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月末至2月初，抖音陆续发布了一系列的盲盒产品直播的专项整治公告，主要针对涉赌、涉黄、自制盲盒三个方面开展整治行动。
笔者将结合这些的专项整治公告，谈谈当前直播拆卡的“雷区”，本文将主要针对直播拆卡合规的内容展开。
01法律风险
随机玩法若同时具备“付费投入－玩法具有以小博大的射幸性－产出可变现”的闭环，便会存在涉赌风险。因直播拆卡的玩法采用付费投入的方式，卡牌产出价值或高或低，拆出的卡牌为实物，可以进行价值评估并交易变现，符合涉赌三要素。因此，直播拆卡玩法存在一定涉赌风险。
如果不妥善对三项涉赌要素进行管控，则有可能使直播商家的合法经营行为转变为违法刑事犯罪，构成开设赌场罪。直播平台明知商家存在赌博行为而不予监管的，甚至提供结算支付、流量推送等帮助的，可能构成开设赌场罪的共同犯罪或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
02抖音新规评析
根据抖音发布的《关于盲盒赌博专项治理公告》《关于违规盲盒春节专项治理的公告及违规公示》，为了防范涉赌风险，平台界定的盲盒违规行为主要包括：
1.盲盒商品或者奖励赠品（赏）出现黄金白银、手机数码、手表奢侈品等商品——旨在从产出价值上将盲盒随机玩法的射幸性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2.盲盒商品或者奖励赠品（赏）支持积分抽奖、积分兑换或者折现回收——旨在避免商家提供产出变现渠道；
3.盲盒奖励赠品（赏）价值超过商品订单价值10倍及以上——旨在从产出价值上将盲盒随机玩法的射幸性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在此基础上，抖音其后还针对盲盒卡包这一细分类型，发布了《关于直播间拆卡涉赌专项治理公示》，对直播拆卡的违规行为提出两项特殊要求：
1.针对拆卡过程中出现的“加菜”“实物奖励”等行为，平台将视其为以小博大的涉赌行为，进行违规惩处。
相较于此前抖音于2023年7月31日发布的《盲盒类商品管理规范》可知，原本抖音并未将此类奖励额外拆盒机会的“加菜”行为视为违规行为。故此次整治行动实际上进一步提高了直播拆卡玩法的合规标准，加大了平台对涉赌行为的打击力度。
2.拆卡过程中，不得出现卡片以外的实物奖励。
平台旨在通过该项规定从产出端管控直播拆卡行为的涉赌风险，让直播拆卡行为回归销售的本质。诚然平台的合规导向正确，但是，该项规定的表述上可考虑加上“但实物奖励已由盲盒经营者以显著方式进行公示且不超过商品订单价值10倍的除外”的例外规定。
因为一些正规厂商生产的卡牌类盲盒中存在一类特殊卡牌“兑换卡”，抽到该卡则可以在官方渠道兑换积分（积分可用于兑换实物奖品）、兑换特殊卡牌（如龙族纯金龙卡）或其他奖品（如IP周边产品）、获取实物购买资格（如限定款实体玩偶的购买资格）等。
笔者认为，首先，“兑换卡”这类实物奖励机制是盲盒产品设计的一部分，其价值源自产品的原始设计和厂商的官方承诺，并非直播商家在销售过程中额外添加的、可能带有赌博性质的变相抽彩行为。如果商品本身并未违反相关法律规范，盲盒经营者也已合理履行了告知义务，那么直播商家的正常销售行为基本不会具有涉赌风险。平台在确保直播商家行为合规性的监管目标下，无需对此类产品过度设限，以免误伤盲盒生产商的产品创新与服务升级。
其次，从商品合规性进行考量，不排除部分不良厂商本身生产的盲盒商品即为违法违规商品的情况，平台需避免此类违法违规商品在平台内流通。建议平台采用“不超过商品订单价值10倍”限制标准的理由如下。
一方面，该标准能够与《盲盒经营行为规范指引（试行）》第8条的监管规定相衔接，与合理控制成本价差的监管标准相适应；另一方面，未直接采用《盲盒经营行为规范指引（试行）》第8条的成本比较标准，是基于实践操作层面的考量。因为盲盒生产商能够明确知道生产成本，要求其以控制成本价差的方式控制盲盒产出的落差具有可行性。但是成本信息往往属于商业机密，相关执法部门依法拥有的公权力，赋予了其运用这一标准进行有效监管的能力，直播平台以及盲盒经销商等其他主体却难以获取盲盒生产的成本信息（虽然或许可以大概估算出成本区间，但是有失精确性），因此直播平台的监管规定采取订单价差的比较标准更具有可行性。
另外，通过整治公告之间的对比可知，目前该项管控措施暂时仅针对直播拆卡这一细分领域，尚未适用于盲盒商品的整体规制之中。这可能是因为目前已有查处直播拆卡涉赌的刑事案例，相关风险的显露促使平台更加重视对直播拆卡行为的规制，但是从涉赌风险管控的角度分析，此类产出端的涉赌风险同样可能存在于其他盲盒产品（如手办类盲盒、百货类盲盒等）的直播玩法之中，平台应针对盲盒商品这一概括类别在产出端方面把控涉赌风险，作出相关规定。具体表述可参考：“销售盲盒时/在拆盒过程中，不得出现盲盒内原有产品之外的实物奖励，但实物奖励已由盲盒经营者以显著方式进行公示且不超过商品订单价值10倍的除外”。
03经验借鉴
直播平台在对直播拆卡玩法进行涉赌风险的合规管控时可以借鉴如下经验：
1.禁止商家借由盲盒机制或卡牌稀有度等随机玩法实施抽奖加赠的营销行为。
2.禁止商家提供变现渠道，如抽卡可获得积分用于抽取或兑换其他实物奖励或者将抽出的明卡折现回收。
3.禁止销售含有额外实物奖励的卡牌类盲盒商品，但出厂即含有实物奖励的兑换机制（如“兑换卡”），盲盒经营者已对实物奖励以显著方式进行公示且实物奖励不超过商品订单价值10倍的卡牌类盲盒商品除外。
04
写在最后
直播拆卡玩法五花八门，究竟是新颖的营销手段还是赌博手段或许仅有一线之隔。直播拆卡的热度越高，越容易引起相关监管的关注，直播平台也应对此提高警惕，加强监管直播拆卡玩法，收紧合规力度。后续笔者将继续结合抖音发布的涉黄盲盒及自制盲盒两方面的监管举措，分析卡牌直播销售的“雷区”，敬请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