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故事无需置疑它的真实性,好看即可。故事来源于生活,生活中充满了故事,酸甜苦辣咸,挨个尝个遍。人生不易,剧本不同!
一齐川听完洛敏的话以后,蛮牛一样冲出了卧室,跑到客厅,一手拎起来正在发呆的儿子。
丁丁被爸爸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吱喽”一下大哭。
齐川不理会孩子的哭声,两只手插在孩子的咯吱窝下面,高高举了起来,目不转睛盯着孩子的眼睛。
还使劲摇了摇孩子。
丁丁的哭,只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但是他对爸爸奇怪的做法,根本就不会主动问出一个字。
换做其他3岁的小孩,马上就会向大人求助:爸爸,我怕。
但是丁丁只是哭,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一般人在受到外界惊吓的时候,两只眼睛会聚焦,瞳孔放大,盯着眼前的场景。
丁丁竟然咧着嘴就是哭,眼睛还是向窗外看去,根本看都不看齐川一眼。
齐川看到儿子这么反常,就垂头丧气放下了孩子。
齐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抓起茶几上的烟,抽出来一根。
他没有把烟直接点燃,而是在烟盒上磕了几下,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齐川妈倒是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抱起来可怜的小孙子,又从冰箱里拿了一包饼干和酸奶,带孩子去她卧室玩去了。
老太太要给儿子和儿媳妇,一个商量的空间。
刚才已经痛哭过的洛敏,此时也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离老公齐川远远的,她怀里紧紧抱着沙发抱枕,一头扎了进去,她需要时间和体力,去思考下一步怎么办。
此时的齐川完全已经乱了阵脚,他把烟塞进了嘴巴里,顺手拿起了茶几上散落的积木,直接怼到了烟头上。
摁了几下,发现不对劲以后,才又去兜里摸出了打火机。
齐川浑身都在抖动,经历着洛敏刚才在幼儿园园长室里一模一样的情绪。
他需要调动起来所有的知识储备和人脉关系,想着儿子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以及下一步要去哪家医院做诊断。
吸了两口烟以后,齐川又走到了阳台上,看着窗外蒙蒙细雨,天空黑压压的,几片零星的乌云浮荡在空中,就像几只没有归宿的野鸟,孤独又冷寂。
齐川拉开窗户,想用凉风来刺激一下他混沌的大脑。
一股又一股巨大的悲伤,不断向他袭来。
他怕,他是真的害怕,甚至到了恐惧的边缘。
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齐川单位里的一个男领导的儿子,前年被诊断为自闭症,医学上判定是广泛性发育障碍。
这个男领导可是单位的业务精英,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多少人对他手里掌握的资源和人脉,虎视眈眈。
他儿子被诊断为自闭症以后,男领导一下子被击垮了,请了一个月的大假带孩子去广州看病,后来又辗转到北京某机构,做着干预治疗。
那段时间,单位里所有人都在议论着男领导儿子的病情。
有人说就是家里老人宠溺的,纯粹是惯的;还有人说孩子天生内向,长大以后接触人多了就好了;还有的说在家里看电视看多了,不愿意出去和其他孩子接触……
五花八门的讨论,在单位里一波又是一波。
齐川本来没有太多的心思关注这件事。
他天生不爱八卦,但凡听到其他同事在讨论的时候,他会自觉的走开。
但是几个月以后,他们公司五一团建,男领导带着自己被确诊为自闭症的儿子一起去了景点,在火车上,齐川真正见识了那个孩子的与众不同。
在卧铺车厢里旁若无人,跑来跑去。
男领导根本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不断去抓着儿子,让他冷静下来。
那个小男孩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两只手伸到眼前,张牙舞爪不停在空气中抓瞎,自言自语,听不清一个字。
突然,他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跑到其他人的车厢,冲进去就抢人家手里的零食吃。
男领导放下身段,卑躬屈膝给人家道歉。
在一边的齐川,看的是惊心动魄!
他不明白这个长相秀气的小男孩,怎么长成了这个样子?
有些同事满是同情,亲眼看着在单位里叱咤风云的男领导,此时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老父亲,两鬓头发变白,在车厢里来来回回替儿子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不明事理的其他乘客,还觉得这个孩子太欠缺家教。
男领导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一脸云淡风轻,甚至看不出他的窘迫,看来道歉已成常态。
到底是业务员出身,他的心理素质太强悍了。
旁边有两个女同事还窃窃私语:他家孩子都这样了,还带出来干嘛?
公司会计说:听说他老婆心脏不好,这几天在家休息呢,没能力带孩子了,所以就推给他爸了。
齐川看出了女同事对这个小男孩的厌恶。
他放下手机,自告奋勇要帮男领导看会儿孩子。
他还是相信自己能够陪这个小男孩玩一会儿的。
男领导去喝口茶的功夫,小男孩朝着齐川的胳膊,下口就咬!
齐川下意识推开了孩子,看着胳膊上粉红色的小牙印儿。没等他搓几下,小男孩又跑了,这次直接去抓车窗上的蓝色窗帘。
为了转移孩子的注意力,齐川展示了他深藏已久的口技-----学小鸟叫。
叫了几声之后,那孩子被吸引了过来,齐川看他不闹了,赶紧把他按在了卧铺上,让他坐一会。
齐川拿了一包薯片,撕开后喂了小男孩一嘴,那孩子很听话,也很顺从,张着嘴巴倒是吃了。
齐川告诉男孩子:你安安静静坐一会儿,别跑了,叔叔可会讲故事了,我喝口水给你讲故事。
谁知小男孩朝着齐川的脸,就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自顾自玩起了双手。
如果刚才是出于同情,那么现在真的有点讨厌了。
齐川把孩子交给了男领导,赶紧去车厢处的洗脸池,狠狠洗了把脸。
后来,他们公司整个团建的行程和安排,因为这个孩子,被搅和的鸡飞狗跳。
回来以后,所有人都闭了嘴,这简直超乎了所有正常人的想象,大家对男领导报以同情之心,希望他能够多挣点钱,托举起这个不幸的家庭。
所有同事都断言,这个孩子,以后能自理就不错了,别妄想踏入社会。
男领导表面上倒是一幅钢铁硬汉的形象,谈笑风生,嘻嘻哈哈,但是背地里,齐川看他在阴暗的楼梯间,偷偷吸烟抹眼泪。
所以齐川一听到自己儿子齐丁丁被幼儿园退学,而且3岁了也是异常的行为举动,他的心碎了一地。
男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偏理性一些。
他从裤袋里拿出手机,给那个自闭症的孩子的爸爸,也就是单位的男领导,打去了一个电话。
齐川轻描淡写说了几句,他只说替一个亲戚问的,这种被幼儿园怀疑有问题的孩子,第一时间应该去什么医院,挂什么号。
对面的男领导知道今天齐川请假了,他没联想到齐川儿子有问题,还以为是热心帮着给亲戚打听。
就跟齐川说:先去咱们省儿童医院排查,如果确定是的自闭症的话,可以去广州……
在电话里,男领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指导着往下的诊断过程,还有他遇到的专家。
齐川越听是越心凉。
这一遭走下来,光是人力物力和财力,就够他受的了!
最要命的是,男领导语重心长告诉齐川:那个啥,你告诉你那个亲戚,如果经济条件可以的话,就准备要二胎吧,把钱留给下一个孩子……这是我一个过来人的忠告。
齐川耳朵嗡嗡的,忘了怎么最后怎么挂的电话。
他的心已经颤到了巅峰。
双腿软成了面条,齐川赶紧两只手顶着阳台的墙壁,晚一秒他整个人会瘫下去。
然后他慢慢拖着腿,挪到阳台的小马扎上,坐了下去。
沉沉地叹了口气。
努力调整了一下后,齐川为了让心绪稳定,又点燃了一根烟,烟灰在轻飘,他的眼泪也在下落。
齐川怕失声痛哭,影响到家里人。
所以他赶紧抬头,仰望天空,努力不让眼泪再喷涌。
齐川抽完了烟,又回到客厅,这次他主动走近了洛敏,在她旁边坐下。
洛敏把头埋在抱枕里,肩膀一耸一耸的,在低声哭泣。
相比较齐川,洛敏原来没有接触过类似的孩子,她只是单纯觉得,自家孩子今天被幼儿园劝退,从情感上无法接受。
齐川试着把手搭在洛敏身上,他刚想放下,又想起来两个人冷战半年了,他怕洛敏反抗,抵触他的拥抱,所以又把胳膊给抽了回来。
调整了一下情绪后,齐川清了清嗓子,对洛敏说:你先别哭了,也别太担心,既然今天这件事发生了,咱们就一起面对。
看洛敏没反应,齐川又说:也没啥,我小时候就是说话晚,嘴笨,看起来呆呼呼的。咱俩要么现在收拾收拾,带着孩子,去儿童医院看看。
洛敏抬起头,披头散发看了一眼齐川说:别告诉我孩子是遗传你!
这语气多少带了一点恶狠狠的意思在里面。
齐川知道洛敏还在生他的气,他刚才只是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去安抚洛敏而已。
没想到反倒弄巧成拙。
洛敏突然又站了起来,把抱枕往沙发上一丢,对齐川说:如果这孩子现在这个样子是你的基因作祟,那我恨你一辈子。
这话掷地有声,但是听起来却无理取闹。
又伤人,又伤情,这就是齐川最看不惯洛敏的地方!心直口快,自以为是,说话从来都不顾及他的想法。
但洛敏对齐川一贯就是这种态度。
当初洛敏根本就看不上齐川,一直把他当成备胎,齐川无论怎么讨好她,洛敏都置之不理。
后来如果不是洛敏失恋,被前男友给甩了,租住的房子又着了贼,她根本就不可能给齐川机会,让齐川去她的出租屋,给她壮胆儿。
那段日子,齐川从城里的大东头跑到大西头,宁可早退也得去接洛敏下班,帮着洛敏尽快找好其他房子,请她吃饭,帮她收拾家务,还主动给她垫付了三个月新房的押金。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洛敏倒是稀里糊涂,和齐川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发展。
意外*后,洛敏更是把齐川折腾的不轻。
齐川火速跟她领证,并且保证尽快在城里买房,趁她肚子没有显怀之前,把婚礼办了。
齐川一家也没有因为洛敏未婚先孕,而轻薄了她。相反,洛敏公婆还把当亲闺女一样对待,马上操持两个人的婚礼,洛敏家但凡能提出的条件,婆家都一一答应和照办。
心高气傲的洛敏,这才踏踏实实,跟齐川过日子。
两个人过上日子以后,齐川发现真正的婚姻,根本就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洛敏高冷、有主见、嘴皮子功夫也超强,她说话办事,谁都能照顾到,往往最忽略齐川的态度。
齐川心细,考虑问题优柔寡断,一件事往往拿起来了,他又放下了。
他要把事情的风险控制到最低。
从买房子到装修,从地砖的颜色到电视机的尺寸,从家具的品牌到冰箱的性价比,诸如此类,两个人干了不止一架。
这就导致两个人一直磕磕碰碰。
动不动,洛敏就让齐川滚吧、走吧、别碰我、别回这个家。
这些话说多了,齐川也烦了、腻了、怒了、恼了,逼急了就摔盘子摔碗。
有一次直接提了离婚。
洛敏看齐川来真的,也消停了,干脆就38线分好,长时间冷战!
眼下孩子的事情,又把这两个人捆绑到了一起。
齐川看着洛敏又要向他开炮,崩着后槽牙,说:你闹够了没有?孩子还去医院看不看了?
洛敏这才拿手抓了抓头发,抹了把脸,干脆地说:走!现在就走!
齐川折回卧室,取了张银行卡,让洛敏给孩子收拾收拾,他下楼先取点钱。
洛敏跑到婆婆屋里,看到婆婆正搂着孩子,拿着绘本,给孩子读故事。
她给了婆婆一个手势和眼神,洛敏婆婆马上心领神会,她把孩子哄到了客厅,回来后从自己的包里翻出来1000块钱,塞给洛敏说:这钱你先拿着,带孩子去医院吧。
洛敏不要,执意拒绝。
洛敏婆婆硬是把钱塞进了洛敏的裤兜里,拽着她的胳膊说:你别让我再说了,我老太太没别的本事,只想看着自己家孩子没病没灾,日子能过好。
这句话显然是特意对洛敏叮嘱的。
老太太不傻,她刚才已经侧着耳朵,通过门缝,看到了儿子和儿媳妇在客厅的一举一动。
她担心儿媳妇扔下孩子跑了,不管了,当务之急,就要先把儿媳妇稳定住。
洛敏婆婆半蹲着,声音里夹杂了一丝乞求:敏啊,无论医生怎么说,咱丁丁还小,我老太太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得给孙子看好,你去了医院,可别乱想啊。
丁丁在客厅又把玩具车砸地上了,一声巨响。
洛敏赶紧扶起来婆婆,说:妈,你别难受,这不是还没去吗!我这么大的人了,能面对这一切,你放心吧啊。
老人抓着儿媳妇的手,不断点头。
这两个女人,其实谁心里都是崩溃的。
这时,只能彼此安慰,彼此传递着亲人的力量。
洛敏抱起丁丁,就下了楼,刚下了一层,就遇到了她噩梦般的邻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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