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群体叫做邻居。很小的时候,我就看到一个成语叫做“远亲不如近邻”。到今天,我已经搬过很多次家。因此认识了很多邻居,但有些邻居到现在已经有近20年没有再见。他们在我的生命旅程中挥之不去,仍然不时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我最初是在一间村级小学工作,邻居都是学校的老师,星期一和星期五住在学校,周末的时候有事便各回各家,无事便聚在一起玩耍。我们大多年纪相仿,都是本地人,既是工作上的同事,也是生活中的伙伴。在工作上大家互相帮助,生活上互相关心。一字排开的教师宿舍,蜂窝煤炉燃烧时的硫味道随风飘散,整个校园都闻得到。炒菜的时候可以听见锅碗瓢盆的混响,大家也时常端着饭碗蹲在屋檐下,边聊天边吃饭。聊工作中遇到的问题、生活中遇到的困难、聊非典疫情……还有很多时候,大家画“鸡脚叉”打平伙(“打平伙”的意思是共同出钱改善生活),“鸡脚叉”是一种游戏,画若干根线,每根线对应着不同的金额,还有的线后面写着“白吃”“跑腿”,然后将线折叠,让人盲选……晚饭过后,大家摆开象棋,在楚河汉界上一争高低。没有事的时候,一起玩90坦克这种游戏,最长的时候居然玩到天明。周末的时候一起打“双升”,纯粹的娱乐,没有任何的赌注。后来大家慢慢就分开了,先是我调到另一所学校。接着两位同事去师大进修,两位同事调去了离镇上近的学校,有一位改行成为处级干部了,有两位年纪大的老师先后退休了……到现在大家,各奔东西,约有十七八年的时间没有聚在一起了。
我调去另一所村小之后就有了新的邻居,只不过在学校住的老师不是很多。一栋楼住着三户人家,成天都是静静的,只是做饭的时候,几家人把炉子搬到走廊上一起炒菜,一起分享厨艺。周末的时候,大家偶尔打点小麻将,输赢也是极小的。大家还在学校的菜园子里种菜,种白菜萝卜、玉米南瓜、辣椒西红柿、葱姜蒜等等,什么都种。很多时候还互通有无。这所学校离镇上很远,留不住教师,我仅仅在那里工作了两年,便又调离了。那一年与我一起的同事调了5个。最后,和我做邻居的老师一个都没有留在学校了。我们约有十五六年没有聚在一起了。
调到小镇上,我租住在一栋四楼一底的自建房里,邻居有匡哥和常哥一家。常哥是房东,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匡哥的年纪稍比我们长一点点。平日里大家各忙各的,冬日的夜里,匡哥把火炉烧得旺旺的,我和常哥便一起去他家斗地主,斗地主作息的时间也是很有规律的——晚饭后开始,十一二点钟结束。但也有刹不住车的时候,匡哥的同学奎哥来的时候,我们四个人便凑一桌打板子,往往要打到天明。他们玩扑克都是极有技术的,得动脑筋仔细思索,否则会输得很惨,输倒是次要的,面子更重要——打牌的技术不好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我在那里住了三年多的时间,其间,我儿子曾经把匡哥家的小狗狗从四楼摔下去摔死了,我的摩托车曾经在他家的巷子里被人偷了,我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候……这两位邻居教会了我很多为人处事的方法,到现在我们约有十三四年没有聚在一起了。
到县城后,我又搬了几次家。在黄楼的时候,楼下的邻居是一位身体健康,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有几次,我儿子忘了带钥匙,便在这位老奶奶家等我们回家。儿子曾经信誓旦旦的说,今后长大了要挣钱给这位老奶奶用。这整栋楼我们就认得这位老太太,其他的邻居深居简出,很多我连面都没有见过。在教师新村的时候,一位邻居是我的同事,他买的房子就在我家楼下,但自己没有住在这里,是他的母亲住,我经常在楼下看到这位同事。还有一位邻居是开客车的,现在开着出租车。至于这栋楼其他的邻居也是很少看到了,四年前,随着棚户区改造的步伐加快,我们大家都从教师新村搬了出来,那位同事退休了,他的母亲也去世了……虽然同在一个小城里,但是大家也是终年难得一见。后来我才明白,越是大的地方,邻居越多,但是越不熟悉。
红尘滚滚,岁月匆匆。聚散终有时,多邻居都成了生命中的过客,原以为大家的生活还会再次相交,却不知道,一别之后很多人都成了彼此的平行线;原以为大家的生活仅仅是画了一个逗号,却不知道一别之后,很多人都彼此画上了句号;原以为大家“天涯若比邻”,却不知道真实的境况却是咫尺天涯、“轻舟已过万重山”……
曾经的邻居,你们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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