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夜宿村户家,他们做盆肉招待我,一陌生老妇提醒我“勿食”

故事:夜宿村户家,他们做盆肉招待我,一陌生老妇提醒我“勿食”

首页休闲益智常来跳一跳更新时间:2024-07-31

本故事已由作者:武士蓝,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奇谭”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那是2006年的夏天,太阳刚走到天心的时候,几只孤蝉有气无力地叫唤着,我在码头上靠着网子砸吧槟榔,师父在船屋上补着觉。正看着一只小螃蟹从木檐上钻进石头缝里的当口,忽然听到一阵诺基亚的经典铃声,我便知道有事了。

果不其然,师父挂了电话就唤我过去,说是公安局的电话。

这年头捞尸人不见苦主,都和公安局直接对接,一具尸体八百,倒也算得上童叟无欺。我见师父不住盘着佛珠,眉头紧蹙,便问他:“尖活?”

尖活是行当里的惯语,说的是比较难捞的尸体,要么位置稍远,要么地势险峻,相应地,价格也高一些。

“捞鱼的,鬼头滩子上翻的船。”

2

鬼头滩子所在的河道,是湘江的一条支流,据说是条死河,走到最后就没了路。我虽然时常在河上走,这边也不常来,只见河流清澈平缓,两岸峭壁千仞,树木葱郁茂密,几近是李白诗中的风景。

天地高远辽阔,一叶孤舟纵横,看见这般绝景,我拄着船杖竟发起了诗性,于是便摇头晃脑念叨起来,无奈半天没想到一句,只好胡乱唱起歌来。

“妹妹你在船头欧欧,哥哥我岸上走欧欧。”唱得正酣,脚下忽然猛得一荡,船速也快了起来,我知道进了险地,连忙正经划船。

滩子不大,五十步长宽,我远远看见一艘舢板被打翻在岸边,便柱起杖子往水中一捞。

这是手艺,如果水域中长有杂草,多半要从坠船地找起,在原地找到的概率也比较大,因为尸体能被水草挂住。

看着溜光抹净的杖子,我头疼起来,这水中没有水草生长,留不住尸体,一定是往下游冲去了。我一边盘算着得加多少钱,一边扶着脑袋往前划去。

又划了一阵,到了一处平缓水域,我掏出水靠。刚准备下水寻找一番,忽然看见水面中央起了个漩子,而且随着肉眼可见的功夫,它正在变得越来越大。

我暗道不好,在水面上过了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老人们口中的“地吃人。”

所谓的“地吃人”,其实就是水底的地面发生了塌陷,而下面接着的又恰好是一条地下河,水面往下渗漏形成强大的负压,在填满了地下河的胃口之前,水面的一切都会被吸入进去。

也就是转瞬即逝的功夫,这漩子竟然扩大至十米方圆,眼看着就要到我脚下,我心知陷进去就绝无生还的可能,拼了命地往前划去。

不自觉中,船已经靠上了岩壁,我的胳膊越来越沉,眼前金星直冒,暗道我命休矣,忽然一阵凉风把我吹了回来。

我顺着风的方向看去,只见崖壁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个缝,里面黑咕隆咚,大概是一条山中暗河。来不及思前想后,几乎是转头的一瞬间,我攒起全身的力量,往反方向拼死一划,船身画了个漂亮的半圆,顺着惯性拐了进去。

这条河道大概五米宽,两岸栽满了桃树——我打小就爱摘桃胶吃,我确信这一定是桃树,绝无可能是其它树种。

只是花的颜色变了。

所有的桃树上,无一例外长满了幽绿色的桃花,形状也好,气味也好,都是桃花,但它们却是绿色的,像是翡翠,又不透光的那种绿色。看得让人心头发闷。

偶然有桃花落下,顺着浅绿色的河水向前流去,这两种绿色混在一起,不胜妖异。

我从来没想过一个随处可见的事物,只是换了种颜色而已,竟然让我看得浑身不适,感觉到鸡皮疙瘩正从背上冒出来,我把目光从桃树上收回,开始想起正事。

我已经精疲力尽,刚才那条暗河的长短也不好估量,既然逆流而上的体力已经没有了,只好硬着头皮往下游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几户人家。

大不了打个电话,厚着脸皮求师父派车来接我一次。

这样想着,我尽力不去看两岸的风景,硬着头皮向下游划去。

3

出门走得匆忙,只带上两包槟榔,眼看着最后一颗被塞进嘴里,前方的桃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的田地,四周围绕着层层幢幢的大山。

这应该是个山冲子。

我定睛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岸边有两个人影,大概是在田间劳作。对方似乎也看见了我,正在朝我的方向跑来。

只是拴好船之后,看见对方的打扮,我不禁哑然失笑。

这应该是一对夫妻,男的一身天青色束腰深衣,女的一身草灰色直裾,高鬓束发,活脱脱一副电视剧中的古人打扮。

我正暗忖着是不是误入了某个影视基地,对方却提前开口了。

“汝是何人。”

“我是...打鱼的...大哥你没必要入戏这么深啊。”我在心里暗自敬佩着这些演员的敬业度。

对方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睁大眼睛,“是外客。”

就在这当口,我忽然注意到一件怪事。

由于衣着宽松,两人的身材在袍裾下并没有被凸显出来,此刻近距离观察,我却发现这两人虽然身材消瘦,但是肚子却隆起如钟。只是女人怀胎可以理解,为什么男人的肚子也这么大?

不待我提出我的问题,这两人竟一人挽住我一只手,喜笑颜开地拖着我向前走去。

如果是个常人,早已满腹狐疑,只是我天性自由散漫,又愣又硬,只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就随着他们一起走去。后来想想,也不知道我的这种性格是好事还是坏事。

全凭我曾经看过的海量古装剧,也能囫囵听懂两人的话,这果真是一对夫妻,男的叫胡大,女的叫楚云。两人也不知为何,兴高采烈,见着我像是捡到了宝一样。

这女子还能留住自己的名字,看来是汉朝以前的人,那时儒家还没有成为天下霸权,民风自由得很。

此时我已经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并不是身处在一个影视基地里,这两人要么真是古人,要么就是神经病,或者都不是,干脆我自己是神经病得了。

我忽然想起了初中课本上《桃花源记》那篇课文,难道我也误入桃花源了?那等我出去以后,得赶紧通报有关部门,光凭这事,我还不得混个网红当当啊!

脑子里胡七八乱地想着,路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些人都身穿着和这对夫妻一样的异服,看见胡大搀着我回来,个个都投来好奇的眼神。只是无论男女老少,肚子都和这对夫妻一样,要么微微隆起,要么好似怀胎十月。

在我的认知里,只有血吸虫病会导致这种现象。

我们继续走了一阵,两旁出现了稀稀拉拉的茅草屋,围观的人们越来越多,我终于按不住好奇,向胡大问道:“他们看啥呢?”

“这里很少有外客,大家看见你都很开心。”

我拼命在脑子里同声传译着对方的古文,只是不知道他怎么能听懂我的话。莫非古人通今,今人却通不得古?这么想来,现代汉语的发展也不知是好是坏。

“那咱们这是去哪呢?”我停下脑子里纷杂的想法,向胡大问道。

“先回家中,我们好好招待你一顿。”这次回答的是我右手边的楚云。

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从人群中拨出头来,猛得一把撞进我的怀里,把我的肋骨撞得生疼。我一下没吃住力,扶住她往后退了两步,低头看去,她正抬头看我,苍白的脸上布满不正常的红晕。

“你这疯婆子,又来作甚!”胡大松开搀着我的手,一脚往她身上踹去,“躲开!别惊动了外客!”

我连忙一把搀住女人,免得她栽倒在地,她却顺着力附上我的耳旁。轻声道:“勿食……勿食……”

夜宿村户家,他们做盆肉招待我,一陌生老妇提醒我“勿食”。

这时众人已经冲上前,协力将她拽开,胡大兀自赔着笑,只有我在思索着刚才听到的话,“不要吃”是什么意思?没头没尾的。

“那人是谁?”我向胡大问道。

“她啊,原本也算是个好女子。”楚云接上我的话茬,“只是十七年前,家中遇了点事,不知为何就疯了,从此便疯疯癫癫的,整天说些胡言乱语,作不得数。”

刚才说过,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百思不得其解便不思,左右看了一阵,我口头闲出鸟来,便向胡大问起他们居住在这里的理由。

果不其然,和《桃花源记》中的记载一样,先人为避战乱,徙居于此地,至今已有23年。

等等,23年?1983年?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个村庄和它的一切就像裹着一层厚重的迷雾,让西方落下的夕阳也显得雾蒙蒙的,我使劲琢磨着今天的遭遇,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想着,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今天出门以后就没吃过东西,难怪五脏庙要敲起锣鼓。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胡大,他会心一笑。

4

胡大家中的陈设简单的很,厅中只有一张矮几,地上胡乱铺了点杂草,旁边两件偏房,就是个家了。一到家中,这对夫妻就进了屋后的柴棚烧柴造饭,只留我在这几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客人为何不坐下?”我正四下逡巡的当口,楚云忽然端着个稀奇古怪的食器走了出来。“我烹了些茶,您且先喝着。”

我心想这敢情好,折腾了大半天倒真是一口水没喝过,便顾不上客气,从楚云手中接过食器,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

这不喝不要紧,一喝吓一跳,这确实是茶没错,只是夹着一股齁咸的盐味,差点没让我当场吐出来。原来古人泡茶也放盐么?

这茶水虽然喝不得,却把我的馋虫给勾了出来,肚子里好似在唱一场海陆大会,我尴尬地望了一眼楚云的方向,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走开,想必是去帮忙做饭了。

我自嘲地笑笑,在几前的地上随意盘坐下来,回忆起这一天的遭遇。

先是遇到了罕见的“地吃人”,然后进了一条莫名其妙的山中暗河,绿色的桃花,奇怪的古人……等等,我以前从未听人提起过这条暗河,这是一条时光隧道么?难道我穿越到古代了?这样想的话,胡大说他们二十三年前才来到这里,也就情有可原了。

只是为什么这些人的肚子都一般硕大?难道他们全都感染了血吸虫病?只是这些古人除了身材消瘦之外,脸上的气色完全看不出患病的征兆,还有那个古怪的疯婆子,她想跟我说什么?

“勿食……勿食……”

当我惊觉这声音不是从脑子里,而是从我身后传来的时候,我立马回头向后看去。

那疯婆子就站在柴门口,左手捧着个大肚子,右手不住摆动着,口中喃喃重复着刚才的话。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几乎盖住了整个面容,在这黯淡的傍晚,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我正欲上前询问,忽然闻得鼻子里钻进一阵肉香,我从未闻到过这么诱人的香气,似有似无,却又入骨蚀髓。刚消停下去的肚子被这香味一勾,饥饿就像一股洪水席卷而来,几乎让我晕翻过去。

怎么会这么饿……是什么……我要吃……我顺着香气找去,只见胡大端着一个硕大的食器,正笑呵呵地从后厅走出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疯婆子已经走开了,柴门前空无一人,想必她也害怕胡大赶她吧。

“贵客早就饿了吧,实在是招待不周。”一边说着,他把食器放在几上。

透过蒸腾的热气,能隐约看见里面有些乳白色的肉团,此刻离它近在咫尺,那股异香铺面而来,我几乎快要不能自已。

“这……是什么。”我竭力稳定住自己的心神,向胡大问道。

“答贵客,这是我们自己做的肉糜。”胡大答道,他的表情藏在氤氲的蒸汽后面,脸上似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何不食肉糜……何不食肉糜……”我喃喃着举起筷子。

七星斑,一头鲍,据说最顶级的食材不需要其它的调味品,因为它本身就是最好的调味,我面前的这碗肉羹就完美地诠释了这个道理。虽然只能吃出一点淡淡的咸味,但每一口都像鲜味的炸弹,爆炸在我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如果味蕾会说话,它想必早就快乐地*起来。

光是美味就算了,最可怕的是,每一口下肚,我都好像变得更加饥饿一些。我吃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端起盆子,把整盆肉全部吃完,再细细吮光喷上的油星子,这才感觉那种饥饿感消减了下去。

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食器,我向胡大夫妇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没关系,我们这种粗人,吃这个也是糟践了它。”胡大善解人意地说道,“内子额外做了些吃食,贵客不必担心。”

我感激地笑笑,准备问起食材的来源,倦怠感却席卷而来,眼皮像是灌了铅似的,架也架不住。

“贵客这是倦了啊,我来扶您进去休息。”胡大搀起我便往里走,我试图推开他,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入睡前的最后一秒,我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差点没注意到的细节。胡大端着食器从后厅出来的时候,他原本鼓胀的肚子,是扁的。

5

这一觉昏昏沉沉,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睁开双眼的时候,四周乌漆抹黑,又好像回到了那条诡异的水道,时空失去了度量衡。唯一能让我找到真实感的,只有肚子里隐隐的疼痛。

我揉了揉小腹,却发现自己原本结实平坦的小腹隆起了一个小小的山坡。透过薄薄的肚皮,我甚至能感觉到肚子里有个东西在一跳一跳,悠长而又富有规律,就像某种嗷嗷待哺的生命。

等等,我难道来到了女儿国?他们给我喝了生娃的水?我立马慌乱起来,一把揭开身上覆着的褥子,像根弹簧般跳了起来。

但我立马怔住了。

这房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个人。

在这万籁寂静的深夜,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纵使胆大如我,也被这情景吓愣在当场,冷汗潸潸从脊梁骨直往外冒,一双腿抬也抬不动。

“你见过他么?”一个沙哑的女声从我身侧传来,话还没落地,传来几声火石的咔擦声响,房间亮了起来。

“大姐,人吓人,吓死人啊。”见是白天里那位疯婆子,我长长出了一口气,“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你见过他么?”又是一句不知所谓的话。

她看了我一阵,眼睛里忽然流出失落的神采,叹了口气,“我说了,叫你不要吃的。”

“你说的是那碗肉羹?”我反应过来。

她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我的肚子,然后把手伸回去,从衣服的下摆处伸了进去,鼓捣一会,掏出一包稻草,丢在我的面前。

“我……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吃,骗他们我吃了。”忽然,她警惕地看了看窗口,“他们要醒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然后不待我回答,她立马吹灭火折子,拉起我的手。

我们蹑手蹑脚走出前厅,刚过柴门,忽然听到房里一阵细碎声响。她连忙让我蹲下,这时房里已经点起火来,我好奇地向里面望去。

原来是胡大牵着她的媳妇走了出来,楚云扶着腰,脸上一副痛苦的神色,胡大让她躺在地上,再从一旁拿出一只盆子。我惊讶地发现,那竟是我白天用的食器。

楚云咬上胡大递给她的粗布,平躺在地上,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那胡大倒也不慌不忙,点起柴火,在盆里烧起热水来。

没过多久,热水烧好了,胡大把盆子放在楚云胯下,楚云脸上狰狞一片,稍不多时,噗通一声,一个东西落在盆里。

我想起白天用那盆子吃过饭,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只想找一个地方吐个痛快。只是害怕惊扰到他们,我只能忍着,向盆里看去。

那盆子躺着的不是寄生虫,也不是小孩,竟然是一个圆滑的肉球,在水中上下浮动着,上面裹着密密麻麻的青色筋络,恶心极了。

我忽然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性,只感觉脑子里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似的,我强撑着向身边的楚云望去,她似乎明白我的意思,缓缓点了点头。

什么七星斑,一头鲍,我吃了别人的龟儿子。

我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不知撞到个什么东西。“当”地一声,屋里正捧着盆的胡大回头看了过来。

疯婆娘牵起我的手,慌不择路地飞奔而去。

6

就这样跑了一阵,听到水声的时候,村子里稀拉拉亮起了火光,遥遥能听到呼喊的声音,疯婆娘忽然停下脚步,向前方指了指。

我借着月光看去,这不正是我白天栓起的船么,我暗道这婆娘也不疯啊,一边揭开船绳,拉着她往上跳去。

奇怪的是,白天往下的水流,晚上却换了个方向,我向着来时的方向,竟然不用拄杖,船飞也似地自己动了起来。

两岸的桃花在月光下映着幽幽的绿光,远处的呼喊声越来越微弱,水面像是一块黝黑的镜子,被小船划开道道花纹。

这一切,如梦似幻。

“你叫什么名字?”我向女人开口了。

“流雨。”她正坐在船尾,眺着村庄的方向,“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送你出去以后,你替我寻一个人。”

“就是你问我有没有见过的那个人么?”我说,“这好办,你告诉我他的姓名,籍贯,我帮你去找就是,要托话么?”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她摇摇头,“我管他唤柳郎,他说他是武陵人士,平常打渔为生。”

柳郎?武陵?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等等,武陵不是桃花源记里的地名么?可是现在是公元2006年啊!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后面的呼喊声已经消失了,我按下肚子里的重重疑问,找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问起。

“十七年前,他误闯进这里,和你一样,吃了他们给的东西,在这里待了半旬。”流雨说道,“那时候我十五岁,最喜欢听他讲外面的事情,他说外面一直有战事,大家都活得很不容易;他说建康有一种糖果子,可好吃了;他说外面有一个人叫谢安,文采风流天下第一,他说……”

“等等……谢安?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那个谢安?”我长大了嘴巴,试探性地问道,“他有没有告诉你,当时是哪一年?”

“他说是太元五年。”

关键时刻全得靠电视剧啊!如果不是看过一部南北朝的电视剧,我连她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之间,胡安的话出现在我的脑海,他曾说过,他们是23年前徙居来这里避祸的。如果以那一年为元年,柳郎是在17年前,也就是第6年来到这里的,我姑且算他是那篇桃花源记的主人公。

而我,则是在柳郎误入桃花源的十七年后,也就是,元年后的第23年。我们二人闯入这里的时间轨迹,仅仅相差17年。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灵机一闪,想到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可能性。

如果把时间的坐标全部乘以一百,那么整件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2300年前,正是先秦,1700年前,正是东晋。

那么……这个地方的时间流速,也许比外面快100倍!

我抬起头,忽然撞上流雨殷切的眼神,看来她和这个柳郎的关系并不一般,我还是先不把这个猜想告诉她好了。

“他还说了些什么?”我继续问她。

“我……记不得了。”流雨低下头,“后来,我帮他逃了出去。”

“你也会帮我逃出去么?”

“我会的,出去以后,如果你能碰到他,能不能帮我带几句话。”

“嗯。”

“你说我还在等他,没有出嫁。他说要带我去吃建安的糖果子,我还记得。”

我答应了一声,再没说过话。

7

那柳郎也是大着肚子出去的么?这是我后半程一路都在思考的问题。如果这样出去,在当时那种社会里,搞不好会被当作妖怪抓起来吧。

不过据说三国时有个爱吃生鱼片的名士,叫作陈登,因为感染寄生虫的缘故,腹大如钟,竟然成为一时雅谈。

我这样回去应该会被师兄笑死吧,搞不好他还要替我接生。

这样胡思乱想着,船头忽然发出一声闷响,停了下来。看样子是靠上了岸。

奇怪,来的时候这暗河里没岸啊。

一声轻响,流雨神色如常,举起火折子,示意我随她一起上岸。

这时我才发现,来时畅通无阻的水道竟然在这里中断了,眼前是一面光溜溜的石壁,地上大概有三十平的空间,而这条河流就在这里戛然而止,再无寸进。

而在这个狭窄水岸的中间,赫然摆放着一个光溜溜的银色方形盒子,长宽大概能躺进一个成年人...我之所以不说是棺材,是因为这完全不是一个棺材。

这个盒子的材质,就像是我曾经在纪录片里看过的高强度镁合金,光滑,坚硬,而又冰冷,而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个盒子的四个棱角锋利无比,几条边线板板正正。这一切太精密,也太规则了,竟然给我一种感觉,这是一个完美的立方体。

只是哪里有完美的立方体,所有的工艺都存在误差,没有完美的直线,也没有完美的棱角。

但是事实上,虽然仅凭肉眼观看,这个立方体,在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完美的。

如果它是先秦时代就存留在这里的遗物,当时为什么会拥有这种工艺和技术?

我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因为另一样东西吸引了我的目光。

刚下船的时候没有注意,走近了才发现,水道两旁的墙壁上绘着密密麻麻的壁画和文字。我粗略看了一眼,这些字就像鬼画符一样,我一个不认识,只能从壁画入手。

这壁画上的图案倒不繁复,纯粹是简笔画,第一幅画的是一个战场,许多小人在上面厮*,角落里画着几个房子,应该是一个村庄,一堆小人跪在地上祈祷。

我继续看过去,第二幅讲的是一个长方体状的东西从天而降,落在这堆小人面前,人们欢呼雀跃,高兴地跳起舞来。

“这个东西……是从天上下来的么?”我指着一旁的长方体,向流雨问道。

她点点头,我继续看下去。

第三幅画的是这个物体,旁边的长方体原来是一个盒子,此刻已经打开了,我看向里面,里面躺着一只生物,圆头尖尾,像是水蛭的模样。

不知怎么,光是看了一眼,我就感觉到一阵眩晕,似乎光是看着它的图像,就能引起人的生理不适。

我把目光移向第四副图画,上面画着一个人,从棺材中掏出一个圆形的肉球,然后放在嘴边啃食起来,众人效仿他的样子,挨个接过,吃了起来。

第五副画的是那个领头的人正在众人面前泛泛而谈,众人在他面前仔细听教,天空绘着一个巨大的水蛭,众人被一个圆圈包裹起来,旁边点缀着点点桃花。

接下来的第六幅,画的是刚才吃下肉球的人,变得大腹便便,他们挨个走到盒子面前,产下圆球,再毕恭毕敬地将它献给棺材里的水蛭。

“他……让你们吃下肉球,再产出肉球供他食用?”我惊讶道,“代价是帮你们建造这个桃花源,让你们在其中躲避战乱?”

“长老说,如果有一天没有战乱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流雨答道:“但是我没有吃,我害怕。”

一副清晰的图画出现在我的脑子里,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生物出现在地球上,用某种方法诱骗了这群村民,为他们建造了这个时间流速100:1的桃花源,用他们的身体为自己制造食物。

那么,我体内的……也是它的食物么?我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阵寒意直冲天灵盖。

我看向下一副图画,惊讶地发现,虽然笔法粗糙,但是上面竟然画着现代的坦克,天空中游荡着古老的战斗机……来不及看下面的内容,我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声音的方向的洞穴里出现了几点火光,他们追上来了!

“没时间了,你走!”流雨大喊道。

“我...怎么走?”我看着眼前的石壁,苦笑着说。

“你用力……把那个东西生下来……他只有进食的时候,才会醒。”流雨指了指盒子,“他醒的时候,你才能出去!”

用力?这我该怎么用力?我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大到快要把我的衣服撑破了。

这个东西正在以我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那你呢?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走?”后面的喊声越来越近,我几乎能感受到火把的热度,我蹲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想象着女人生孩子的情景。

“我们被他选中了,走不了!”

深呼吸……深呼吸……我几乎快要把浑身力气用尽,眼睛暴睁着,活像个该死的青蛙。

终于,一声轻响。

盒子的方向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它的盖子在缓缓打开。

刹那之间,石壁消失了,我脚下的地面就像被抽了去,噗通一声,整个人落进了水里。

“告诉柳郎,其实我知道他不会来了,我不怪他。”

这是我落水以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后记

我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水,到后来游得没有力气了,只是在水里随波逐流地漂浮着,只感觉自己差点要死了过去,又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给捞了起来。

我闻到一股新鲜的桂油槟榔味,感觉自己在船上,又听见师父在骂我不给他省心。我想顶几句嘴,但是全身烫得难受,脑子里也一片浆,就这样睡了过去。

那天之后我足足发了半个月高烧,师父说我出去后没有回来,他找了我十几天,看到我那一刻,差点以为自己干了这么多年捞尸人,最后捞的竟是自己徒弟。他说我落水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漂了这么久。我告诉他桃花源的事情,他说我烧糊涂了,在做梦。

后来我回去了好多次,再也找不到那个山壁上的洞口。

我借了本课本,找到那篇桃花源记,发现里面的记载和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我猜,柳郎是为了救流雨,才会把这个地方描述地那么美好,才让一千多年以来的人们,都在疯狂地找寻这个地方。而武陵,正是我家乡古时的名字。

不管你们信或不信,故事就是这样的。

如果有谁不幸再误入那个地方,记得帮我告诉流雨,她的情人没有负他,他是世界上顶聪明的人,用一个谎言骗了全中国古往今来的所有人。

或许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在榻前,给人执迷不悟地讲着桃花源的故事。(作品名:《第二生还者》,作者:武士蓝。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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