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一款立足于国风之美的手机游戏屡上热搜:
《江南百景图》
在这款游戏中,玩家化身知府,建设应天府和苏州等城市。水墨丹青的画风,悠扬的弦乐,连NPC都是汤显祖、文徵明、唐伯虎这样的“文化明星”……
游戏细节做得好,无一不给人美的享受。
然而,也有玩家发现了美中不足之处。
——《江南百景图》好端端一个国风游戏,其开发团队却已经不会说汉语了!
有人认为他小题大做,机翻就机翻,能理解意思不就行了吗?
小六子却不这么想。
因为我们的现代汉语,正面临全盘西化的危机,受到英文文法的严重“污染”。
汉语西化,主要有以下几种现象,快来看看你有没有中招!
捡芝麻,丢西瓜每个人都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学成语,但事到如今,却有大把人捡芝麻丢西瓜,弃成语于不顾,反而选择冗余累赘的表达。
不用“一言难尽”,只用“这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
不用“齐大非偶”,只用“你是个好人,是我配不上你。”
不用“揠苗助长”,只用“家长给孩子报了太多补习班,压力太大了。”
在各大官媒发布的报道中,也能随手摘出不会用成语的例子。
如上图所示,“此等行为如何配得上‘人民教师’四个字”,完全能用“德不配位”概括。
成语的重要性,体现在其文化属性上。对历史的记忆都浓缩在成语中,遗忘成语,就是文化意识萎缩的表征。
伪术语,假科学中文西化的重灾区,其实不在江湖之远,反而在庙堂之高。许多知识分子的学术论文几乎全用西化的汉语写就,自以为精密,其实繁琐冗余,凑字数而已。
最常见的:可读性、可观性、可看性、可理解性、知名度、前瞻性、XX之一、XX主义,XX精神,等等。
用这些伪术语,就能生造出学术化的长句。比如:“张爱玲的小说既有古典小说的可读性,又有现代文学的虚无主义精神,夏志清对她的欣赏是具有前瞻性的,如今张爱玲果然是海派代表作家之一,拥有很高的知名度。”
这种所谓的学术语言故作高雅,化简为繁,但已经侵入大众日常用语中,污染了汉语生态。
英语明明可以说“readable”,为什么要用“readability”?
同理,中文明明可以说“这本书很好看”、“这本书引人入胜”、“这本书动人心弦”,为什么要用不伦不类的“这本书具有可读性”?
细察“张爱玲”那句话,虽能占四行,但有用信息并不多,与精密准确的学术要求背道而驰。如果用纯正的中文表达,反而有益:
“张爱玲小说兼具古典文学的引人入胜和现代文学的虚无精神,夏志清很有远见,如今张爱玲已是海派作家的代表,极有名气。”
这样的写法,岂不比前者的伪术语更具“可理解性”?
“的”字成灾,形容前饰每一个有志于文字工作的人,第一课都是尽量少用“的”字。
英文可以连用许多形容词,因为英文的形容词后缀千变万化,“-able”“-ous”“-ical”等等。
但中文不同。
如今的中文,一遇到形容词,就全扔给“的”字去管理,比如:
“……诚寻一位月入过万的,不超过32岁的,身高不低于180的单身男子共度余生。”
即使是颇有名气的作家,也会写出以下怪句:
1、“法兰西女子的名字是柔弱而悦耳的,使人想起纤长的身段,纤长的手指。西班牙女子的名字呢:闪耀的,神秘的,有黑圈的大眼睛。”(何其芳)
2、“大中桥外,顿然空阔,和桥内两岸排着密密的人家的大异了。一眼望去,疏疏的林,淡淡的月,衬着蓝蔚的天,颇像荒江野渡光景;那边呢,郁丛丛的,阴森森的,又似乎藏着无边的黑暗……”(朱自清)
这其实是用英文文法来讲中国话,难免拗口生硬,“的”字成灾。
形容词放在名词之前,谓之前饰,放在名词之后,谓之后饰。在英文中,形容词大多是前饰,而在文言文中却多用后饰,如《世说新语·容止》所写:
“刘伶身长六尺,貌甚丑悴,而悠悠忽忽,土木形骸。”
若按照英文文法来翻译,就很累赘,“的”字成灾:
“刘伶是一个身高六尺,长得很丑的,但不修边幅,悠闲自在的人。”
但未曾西化的汉语会直接将形容词后饰:
“刘伶身长六尺,丑陋憔悴,但不修边幅,怡然自乐。”
哪种汉语更顺眼,诸君自有判断。
在白话文运动之初,为了从文言文的窠臼中挣脱出来,当时的知识分子从英语中获得了不少养料。但他们的“西化”建立在结实的文言底子上,脚下是深厚的传统基石,所以能够做到“化西为己用”。
梁实秋文白相济,张爱玲中西调和,都是正面例子。
反观如今,无论家长学生还是学校,对语文的重视程度都远远不及数学英语。英语尚未学好,汉语倒先学坏了,从此一口西化汉语走天下。
孔乙己问:茴字有几种写法?
西化汉语答曰:“茴字的第一种写法有可读性、第二种写法有可观性、第三种写法有可视性。但你这样问是封建主义的,是不健全的,是会让大家发笑的。因此,我拒绝被你的问题诱惑,我的沉默是具有可理解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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