膀上抓了几下，还没有猫抓的狠：“你先起来，我再睡几分钟。”
“我的两条腿酸软无力，”我说，“你起来做早饭吧。”
老六扭过身子，用被子蒙住头，“昨天我替你炼了一大桶焖罐肉，今天也该让我歇歇了。”
我靠在床头上喊隔壁房间的小六，“六少爷，今天你做饭好不好？”
小六在被窝里说话，还故意用被子蒙住头，说：“我没听到！”
我起来穿拖鞋，跑到小六的房间，把他的耳朵从被窝里拉出来：“我看看，长耳朵都是摆设呀，离的没有两米远，我都用大喇叭吆喝了，连一楼的邻居都听到了，你还没听到。”
小六用手捂着耳朵哈哈笑，“你让我爸做饭，他不做你就让我做。我也不给你做。”
我坐在小六床边，“合着你俩干活都是给我干呢？”
小六说，“我这几天写作业累得很。”
我拍拍小六的被子，“昨晚上你和小军不是去美食街了吗？又去打游戏了没有？”
小六头露出来，“打啥游戏呀，我俩还没玩两个小时，他就要去学校考试了。”
我摸摸小六的脸，他把头靠在我腿上，“他们现在都没有假期。比我当年上高中还狠一些。”
我说，“你和小军的关系好，你也指点一下，听他妈说他的数学和物理都不太好。”
小六说，“我俩的关系不适合谈学习，小军也不愿意和我说。”
“这小军也太傻了，放着你这资源不利用。”
小六说，“可能因为小军的爸爸是入赘吧，我总感觉他的心里特别敏感，我和他玩的时候，说话也得注意。我就算想教他一些学习方法，也要用其他的语气说出来。”
老六在另一个房间里叫，“你赶紧起来做饭，我一会儿还要到学校去一趟呢。”
小六说，“爸，今天可是周末呢。”
我站在两个卧室中间，“你俩都是大爷！今天我也当大奶，不做饭了。”
老六说，“那等会儿我请你们去吃热干面。”
小六赶紧摇头，“过两天再吃吧，昨天晚上才去美食街吃的小吃，早上不想吃重口味的了。”
我笑，“你就使劲儿的磨*吧，我的腿疼的很，右边的肩膀肩周炎可能又犯了。”
小六露出头，“你昨天也没干啥活呀？是不是看我的作业写完了，又开始指挥我了？”
“我昨天扛大包去了，”我扭头看看老六，“你爸都有150斤重了。”
小六笑，“别想骗人，我昨天下午五点走的，你俩还说出去散步，晚上吃火锅呢。”
老六说，“*昨天是干了点体力活，昨天晚上大戏看完了，*骑自行车载我回来的。”
小六一下子坐起来，“爸，你说啥？没搞错吧，你怎么让我妈骑自行车载你呢，你咋不载她？早知道我就地走回来，不骑你的自行车了。”
老六嘿嘿笑，“我昨天穿的多正式呀，骑个自行车，带着她，丢人！”
“妈，你真的把我爸从剧场载回家呀？”小六不相信，“我发现你惯我爸比惯我还狠，简直没谱！”
我站在他俩房间的中间，头一会儿朝左边卧室，一会儿又扭到右边卧室，“刚开始骑着不觉得，就是到家后大腿开始发酸。”
小六说，“你俩也好意思在大街上骑。”
我笑，“好多人朝我们观望了，说不定还有人拍成视频，你赶紧刷下抖音，看有没有？”
昨天晚上小六出去吃饭了，我和老六在家吃的火锅，我在厨房洗青菜，老六进来三趟，“别弄那么多，中午剩下的也吃不完。”
听他连着啰嗦了三遍，我就想发火，“每顿做饭你都让我少做点，吃的时候你又把锅底都捞干净，你个老男人，不下厨房就别嘀嗒。”
老六说，“瞧你说话多粗俗，小六在家你注意点。我哪里老了？”
“他这会儿不是不在家嘛！”我笑，“不老不老，还嫩得很，像刚露头的竹笋，一掐直冒水。”
弄了四个配菜，老六夹起一个丸子说，“这红薯丸子不错。”
我赶紧把盒子盖上，“这个是小六爱吃的，就买了10个，你别多吃，尝一个就行了。”
老六用筷子在火锅里捞，“小六不在家，啥好吃的你都往我碗里捞，小六回来了，他不吃剩下的，你就不让我吃。”
我给老六加了一个菜丸子，“你咋还和小六争嘴呢，他在学校哪有这些东西吃呀。”
老六说我偏心，见了小六就忘了老六。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我给老六舀了一大块排骨，“肉不比丸子好吃呀。”
老六啃着排骨，说，“平常你做饭不是萝卜就是白菜，连点肉味都闻不到。小六回来了，我看你昨天去超市买东西，都像不要钱一样。小六只要看一眼，你就强行要给他买，给你150块，你发320，你手里有100万呀？”
我放下筷子，摸摸老六的耳朵，“我平时省吃俭用，省下的钱，小六放假回来，我全都给他花完。”
老六说我虚伪，“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懂！眼看我快退休了，工资也会降低了，小六再有两年就能给你挣钱了。”
我嘿嘿笑，“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老六隔着火锅的热气瞅我一眼，“别把鱼钩也让鱼钓跑了。”
“有你这样当爹的不，还吃儿子的醋。”
“谁让你做事不公平，一个红薯丸子值多少钱，还限制我吃一个，我明天去买10斤回来，当瓜子嗑。”
我笑，“你买回来当水喝我也不管。”
老六说，“我就买回来摆桌子上欠你。”
我俩逗着嘴，一满锅的火锅全吃完了，电话在沙发上响，“老六，你去洗碗，我去接电话。”
老六坐在餐桌旁不动，“你一个电话还能接半个小时呀，接完再洗。”
小六离开我还没有一个小时呀，“小六，干嘛呀？”我笑嘻嘻的问。
小六名其妙的说，“妈，你给我打电话干啥呀？”
我笑，“你个小东西，分明是你给我打过来的，影响我们吃饭。”
小六咯咯咯笑，“肯定是手机不小心打过去了。”
挂了电话，我得意地向老六炫耀，“小六的手机没有密码呀，怎么自动拨打过来了，看来在他的通讯录里，我肯定排名第一。”
老六说他的手机有时候也自动拨打出去了。
老六站起来收碗，我赶紧接过来，“大爷，放下，我来洗。”
老六放下碗，“你这话听着咋像鲁四爷说祥林嫂呢，‘祥林嫂，你放那里吧！’”
我笑，“你瞧瞧我这文学造诣，一不小心还说出了鲁迅的名句呢。”
老六用餐巾纸擦桌子，“不错，有进步，没读成造诣（纸）。”
“我看书不认识的字就及时查字典，还用小本本记下来，恐怕好多生僻字你还不认识呢？”我转身去厨房，老六也跟了进来。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老六笑，“咋又不让我洗碗了？”
“你下午已经帮我炼了一大桶焖罐肉了，我可得有点眼力劲儿呀。”
老六看看地下的油桶，“明天得再买点猪板油，把肉都封起来。”
我不愿意让老六进厨房洗碗，只洗他一个人的碗，他也把水管子开到最大，灶台上、地上、连他的衣服上，全都是水。
我平常洗碗都不用洗洁精，都是买烧碱洗抹布，上周回老家用旧衣服剪了好多抹布，用塑料袋装着放在厨房里，用一块扔一块。
老六去沙发上嗑瓜子，我擦干净手出来，电话又响了，还是小六打来的，“少爷，又有啥指示呀？”
小六哈哈哈大笑，我听到小军也在旁边笑，“你和我小姨对话真搞笑，我妈从来不给我开玩笑。”
小六对小军说，“和我妈一起生活得时刻提高警惕，一不小心就被她套路了。我每学期省下的三两千块钱，回来第二天，就到我妈手里了。”
我把电话开成免提，老六朝我看看，“瞧瞧你在小六心目中的形象多么高大呀！孩子省下的一兰生活费，你也好意思要。”
“这就叫本事，”我把电话拿到老六跟前，“我可没找他要，都是小六主动给的，不要都不行。”
小六嘴里肯定还在吃东西，说话吐字也不清晰，“妈，我小舅说荷花剧场晚上有唱大戏的，七点半开始，你和我爸来看吧。”
“你们去吗？”我看看老六，也不征求他的意见，“好呀好呀，好多年没看过大戏了，我和你爸等会儿就去。”
小六说，“我等会儿直接过去。”
我去卧室换衣服，又对着镜子描眉画眼，老六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急啥呀，现在还不到七点呢。”
我拿上车钥匙，“你不能等着开场再进吧，那多没礼貌呀，也不好找位置。”
我让老六骑电瓶车，大戏结束后可以把小六带回来，老六说，“唱大戏的有啥好看的，你自己去吧。车白天忘记充电了。”
我说，“咱去陪小六看。他还没见过真正舞台上唱戏的呢。”
老六说，“那咱就骑自行车，回来时让小六骑一辆，我骑着带你。”
想想还挺浪漫的，22年前我俩刚结婚，我大姐给我买了一辆凤凰自行车，老六骑了一辆破破烂烂的二八自行车，每天晚上老六都骑着自行车，载着我满大街的溜达。
自从有了电瓶车后，两个人就没有骑过一辆自行车了。
我笑，“恐怕你也带不动我了。”
电视里正在演养猪，满山遍野都是小花猪。
老六说，“你还能比这头花母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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