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地理（2）
公司成败背后的地理逻辑及世界格局
一
李国庆和俞渝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从相遇到相爱，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从结婚到*，然后用大半生来相恨相*。以前欠的，以后加倍补了回来。
最近发生在当当网创始人李国庆和俞渝之间的互撕，以“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而预定了2019年年末的巨瓜。
这对从美国这种文明社会回来的人，选择了中国街头大妈互扯头发、互拔衣衫的方式，来揭发与自我揭发。这里面没有一处语言能体现汉字的和与美，像对待阶级敌人。
不能说他们是没有爱的，要不然俞渝也不会放弃自己在美国的大好前途，跟着李国庆这个凤凰男跑回到国内创业。
事实上，就连创办当当，也得益于俞渝的发现——婚后，她在西单图书大厦买书，结果被实体店的摆设搞得晕头转向，让她想起了自己在美国时上亚马逊购书的体验，觉得在中国也办一家这样的网上书店，肯定有前途。
是夫唱妇随也好，妇唱夫随也罢，两人在创办当当上格外一致。加上赶上了互联网时代电商风口，夫妻创业大获成功。
未来的一切都像蜀汉丞相，诸葛孔明。然而，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他们也很快就走进了死胡同，不仅崩了，而且崩得这么不顾体面。
如果让他们重新做选择，李国庆说，不会再选择夫妻创业。俞渝同样也深有同感，在公开发言中表示，“一般来讲，的确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但是做企业和自己的配偶一起做，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一件事情。”
让人欣慰的是，尽管反目成仇，这对昔日爱人还是会在某一处达成共识。
二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今天又要加一句，创业夫妻档。
吾球君认识很多对创业的夫妻。像绍兴的徐爱娟夫妇。她和爱人是从一辆乡镇公交创业的，他当司机，她则当售票员。日后，开饭店、办机械厂，直到创办浙江天宇交通建设集团，两人都在一起，都不曾分家另过；
最近因资金链断裂而深陷困局的义乌周晓光，同样在事业上也和老公“比翼双飞”。他们创办的新光集团，名号也是从两人的名字中各取一字而组成；
更熟悉的当然是身边的财经大咖吴晓波。在很多场合，他都会提到他的“冰冰”。冰冰姓邵，杭州人，是他的爱妻。他之所以当年从复旦毕业后到杭州，正是为她而来。但也正是这个冰冰，撑起了他今天的成就。刚创办蓝狮子财经出版机构时，大半都是妻子冲在前台打理一切，而他在员工心目中，更像是“精神领袖”……
这些创业夫妻的出现，是时代进步的必然。没有女性社会地位的提高，就没有这些女性从主内，到向外拓展，拥有并承担起属于自己的社会角色。
反过来，一个大男子主义占主导的区域，是很难见到男人让女人跟着一起创业的。这也可以用来说明，为什么江浙的女性企业家，远远要多于河南、山东。
俞渝也创业了，那是因为她是海归精英，而且还是重庆妹儿。一开始吾球君不能确定她来自哪里，但看到“渝”字就有点相信了。要知道，爱吃火锅的重庆妹儿是最泼辣的女性之一。找俞渝一起创业，李国庆开始是做对了。
比起炒房炒成房东，麻将打成相公，炒股炒成*，泡妞泡成老公，将爱人发展成了合伙人，既是一种必然，也是一种相对具有性价比的安排。
就连砖家都说，夫妻同时上阵节约了人力，与财务成本，更多的是，不用过多磨合，避免了各种因不了解、不信任而增加的成本。加上创业初期，压力较大，夫妻两人一起面对挫折，更能互相体谅、互相鼓励。所以效率也是最高的。
然而，李国庆与俞渝的互撕，却让人看到了夫妻创业，其实也没有那么美好。夫妻的感情虽然让创业有了润滑剂，但是夫妻两人同时存在，也会在具体运营时，弱化职级关系，更重要的是，一旦两者的定位、理念出现偏差，容易造成家有二主，公司内则有两日同辉。老婆不想放手，老公又担心后宫干政、外戚干政……
很多传统的合伙人公司，一旦出现这种问题，很容易就快刀斩乱麻，好合好散，但夫妻之间往往混淆夫妻和合伙人的关系，最后很难撇得这么清楚。
李国庆便叹息，如果是合伙人夺权把匕首刺向我，我会应对，可面临彼此爱过的老婆，我当时只有忍受。最后一忍再忍到忍无可忍。
更要命的是，维持夫妻创业的感情一旦从根子上出问题，就容易牵一发动全身。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操心。
夫妻创业要想长久地走下去，需要各自的智慧。
三
2018年，吾球君走访了浙江省各市县三十位左右的女性企业家，包括上文所提到的徐爱娟、周晓光，在了解她们创业经历的同时，还毫无例外地向她们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作为一个女性，您又如何平衡家庭和事业之间的关系？
从“三从四德”的教育中长大成人的徐爱娟，在创业时也没有放弃这种教养。“先生晚上刷牙也好，洗脚也好，都是我给他准备的。”
而在事业上，“有时他是*我是厂长，有时我是厂长他是*。”这种求同存异，让他们不仅做大事业，而且还是五好家庭；
周晓光承认要想做到两者的平衡比较难，因为“这个是教科书上也学不到的东西”，只有在社会的实践中去体会、去总结，去不断的调整，“其实调整最大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尽管一开始分工时，她做董事长，老公做总经理，但这主要是从企业经营的实际出发，毕竟男人要经常在外面跑市场，老婆当董事长留家里好签字。
但是，这个社会又很世俗，老是会有人问，为什么是你老婆当董事长，而不是你当董事长。问一次没关系，问多了男人心里就难免有想法。所以，你就需要调整自己的心态。
但有些男人就耿耿于怀，老是找茬跟老婆对着干，你问他为什么他又说不出来，其实就是较着一股劲；
印象很深的还有“铁娘子”陈爱莲。这个将万丰奥特带到中国制造业企业500强前列的浙江女人，外柔内刚，但在先生面前，选择的却是“先生说了算”，做小女生，“因为男人是天嘛。”
她常跟大家说，女人应该是家庭幸福事业有成，男人应该是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男人是顶天立地的大部分。你既然喜欢你先生，你就要爱他。
不得不说，这种内外有别、摆正好自己和爱人之间的位置，既要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打理事业，也要照顾好男人那好强但有时又显得虚弱的面子，对夫妻创业中的女性提出了一个巨大的挑战。相反，这也考验着男人的格局，和心胸。
喜欢自己拍板的潘石屹，曾一度将华尔街投行出身的爱人张欣气走。但他还是很快醒悟过来，不仅请回张欣，而且重新分工，潘熟悉国内，所以负责国内市场，张英文好，所以做国际的推广。
马云则正好相反。当年，阿里巴巴的创业，既得益于十八罗汉，同样也和十八罗汉之一的马太太——张瑛的支持有关。但是，到2004年，马云趁着阿里大规模人事调整，顺势把妻子推回到家庭。
这两种方式无疑都是很好的参考，但在李国庆眼里早已成武则天的俞渝，肯定没办法再相夫教子，也没办法言归于好，不鱼死网破就阿弥陀佛了。
但吾球君还是真心希望，李、俞能尽快地从这种被围观的状态中走出来。这种恨而不死死而不僵的对抗，会让很多创业夫妻感到紧张，和难堪。
更重要的是，它一定会对自己曾经的爱情造成巨大的伤害，也让爱情的结晶造成难以逆转的创伤。在高亢的嗓门背后，不知道两人的孩子会不会躲在墙角哭泣？
而他们一手扶持大，曾给很多爱书人留下美好印象的当当，会不会在强敌环伺的当中，急速地暴瘦，甚至消失不见？
幸运的是，刚刚走到20周岁的当当，依旧还在今天强撑欢颜，还在祝福这个世界：
没有狗血，只有书香。
采写 | 王千马（中国企业研究者，中国商业地理写作第一人。出版有小说《媒体这个圈》、《无所适从的荷尔蒙》，主编有《无法独活：致喂大的年轻人》、《不焦虑的青春》，近年来相继推出《重新发现上海1843-1949》、《海派再起》、《宁波帮：天下第一商帮如何搅动近代中国》、《盘活：中国民间金融百年风云》、《玩美：红星美凯龙30年独家商业智慧》、《紫菜爸爸》以及《新制造时代：李书福与吉利、沃尔沃的超级制造》、《大国出行：汽车里的城市战争》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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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大腰精
制作 | 粉红女佩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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