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楼男孩:“玩楼顶”有虚荣心的成分

爬楼男孩:“玩楼顶”有虚荣心的成分

首页休闲益智顶楼跑酷更新时间:2024-05-09

在父子两人的理解与不理解之间,在大众认为爬楼党是“作死”的眼光下,侯荣解释不清,但表示会继续坚持所热爱的东西。

侯荣有个习惯,路过一个陌生的地方,遇到一座高楼,他会立马拍照,并记下地址,备为下一次的爬楼地点。

站在几十层的高楼顶端,周围安静得只剩下风声。他在楼顶边缘攀爬、做俯卧撑、引体向上、倒立,游走在生死边缘让他抛开杂念,并对生命有了新的思考,“一个人真的很渺小。”

1997年出生的成都男孩侯荣玩了两年多爬楼,他爬过成都、重庆、长沙和西安四座城市的几十座高楼,较低的三十层左右,最高的八十多层。他最喜欢重庆的楼,不仅高,而且山城的地形更有起伏,俯瞰时城市结构也与众不同。这个即将大学毕业、还没出过国的小伙希望有一天能挑战迪拜塔,162层,高828米。

绝不超越极限

听了一首歌,练了一个跑酷新动作,或是和父母吵了一架,都可以成为侯荣爬楼的理由。他不提前踩点,也不做攻略,但天气预报必须看,“只要有雨就不行。”偶尔被“欺骗”,上了楼顶,突降小雨,这时他就放弃在楼顶做动作,转而找几个好看的角度拍些风景照片,总算不是全无收获。

第一次爬楼是在自家小区的32层楼顶,侯荣已记不清为何要上去,以及在上面做了什么,只记得当时很恐惧,如今要是十几天没上楼顶,突然上去,这种恐惧感会重新袭来。他说不清这是源于童年从柜子上摔下来的后怕,还是人类天生对高处和死亡的恐惧。但试过一次,他就再也无法抗拒在楼顶的刺激,此后几乎每周都会爬楼。

在国内,爬楼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要上楼顶,首先要躲过大厦的保安。根据经验,侯荣发现废弃的旧楼安保没那么严格,要是不巧被逮到,唯一能做的就是跑。

一次,侯荣要上成都一座五十多层的商业大厦。他穿着卫衣和运动裤,背包装有换洗衣物,手拿三脚架,乍看一点都不像上班族,他不敢径直从大门走进去,只好从侧门溜。

很多商业大厦一楼没有电梯,他习惯性地爬楼梯上了二楼,顺利找到电梯,这台电梯最多只能上到二十多层。侯荣下了电梯,绕着整层楼跑了一圈,找到了通往顶层的电梯。好不容易接近顶楼,却发现天台的大门上了锁,要验证身份才可以打开。侯荣只好钻出窗外,从外围徒手攀爬上顶楼。

刚站上天台,就被一个看似大厦职工的人发现了。两人四目相对了半刻,侯荣马上跑,职工边朝他吼边叫保安。侯荣从安全通道往下跑了三四层,听到保安的对讲机声,他赶紧离开楼梯去坐电梯,在电梯里又担心下楼会被其他保安堵,坐了一半就跑了出去。听着保安巡查的脚步声,刚好这一层还没完全装修好,他趴在阳台的水泥地上躲了整整十分钟才敢出来,继续坐电梯下楼,一不小心又坐到了负一层。地下室类似于商场结构,他四处窜也找不到出口,最后狼狈地从停车场离开了大厦。

要是碰上外墙起伏多、方便徒手攀爬的大楼,侯荣会选择从外墙直接爬。目前,侯荣从外墙爬上楼顶的最高纪录是30层。他背着装备,不戴手套,用手抓住凹凸之处,类似攀岩,径直爬上三十楼,前后只需十多分钟。从第一层到二十层,侯荣为了躲过保安视线要快速攀爬,上了二十层,基本就“安全”了。

成功登上楼顶后,侯荣先找好位置,检测场地。他会预估将要做的动作,检测身体会接触到的位置,摸一摸、敲一敲、踩一踩、推一推,保证这些触碰到的墙面和地面都坚固且粗糙。即便设计好一套倒立、翻滚的动作,如果需要接触的位置过于光滑,也必须放弃。必要的时候,他还要用尺子度量距离。他立定跳远的极限是2.9米,所以绝对不会挑战超过极限的距离。像做一些跨越两座高楼间的动作,他需要检查起跳的位置和落地的位置。跑上一栋楼检测完,下去,再上旁边的楼检测是常有的事。“因为恐惧,所以要保证安全。”

检测完场地,他要花20分钟拉伸韧带和放松肌肉。进入运动状态后,他擦干手心的汗,开始在楼顶边缘、楼与楼之间做平日跑酷练习的动作。引体向上、俯卧撑、倒立之类的算常规,风险性相对高一点的是在楼与楼之间跳跃、翻滚……

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动作,所有在楼顶做的动作,他都要保证在地上玩得很熟练。他没上过电视塔之类的地方。“我不是冒险,只是探险,挑战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挑战过生命,所以更加珍惜生命。”

尽管如此,受伤还是家常便饭。从膝盖到小腿刮伤了一大片,鲜血直流,侯荣觉得只是小事,只要不拉伤韧带和扭伤关节就都不是大问题。

侯荣承认,“玩楼顶”也确实有虚荣心的成分。在楼顶上挑战自身极限并且取得成功,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快感。

在有空地放三脚架和天气好的情况下,侯荣会把这种快感用相机记录下来,有时候也会同朋友一起上楼,互相拍。今年他试过一次拿着自拍杆自拍。起初他觉得自拍杆能根据他的身体移动,最大成程度接近他的视觉,感觉应该很不错。但一手拿着自拍杆,一手攀在楼顶的边缘,他觉得不够安全,对做动作也有限制,他便扔下自拍杆,再也没用过。

“爬楼不是叛逆”

小时候,侯荣常常和父母因为学习和生活上的事吵架,挨了骂他就跑,但大多时候他都跑不过父亲,最后会被抓回来,暴打一顿。有时候他逃跑成功,便离家出走几天。如今回想起来,他觉得和父母的争执是少年时期的叛逆。

现在父母反对他爬楼,常常为此发生争执,但当我问他“这也算是叛逆吗?”他回答,“叛逆的事情是错的,爬楼不是错的。”

初二那年,侯荣迷上了跑酷。从前体弱多病,下个楼梯都可能昏倒在地,自练跑酷后,生活变得非常规律,他每天坚持健身、午睡,晚上11点休息,体质增强了许多。练了几年,参加过不少大大小小的跑酷比赛,他成为一名业余跑酷选手。

上了大学,某一天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在平地上练习过无数次的跑酷动作,在楼顶做的感觉会怎么样呢?就这样,他上了楼顶。

起初,他瞒住家人,朋友圈里关于爬楼的小视频和照片都会屏蔽父母。直到有一次和一个专业拍摄极限运动的摄影团队合作拍了个爬楼视频,五分钟左右的短片放在网上,两天内点击率过千万,隐瞒了两年的事情被父亲发现了。和小时候一样,侯荣挨了一顿骂,父亲还让他删除玩爬楼的视频以及摄影团队的人的QQ和微信,并要求摄影师删除在网上发布的视频。

采访中,侯荣不止一次解释爬楼并非大众所想的那么危险。他承认爬楼的风险,但他没买保险,也没做其他安全措施。“做了安全措施,那做这件事情就没有意义了。”他认同屋顶文化一词,认为爬楼的意义在于让他克服内心恐惧、直面最真实的自我。若把风险和挑战成功后的刺激感放在同一个天平上的话,天平倾向后者的一端。侯荣认为有得必有失,他能做的只是尽最大的努力把风险降到最低。

2010 年,一个叫 Tom Ryaboi 的加拿大人拍下朋友孤零零地坐在高楼顶上、双腿半悬于空中的照片, 照片在Instagram上迅速走红,这种行为被称为“rooftopping”,即“爬楼”,广传开来,爱好者就美其名为“屋顶文化”。

目前国内对爬楼党一词无明确的定义,既包括在高楼顶端的摄影师,也有像“极限咏宁”这类的爬楼主播,而侯荣觉得自己和两者都不同,他是在楼顶做跑酷的动作,挑战自我。

他从不混爬楼圈,多数是一个人爬楼,就算约上朋友,也是从前就认识的好友。平日有朋友看到他发爬楼的视频,会嚷嚷着跟他学,大多时候他不会理睬,要是遇到熟悉的朋友提出这些要求,侯荣会“恐吓”他,“你上去我不会管你的。”他明白很多人其实都不是真正想去的,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同时同伴的安全也是他所顾虑的。

“那你怎么不换位思考理解你的父亲?”

实际上,侯荣认为自己能理解父亲的担忧,但他觉得父亲不能理解他,他唯一一次跟父亲沟通爬楼的事情是在一次吵架当中,父亲的一句“你别跟我说这些”狠狠回绝了他,从此父子间再无沟通过此事。

刚满二十岁的少年深知爬楼不可能成为一项运动,也澄清此前接受自媒体采访时说的“梦想成为爬楼职业选手”,实际上是“跑酷职业选手”。在父子两人的理解与不理解之间,在大众认为爬楼党是“作死”的眼光下,侯荣解释不清,但表示会继续坚持所热爱的东西。

来源:南方人物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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