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图 | 南宋·马远《寒江独钓图》 ,绢本,水墨淡彩,纵26.7厘米,横50.6厘米 | 现藏于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
柳宗元一首《江雪》传世名作,配一幅马远的《寒江独钓图》,一袭临江垂钓、谧静潇洒、遗世独立的气韵跃然而生。
中国文人的隐逸之情,大多隐匿于这类具体的文化意象中。为寻觅一方清淡玄远境界,文人雅士常吟诗作赋、饮酒品茗、临泽垂钓。
久而久之,在历史的推演和融合中,垂钓,逐渐演化出了文人隐逸的精神绝地和个性表现。垂钓,也被逐渐定义为与琴、棋、书、画、樵、耕、读并列的中国文化和中国文明的象征。
由此,“渔”“垂钓”“渔夫”“渔船”这类文化符号,也被作为一种山涧芳流、意境清旷的高雅寄托,构建起了以自由、闲适与隐逸为代表的精神帝国和思想底蕴。借“渔”之物,无数的文人从自身的舛途中得以寻求内在的超然洒脱。
也正因如此,文人画家在进行自我探寻和重塑中,留下了千千万万的“渔乐”佳作。
图 | 南宋《柳溪钓艇图》,绢本设色,23x24.8厘米 | 现藏于故宫博物院
白居易《垂钓》中有“今来伴江叟,沙头坐钓鱼”;诗人孟浩然有“垂钓坐盘石,水清心亦闲”;李白在《行路难》中写“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清代书画家、文学家郑板桥在《道情》里写:“老渔翁,一钓竿,靠山崖,傍水湾,扁舟往来无牵绊。”
足以见得,“垂钓之趣”不仅多存“渔舟唱晚”的隐逸之味,更是彰显着“物与我皆无尽”的精神自由。
画史上的许多佳作都描绘了垂钓之趣。
图 | 明·文徵明《垂钓图》
吴门画派领军人物、明四家之一文徵明喜爱垂钓。他一幅《垂钓图》气韵生动,超然脱俗。远山起伏有势,疏林高下有情,山林泉壑、汀渚杂树层次分明。渔夫乘一小舟垂钓于江上,遗世独立、物我两忘。
王维《山水诀》曾评:“咫尺之图,写千里之景。东西南北,宛尔目前。”
图 | 明·沈周《树阴垂钓图》,扇面,泥金纸本,水墨,18.5×50厘米 | 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树阴垂钓图》写老树三株,平坡上坐一老者垂纶,笔细挺而有致。对山数石,横波数抹。
图 | 明·戴进《渭滨垂钓图》绢本,立轴,设色,139.6x75.4厘米 | 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渭滨垂钓图》描绘的则是周文王拜访渭水边隐居垂钓的姜太公,邀请他入朝辅政的画面。画中山峦高耸如屏、柳条依依,钓具点出了主人翁姜太公渔隐的生活。
图 | 明·仇英《枫溪垂钓图》,纸本设色,纵127厘米,横38.5厘米 | 现藏于湖南省博物院
同是明代“吴门四家”代表人物之一的仇英,在《枫溪垂钓图》中绘就出“心宁静,思幽寂,情超然”的雅趣。
远间楼阁隐现,层峦叠嶂,悬崖栈道栉比,亭阁依稀,衬以苍松古柏,茂林红枫。近处,溪上一叶轻舟,素色朝服的士大夫静坐垂钓,神情默然专注。可谓静思凝神于青山绿水,有所垂纶而乐不可支,无所钓获亦怡然自得,正是文雅之人的乐趣所在。
图 | 元·盛懋《秋溪垂钓图》,绢本 浅设色 ,28.7x30厘米 | 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此图绘江山秋爽,渔者垂纶,笔墨清丽,布置开合清朗。
图 | 宋·夏圭《溪口垂钓图》局部,绢本水墨,纵23.2厘米,横23.8厘米 | 现藏于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溪口垂钓图》中,波纹荡漾,苇草茂密,一艘小船掩映其后。舟泊江面,一人静坐在船头垂钓,手执鱼竿。仅一桥、两树、一船、一人,就足以塑造出一个超然世外精神空间。
图 | 清·石涛《春江垂钓图》,立轴,水墨纸本
《春江垂钓图》笔墨极简,意周而笔不周,山石轮廓虚实相生,浓中有淡,淡中有浓,苍茫中多几分细腻,烟雾迷离,意境脱俗。水面的青草苇芽,寥寥数笔,却极尽变化,独得风致。境界浑然天成,令人回味无穷。
上配以石涛潇洒旷逸之书,题诗曰:“天空云尽绝波澜,坐稳春潮一笑看。不钓白鱼钓新绿,乾坤勾在太虚端。”足以见得石涛洒脱不羁的快意人生。
千百年来,垂钓文化、垂钓形象的传颂从未停止。这不单是因为垂钓文化自身所承载文明的产物,更是因为垂钓所塑造出的超脱于世俗之外的精神渴望。
渔乐者,隐居智者之自得也。“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是智者之言,“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是智者胸怀。
垂钓,得以让你我悠悠然自得于天地间,笑看秋月春风、云卷云舒,玩味淡然人生意趣,独享澹泊雅致、惬意从容。
一江海、一扁舟、一钓钩、一秋月,随波流逝,任尔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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