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一点语法吧,我们的文化人

讲一点语法吧,我们的文化人

首页休闲益智成语文化人更新时间:2024-06-01

讲一点语法吧,我们的文化人!

——兼谈对《记住乡愁》的一点我见

大家知道,“语法”是语言的结构规律。而现代汉语和古代汉语两千多年来,其结构规律又是大体相同的。这说明我国汉语语法具有相当的稳定性。所以一般人在进行交流时(包括口头语言和书面语言),为了准确而清楚地表达己意,也都要讲究一点语法的。至于我们的诗人、作家、记者这些文化人,他们在写作文学作品,或新闻报道时,那就更加讲究语法,注重遣词造句的准确性、艺术性和语言文字的可读性了。这是大家认可的具有普遍性的一种共识。

然而遗憾的是在前些年,在当今的社会上,却还有不少的文化人不讲究语法。他们为了掠奇求异,有的竟随意生造词语,有的不顾词性,组合搭配张冠李戴。结果非但词不达意,有的甚至弄巧成拙,意思全然弄反。这就严重地影响了作品的生命力和可读性。同时也损害了祖国语言的纯洁性和它质的规定性。并且它还会让青少年在学习祖国语言文字方面走入歧途。 这便是作者何以在今天还要旧话重提,并加以进一步探究的缘故。

例如前些年刘欢作词作曲并演唱的一首《胡雪岩》影片中的主题歌《去者》,其中的歌词“唯苦心良在”就有悖于汉语语法。因为“良”字无论是它作为形容词(良好)还是作为副词(非常、很)来解读,都不能用来修饰介词“在”的。否则那就成了“良好在”、“非常在”和“很在”了。而另一句歌词“天降仇敌忾”那就更是明显地将成语“同仇敌慨”加以肢解,用来改装他的句子的做法了。显然,这也是一个病句。其他如江珊演唱的,《我想有个家》歌中唱的:“愿天下人一路平安”,这一祝愿之词包不包括坏人、恶人在内呢?这就不清楚了。还有著名的歌曲《大中国》中的“还有珠穆朗玛峰,是最高的山坡”,《听妈妈讲过去的故事》中的“冬天的风雪狼一样嚎叫”等等。文艺界早已有人发文质疑和批评过。这里本文就不再一一赘述了。

可是今年在央视总台举办的中秋晚会上,我听到的一首著名的得过大奖的歌曲《太平洋的风》,与前些年唱遍了祖国大江南北的《青藏高原》、《今天是你的生日,中国》,歌词中所犯的几乎是同样的语病时,我便不得不提,只好直言不讳了。

因为《青藏高原》中的:“我看见一座座山川”,显然是量词使用不当。将“一座座”用来说“山”是对的;但用“一座座”来说“川”就讲不通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中国》歌词中的“愿 你逆风起飞,雨中获得收获”呢,他又把“获得”和“收获”重叠在一起了。本来,“收获”的基本义是:收取成熟的农作物,或取得某种成果之义。但在“收获”之前,加了个“获得”这显然是动宾搭配不当的一种语病。

而当我们听到的著名歌曲《太平洋的风》在唱了“太平洋的风一直在吹”之后,所唱的:“吹动无数的孤儿船帆”。这句子就有点似曾相识了。因为太平洋的风是徐徐吹来的,它不是大风台风,说它吹动无数的船帆,可信。但说它吹动无数的孤儿那就不对了。在语法结构上这与前者的语病基本相同。也叫动宾搭配不当。

至于歌词中的“是太平洋的风徐徐吹来,吹过所有的全部”这也是有商榷之处的。大家知道,“所有”的意思是“全部”;“全部”的意思是“所有”。虽然这可以视之为同位词组,加了助词“的”之后,也可以讲得通。但人们乍一听起来,还是有语意重叠之感,不如将“全部”改为“记忆”的好,因为倘若写做“所有的记忆”的话,一来在语法结构上,更顺畅、更严谨。二来“记忆”一词外延很大。它又更能概括“最早的”一切事物。这样歌词不是更完美吗!当否,建议仅供参考。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一件有趣的事。这是最近看到的,我一个朋友2018年由知识产权出版社出版的一本诗词集《流年集》。在其封面上,赫然显目地登载着一首一丛花《春到金陵》。词的上半段写着:“春风吹过雨花楼,燕醉百花羞。千丝万缕情何限?小溪畔,烟雨轻柔。紫陌飘香,绿意满汀洲”。第二天我问他:“南京有没有雨花楼?”他说“没有,只有雨花阁”。于是我明白了:他把“阁”写作“楼”,完全是为了凑韵。这与我前边提到的《大中国》中,把珠穆朗玛峰说成是“最高的山坡”如出一撤。都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而勉强为之的凑韵。其实这样好的作品,为什么不严谨一点,要以韵害义呢?实在可惜,而且现在已经出版、唱红,改又改不了,奈何!

此外,由于用词不当,不讲究语法,还有把意思都弄颠倒的,那就更可惜,更值得引起我们的文化人高度的注意才是了。

比如众所周知的著名歌曲《便衣警察》的主题歌《少年壮志不言愁》,其歌词中的名句:“峥嵘岁月,何惧风流”,就是如此。本来“风流”是一个褒义词。而作者却在前边加了“何惧”二字,意思便适得其反。成了“峥嵘岁月还怕什么风流”。

无独有偶,这样的语病,在著名的诗人国家一级作家周纲2018年由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苏轼九章》中,又再次显现。例如书中在谈到苏轼写了《再上神宗皇帝书》之后,王安石看罢认为:“奏议所陈,是他个人的政见,并未进行人身攻击”,加之“苏轼担心的,恰是自己之所忧虑”,所以他觉得苏轼所陈是有道理的。然而作者于此却写做:“苏轼所言,并非不无道理”。(见该书第23页)这样一来,意思就给搞反了。不是么?本来“不无道理”是说不是没有道理,(当然那是说有道理的意思。)可是作者在“不无道理”之前又加了个“並非”。这就将否定之否定为正,给否定了。结果呢,便成了没有道理。虽然这对一个著名作家来说是智者千虑之一失。但是这一失,也是非常令人为之叹息的。

所以窃以为我们的文化人,在写作或讲话之时,还是注意讲一点语法的好!

此外由于大型纪录片《记住乡愁》中的“乡愁”一词与语法有关,且作为影片标题的“记住乡愁”这一祁使句,又与逻辑学上的属种关系相联系,故笔者也顺便对此谈谈自己的一点浅见。

自从该片在央视播出之后,“乡愁”一词便在社会上引起强烈的反响,网上的谈论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的说:“乡愁,是思乡的苦闷”。有的说:“乡愁,是对家乡以及亲人的思念之情”。有的说:“乡愁,亦是乡音。因为乡音永远是我们属于哪一方土地的印记”。有的则说:“乡愁,是一种习惯。就像是吃惯了家里的小葱,而永远不适应北京的香菜一样。”更有甚者,一位叫王尼玛的网友(可能是台湾同胞)他还调皮地说:“乡愁是一滴浓浓的地沟油。我在这头用,大陆在那头用”。如此等等。

至于社会上人们在交谈中对“乡愁”的说法,那就更多,而且褒贬不一。这里就不再赘述了。但有一处我还是不得不提,那就是2018年中央电视广播总台举办的“中秋晚会”,一个央视记者在广东佛山采访并转播那里群众的庆祝活动时,镜头突然出现了一群正在舞狮的队伍。看到这一欢腾起舞的画面,记者便向观众说道:“这就是乡愁”。一会,当镜头转换到佛山的一个藤编工艺摊上时,他又面对许许多多精美的藤编灯笼,向观众说道:“把这些(指灯笼)编织起来就成了乡愁”。

看到这里我真的非常惊讶!心想:这就是乡愁吗?难道我们的央视记者就是这样随便一说的?于是第二天我带着半信半疑的心思,又把电视打开,重放了一遍“电视回看”。这才确认了那个记者对“乡愁”的解说,的确如是。

然而再次看了那画面,听了那记者的解说,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欢腾的群狮之舞是“乡愁”?何以精美的藤编灯笼编织起来就成了“乡愁”呢?如果上述二者都可称之为乡愁的话,那么这个“乡愁”不就是美丽的乡愁,欢腾的乡愁了。还愁什么呢?

其实作为一个文化人,无论他是诗人、作家、记者还是主播,都学过“语法修辞”。他们都知道“乡愁”是一个偏正词组,它的中心词是一个“愁”字。而“愁”是什么意思呢/?“愁”是老百姓讲的,发愁的愁,不愁吃不愁穿的愁。说得规范一点呢!《说文》云:“愁,忧也。”《古汉语字典》说:“愁,悲哀,苦”《新华字典》也说“愁,忧虑”。所以据此我们认为;离开了“愁”字,人们所说的、所描写的怀旧、乡恋之情(包括对故乡的一景一物,少年时代的美好回忆)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不能涵盖于“乡愁”之范畴的。

因为“乡愁”这一词组,是有它客观的质的规定性的。如中国社科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的《现代汉语词典》中解说的:“乡愁,怀念家乡的忧伤的心情。”网上“百度汉语”解说的:“乡愁,深切思念家乡的忧伤的心情。”都是如此。

当然,如果说“乡愁”在文学作品中还有它表述的多义性的话,那也有代表性的作品早就作出了艺术性的清晰的回答,例如徐光中先生的《乡愁》中描述的“邮票”、“船票”“坟头”和“海峡”;杜甫的《春望》中描述的:“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生。……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以及李清照的《武陵春》中所写的“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也拟泛轻舟,只恐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这些诗词的主旨,都是说的对家乡、亲人乃至对国家的一种思念和忧愁的心情。三者都没有离开了一个“愁”字。

可是大型纪录片《记住乡愁》中的“乡愁”呢,编者却将它用来概括影片六十集的全部内容,这就值得商榷了。

虽然“记住乡愁”是影片的标题,作为一个祁使句,要求人们记住什么,都是可以的,完全符合语言结构规律的。但“乡愁”这一以“愁”为中心词的偏正词组,在影片中对“六十集”的内涵而言,它不是逻辑学上所说的“属概念”,它的外延有限,只是个“种概念”。怎么能够涵盖影片的全部内容呢?

例如影片的目录所载的:第二集,廉村——清正廉洁,第七集,罗凤村——以诚为美,第十二集,沙溪村——心慈向善,第十八集,上庄村——慎独修身;第二十一集,双凤村——心存自然,以及第五十二集,古劳镇——变则通,通则久等,“以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宗旨”的,内容极其丰富深刻的影片,一个以“愁”为中心的偏正词组“乡愁”,显然是概括不了的。

所以要用一个合适的词组或句子,来概括那六十集的纪录片,窃以为还是将“乡愁”改为“故乡”的好。或者就如影片《国家记忆》那样,将影片的标题改为《乡镇记忆》。这样“故乡”也好,“记忆”也罢,二者的外延都很大,都能涵盖“以传统村落为载体”的六十集影片之全部内容。不过这只是我的一孔之见。当否还望大家不吝赐教,是为盼!

童汝劳

2018年10月30日于石家庄

(注:作者现年八十五岁,系石家庄市作家协会会员,

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学高级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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