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本期为风帆战舰时代海军系列的第五期。上一期讲述了风帆战舰时代海上霸主之一法兰西的海军从崛起到衰落的过程。本期将讲述并不为人熟知的寒冷之地波罗的海的海上风云史……
（本期全文约4000字，内容较长，感谢您的观看）
十八世纪的波罗的海:内陆海的海权之争
一支新的海军成熟了。1714年8月6日，彼得大帝的划桨帆舰舰队赢得了汉科之战。18世纪波罗的海大量出现的划桨帆舰反映出当地海战中特有的对陆作战的特征。由于近岸航行经常会遇上浅滩或礁石，而且水道狭窄便于两栖作战,这些情况促使彼得引进威尼斯桨帆船技术。他靠武力很快控制了西方出海口,并且抓住瑞典海军丧失外海控制权的机会，大举出兵不断向外进攻。
北方战争:1700-1721年整个17世纪下半叶，瑞典依靠其海上控制权，称霸整个波罗的海地区。1700年2月，丹麦、俄国和萨克森/波兰(这是两个不同的国家,但都由奥古斯都二世统治,他既是世袭的萨克森国王也是推选的波兰国王)临时拼凑成一支联军“北方同盟”，从荷尔斯太因、利奥尼亚、英格利亚和爱沙尼亚攻打瑞典，目的是要把年轻稚嫩的瑞典国王查理十二世赶下台。英国与荷兰担心丹麦会趁机控制波罗的海的入海口,扼住他们的船运，所以分别派出海军支持瑞典。7月，瑞典国王查理先发制人，跨过海峡进击哥本哈根,逼丹麦退出战争。
（上图）彼得大帝(1672-1725年)俄国沙皇。他采取的许多著名的措施,其中包括从威尼斯、英国和荷兰引进大批工匠和技术，奠定了现代俄国海军的基础。彼得大帝把首都从莫斯科迁到圣彼得堡,体现了他的海上野心。此外，他的表现证明他当海军上将要比当陆军上将好。(Jean Marc Nattier)
由于丹麦是盟军里唯一有舰队的,所以这个胜绩使查理完全控制住了波罗的海,然后他迅速用船把陆军运送到英格利亚，在纳尔瓦(今爱沙尼亚境内，纳尔瓦河左岸河口。)彻底打垮俄国军队。这样,这位年轻的国王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就充分利用了中心位置的优势,完全控制了海上交通往来。但是，查理也没有对海军的重要性给予足够的重视，与此相反，俄国沙皇彼得一世而联手打击瑞典私掠船。
英国新国王乔治一世也是汉诺威选侯，他的陆上野心使得他也开始重视波罗的海。查理原本希望利用私掠船*扰俄国人,让他们从新近得到的波罗的海赚不到任何经济利益,但是英国和荷兰可不愿意自己的海军货物供应线被打断。1716年,丹麦战舰在海峡摧毁了瑞典划桨帆舰舰队，打消了查理十二世入侵挪威的企图。1719年俄国用桨帆船运军登陆，劫掠了斯德哥尔摩地区，丹麦人则在查理十二世死后在马尔斯特兰德炮轰瑞典舰队并占领海军基地,扫荡了瑞典为进攻挪威而建立的军事交通网。
同年，英国对瑞典媾和,开风图肃清俄国在德意志北部的影响，以重建波罗的海的均势。这项政策的前半部是成功的，后半部则被证明是不可能的。当时，战败后的瑞典实力虚弱，对外隔绝，不复欧洲强国的风术。但是，当纳斯塔和约结束战争时,1791到1721年同，央国战>列舰队和瑞典桨帆船联手已经可以限制俄国海军的活动。
瑞典帝国的垮台是海军消耗战的战果。瑞典人的海军实力本来就无法对付从波罗的海两端夹攻的丹麦和俄国舰队,所以军力只能应付其中一方的瑞典海军,就被一系列小型战事给拖垮了，其中多为非决定性的战斗。这些小败逐渐积累起来，造成了斯特拉尔松的失守和瑞典海岸的惨败。随着至关重要的商业税收的失去，瑞典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瑞典人掌控不了海洋，也就无从发挥其强大陆军的威力去对付联军的进攻。
1725年前,俄国在波罗的海上的野心加上其疯狂的海军建设，让英国不断感受到“北极熊”的巨大挑战。不过，虽然俄国海军有了很多船只，但是其中大部分是在西班牙战争末期廉价购得的旧式大商船和笨重的巡航舰，因此是一支生命力不强的队伍,彼得大帝的舰队还是无法在外海与常规主力舰队对抗。1725年彼得大帝死后，俄国海军就崩溃了,此后半个多世纪都无法恢复元气。随着瑞典的衰退、丹麦的削弱、俄国重新回到以前的陆上扩张战略,波罗的海最终还是欧洲海军霸主的天下。
下一个世纪，波罗的海成为海军补给的重要资源地,但是该地区的强国为了控制海洋,也只打了一次人仗。
海军的火力总是虎视眈眈瞄i准岸上,轰击城堡、海港以及海岸城镇。到1760年，英国人已是两栖作战的专家了，他们对法国、西班牙开展了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但是,擅长利用海陆两军进行海岸作战的大师、应该是俄国人。从彼得大帝时代起，俄国扩张性的国家政策的目的,就是占领邻国土耳其和瑞典的领土，这个政策支配了俄国的海权战略。而且,虽然俄国海权只能用于海岸,但是在对付小国时仍然是强有力的。但是，当俄国想加入海军强国之列时,却发现大洋海权与海岸海权是显然不同的,前者不能只靠打场大仗就能一蹴而就。
1768年俄土战争爆发,第二年俄国人就把波罗的海舰队的一部分开进了地中海。对俄国舰队的这次远征,英国人从船只修理到派遣大批苏格兰军官等方面给予了援助。1770年7月，俄国人在伊兹密尔海面逼住土耳其舰队并把他们赶进切斯梅海湾，当天晚上再发动纵火船袭击，一举摧毁了土耳其舰队。这种老式战术在拥挤的停泊点有效地对付了军纪涣散的对手,但是舰队本身并不能对战争进程产生直接影响。由于缺少陆军来扩大胜果,俄国人只能对小亚细亚和希腊海岸进行袭扰,而土耳其人总能集结足够的陆上军队把俄国人赶出海岸据点。1774年签署的和约终于让俄国人在黑海有了一个据点,1783年他们又吞并了克里米亚,包括可以控制地区局势的天然要塞塞瓦斯托波尔港。
（上图）强大的海上战略机动能力，可以使俄国波罗的海舰队在英国的支持下开到地中海东部展开军事行动。这样,俄国人就可以从黑海和爱琴海进攻土耳其。指挥混乱的土耳其舰队在切斯梅湾被俄军赶进了死港,旋被俄军纵火船焚毁。
1787年土耳其对俄宣战，但1788年俄国人又攻占了通向布格河与乌克兰的要塞奥查科夫。接下来，俄国人又获得了对第聂伯河牢固的控制权,并在6月28-29日的战役中大量投入陆军部队,充分利用了要塞、划桨帆舰和风帆战舰作战，取得了全面胜利。第二年,俄国人的小型舰队就驶进了多瑙河。在海上，俄国人慢慢从数量巨大但指挥混乱的土耳其舰队手中夺取了制海权。更加重要的是，俄国人开始依靠本国军官指挥作战，美国人约翰·保罗·琼斯等外国雇佣军官也被乌沙科夫海军上将等本国人所取代。俄国人在黑海上的海权可以提供火力支援、开展两栖作战以及保障后勤等,对他们在陆上的胜利贡献很大。1792年签署的和约确认俄国人实际控制了黑海，还占有重要的敖德萨港。
土耳其战争也给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三世一个绝好机会去收复18世纪40年代丢给俄国人的芬兰领土。1788年，古斯塔夫在芬兰湾发动了一次海上战役,希望利用俄国人军力不足的机会进攻喀朗施塔得和圣彼得堡。他的陆军由于内讧而瘫痪,所以把希望寄托在海军和在斯威堡有军械基地的近海舰队上。但是，1788年俄国主力舰队挡住了瑞典人往霍格兰前进的路线。1789年和1790年,俄国人凭借数量优势慢慢削弱了瑞典人,到1790年6-7月间，他们终于在维堡包围了瑞典舰队。但是，7月3日古斯塔夫就在维堡指挥近海小型舰队成功突围，全身而退。瑞典人尽管损失了好几艘主力舰以及其他类型的船只，但也重创了对方,狠狠打击了俄国人的统治地位。1790年瑞典人共计损失了10艘战列舰，其中5艘被俘后加入俄国舰队。
（上图）第二次斯文斯科桑战役1790年7月9-10日发生在芬兰海岸斯文斯科桑,是18世纪最伟大的波罗的海战役。瑞典舰队陷入了一支实力更强大的俄国舰队所设的陷阱,但是瑞典人利用风向改变的机会，摆好侧舷位置，发挥火力优势摧毁了来犯的俄国近海舰队。瑞典小型战舰的优越性在这场战役中起了重要的作用。
1790年7月9-10日在斯文斯科桑的最后决战,是在195艘瑞典海岸舰队和140艘俄国舰船之间爆发的海岸对抗战。当时的形势是俄国人在武器和人员上都有很大的优势,而瑞典人在儿个岛屿之间选了一个防守位置下错并排成L型阵型。第一天,俄国一支小型舰队从南边进攻,但是被风浪打散了,同时也遭到瑞典海岸武装力量,其中包括在岸边下错的瑞典划桨帆舰和炮艇的沉重打击。接着,瑞典炮艇从左翼进击,直接纵向炮击俄军。由于俄军的炮艇已经后撤了,而且他们的划桨帆舰在海上受阻,甚至被吹到岸边,同时不少动不了的风帆战舰要么被俘要么被焚。直到当天晚上10点钟的时候,军事行动才告一段落。第二天黎明,瑞典人乘胜发动了全面进攻,俄国人被打得落花流水。这两天内,俄军死、伤、被俘的共计7,500人,还有64艘船被击沉或者俘获,而瑞典方面伤亡只有300人,损失了4艘船。
（上图）1790年5月15日,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三世从皇家游艇“安菲翁”号指挥他的近岸划桨帆舰舰队在弗雷德里克沙姆作战。他对俄军小型战舰的进攻失败了,瑞典人最后被赶回斯文斯科桑。与风帆战舰海战相比,这种类型的海战节奏缓慢、运动性不强,往往需要大部队作战。
斯文斯科桑是新海岸作战思想的一个成功范例,强调火力比机动性更重要和坚决的作战意志。不过,这次战斗的胜利还是无法补偿瑞典风帆舰队的沉重损失,这支舰队当下的实力差不多只等于半支俄国舰队而已。所以综合的结果就是,对于瑞典来说,这次胜利只能起到稳定陆上/海上前线的作用而已;而对于俄国叶卡·琳娜二世来说,她不想在两线分散作战,所以也接受了维持战前状态的现实。
海岸作战能把大帆船、划桨帆船以及陆军联合起来,往往很有效。但是其前提是要能够解决好这三方面的指挥和协调问题,此外还要有能调控不同类型武装力量的通讯系统。瑞典人能从维堡突围,还能取得斯文斯科桑之战的胜利,原因就在于完善的筹划、适当分布的武力以及国王的良好调度。俄国人作战经验丰富,其军事统帅通常是控制海军的最高权威,而且他们在黑海与土耳其人作战时发展完善了大量的作战技巧,但是在波罗的海,俄国人的海岸战舰被证明是过时的,指挥官们也庸碌无为,缺乏想像力。在风帆时代,海岸作战要等到英国皇家海军在新形势下改组为力量投送型的武装(power-projection force)之后,才有丁新的发展。
【未完待续……】
下期将继续讲述风帆战舰时代的海上战事，点关注不迷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