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爹在弥留之际,才告诉苏苒之,他老早就给闺女指了一门婚事。
男方是仙道门派‘天问长’的外门弟子,名叫秦无。
苏苒之其实不想成亲,她一个人逍遥自在惯了。
但这是她爹临终遗言,苏苒之握着她爹的手,含泪答应了。
“苒苒,爹知道你性子傲,但那秦无是爹看着长大的,他会对你好一辈子,爹才能放心走啊。”
成亲后,苏苒之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前世看过的一本书,原文中女配苏苒之嫁人后嫌弃夫君年纪小、修为低。
四处拈花惹草,与人私通被发现,逐出天问长,穷困潦倒了一辈子。
而秦无,踏仙途后天赋绝佳,不到三十年便白日飞升,成为举世无二的仙君。
光风霁月,高不可攀。
苏苒之醒来,就看到少年时候的仙君穿着一身打补丁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一支凤钗。
见她看过来,秦无抿了抿唇,把凤钗递给她,小声哄她:“昨日逛街你看上的凤钗,我买回来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苏苒之:“……”未来仙君?
【盛世美颜武力值爆表仙女x男友力max仙君】
看文指南:
*女主升级流,男主治愈系
*私设很多的仙侠文
一句话简介:俩满级大佬练小号
立意:一起携手成长,传扬古代文化
作品简评:
苏苒之因亲爹临终托付,与仙道门派弟子秦无结为夫妻。成亲后,苏苒之近距离接触到了形形色色的修仙者,在她一步步探索下,一个神话传说般的修仙世界也被逐渐构造出来。同时,她选择走上一条千百年来无人敢走的红尘炼心之道。本文用幽默的文风构架出一个类似于聊斋志异的另类修仙世界,讲述主角们在见证人、鬼、妖、仙的亲情与爱情纠葛中成长,品味世间悲欢离合,传递了洒脱豁达的人生态度。作者人物刻画鲜明生动,具有感染力,是值得一读的作品。
试读:
第1章
苏苒之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混沌,不是纯黑,而是跟真正盲人一样的虚无。
“又下雨了。”她想。
凝神一听,果然,窗外雨滴坠落,打在房檐、芭蕉叶上的声音清脆又明晰。
苏苒之对此见怪不怪。
自从十岁那年,她贪玩不小心跌进一处深潭中,再醒来后这双眼睛就出了问题。
一到下雨,就跟盲人一样,再也感知不到任何光线。
其他时间又跟正常人无异。
不过,再怎么说苏苒之都‘时瞎不瞎’了五年,她早就习惯了在黑暗中自己照顾自己。
但今儿她依然躺在床上没动,那双大大睁开的杏眸中还有来不及消化的震撼与惊讶。
——她居然是穿书的。
苏苒之完全没想到,一个午觉的功夫,她就梦到了自己上辈子,以及看过的《大道仙途》这本书。
根据梦境信息,上辈子自己刚写完论文《古代灵异志怪与社会情况分析》,闲的无聊之下打开了一本小说,一看完就穿进书中成了本文女主的对照组。
顾名思义,就是用她的惨来衬托本文女主的幸福。
苏苒之: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一个一到下雨天就瞎了的人,女主为什么要跟自己比?
难道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惨吗?
苏苒之有些不能理解。
但身为被踩的人,她又很不爽,便摸索着爬起来穿好衣服,凭手感铺好床铺,打算坐到门口去透透气。
苏苒之今年十五岁,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大安国百姓。
哪想到命运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到现在才告诉她是穿书的。
这会儿《大道仙途》剧情都进展到了约莫十分之一。她被亲爹临终托孤,与少年仙君秦无拜堂成亲,已经回到仙道门派‘天问长’了。
仙道门派‘天问长’给外门弟子的住所一般,是连排的土屋,一个外门弟子一间,里面有土炕和一个连炕的灶台。
秦无因为三个月前跟苏苒之成亲了,挑了好些泥回来给妻子砌了个梳妆台。
隔壁李大哥的媳妇为此还羡慕了一番,对苏苒之说:“看着你男人面冷,这还挺细心的,不像我家那个五大三粗一心修炼的。”
就算这样,住宿条件也不可谓不艰苦,卧室门都等于大门了。
苏苒之现在瞎了眼的情况下,想出门透气只能坐在低矮的门槛上。
屋檐很短,低落的雨滴在地上砸了小坑坑,溅起一部分水到她裙摆上。
苏苒之没在意,她还在思考‘穿书’这个新颖的词汇,以及自己那篇毕业论文。
以她在大安国长到十五岁期间所看过的话本子的经验,这论文跟自己穿书绝对有那么一丁点联系。
至于具体有什么关系,苏苒之现在只有一点猜测,还需要慢慢证实。
苏苒之好歹‘瞎’了五年的下雨天,她不仅能照顾自己,还练就出听声辨位的能力。
谁让她有个‘闺女被害妄想’的剑客亲爹呢?
根据亲爹说法:“一到雨天你就眼瞎,若是不能听声辨位,在黑暗中出剑,被人偷袭的话你就没命了。你是女儿家,爹又不能一整天守着你,你总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年幼的苏苒之虽然不懂为什么别人要偷袭自己,但不妨碍她崇拜亲爹,觉得爹爹说的什么都对。
于是她就很配合的接受爹爹的训练,任由他从小到大可劲儿的折腾自己。
后来……
亲爹去世了,苏苒之泪如雨下。
她这才明白,原来爹爹身上早就有暗疾,只是有照顾她长大这口气吊着,才一直跟阎王夺时间。
至于亲爹为什么让她学习自保的剑术。
——是因为亲爹早就知道他护不了闺女一辈子,这才让闺女多学点防身术,遇到危险时好歹能自保一阵子。
可亲爹教归教,苏苒之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难免有走神的时候。
尤其睡午觉梦到了这奇葩的穿书剧情。
当苏苒之听着雨滴打在油纸伞上的声音愈来愈近的时候,她再摸索着回屋就晚了。
听脚步声分辨,来人有两位。
“秦苏氏,你真的瞎吗?”
“舒玉妹妹,跟她废什么话,问她她肯定说没瞎,咱们试探一下便知。”后者手中缠着一截鞭子,说着便要往苏苒之这边甩来。
苏苒之心道不妙。
天问长是仙道门派,不是搞慈善的,更不养废人。
如果她半瞎不瞎是个没用的废人,那可是会被要求逐出天问长的!
就算秦无是外门弟子,都救不了自己。
一想到这里,苏苒之就记起《大道仙途》这本书中自己的下场就是被逐出门派,下场凄惨。
她一介孤苦无依的孤女,在大安国这种男尊女卑的社会大环境下,一个人讨生活是真的艰难。
故此,她才想留在仙道门派中,学点仙术道法再下山。这样好歹能当个‘神棍’,别人就不敢招惹她了。
毕竟,在大安国,跟‘仙’‘神’沾上关系的话,地位就会高很多,不担心被欺负。
要知道,修仙本是逆天而行,一路无比艰险坎坷。
天问长规定,内门弟子天资聪颖,资源丰厚,须得潜心修炼,努力变强来除魔斩妖。
而外门弟子就得种地、做饭、打杂、赚钱养整个门派,同时换取评分可以去演武场或书院听课,以此来积累仙缘。仙缘够了,才能学习仙术道法。
所以说,想当个有点本事的神棍,那也是真的难。
苏苒之的夫君秦无,正是天问长的外门弟子。他攒了这么些年,已经学了几个小法术。
苏苒之刚来那会儿便听隔壁李嫂子说:“这些土屋就是七年前你男人、我男人他们一起挑土建的,赚了好些评分呢。够我男人听一个月的课。”
苏苒之虽说从小被亲爹‘打磨折腾’,但这会儿跟夫君秦无一比,她感觉自己的童年够幸运了。
至少亲爹无私的教她读书识字、舞剑修炼,而不需要赚评分来学。
顺便说一句,难怪当时她看秦无用泥砌梳妆台动作那么熟练。原来真的练过手的。
害她想歪了好久。
话本子真害人。
不过,苏苒之定了定神,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怎么让这俩姑娘相信自己不瞎才是最重要的。
她决定露一手。
她原本有一百种可以叫停那位甩鞭姑娘的方法,但越遮掩,反而显得更加欲盖弥彰。
于是她在鞭子甩来的时候,直定定的站在原地没动。
苏苒之没看到,甩鞭姑娘脸色突变,眼底有恶毒一闪而过。
——若是能趁机弄花秦苏氏的脸,秦无仙长定会休了她!成衣铺的姑姑定也不会再喜欢她!
就在甩鞭姑娘佯装收回鞭子、实际上却加了力准备打苏苒之脸的时候,苏苒之动了。她头微微后仰,抬手在面前一抓,同时把鞭尾在掌心绕两圈,动用了武者的力气狠狠一拽。
一阵破空声响起,甩鞭姑娘的鞭子没了,到了苏苒之手里。
苏苒之懒懒的倚在门框上,明眸中带着丝丝怜悯,右手还拿着甩鞭姑娘的鞭子,晃来晃去,笑的一脸欠揍。
“若有下次,这鞭子甩到谁脸上,我可就不知道了。”
说罢,她手一扬,鞭子直接被甩到了不远处的树梢上,想拿的话,就得冒雨爬树了。
在两位姑娘开口说话前,苏苒之直接进屋关门。
把雨声和不速之客都拦在外面。
结果这木门不隔音,苏苒之听到外面的人说:“你就是个下雨天就瞎了的废物,不然你为什么下雨天不跟我们一起做衣服?因为你看不清颜色!”
“天问长不养废物,你迟早会被逐出去的!”
苏苒之刷的一下打开门,门外两个放狠话的女子原本还以为自己赢了,喜不自胜。
得意洋洋的说:“你若是帮我拿回鞭子,我就暂时不揭发——啊!”
苏苒之一双剔透的杏眸定定的看着说话的甩鞭姑娘,剑尖直指她的咽喉。
“滚。”
如果仔细听去,会发现她嗓音有些颤抖。
但那拿剑的手却纹丝不动,分毫不差,距离甩鞭姑娘咽喉只有一指距离不到。
这俩人刚走,苏苒之立即关上门。
她现在双目刺痛的厉害,那股火燎过的灼热一寸寸加深。
疼的她只想抽气,浑身颤抖。
但就算这样了,她依然稳稳的拿着剑。这是爹爹教她的,不论何时,只有拿着剑,才能活下来。
远处还有坏姑娘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个半瞎,一定会被逐出天问长的!”
苏苒之无暇顾及这些,这已经是她这个月第九次双目刺痛了。
前几次双目刺痛的时间间隔尚且有三天,后来成了两天……到现在,已经连一天间隔都没了。
苏苒之不无悲催的想,她都惨到这地步了,那《大道仙途》的女主居然还要跟她比……
真是够不自信的啊。
要比随便拉那个甩鞭姑娘去比啊,人家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
苏苒之疼的双腿发软,她除了闭双眼眸强忍,什么都做不到。
之前痛过那么多次,她用手按过,也用凉水、热水敷过,一点用没有不说,有东西触碰上去的时候,疼痛会骤然加剧。
但都没有今儿这份疼痛来得猛烈。
苏苒之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夫君秦无,秦无帮了自己实在太多,她真的不好意思再给他添麻烦了。
可这次的疼痛却让愈来愈烈。
苏苒之唇色惨白,额角沁出细汗,心想,凌迟大概都没有这样痛。
她一手捏着剑柄,另一手抓着旁边的门框,用劲儿很大,指尖都有些发青。门框还算结实,没有被掐出指印。
这样的剧痛,也不知何时会消散。
“我可能会被痛死吧。”
“死了……就可以下去陪爹爹了吧。”汗水不知不觉已经浸湿了苏苒之的睫毛,在她眼前笼罩了一层水汽。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亲爹临终前的叮嘱蓦然浮现在耳边。
“苒苒,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答应爹爹!”
苏苒之痛到极致,咬着牙,指尖不自觉地发力,在门框上按下几个浅浅的指印。
“我一定要活下去!我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爹爹受伤的真相,我才有机会给爹爹讨回公道!啊!”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苏苒之感觉眼部一阵清凉。
周围的雨幕、行人、花草,甚至因为雨势太大从泥土中翻出来透气的蚯蚓……所有事物都清晰的出现在她脑海中。
清晰到,苏苒之以为自己是瞪大眼睛凑近了看的。
而实际上,她只是背靠着木门,双眸紧闭。
苏苒之对此恍若未闻,她无意识的‘看’着雨中的天问长。
缓了会儿,她才发现这是自己闭目所‘视’到的景象。
视野流水一般蔓延,不知不觉去了那不允许外门弟子踏入的‘问心府’。
那里苏苒之没去过。
其他地方她还曾拿着秦无的外门弟子身份牌参观一二,问心府的话,外门弟子身份牌是没用的。
但此刻,她的视线落在山顶问心府的高大府门前。
看到了在门口跟一位管事模样男人说话的甩鞭姑娘和舒玉姑娘。
看样子是在告状说她瞎。
苏苒之:“……”何必呢!老娘现在不瞎了!
第2章
苏苒之闭目观察着那边的动静,她现在感觉十分玄妙,好像天地都在自己胸中一样。
然而一旦睁开眼,所有的景象都被混沌吞噬,她整个人又重归于黑暗。
来回实验了几次后,苏苒之逐渐明白。
“我现在就是闭眼可以看,睁眼看不了。这么说来,我之前九次眼睛灼痛不是病,是机缘!”
难怪是九次,九为极数,量变积累会引发质变。
“不过,现在是下雨天,我闭眼可见、睁眼混沌,也不知道雨停了我闭眼还能不能看到。”
苏苒之正想着,就‘看’到那位管事跟着两位姑娘下山来。
管事身上应该有修为,步伐轻快,两个姑娘则跟在他身后狂奔。
这景象倒也奇葩。
看样子,甩姑娘和舒玉姑娘应该给管事说了自己眼睛下雨就看不到了,所以他们才想尽快抓一个现形。
苏苒之把剑收回鞘中,面对真正的修行之人,江湖上那点功夫是完全没用的。
她也不想做无谓的挣扎。
毕竟自己花里胡哨十几剑劈下,人家念个法诀就挡住了,还能把自己摔飞出去,简直太没面子。
她算了下时间,距离夫君秦无从书院回来还有一个时辰,够自己应付管事的了。
管事带着两位姑娘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苏苒之家门口。
不等苏苒之动作,房门直接被不明气浪打开。
纵然苏苒之有心理准备,但心底还是暗暗羡慕,这就是修士的力量啊。
神秘到让普通人找不到破解之法。
甩姑娘鞭子还在树梢上呢,她一脸的痛恨:“陈管事,就是她,她一个半瞎,每到下雨天就懒散的休息,不干活!”
舒玉姑娘演技更好,眼泪都快下来。
“陈管事,您一定要明查,我们不过来找秦苏氏一起去做衣服,她就用剑指着我们的咽喉!要*了我们啊!”
苏苒之:“……”
这白莲花……哦不,舒玉姑娘颠倒黑白的能力可真强。
她要真想*人的话,就算眼瞎,这两人也活不了。
陈管事显然已经听这俩人哭诉过一遍了,现在没心情听第二次。
他把目光放在了更为年少的苏苒之身上。
相比于这俩哭哭啼啼的姑娘,苏苒之虽然年纪最小,但周身却好像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安静、沉淀下来的力量。
“秦苏氏?”
苏苒之垂眸回答:“是,民女秦苏氏。”
“你既身为外门弟子秦无妻子,为何不做工,只靠夫君养着?”
在仙道门派中,女性的价值倒是得到了肯定。
但要求也更加严苛。
不像大安国倡导的女子生来就该相夫教子,仙道门派首先让你干活。想留在天问长,仅仅只是外门弟子的家眷可不行,干不好活,照样逐出去。
陈管事眼眸精锐,等着苏苒之回答。
苏苒之指尖紧绷着,纵然她现在可以‘看’到,但她也知道,自己若是回答不好,还是会被逐出去的。
那位白莲舒玉姑娘此刻很巧妙的抽泣一声,显得自己很委屈。
苏苒之酝酿着情绪,缓缓掀起眼帘,流露出一个更委屈的表情。
既然你要白莲,那我只好当绿茶了!
绿茶战士,苏苒之,请求出战!
虽然她睁眼后看不见,但她可以装委屈!
屋内其他三人只见那双极为好看的杏眸里掬着点点水意,说出来的话却很绿茶,哦不,很深明大义。
“陈大人明鉴,实在是今日出力堂里没有我的活计,我上午在石板上练了字,下午在家给夫君缝衣服。若大人不信,可以去出力堂看我最近接的活计,绝没有让夫君养着。”
苏苒之没有哭,但却委屈极了,她甚至瘪了瘪嘴,说:“成衣铺今日都没招人,也不知这两位姐姐说要邀请我去成衣铺做衣服是为何!”
陈管事与苏苒之对视,他惊讶的发现,自己一介修士,居然看不出来这姑娘到底瞎没瞎。
那双眼睛能追随着他的视线而动,灵动到他真的不觉得苏苒之是瞎子。
两相比较,陈管事知道自己该信谁了。
他怒气冲冲的一甩袖子,对着那两个姑娘说:“你们两个私闯天问府,污蔑本门弟子家眷,两罪并罚,去律堂领两年责罚!”
律堂跟力堂不一样,律堂罚的都是苦活脏活。
力堂是自己接活儿,还能赚评分去听课的那种。
甩鞭姑娘要不是确定苏苒之瞎,哪敢去告状啊,这会儿她彻底慌了,赶紧跪下,说:“陈管事,您让她分辨颜色,她分不出来的!她那双眼睛只会伪装!她是真的瞎!”
舒玉姑娘则直接哭出眼泪来:“陈大人,她真的瞎,她分不清颜色的……”
苏苒之没哭,她只是低垂了眼帘,因为她年纪小,下巴尖尖,看起来让人情不自禁升起一种保护欲。
“陈大人,我不知……不知两位姐姐为何要跟我过不去。既然两位姐姐这么说,那您尽管问便是,我绝不会让陈大人为难。”
她这声音还保持了刚刚眼睛痛时候的沙哑和气音。简直就是绿茶中的战斗机。
陈管事果然很是怜惜,他说:“不用问了!这两个恶妇诬告你,瞎没瞎我难道还看不出来?”
舒玉和甩鞭姑娘神色大变,跪伏在地上,忙叫:“陈大人!”
然而陈大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判定,冷声问:“你们是等我送你们去律堂领罚吗?”
说罢,转身撑伞走入雨中。
苏苒之:“?”这就结束了,她还没演够啊。她真的可以在雨天‘看’到的啊!
苏苒之叹了口气,直接把两人扫地出门:“两位,律堂右拐不送。”
那俩人骂骂咧咧的走后,苏苒之趁着雨还没停,心情大好的坐在门槛上,继续观察整个天问长。
她不知道眼睛的变故是否跟自己的‘仙缘’有关。
但雨中可以闭目视物无疑让苏苒之感觉自己没那么废了。
苏苒之发现,用心‘看’跟天晴时用眼睛看,天问长的景象是不一样的。
就拿明暗程度来说,现在雨势倾盆,天色晦暗,要是她不瞎,看的景物估计是昏暗的。
但此刻,所有景物灰暗归灰暗,却清晰的不得了。
如果非要解释,苏苒之套用上辈子学过的内容,那就是在photoshop中用了对比度和明度来调了一下周身景象。
让阴暗分割的更为明显。
苏苒之默默记下这个收获,然后继续观察。
此刻,苏苒之还不知道,她将颠覆传统修仙的桎梏,踏上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仙途。
苏苒之现在唯一的打算,就是留在天问长,攒评分学一些外门弟子亲眷可以修习的简单术法。
这样就算以后她跟秦无和离,下山后也有自己安身立命的手段。
“只是,不知晓我这双眼睛,天晴后是个什么情况。”
正想着,苏苒之‘看’到远处有人奔雨而来。
是个熟悉的身影。
她双眸紧闭,‘看’到男人穿着一身玄色长袍,长发束了一半在冠中,眉目清冷的像冰画一般。
因为没有撑伞,也没有穿蓑衣,雨滴淋湿下,原本就常年看不到温度的脸此刻更像是凝结了一层寒霜。
此时时刻,苏苒之脑海中蓦然出现了午休时梦到的那本书中对秦无的描写。
——霁月光风、高不可攀。
确实,现在秦无还没真正踏入仙途,也还没展现出强横的天赋,便已经有了几分多年后仙君的风骨。
不过,秦无仙君却并不是《大道仙途》一书的男主,反而因为天赋太过强横、容貌太过惊艳,从来都是此文男主的奋斗目标。
男主修炼一个小等级,秦无就能修炼一个大等级……
最后,秦无成了数百年来第一个白日飞升的。
当然,秦无飞升后,其他人就不是男主的对手,他就……统一了整个大陆。
原本以为故事到这里就能结束。哪想到秦无飞升后,居然被发现有魔族血统。
为提防秦无魔化危害苍生,上天庭仙人们以多欺少,封锁了秦无修为,把他封印在初始世界。
接下来就是秦无被封印折磨的痛不欲生,偶有魔气泄漏,男主带着女主和小弟们到处治理的事情。
最后,男主因为治理有功,备受百姓爱戴,功德无量。多年来不见松动的关卡突然被功德冲破,白日飞升。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与男主有关的所有人都白日飞升,场面蔚为壮观。
可能因为后续剧情让苏苒之太无力吐槽,她再一次回过神来时,秦无已经走到了屋檐下。
他捏了一个‘炎火诀’,烘干周身头发和衣服。
见妻子苏苒之还坐在原地发呆,秦无敲了敲窗棱,模仿出合油纸伞的声音。
苏苒之猛的偏头,她没睁眼,秦无不知道自己的面容在妻子脑海中十分清晰。
“你回来了。”她照旧说到。
心里想的却是,原来这人也会怕她担心,假装自己带了伞。
秦无见她脸色不好看,上前两步扶她起来。
“恩,回屋。”
秦无话少,苏苒之纵然有很多话想说,但说了三个月,她也着实没剩下什么可说的。
只是依着秦无的力道起身。
“今天有雨,你撑伞了吗?”这也是她惯例会问的,因为秦无不喜欢雨天,更不喜欢撑伞。苏苒之怕他还没修炼好,身体先不行了,于是每每都叮嘱他下雨要撑伞。
秦无说:“撑伞了,在门口放着。”
“哦。”
“门槛,小心。”
“屏风。”
“床。”
男人话少,但在照顾她瞎眼时期却绝不含糊。
在她回屋后还给她也捏了一个炎火诀,烘干发丝和裙摆。
“秦无,你昨日休沐,今日书院应当有课,不用管我的。”
‘看’着连捏两个法诀,唇色有些苍白的秦无,苏苒之打算晚上他煮一些补气血的汤。
秦无却抿了抿唇,坐在她身边,眼帘低垂,小声说:“你还在生我气吗?”
苏苒之平素能看到的时候,哪见过他这么可怜兮兮、做小伏低的样子,因此直接愣住了。
她好像……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说自家夫君好看了。
一时间,苏苒之感觉自己的审美观好像有点奇葩。
秦无误以为她还在生气,从怀里掏出一物,放在苏苒之手心,哄她:“昨日逛街你看上的凤钗,我买回来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第3章
凤钗?
听到这个词后苏苒之额角一跳。
她跟《大道仙途》原女主的第一次接触就是因为凤钗。
根据原著,这枚凤钗是苏苒之缠着秦无买给她的,这一大笔钱花下去,让本来就很穷困的家庭直接雪上加霜。
但凤钗好看,苏苒之很喜欢,她天天都要戴。
十天后,苏苒之接了一个下山打扫郊外土地祠的活儿,依然带着凤钗。正好就跟下山历练的原女主陈若沁一队人马在一个地界。
更惨的是,妖物极强,喷吐的白雾把打扫卫生的苏苒之也囊括进去了。
带领陈若沁的长老一眼就看出苏苒之的发簪不普通,里面蕴含有很精纯的火元之力,正好可以助若沁一举突破、踏入仙途。
于是长老顺手‘救’下了快要下山的苏苒之,又顺手把她的发簪给了陈若沁,陈若沁就当着苏苒之的面突破了。
这大概就是对照组的第一次比对。
同一个发簪,她苏苒之拿到手天天戴,也只当这是一枚普通发簪。到了陈若沁手里,就可以直接踏仙途!
要知道,原书中的风云人物,少年仙君秦无。他都是勤奋苦修,终于在二十四岁那年问心成功,踏入仙途的。
女主这天赋、这机缘,真不愧是女主。
原书中的苏苒之并不知道踏仙途有多强,她气的眼珠子都红了——是这枚发簪可是花了他和夫君大半家产买的!
就这么被女主‘顺理成章’的‘拿’走,还没给钱!
自那之后,她单方面就跟女主就结下了梁子。
也为后来她成为女主对照组而埋下伏笔。
苏苒之当时在看到原著写女主不给钱就拿走自己凤钗时,对于原书中自己的气愤真的感同身受。
——她和夫君太穷了。
然而现实不同于原著剧情,苏苒之并没有缠着秦无给她买凤钗。
她中午做梦梦到穿书的时候,还想着自己跟原女主的第一次碰撞没挨着就可以各自消散。
哪想到,人前高岭之花、古言少语的秦无,居然会做出花大半积蓄为女子买凤钗的事情!
最后居然还来了句“不要生气了好吗”。
面对秦无,苏苒之真的很感激他、打心眼儿里想对他好。
虽然两人三个月来并无夫妻之实,但这不妨碍苏苒之把秦无当成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人。
苏苒之握着秦无给自己的凤钗,入手沉甸甸的。上面还镶有一颗莹润的珠子,旁边有镂空雕刻的精致凤鸟花纹。
就算屋子里比较暗,也遮掩不了凤钗的好看。
质地莹润的珠子难得,配得上珠子的镂空雕刻更是难得,两种工艺碰撞、融合,才有了这枚凤钗。
也不知道怎么会流落到小镇的集市上。
更别提里面蕴含的普通人看不出来的火灵之力了。
伴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苏苒之睁开双眸,所有闭眼可见的景象完全消退,她认真的说:“我没生气。”
黑暗中,她另一只手摸索着往前,抓着秦无的手指。
“昨儿我没生气,秦无。”
昨天下午好不容易秦无休沐,说好要带她下山逛逛集市。
逛到半途中她这双眼睛突然就痛了起来,虽然那时是晴天,但在强烈的刺痛下,她双目根本无法视物。
可苏苒之不想被秦无发现自己眼睛又出问题了,家里本来就拮据,看眼睛又得花费不少钱。
亲爹四处寻医问药了五年都没治好她的眼睛,眼瞎这件事,她苏苒之认命!
她不想给秦无添麻烦。
苏苒之只好挽紧了秦无的胳膊往前走,一路强撑着睁开眼睛,还得忍着不痛呼。
忍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疼痛才像退潮一样,快速消散了。
期间秦无问她喜欢什么,她都不应声。因为已经疼到听不见秦无说话,也给不出反应。
那是苏苒之第一回 跟秦无逛街,就如此草草收场,最后回家时秦无的脸还是紧绷着的。
她本来还想找个机会做一桌好酒好菜给秦无赔罪,哪想到秦无居然以为她在生气。
苏苒之罕见的又叫了秦无的名字,她咬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说:“昨日我来癸水了,肚子疼到我耳目眩晕,才无心逛街。街上那么多人,我说出来又不好意思,只好拉着你一直往回走。”
算算日子,今天是她癸水最后一天,也不算撒谎。
苏苒之没看到,自家夫君那双常年不见有情绪波动的双眸陡然被愕然填满。
若是仔细分辨,里面还有一丝丝的羞意。
像是在眼尾处覆了层绯红的薄雾,漂亮的不可方物。
苏苒之解释完后,引入重点:“所以,秦无,我并没有因为你不给我买凤钗而生气,这钗一看就很贵,咱们退回去吧,用这钱给你买些药材锻体。”
秦无没吭声。
房屋里安静片刻后,苏苒之微妙的感受到,秦无好像不开心了。
她悄悄闭上双眸,屋内场景再次出现在她脑海中。
只见秦无薄唇颜色发白,不知道是刚奔雨而来冻的,还是被她这话给气的。
秦无开了口,黑眸里闪过一丝固执:“你喜欢它。”
“啊?”
秦无说:“苒苒,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给你。”
他们成亲这么久以来,苏苒之从没开口要过任何东西,就连这枚凤钗,她也不过是多看了几眼。
虽然秦无昨天并不知晓苒苒为何生气,但投其所好是哄人的基本要素。
于是他今儿就告了小半天假去买凤钗。
苏苒之依然闭着双眸,‘看’到夫君一脸认真,她突然不想把凤钗退回去了。
因为这样做会辜负夫君对自己的好。
苏苒之想,走原著剧情又如何?
这次,她还真不信女主能在她面前吸收了这火元之气!
她握紧了凤钗,笑着说:“我很喜欢。对了,你会盘发吗?给我盘发吧,用凤钗一定会更好看。”
秦无刚还真的不会给女子盘发,最后是苏苒之自己闭眼盘好,指挥他给自己插发簪的。
看着盘好的头发散落的一瞬间,苏苒之对刚刚自己的要求十分后悔。
悔的肠子都青了。
真的不能要求直男会盘发!就算他自己是长头发也不行。
可为了照顾夫君面子,苏苒之又不能说句‘别动我来’。
现在情况就是就是她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让直男给自己盘好头发。
苏苒之被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些次,仿佛脑袋被掏空。
就连不怎么痛的癸水好像都磨人了起来。
好在秦无回家那会儿用了两个‘炎火诀’,这会儿稍稍调息片刻,又握着她的手腕给她渡一些温和的灵气过去。
有灵气的镇压,苏苒之感觉小腹的下坠感陡然消散,浑身舒坦的她想哼哼。
——修炼居然可以治痛经?!
苏苒之惊呆了。
就算知晓发妻雨天看不见,秦无依然守着礼节,目光没有乱扫。
他偏过头,问:“好些了吗?”
苏苒之狂点头:“好了,很舒服。”
睁着眼睛的苏苒之没看到,秦无耳垂红了。
他起身,走到灶台边,欲盖弥彰的说:“晚上吃汤面吗?”
苏苒之:“???”这还没到晚上呢!咱不用这么早吃饭!
第4章
既然苏苒之都说了还没到吃饭的点,秦无也就没真的动手做饭。
他走几步站在窗边,因为身高腿长的缘故,显得那原本挺高的窗户低矮、逼仄起来。
“我买凤钗回来时路过了力堂,管事说明日一早会发放誊抄话本子的活计,我去给你领。”
秦无声音跟他的相貌一样,冷冷清清,仿佛比冰雪的温度还低。
就是这样一个不常说话的人,在这儿跟苏苒之说起了家长里短。
“力堂管事说,这次誊抄话本子的活计是五分。”
苏苒之闻言愣了愣:“五分?”
她来门派三个月了,几乎没怎么在力堂见过五分的活计。
秦无知晓她看不见,出声:“嗯。”
力堂是门派内所有人接活儿赚分的地方,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
像苏苒之这种外门弟子家眷,只能在‘黄阶’区域领活儿。
‘黄阶’的活计则大部分都是一分两分的,鲜少有五分这么多。
天问长是仙道门派,门派内灵气是外界的三倍有余。修士在此可提高修行速度。就算是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在这里居住时间久了,也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因此,需要大家付出劳力,也在情理之中。
苏苒之作为外门弟子的妻子,有住在这里的资格。
但门派对这些家眷也有要求,那就是依靠自己的双手每月赚够十五分当‘房租’。
剩下多赚的评分可以攒着,换一些普通的修炼法门,之后评分多了,还能修习法诀。
前几年有外门弟子荒废修炼,每月只替妻子赚够十五分后,便整日与妻子厮混在房中。被长老发现后,直接把那弟子和其妻子逐出门派。
此后,门派便要求力堂须得监督做活儿赚分之人须得是本人,不得冒名顶替。
更不许有家眷的弟子沉迷女色、荒废修行。
苏苒之刚开始听到秦无说门派要求后,还笑着表示理解:“在其位、谋其政。身为仙道门派弟子,修炼才是第一位的;这就跟皇帝整理朝纲是最重要的一样,谁也不希望皇帝荒淫无度、酒池肉林啊。”
那会儿他们才刚成亲,苏苒之隐隐能感觉夫君在担心自己。
她原本想把秦无的手覆盖在自己掌心,给他感受自己手心里练剑留下来的茧子,说自己不怕苦的。
哪想到秦无在自己牵手时身体紧绷,胳膊跟拐不过弯来一样。
苏苒之当时没用劲儿,掰不过他的胳膊,只能虚虚握着他的指尖。
不等她开口,就见秦无干燥的大手握紧了自己的手,眉目间满是认真:“别怕,我会护着你。”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到了晚饭的点,屋外雨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趋势。
苏苒之几次开口想说自己‘闭目可视’的事情,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连嘴巴,也摆不出自己发音的口型。
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场景,原本应该很让人惊悚、害怕。
但苏苒之在焦急过后,却感觉自己好像明悟了什么……
她闭上眼睛,努力的去抓那一点感悟。
良久,苏苒之想:“这就是天道的意思吗?”
一旦联系到天道,苏苒之脑海中陡然蹦出来两个字:“机缘!”
天道这是让她安静的闭目修炼,用心去感受外界的一花一草一木吗?
苏苒之想到了佛家的闭口禅——不说话就是修炼。
跟自己这闭目修炼应该有共通之处。
只是这好消息不能告诉夫君,让苏苒之有点莫名的内疚。
苏苒之索性直接闭上眼睛,去灶台边上给打算做饭的秦无递柴火。
她说:“晚上喝汤吧。”
“你昨天说了想吃汤面条。”
灶膛里的明火升起,映照在玄衣少年的侧脸上,一半光明、一半漆黑,打出界限分明的光影。
虽然现在天黑了,但屋里没点油灯。
秦无是修士,有一定的夜间视物能力,而苏苒之现在又看不见,能省一点是一点。
苏苒之看着少年黑眸中倒映的跳跃的火焰,把那一肚子给他补气血的理由咽了回去,说:“可我现在更想喝汤。”
秦无黑眸里闪过一丝笑意,答应了:“好。”
吃完饭后,雨还不见停,苏苒之洗了脸洗了脚便躺在炕上开始观察这枚发钗。
从秦无的角度看去,见她拿着凤钗爱不释手,觉得买值了。
然后他就在另一边打坐修炼。
外门弟子虽然不用交十五分的‘房租’,但却得赚评分去演武堂或者书院学习。
所以,秦无平时能修炼的时间也不多,自然得抓紧了。
秦无以前虽然修炼得很勤奋,但也该吃吃该睡睡,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抓紧一切时间。
他对于修炼有自己的想法——心境和修为都得同步提高。
不然若是修为到了,心境提不上去,便会造成道基不稳。
那样,就算踏上仙途又如何?
看似是距离成仙近了一点,但实际上却更远了。这样的话,一辈子都别想成仙。
很多人就是看不透这一点,一味的追求修为高,直至终老也成不了仙。
以秦无的修为积累,其实早就到了‘灵满则溢’的状态。只需要冲破三百六十一处穴位,就能一举踏上仙途。
但他却知道自己心境远远没到。
原本他只想慢慢炼心,等一个水到渠成的契机。
但现在,感受着屋内两米外另一个人的气息,秦无原本如明镜一般的心水,陡然浮现了层层涟漪。
他想,自己得主动寻找契机了。
只有迅速踏仙途,成了内门弟子,才能让苒苒摆脱做工赚房租的处境。
而苏苒之此刻对秦无的想法一点都不知晓,她正努力的‘看’这支凤钗。
想知道里面的‘火灵之气’究竟是怎么封印的。
又该怎么导出来。
如果真的如原著说的那么神奇,让女主一下子就踏上仙途了,这灵气给了自家夫君岂不更好?
毕竟这凤钗是夫君买的。
苏苒之不知道十天后就算自己不接那个打扫土地祠的活计,会不会还是被强行拉着走剧情。
但她宁愿给自己不留后路。
“十天,十天内,我一定要研究出里面的火灵之气!”
如果研究不出来,直接把这凤钗挖个坑埋了,谁都别想拿!
作者有话要说: 苒苒:等剧情线过了再挖出来。
第5章
话是这么说,然而苏苒之还是在很认真仔细的继续研究凤钗。
为了一个不相*人把秦无送给自己的贵重的礼物埋了,实在太暴殄天物。
“我得想办法在十天内把火灵之气导出来。”
这样就算莫名其妙的开始走剧情了,发簪里也什么都没有。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苏苒之研究着研究着就睡着了。
她到底不是修士,就算会点剑术,但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十五岁小姑娘啊。
苏苒之醒来的时候,明晃晃的光伴随着鸟叫声从窗户缝隙溜进来,让她顿生一种今天很美好的感觉。
她习惯性的一摸身边的被褥,已经没温度了,看样子秦无走了很久。
苏苒之起床,看到梳妆台上放着一枚熟悉的桑叶样子的土黄色木牌。
正面写了一个‘伍’,代表五分。
这是天问长力堂领任务的牌子,看来夫君秦无早上给她领了任务。
他们夫妻虽然才成亲三个月,但已经有了不少心照不宣的默契。
秦无在门派里照拂她,她便在家里照顾秦无的生活起居,甚至还学了做针线给他缝补衣服。
苏苒之按部就班的下床、叠被,直到打了一盆洗脸水。
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天晴了,我现在睁眼可以看到了。”
她一敲脑袋,懊恼道:“睡懵了,连这么大的事情都忘掉了。”
说着,她闭上双眸……
“啥也看不见了。”
“看来我只有下雨天才能闭目视物,天晴时与常人无异。”
知晓这个结果,苏苒之也不沮丧。
毕竟,她一个半瞎能在雨天闭目视物已经是天大的机缘,就连天道都限制她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做人还是要知足。
苏苒之梳洗打扮好,把木牌拿在手里,锁好房门后便朝力堂走去。
这个点去力堂准备接活儿的家眷很多,前面有人挡着,苏苒之也就走得慢了点。
正好她可以利用这时间,仔细的研读一遍木牌后面的任务要求。
「黄阶任务:誊抄志怪话本一册,五十遍。需具备一定书法能力,若不合格,则不授予评分。」
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秦无之妻,苏苒之接。」
苏苒之感觉这活儿就是给自己量身打造。
她活了这十五年来,只有俩特长,那就是舞剑和书法。而且,这两项绝对是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
当年为了教她练出一手好字,爹爹还求来了不少碑文让她临摹学习。
每每在她又放弃想法的时候说:“你看的话本子里不是写过,顶尖剑客会把自己修行的心得感悟刻在岩石上,供后人学习么?你不写一手好字,以后就算剑法大成,这字太丑,跟顶尖剑客的身份就有点不太相符。”
小小年纪的苏苒之苦大仇深的盯着那些碑文看了半天,还是认命地点点头。
“爹,你说的很有道理。”
——想要成为顶尖剑客的苒苒绝不认输!
一想到爹爹,苏苒之平白就有点难过。
正巧旁边成衣铺门口坐着晒太阳的沈姑姑看到她,笑着招呼她过去。
沈姑姑的事情她听秦无说过。
沈姑姑今年三十七,她原是五年前那一波外门弟子中最有希望突破、进入内门的人。
只可惜为了多赚评分,沈姑姑在快要突破的那年在力堂接了一个活儿,下山去处理狐妖作乱。
那狐妖狡诈多端,沈姑姑最后不仅没处理得了,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了。
道心有损,从此突破无望。
长老们念在她心性良善,特许她在门派内修养,只给她安排了一个管理成衣铺的活计。
讲道理,苏苒之一个刚嫁过来的新妇,是不应该得到沈姑姑青睐的。
但沈姑姑却在瞧见她的第一眼,就说:“小姑娘长得可真俊,这么小就嫁人啦,瞧着真让人可怜。”
在大安国,‘可怜’是惹人怜惜的意思。
沈姑姑念着她的名字,说:“苏苒之,我觉得你面善眼熟,你是大安国哪儿的人?”
两人你问我答的说了句话,一来二去苏苒之也就能放得开了。
关于沈姑姑为什么对她好,苏苒之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她的夫君秦无。
至于她是怎么晓得。
还是因为有次沈姑姑感慨时不小心说漏嘴了:“才十五岁呢,刚及笄就嫁人,背井离乡的跟夫君来到这儿。幸好秦无看着面冷,却是个知道疼人的,还专门托我照顾你……”
此话一出,沈姑姑和苏苒之两人大眼瞪小眼。
苏苒之想,她就说秦无为什么明知道自己不会做针线活儿,还给自己接成衣铺的活计。
原来是因为沈姑姑。
在整个外门的管事中,沈姑姑是脾气最好、最有耐心的一位了,还愿意手把手的教她做针线。
兴许是觉得面前小姑娘的眼神太纯粹,沈姑姑有些心虚:“苒苒,你回去千万别告诉秦无啊。”
旁人求她照拂自家女眷,她一般不会答应。
毕竟这个先河不能开,不然若是人人都来求她,她该如何处之?
但当时求她的人是秦无,沈姑姑自然一口答应。
要知道,五年前把奄奄一息的她从山下救上来的人,可是秦无。她欠着秦无一条命。
只是这一点沈姑姑没对任何人说过,不然会暴露秦无的真正修为。
苏苒之:“……”
在沈姑姑的再三要求下,苏苒之答应:“好。”
沈姑姑看着苏苒之尖尖的下巴,再想到自己自幼上山无依无靠的场景,非常感同身受。
她掏心掏肺的跟苏苒之说:“苒苒,虽然最开始我的确是因为受他所托才照顾你,但现在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个小姑娘。你能感觉得到的。”
苏苒之笑着点点头,一副乖顺又无害的样子。
对于沈姑姑来说,自然是越懂事、越不耍心思的小姑娘越好。
她小声提点说:“回去啊,好好跟你夫君过日子,他心性好、悟性高,以后前途不可限量的。千万别听其他人的瞎话。”
苏苒之继续点点头,应声:“我知道了,谢谢沈姑姑。”
自那以后,沈姑姑就更加照顾苏苒之了。
今早看到她,便招呼着让她过去。
“苒苒,这是我昨日下雨时做的米花糖,你拿两块吃。”
成衣铺这边人不多不少。
见苏苒之被一位地位不低的外门管事沈姑姑如此亲热对待,周围家眷们的眼神陡然嫉妒起来。
但她们不敢在沈姑姑面前表现,只能嚼舌根。
“不就是仗着年纪小么,都嫁人了,还把自己当姑娘家呢。”
“呵,别说,人家年纪小又长得漂亮,指不定沈姑姑就挑她当干女儿了。”
“啊?!还有这等好事?”
沈姑姑三十七岁没成亲、膝下也没个儿女,外门早就传言说她想收一个干女儿。
她们这些外门弟子的亲眷,若是真的能被沈姑姑看上,那才叫真的飞黄腾达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能当个小管事,也能帮沈姑姑打理成衣铺啊。
而不用像现在这样每天接活儿赚房租,太累人了。
此话一出,在场其他人羡慕的都要走不动路。
要不是她们还得去力堂接活,那真的是恨不得先给沈姑姑跪下,去好好地孝敬她,让她能收自己为干女儿。
“你们声音小点,听说昨日舒玉去找她干活儿,结果被陈管事罚去律堂干事两年!”
“陈管事?那可是内门的管事……”有权利直接把她们逐出天问长的。
此话一出,女眷堆儿登时安静了好几秒。
过了会儿才有人咬着牙,酸溜溜的说:“才来三个月,就能抱上陈管事的大腿,还被沈姑姑照拂着……”
这人刚说了两句,就被好朋友掐了一下。
“嘘,别说了,陈管事要是真的罩着她,咱们再去触她霉头,这才是找死。”
说酸话的人陡然发现周围居然没人再议论苏苒之了,她感激地看了自己朋友一眼,赶紧住嘴了。
苏苒之无奈地想,这些人以为离得远了,自己就什么都听不到。
但别忘了她一到下雨天就瞎。
眼睛瞎了,耳朵自然就分外好使些……
不过她也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计较上。
每天干活赚评分都来不及,与其跟她们扯话头子,还不如回家好好跟夫君说说话。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苏苒之就走到了力堂。
她把木牌交给此处的黄阶管事,说:“大人,我来接活儿。”
蓄有山羊胡须的管事点点头,按规矩给她一张纸练手。
“先写几个字我看看,不然这活儿你还接不了。”
苏苒之拿起旁边的紫毫,蘸墨,提腕,落笔。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苏苒之这一手写字的动作,就让山羊须管事点了点头,看了她的字后,直接把任务交给了她。
最后,管事叮嘱道:“此话本子一定要在日头大、人多的地方誊抄,我让人给你在此处搭一个书案,你就在这里写。”
苏苒之微微愣了愣,她记得幼时自己在话本子上看到过——
「仙人伏大妖后,其弟子将仙人伏妖过程经历详细记录,其记录册上一般会含一丝大妖精气。
有回,此类记录偶然沦落在外,百年后被书商买回家去。
每到夜晚,书房总会有妖怪伏诛前发出的“我要让你不得好死”的声音。惹得书商两股颤颤,忙请法师来家驱邪。
那法师也是有道行的,当夜住在书商书房,找到此书,对书商说:“你且在明日午时,把此书放在人烟最多的菜市场暴晒,七天后便没事了。”
书商从之,此后便再无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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