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板的份子上，我打洗你哦。
「江江，这款模型家里都有一个了，咱们买其他的，好不好？」
我拿出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心平气和地同他商量。
话语温和，实则我眯起眼睛，透出威胁意味。
眼神在说话：你要是再熊，我就打洗你哦。
江祁年咽了口唾沫，缓缓把模型放下。
「妈妈，江江突然不想要了。」
*危机解除。
我拽着江祁年往生鲜区走去。
平时能在超市闲逛很久的我，今天决定速战速决。
这时迎面走来一位妈妈，她推着购物车，一个小男孩坐在车子里。
江祁年停在原地，我用力拽了两下，没拽动。
只见他直勾勾地看着那男孩。
然后又一脸期待地看向我。
「没门。」
我面无表情地拒绝。
先不说我能不能推动，就说那个推车能装下你这么大个人吗。
路过那对母子时，江祁年不知又看到了什么。
硬拉着我往玩具区跑去。
本人无力反抗，已躺尸。
「妈妈，我要这个！」
江祁年指着塑料奥特曼，一脸兴奋地蹦了两下。
要是他有尾巴，估计都能摇成螺旋桨原地上天了。
我向来看不惯江祁年得意的样子，此时恶趣味上头。
我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奥特曼。」
果然，江祁年面色骤变，一副世界上从此失去了光的样子。
真奇怪，明明我应该幸灾乐祸的。
怎么还有点于心不忍。
江祁年现在智力堪比三岁小孩，又不是那个毒舌抠门怪，我跟他计较什么。
我刚想开口安慰他。
只见江祁年眼泪迅速上涌，一滴滴晶莹连串落下。
他瘪瘪嘴，嚎啕大哭起来。
我眼见周围人听到声响向这边围来。
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着眼泪，惊慌失措道，
「江江乖，我刚才是……」
没等我说完，江祁年哭坐在地，顺势一躺。
双手双脚扑腾地拍打着地，时不时再来个翻滚。
嘴里不依不饶，「我要奥特曼！我就要奥特曼！」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我面色铁青。
刚才的心疼都喂了狗！
咬牙切齿道，
「买！我给你买，你以后可千万别后悔！」
江祁年听此，迅速停止哭嚎，从地上一跃而起，抱住我大声喊道，
「谢谢妈妈！」
众人「！！！！！！！！！」
不知道超市地砖的缝儿够不够宽。
得到了心爱玩具和本人再三承认世界上存在奥特曼的江祁年高兴死了。
呵呵，我也快死了。
赶紧结完账回家吧，不要再出幺蛾子了。
早知道就点外卖了，何必带着个累赘来超市呢。
就在我默念老天爷保佑的同时。
犹如催命的声音再次响起，「妈妈，神经病是什么意思啊？」
我一怔，「你从哪里听来的？」
「就刚刚拿奥特曼的时候，有个阿姨朝我说得呀。」
江祁年歪歪头，一副好奇求知的模样。
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他。
看着江祁年成熟俊朗的脸上露出不符合年岁的可爱。
我温声宽慰，
「就是夸你可爱的意思。」
「真的吗？」
我点点头，看着江祁年勉强相信的样子舒了一口气。
一口气还没完全舒出，就被他的下一句话生生噎住。
「妈妈，你也神经病！」
我谢谢你。
4
终于顺利到家。
我叫江祁年自己去玩。
差不多做好饭，我敲了敲紧闭着的门。
「江江小朋友，出来吃饭。」
良久没人回应。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连忙打开门，只见江祁年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我给他新换的海绵宝宝床单。
又抽啥风呢？
「狗奴才，怎么现在才传膳。」
我猛地把门关上。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重来。
「该死，竟敢无视朕，你该当何罪！」
？？这是……变异了？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狗都不吃！」
江祁年身上拢着他叫做龙袍的床单，昂首挺立，面露嫌弃。
「皇上，这已经是宫里最好的菜了。」
凑合着吃吧你。
「什么？这这这！最好？」
江皇帝受到打击，震惊在原地。
不停嗫嚅，「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我按住不停跳动的太阳穴，忍住不动手。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的时候，门铃响起。
我逃也似的跑去开门。
这个时候别管是谁，都是我的救星！
一打开门，江阿姨和江晓东拎着个行李箱站在门外。
「皖月姐，我哥呢？我跟我姑给他送行李。」
江晓东剃了个寸头，也许是下手太重剃得过于短。
薄薄的一层发茬透出头皮的肉色。
我刚要把江祁年的最新情况说出来。
江祁年猛地从我身后窜出，把我挤开。
一把将自己表弟抱在怀里，哽咽道，
「大师！国运艰难，还望您为朕指点迷津，待您圆寂后，朕必定为您铸就金身！」
江晓东「？？？？？」
我哥脑子瓦特了！
江阿姨「？？？？？」
这号算是废了。
我「………」
江祁年干嚎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
缓缓松开江晓东，转头凝视江阿姨。
不可思议道，
「哪来的蘑菇？」
江阿姨礼貌微笑，握紧拳头深呼吸两下。
默念这是亲儿子，亲儿子。
江祁年嗅到空气中的危险气息，悻悻开口，
「朕……要去如厕。」
说完嗖地钻进厕所，落荒而逃。
我扶着作痛的头，与对面二人无言相对。
江晓东拍拍我的肩膀，一言难尽，
「……皖月姐，辛苦了……」
江晓东扶着快要气晕的江阿姨坐在沙发上。
我刚想安慰江阿姨，叫她不要把江祁年的话放在心上。
就听见厕所门砰地一声从里面踹开。
江祁年左手里拿着晾衣杆，头上戴着我的发箍。
微弯着腰，右手指掐着垂置在胸前，不时地挠两下腮颊。
倏然晾衣杆指着向江阿姨方向，大喝道，
「逮！蘑菇精！放开我师父！」
5
最后以兄弟二人双双进医院结尾。
说来滑稽。
江大圣被蘑菇精抢夺金箍棒打晕进院，江玄奘拉架间被大圣误伤。
我坐在病房外面无奈扶额。
不知道这场闹剧什么时候是个头。
看着窗外暗沉的天色，不知怎么想起小时候的江祁年。
黑溜溜的眼珠专注地看着你，像个跟屁虫似的整天跟在我身后。
乖乖地唤着我的名字，让人忍不住地想欺负。
那时江阿姨与江叔叔正闹离婚。
江阿姨年轻时性格更加火辣强势，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
因为江叔叔出轨的事二人吵得不可开交。
江祁年蹲在门外，捂着耳朵不敢回家。
冬天的夜来得早，隐约能听到外面簌簌的风声。
老居民楼里的灯年久失修闪烁了两下彻底坏掉。
我那时还是父母都爱着的小孩，不理解小江祁年为什么难过流泪。
我把妈妈给我买的红色毛线帽戴在他头上。
只能隔绝些许嘈杂，但也聊胜于无。
江祁年抬起头，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
不知是哭得还是冻得。
他说，「皖月，我好害怕。」
我说，「没事，我保护你。」
思绪被打断，护士说江祁年醒了叫我们进去。
医生在他病床前按例询问，见我们进来。
指着我问，「她是谁？」
「宋皖月。」江祁年如常回答。
随后又指向江阿姨询问是谁。
「我妈。」
我和江阿姨同时松了口气。
医生也放下心来，决定给江祁年减少药量。
我见江祁年一直盯着医生不转眼珠，好奇心起。
我指着医生问，
「他是谁？」
「白雪公主。」
「………」
得，继续加重剂量。
6
住了几天院后，江祁年终于恢复。
期间的狼狈一言难尽。
他非说自己是白雪公主的恶毒继父，整天拿着镜子问世界上最美的男人是谁。
医生每次来查房，他都阴森森地递给人家一个苹果。
搞得医生哭笑不得。
这几日我和江阿姨晓东轮流看护，公司的事务堆了一堆。
他要再不好，疯得就是我们了。
「怎么？现在知道丢人了。」
我一进门，江祁年闻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出来。
「你出不出来。」
「不出！」江祁年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闷声闷气的。
「公司一堆事儿等你处理呢，快出来！」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还是非常人性的。
「就不出！」
「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在超市满地打滚的视频发进公司群。」
我骗他的，当时我哪有闲心录视频。
话音刚落，江祁年迅速起床，利索地穿好鞋子。
拎着自己的装行李的箱包，头也不回地大步向门外走去。
我抬步跟上去，看着江祁年故作镇定的背影。
我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觉得他莫名得有些可爱。
陡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想法，我猛地晃了晃头。
见鬼！致幻蘑菇的效果是不是从江祁年转移到我身上了？
「皖月？」
和煦的声音打断胡思乱想，梁子昂从旁边的病房走出。
「你怎么在医院，生病了吗？」
「没，没有，是江祁年他……生了点小病。」
我礼貌回应，同样回问。
「同事生病，我来探望一下。」
梁子昂回身将房门关上，我透过缝隙看到一个女人坐在病床上。
「你现在要回家吗？我顺路送你回去，正好可以聊聊上次没来得及的。」
梁子昂微笑着，如沐春风般地提出请求。
即使知道他在有意拉进彼此距离，也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我拒绝的话在嘴边还没说出。
已经走远的江祁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一猛子扎进我怀里，乍然冲劲令我后退了两步。
正在我忍不住要骂他又发什么疯的时候。
江祁年窝在我怀里，眼睛紧盯着梁子昂，
「姐姐，这个怪蜀黍是谁？」
！！不是吧？又来！
梁子昂凝视着江祁年，良久了然一笑。
「皖月，下次有机会再约，我有事先走了。」
我略敷衍地点了点头。
注意力都在江祁年身上。
不会吧不会吧，又犯病了？他吃的蘑菇不会真的成精了吧？
待梁子昂走后，我欲拉着江祁年再看一遍医生。
江祁年站直身子，耳根泛起诡异的红。
语气不自然道，「我突然又好了。」
我旋即意识到什么，冷然看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江祁年三两步追了上来，心虚道歉，
「皖月，我那不是开个玩笑嘛，你别生我气。」
走出电梯，我还是面无表情不理江祁年。
江祁年好话一箩筐地往出倒，我嫌他聒噪。
加快步伐把他甩在身后，江祁年手长脚长几步就赶了上来。
我越走越快，直接小跑起来。
江祁年也跑了起来。
坐上车后的我俩面色发红，气喘吁吁。
相视一眼。
江祁年噗呲一声，紧接着朗声笑得前仰后合。
我板着脸没忍住也笑了出来。
7
「你来干嘛？」
十一长假报了个野营团的我遇到了阴魂不散的江祁年。
「就准你来，我也想出来玩玩不行吗？」
江祁年回得理直气壮，转过身去装作看风景的样子。
突然他不知看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道，
「阴魂不散！」
我一听，感叹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我顺着他望地方向一看。
梁子昂？这么巧。
对方也注意到我们，加快步伐朝这走来。
「皖月，江总，好巧。」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巧，还是人为的。」
江祁年一碰见梁子昂就打开了阴阳怪气开关。
梁子昂听出了对方的夹枪带棒，不在意一笑，
「闲来无事，同事提议来这边散散心，就一起报了个团。」
言外之意，纯属巧合。
我从背后掐了江祁年一把，顺利让他闭嘴。
「那还挺巧的。」
「你同事是不是在叫你。」
我看到上次在医院看见的女人朝这边挥手。
梁子昂注意到，说了声回见，转头走入了他的小团队。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虽然距离离得不近，但我直觉她看得是我。
我礼貌颔首一笑，没管对方能不能看见。
「都走远了，还看呢。」
江祁年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走出两步还要回头看看我有没有跟上。
幼稚。
江祁年此人就是个麻烦精。
此时，众人都在搭帐篷，只有江祁年僵在原地。
因为他不知道又从哪个二手网站买的二手帐篷，破了个大洞。
贪小便宜吃大亏。
「我说，你买到手也不知道验验货。」
「还不是因为……」
他声音太小，我没听清。
「什么？」
「没什么。那现在怎么办，我晚上睡哪？」江祁年闷声道。
「只能……」
我拉长语调，江祁年不知想到什么，脸颊飞速泛起一抹红晕。
「皖月，需要帮忙吗？」
这时，梁子昂走了过来。
我眼睛一亮。
「梁老师，江祁年的帐篷坏了，你看，你能不能让他跟你挤一晚。」
也不知道对方适不适应不熟悉的人睡在身边，提出这样的请求属实唐突。
我刚要说算了，就听见梁子昂不介怀地回答。
「好啊。」
「我……呜呜……」
我快速捂住江祁年的嘴，避免他又阴阳怪气。
等梁子昂走远，我才把他放开。
「我不要跟他住。」
江祁年说得没有底气，自己也知道有求于人。
我瞪了他一眼。
「爱住不住，不住你就自己睡草丛里，山里生态好，说不定还有小蛇蛇陪你睡觉觉呢。」
江祁年有了画面感，身形一滞，打了个抖索。
安静地闭上嘴不说话了。
我假装收拾帐篷，实则余光注意着江祁年。
看他有被吓到，我偷偷抿着嘴弯了嘴角。
入夜，大家都进了自己的帐篷。
我睡得迷迷糊糊间，隐约听见帐篷拉链的滑动声。
我眼睛艰难地睁开一个缝儿，就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往我这边爬。
「啊！！！！！！」
我一下子清醒，尖叫出声。
「嘘！嘘！！！！！」
江祁年连忙打开手电，照着自己的脸，手指竖立唇上，同样惊慌地叫我嘘声。
更可怕了好吗？
「大晚上不睡觉，你干嘛！」
晚上大家野炊，加看星星聊天已经到很晚了。
江祁年大半夜的，又作什么妖？
「宋皖月，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神秘兮兮的，搞什么？
江祁年把我拽起来，拖着我往深处走去。
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他停下来寻找着什么。
边找着，嘴里边念叨着，
「网上说这里有的啊……」
山里的蚊虫可不少，我们两个活体口粮站在这儿，纯属送上门的夜宵。
见他神神叨叨得，带我来又把我晾在这。
再加上睡梦中被人吵醒，我语气不善，泛起怒意，
「江祁年，我走了！」
听到我欲走开的脚步声，江祁年连忙回身拉住我。
「别走！我看攻略说这边有萤火虫，谁知道……」
江祁年语气悻悻，自觉理亏。
「现在都十月份了，哪来的萤火虫，会咬人的小飞虫还差不多。」
看着他懊恼的样子，我也生不出什么气来。
只好原路返回。
我在前面走着，江祁年跟在后面。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刚要开口，
疑惑地发出声来，在我腕上摩挲了两下。
「这是什么？」
我慌张地抽出手，没管他，快步往营地走去。
帐篷一拉，把江祁年隔绝在外。
江祁年走到我帐篷前，略带歉意，
「皖月，不好意思，我又搞砸了。怎么每次都搞砸……」
话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更像是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等人走了。
我放下心来。
幸好。
8
第二天，我果然起晚了。
睡眼惺松地拉开帐篷，就见江祁年像小狗一样蹲在我帐篷拉门前。
我四处一望，旁边的帐篷都不见了。
江祁年注意到动静，解释道，
「我让他们先走了，快起吧，我们还得赶上大部队。」
江祁年难得靠谱了一回。
我俩收起帐篷，他自觉地背在身上。
我见他背着两个帐篷在身上，于心不忍，
「要不我自己背吧。」
「你瞧不起我。」
江祁年停下脚步，有些不满。
「要不你把你那个破帐篷丢了。」
还能减轻负担。
「那怎么行，我回去还要退掉的，找商家算账。」
我摊摊手，表示那算了。
突然觉得江祁年抠门的属性变质了。
有勤俭持家那味了。
还挺有魅力的。
我骤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错觉！错觉！
最近怎么总是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虽然没赶上大部队，但也在午饭前抵达了营地。
这次驻扎的地方临近处有一条小溪。
微风轻起，带来泥土腐败的气息。
常青的针叶林层层尽染，不时掉落，脚踏着绿意，耳闻溪流的潺潺声。
「宋皖月，你记不记得有一年学校春游，你非要上树抓小鸟，我怎么劝你你都不听。」
江祁年煞风景地开口。
「你还非要我蹲下给你踩肩膀，后来爬到一半被老师发现，给老师吓了个半死。」
江祁年抿嘴轻笑。
「是啊，被训斥的是我，反而你哭得最大声。」
我加重语气，刻意提及有人哭了鼻子。
翻黑历史谁不会啊。
江祁年被我一噎，恼羞成怒道，
「宋皖月，你这人怎么这么会破坏气氛！」
破坏什么气氛？
我看着江祁年愤愤走远地背影，脑中打出问号。
怪人一个。
「大家把帐篷搭在附近，晚些山下会送来我定的锅具食材，今晚咱们吃露天火锅！」
团长拿着喇叭站在高处呼喊。
众人听此欢呼，不约而同地期待着夜晚的来临。
这时林凌走过来，温声邀请，
「皖月，我打算去附近逛逛，你要不要一起。」
经过昨天一晚的简单交流，我和团里的人大致混了个熟。
我见林凌自己一人，又看了眼没剩多少进度的帐篷搭建。
江祁年自己搞得定。
于是欣然应邀。
我与林凌沿着小路悠闲走着。
她忽然开口，「皖月，你跟梁老师是怎么认识的啊？」
虽然疑惑话题的转变，我还是诚实回答，
「相亲。」
「那你们……」
林凌语气略不自然。
她自觉问的事情有些触及隐私，双方关系也没熟悉到可以谈论这些事情的程度。
「我们没什么的，朋友而已。」
我要是还听不出她什么意思，就真是傻子了。
虽然理解林凌的心情，但她邀我散步只是为了问这个，还是让我惬意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倏然间，几滴水落在我脸上，我抬起头来见天色阴沉，风雨欲来。
「我们回去吧，好像要下雨了，天气预报明明没雨的……」
回去的路上，我还在想今晚的露天火锅是不是泡汤了。
着实扫兴。
林凌手里拿着手机在屏幕上翻翻点点，一边加快步伐，一边碎碎念。
「预报更新了，雨要下到晚上六七点，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火锅了，还是雷阵雨……」
雷阵雨？
糟了！
我连忙加快速度往营地跑去，林凌见我跑了起来，也紧随其后。
等到了我帐篷的位置，没发现江祁年的身影。
慌乱间，我随手拉住一个人，「你有没有看到经常跟我在一起的人，长得白白高高的，穿着黑色冲锋衣……」
「刚才山下送东西的找不到路，他跟团长一起去接了……喂！马上下雨了，你去哪啊？！」
快点！我得再快点！
小时候有一次玩捉迷藏，轮到我捉，我故意不去找江祁年。
戏弄他假装找不到他，然后跑去玩别的。
后来骤然下起了雨，伴随着雷声风声，我把小江祁年遗忘在那里太久。
雨渐渐大了起来，暗沉的天空中隐约闪过电光。
雨拍打在我身上，我陡然想起一些别的东西。
是不是因为我捉弄他太多次，所以之后他才要离开。
是不是我太顽皮，所以我爸妈才要离婚。
我看着表带下隐隐露出的疤痕。
心中郁色更重，我气喘着停下脚步。
江祁年，我连我自己都保护不了，我保护不了你。
「宋皖月？」
江祁年和团长一众站在不远处。
他发现了我。
他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别人，快步朝我走来。
「宋皖月，你……」
我忽地埋头进他的胸膛，手紧紧攥在他背后。
江祁年瞬间手足无措起来，手放在半空不知落在何处。
「江祁年，打雷了，不怕。」
我拍了拍他的背，温声说着。
江祁年一怔，随后缓缓抱紧我。
「笨，我早就不怕了。」
不怕你还抱我这么紧，说谎。
9.
晚上六点多，雨终于停了。
众人雀跃，可以按照原计划吃火锅了。
各人分工有序，我在这边涮洗盘子，过一会儿梁子昂走来我身旁。
「我帮你。」
他蹲下身子，拿了几个盘子。
「不用，几个盘子而已。」
「最近学校事忙，上次医院一见后，一直没再联系。
「野营回去打算做什么？还剩几天假期，我能邀请你一起……」
「梁老师。」我打断梁子昂的话，不想他继续说下去。
「上次相亲，是我妈叫我去的，我本人其实没那个意思。」
委婉的拒绝是给双方的体面。
梁子昂怔然，旋即释然一笑。
「那作为朋友，你可要请我吃顿饭啊。」
我笑着说一定一定，氛围愈显轻松。
我安置好洗过的盘子，撸下挽起的袖子。
抬头就见江祁年一脸幽怨。
怎么一副被绿了的样子。
谁惹他了？
「聊得开心吗？」
意识到他在说我与梁子昂，我点点头，随意一答，
「挺开心的。」
江祁年哀怨嘟囔，「渣女……」
我「？？？？？」
10
假期结束后，又是按部就班的生活。
只不过野营回来后，江祁年反常得很，对我异常大方。
送我回家也不要车费了，隔三差五还请我吃饭。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不，又叫我去他办公室。
一上午都叫我八次了。
就算是跟财神爷的业务都谈成了。
我不紧不慢地打开门，好整以暇地环臂看着他。
「江总，你最好是有事。」
「当然有事。」
江祁年向后捋了捋头发，冲我挑了挑眉头。
我看着江祁年的大背头，上面不知道用了几斤发胶。
一看就是江晓东的杰作。
「你……」
「怎么！」江祁年眼睛微亮，略显期待。
「好油。」
「……」
江祁年身形一僵。
随后迅速在自己头上任意蹂躏，试图恢复原貌。
没想到发胶喷得太多，在他的胡乱磋磨下，稳稳地立在头上。
相顾无言。
怎么办？
我是不是应该装作没看见。
可我已经笑出声了。
江祁年丧气地垂着头，躺平任嘲。
等我嘲笑够了，终于良心发现。
在他办公室后面的小休息间，帮他洗了个头。
别说，江晓东这手艺用在美发上属实大材小用。
我们两个人洗了两个小时才终于弄好。
手都酸痛没知觉了。
就说江祁年是个麻烦精。
江阿姨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
看着从小房间出来的二人。
我正甩着酸麻的手，江祁年衣衫不整，裤子上还残留着可疑的水渍。
江阿姨眼睛一亮，老脸一红，小嘴一抿。
「我马上就走！！！」
没等我俩反应过来，江阿姨火速退场。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可见离开地风风火火。
两秒后，门重新被打开，江阿姨漏出一个脑袋。
「儿媳妇，婴儿床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
11
最近我家猫发情发得厉害，我赶周末给他预约了份绝育套餐。
正好江阿姨打电话来，叫我晚上过去吃饭。
想起上次的乌龙，多少有点尴尬。
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下来。
跟江阿姨待在一起，能让人感到久违得温暖轻松。
没过多长时间，江祁年的消息过来。
『在哪？』
我给他拍了张咪咪的照片。
『净身准备入宫，给你当贴身公公。』
紧接着发过去，江祁年披着黄色床单的表情包。
表情包上的文字写着：姐就是女王。
『？？？？？』
我看着江祁年的回复，乐不可支。
隔着屏幕都能想到他现在的样子。
肯定脸色涨红，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
就在我以为，江祁年肯定羞愤地不想再理我时。
他连发过来一堆图片。
『你觉得哪件更能凸显我得帅气。』
江祁年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
我认真看了眼，发现他的审美真不怎么样。
挑了件红的转发过去。
『这个吧？』
『为什么？』
『如果你穿这个，会让我有种冲动？』
『什…什么？』
江祁年默默握紧手机，从床上坐了起来。
『想给你做绝育的冲动。』
『……』
12
我笑着放下手机，转过头来，神情一滞。
孙婷茹手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走进屋内。
女孩怀里抱着一只腿受伤的猫。
我坐在前台左前方的座椅上，僵在原地，面上不知作何表情。
她看到了我。
孙婷茹笑容逐渐消失，良久生疏地言道，
「皖，皖月……」
曾经亲密无间的人，原来可以生分的不愿再见。
孙婷茹让宠物医院员工领着女孩，去看治受伤的猫。
她自己慢慢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
「皖月，最近还好吗？」
最陌生的问候，感受不到任何真心的关怀。
我微不可闻的嗯作回应。
「你跟上次的梁老师相处得还行吧？」
她试探着问，我并没应声。
「绵绵的爸爸正在和梁老师的父亲谈合作，你要是能跟梁老师相处的愉快，我们与梁家也算亲上加亲了……」
「妈。」
孙婷茹有些不知所措地停下絮叨。
更像是没料到我突然喊她。
我们很久没联系了，不知道多久没唤过这个字了。
上次联系还是她叫我去相亲。
我本以为她终于想起了我，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为了她自己。
我很后悔当时对她生起微妙的期待。
情绪价值要给值得的人。
「我们不要再见了，这是你说的吧。」
我爸再婚后，她也很快再嫁。
父母双方各自*家庭，我好像成为了一个多余的存在。
我曾经去找过她一回。
那时我不明白，离婚了的他们，为什么不再是以前那个爱我疼我的人了。
当时她推着婴儿车在高档小区里散步，看见我的那刻。
仿佛我是一个怎么甩也甩不掉的黏黏虫。
她说，
「皖月，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现在的先生不允许我与之前的人有联系。」
「我们不要再见了。」
即使发脾气都说不出半句重话的母亲。
此时平静地说着诛心的言语。
初中毕业那年，江阿姨带江祁年回了她娘家的城市。
同一年，我得知爸妈离婚的消息，犹如重创。
从不争吵，相敬如宾的父母突然分开，没有任何征兆。
我难以接受，试图阻止，不惜以伤害自己为代价。
结果没有半点改变。
现在他们都有了各自需要疼爱的人。
而我仍被排除在外。
不过，我也不需要了。
不需要祈求他们继续爱我。
我现在很好。
孙婷茹听此慌乱起来，不知如何回答，
「皖月，我，我……」
「我不会和梁子昂在一起。
「也请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
话毕，我起身走出门，想要透透气。
玻璃门外，江祁年身长玉立。
薄薄的雪落了他一肩，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
今年的雪来得早些，飞雪皎皎，地上迅速铺盖起一层雪白。
让人不自觉泛起凉意
「怎么找来的？」
「离你家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在这。」
「还不算太笨。」
我抬头朝他笑着说。
应该是雪化在了眼睫上，以至于我的眼眸有些湿润。
江祁年赫然拉过我，把我抱在怀里。
我的脸埋在他颈窝。
「怎么搞得这么狼狈，承认吧，没有我就是不行。」
知道江祁年在故意打趣，我还是乖乖地嗯了一声。
江祁年一怔，垂首低笑。
他胸膛随着笑声震动。
传到耳朵里怪好听的。
……
「你轻点，别幌它，乱跑什么。」
江祁年走在我左边，手拎着猫包。
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换到我右边。
他牵着我的右手，语气委屈，
「我给你暖手啊，A面暖完暖B面……」
番外1
这天，我跟江祁年裹在一个毯子里看电影。
暖气开得足。没一会儿两人都出了一层薄汗。
「你出去。」
说着，我把江祁年往出推。
「我不，我冷。」
？
电影逐渐走到尾声。
屏幕上画面戛然而止。
正好停在了，男孩女孩一起种树，男孩不经意地把手叠在了女孩的手上。
是江祁年按了暂停键。
「你干嘛？」
我一脸不满。
「你看！」
江祁年提高音量，引得我惊诧看向他。
「怎么了？」
「我手上划了一个口子！」
我连忙捧起他的手仔细端详。
哪呢？
「要不你也划一口子吧，这样我们就是两口子了。」
江祁年面色通红，眼神飘忽不敢看我。
「有病？」
江祁年反而越挫越勇，愈发来劲。
「从前有个小鸭子，别的鸭子都叫它矮鸭，有一天它走着走着掉泥坑里了，然后它就变成了矮泥鸭（爱你呀）。」
「……你好土。」
见我反应平淡，江祁年忙不迭扬声继续。
声音透着些许紧张。
「还有个鸭子！它叫芬芬，它家住在很远的地方，一天矮鸭想邀请芬芬一起去玩，于是就问同行的小伙伴，「接芬吗？接芬吗？（结婚吗？）」」
听此，我沉默良久。
江祁年紧盯着我，不放过我的一丝微表情。
一滴汗顺着他额上流下，八成是热的。
就在江祁年等得快崩溃时，我不紧不慢地疑惑问道，
「它难道不应该说，嘎嘎嘎？嘎嘎嘎？吗？」
「……」
江祁年眼神麻木，一脸生无可恋。
我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江祁年还没回过神来，嘴角突感一阵温热。
我吻上他的嘴角，眼里噙着笑意，声音带着促狭，
「接啊。」
番外2
我喜欢粉色，所以婴儿床选了粉色的。
小孩子成长的飞快，转眼间小小江上了小学。
这天，我跟江祁年一起去接儿子放学。
到了学校门口，突然下起雨来。
「带伞了吗？」
车外雨越下越大，小江马上下学，我有些着急。
「没有……」
「那去便利店买两把。」
「家里好多伞，再买多浪费。」
都这个时候了，江祁年再现抠门本性。
「我有办法。」
江祁年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江同学一出校门，就见门口两个极其显眼的怪人。
本该拥挤的人群，不约而同地为这两个人让出空间来。
有甚者还拍了照片。
我真是发了疯才接受江祁年的提议！
此时，我们俩身上套着偌大的黑色塑料袋。
头上戴着的小塑料袋抠出小洞，将眼睛鼻子露出来，显得更加滑稽。
「怎么样！是不是比伞好用多了！幸好上次野餐没用完的放在车里……」
江祁年还在旁边兴奋地摆弄身上的塑料袋。
仿佛是多么了不得的创意。
这时，小江走近身旁，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
江祁年注意到了小江，眼神一亮，将手上的东西递到小江面前，
「儿子！你喜欢粉色的？还是黄色的？」
「……」
几分钟后，雨幕中现出一幅奇景。
两个黑色怪人中间牵着一个粉色小怪人。
随着他们渐渐走远，谈话声隐隐约约传来。
「爸爸，我们这样好奇怪哦，大家都在看我们。」
「超酷的好嘛！他们是在羡慕我们！」
「真的吗？妈妈。」
「……嗯……超酷。」
番外3江祁年视角
隔壁新搬来一家住户。
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女孩。
女孩生得粉妆玉琢，表面乖巧得很。
实则是个小恶魔。
开学第一天，她就把我吓哭了。
她举着玩具手机，扬言我不跟她做朋友，就要打110，让警察叔叔把我抓起来。
闻言我嚎啕大哭。
眼泪朦胧间隐约看见女孩无措的神情。
我讨厌宋皖月。
因为她总是欺负我。
吃饭时，她把我最不喜欢吃的蘑菇故意挑给我。
睡午觉也要跟我挤在一张床上。
她像抱玩偶一样紧紧地抱着我，热的我睡不着。
她非要我跟她玩躲猫猫。
最后她没心没肺地把我忘在那里好久。
打雷了，我有点害怕。
躲在滑滑梯下面不敢乱跑。
雷声轰轰作响，我战栗着把自己缩成一团。
没过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缓缓抬起头，只见宋皖月浑身被雨淋透，苍白着小脸，匆匆向我跑来。
她抱住我，声音还带着剧烈跑动后的气喘，
「不怕，不怕……」
明明是她把我丢在这不管，我才不要原谅她。
最近，我父母经常吵架。
争吵中，我也了解了原因。
爸爸他不喜欢妈妈了，喜欢上了别人。
这天放学，我拿着钥匙刚要开门，又听见门里的争执摔打声。
上次他们把我的奖杯摔碎了，这次又不知道要摔碎什么。
我倍感无力，难过的蹲在门口哭。
忽然头上传来重量，宋皖月把她的小红帽戴在了我头上。
看见她，我忽地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我还是哭红了眼，哽咽着说，
「皖月，我好害怕。」
她说，
「没事，我保护你。」
宋皖月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初中毕业后，我妈带我离开了这座城市。
也离开了有宋皖月的地方。
离开那天，她没来送我。
就知道她舍不得我。
高考后，我选了的以前那座城市的大学。
没想到宋皖月居然挑了个那么远的地方。
幸好毕业后宋皖月进了我的公司。
兜兜转转还在我身边。
没想到她见到我居然跟我装不熟。
一口一个老板叫着。
叫的我心堵。
前几天有个男人送她回家。
她不会是有男朋友了吧？
这个认知让我心脏酸麻，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被抢走了。
之后我故意收她车费，见她吃瘪想揍我又顾忌的样子。
我不安的心感到片刻的宁静。
这一刻宋皖月是我的。
后来得知只是相亲对象。
原来虚惊一场。
那我的机会就来了。
我只带着她一个人出差，孤男寡女。
谁知道飞机上遇见了梁子昂那个电灯泡。
我一时没忍住阴阳了他两句。
惹得宋皖月不高兴了。
下飞机后，我又没忍住。
宋皖月彻底不理我了。
哼，梁子昂有我重要？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后来我实在没忍住，想起宋皖月最爱吃蘑菇。
趁众人没注意，跑进林里摘了几个蘑菇。
我到后厨亲自料理，太复杂的我也不会。
就简单水煮了下，调了份酱料。
摆盘时，我本来想摆个love。
一想太露骨。
就改摆了个sorry。
谁知道上餐后，宋皖月看都不看那盘蘑菇。
一直绕过它吃别的菜。
我一气之下，把那盘蘑菇都吃了。
看着宋皖月惊诧的主动开口。
我心想，蘑菇也不算太难吃。
后来的事我就不说了。
出丑不可怕，可怕的是出丑后有人帮你回忆。
江晓东在我快要*人的眼神中遁走。
没过一会儿，宋皖月开门进来。
一想起江晓东说我管她叫妈，我直觉脸上发热。
羞耻地躲在被子里不出来。
最后被她威胁，我才飞速起床，拿上行李就往外跑。
我在前面快步走着，后知后觉后面的脚步声不见。
原路返回寻找，就见梁子昂这个超级大灯泡。
我也不顾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
一下子扑进宋皖月怀里。
「姐姐，这个怪蜀黍是谁？」
看着宋皖月担心的眼神，我心里非常受用。
又担心自己玩脱了。
果然。
她不理我了。
我连追着她道歉。
她还是不睬我，还越走越快，紧接着跑了起来。
我加快速度追着她。
上车后，我们相视一眼，自觉幼稚。
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病好以后，我们又恢复到上下级关系。
我当然不满足于此。
那天我不经意间看到了她的手机。
她报名了一个野营团。
回到办公室，我迅速报名，还在二手网站淘了个帐篷。
一想到要跟她出去野营，兴奋的一整晚没睡着。
帐篷到了都忘了检查一下。
结果我的帐篷是破的。
无良商家！赔钱！
「只能……」
我听见她犹豫着说。
只能什么？只能跟她住。
我脸一红，脑中闪过二人住在一个帐篷里暧昧的画面。
都怪梁子昂这个巨型灯泡。
要不我就能……
不过还好，我还留了一手。
我事先做了攻略，附近有一处萤火虫基地。
我半夜趁大家都睡了，硬拉着不情不愿的宋皖月去看萤火虫。
浪漫死她。
又失算了。
这个季节根本就没有萤火虫。
我看着宋皖月愤愤离开的背影。
拉过她想要道歉。
她腕上有处不平。
我疑惑出声。
宋皖月抽出手，慌张的跑了。
我以为她在害羞。
后来才知道……
第二天。
我见她睡得沉，就叫其他人先走了。
我自己留下等她。
午时我们赶到了营地。
我帮她搭帐篷，团长走过来叫我跟他一起接下买的东西。
没走出多远，就见到了迷路的送货一众人。
我们帮忙拿着东西往营地走去。
天色忽地阴沉下来，伴随着几阵雷声，渐渐下起雨来。
雨帘中一个清瘦的身影跑来。
宋皖月？
「宋皖月，你怎么……」
她猛地抱住我。
神情脆弱，脸上的水珠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我无措间感觉到，她轻拍着我的背，温柔说道，
「不怕，不怕……」
如同小时候那场雷雨天一般。
我同样紧紧回拥她。
宋皖月你跑不掉了。
啧，刚抱了我就跟别的男人说说笑笑。
渣女！
野营结束后，我对她愈加殷勤。
不过她反应平平。
江晓东说女人喜欢精致的男人。
于是他给我做了个发型。
头有点僵硬，还有点重。
不知道他在我头上搞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看着镜子里的背头，质疑的看向江晓东。
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勉强相信了。
毕竟江晓东比我有恋爱经验。
糟糕！
她说我好油。
江晓东我*了你！
前几天的经历太过狼狈，我消沉了两日。
今天偶然遇见一位初中同学。
交谈间，谈到了宋皖月的事。
原来我离开后她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埋怨自己没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我想见她。
我让我妈叫她来吃晚饭。
自己在手机上问她现在在哪？
结果被她调侃了一番。
我估计着离她家最近的宠物医院，开车前往。
到时，在门外看见孙阿姨和她坐在一起。
气氛并不轻松。
她走出门。
看到我的瞬间，转变了神情，僵笑着调侃。
笑得真丑，不想笑就不要笑。
我蓦然把她抱在怀里。
调笑着说，她没我不行。
意外听见她服软答应。
我的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
后来，我又学了江晓东那套土味攻略。
表面上好像说着玩笑话。
实则紧张得手脚发汗。
我知道自己有多认真。
还好她也知道。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