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继续研习疯魔棍。
忽然想起在津门的时候，和小董师兄一起研究棍势中的“庄家乱劈柴”，原先梁师传授棍套的时候，是一个左右的“缠枪”，特别强调和回忆了老先生当年讲授的神意与细腻。
梁师说，老先生讲授“缠枪”的时候，注重腰胯的力量，亦是吴殳所说的“缠枪”，过去把式们练枪，把枪杆插入麦草垛子里，一缠，一搅，气势很足，也是一种练功的方法。
所以在疯魔棍中，一直保存着这样的“缠枪”，老先生讲授的时候，又给里面加了一个“搠枪”，在左右转换的时候突然一个“搠枪”，短促劲烈，更显疯魔棍的“威风”。
小董师兄每次到津门，但凡一起研习棍法，必然要带着《少林棍法阐宗》，他有一种执着，即这些东西要严格遵循书上的要求，在苗刀上更是如此。我们在一起几乎是没黑没明，常常为了一个棍势或刀势讨论起来到深夜，而黎明时分师兄突然想到了“紧要处”，又会在四点钟轻叩我的房门。
说到“庄家乱劈柴”，我们在一起查阅《少林棍法阐宗》，参照程氏的“五十五图”，对棍势进行了调整，也得到了老先生的认可，老先生说棍子里就是一个“讲究”和练法，古人有那么一层“意思”，所以在棍套上可以完全遵循古人，也可以融入一些好的玩意，叫“师古而不泥古”。
我也曾经写过“庄家乱劈柴”的文章，和天启棍中的“乱劈柴”进行了比较，而细细品味程氏之棍势，亦有感受。
首先，程氏讲“劈柴换手圈里认”，即完成了一个“沉香劈华山势”之后，需要一个换手来完成棍势，而此时走的却是“圈里”，一个“认”字极为生动和传神，鞭杆中的“认镫上马”亦是有一个“认”，这是在走转之间的一种判断，和俞大猷的“静待”有神似之处。
再看，“右缠右劈那步进”。“缠”乃枪法，亦是吴殳在《梦绿堂枪法》中所记述的“缠”，疯魔棍是“枪点”的汇集，程氏亦是得了“兼枪带棒”的传授，所以在“认”之后，是一个“缠”。而在“缠”之后，随即又是一个“劈”，这是棍法，一个棍势中融合了枪棍的技法，堪为精妙。
而更为精妙处，犹在一个“那步”，这是程氏在武艺表达上的一种过人之处，不仅有“剪步”，有“偷步”，亦有“那步”，不同的棍势辅以不同的步子，方为精妙。
程氏则是用一个“那步”来衔接“缠”和“劈”，而“那步”本身即是快速移动的意思，所以“缠”和“劈”必是迅疾而密集。如果说“缠”是防守，是顺势而入的“认”，那么“劈”则是硬攻，则是终结。
至于“那步”和独流通臂拳的中的“激步”或“窜步”是否相同，不好肯定，但有一点在移动的步幅和速度上却是有相近之处。小董师兄说老先生当年做苗刀和疯魔棍的时候，一个步子出去“老远了”，我想这应该和“那步”有神似。
之所以取名为“乱劈柴”，我想有一种势如破竹和摧枯拉朽的气势在里面，而不像天启棍那样在走转中做“乱劈柴”。
此处的“乱”应该有几分“认”之后的“乱”，一种心中有数和游刃有余、志在必得的“乱”。
而“认”和“乱”组合在一个棍势之中，堪为武艺之神妙，亦是武艺文化之散发。
疯魔棍棍套中，亦是如此精心设计。
首先是一个“五虎拦”，也是程氏棍势中的“沉香劈华山势”，随即是“庄家乱劈柴”，再接一个“群拦”。
个人觉得，在武艺的文学表达上，“五虎拦”比“沉香劈华山”更具气势，亦有棍法之威仪，难怪一直对于棍法不甚看着的吴殳唯独对“五虎拦”评价颇高，“不可平平视之”。
虽然是一个棍套，融汇诸多“枪点”，亦有饱满“棍意”，走转里，体味古人之“妙法”，便是有了“古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